“等僧兵大军与贵教主力汇合,方教主便长驱而下,攻打杭城。”
“那黄裳年少得意,必非隐忍之辈。”
“待方教主兵临城下,破城在即之时,自当出城一战。”
“到时候,我们几人联手,将其诛杀,杭城便也唾手可得。”
“方教主坐镇杭城,江南风景尽收眼底,南方豪杰再纷纷响应,则大事可成。”
慕容博面露微笑,意气风发,侃侃而谈。
“大师高见,不过……”
方腊犹豫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那黄裳诡计多端,又善于收买人心。如今浙地百姓受其恩惠,仓促之间未必能一心对抗朝廷。”
“这个简单。”
“嗯?”
“世人碌碌,既知粮库里有口粮,足以充饥。”
“他们便安于现状,自无进取之心。”
“贵教高手,一路放火,将沿途各地粮仓烧去便是。”
慕容博笑了笑:“若不随教主起兵,便是举家饿死,也就不容他们不从了。”
“这……”
方腊怔了怔,脸色有些难看。
这么做,短期内,效果可能确实不错。
但,老百姓也不是傻子。
这笔账,算到谁头上,还是有数的。
真要是一鼓作气,占下赵家江山倒也罢了。
就怕功败垂成……
那时候,明教在江南一带,也彻底失了民心。
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明教的罪人?
“成大事者,当不择手段!”
慕容博眼露异色,微笑道:“方教主乃世间一等一的英雄豪杰,莫非连这点小事,也拿不定主意不成?”
“便按大师所言!”
方腊在慕容博目光注视下,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杀意,断然道。
“教主英明,我少林愿为教主效死!”
慕容博哈哈大笑,双手合十道。
“教主英明!”
石宝等人大喜,纷纷躬身道。
他们对造反的执念,并不亚于方腊。
如今,虽是明教的高层,教中地位尊崇。
但,若是得了天下。
便一个个封疆裂土,与国同休。
岂不是,更加妙哉?
“哈哈哈哈!”
方腊仰天长笑,眼中疑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定。
到了这一步了,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还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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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知州府
“语嫣,晚些时候,你将林冲等人聚集起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一下。”
苏墨放下最后一本道藏,闭目思索了片刻,淡然道。
“怎么了?”
王语嫣抬起头,露出一丝关切。
这四个月的时间里,她五脏六腑的浊毒以被苏墨排出体外,仅剩下逍遥子打入的本源生死阴阳二气。
毒质尽去之后,王语嫣整个人都焕发出水润一般的光泽。
美得不可方物。
“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差不多已经可以晋升天人了。需要一段时间,沉淀一下。”
苏墨笑了笑,运转内息。
他体内的小无相功,已然涓滴不存。
自然而然的,转换为一道更为缥缈博大的内息。
如水一般,虽无常形,却包容万物!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其他掌法、拳法、轻功……,乃至爪法、擒拿,苏墨也都各创了一套。
虽然这套功法,跟黄裳的《九阴真经》未必有什么直接关系。
但,苏墨打算,还是叫这个名字吧。
就当致敬了。
“你就可以晋升天人了?你积累足够了?要闭关多久?”
王语嫣脸色一喜,又露出一丝红晕。
“境界够了,积累的修为也够了。剩下的是,脱胎换骨的过程了。”
“脱胎换骨?练气入髓的时候,不是就做过这些了么?”
“那时候是第一次,如今该是第二次了。”
“嗯?”
“天人合一,感悟天地,本也是淬炼身躯的过程。”
“况且,天人之境涉及借调天地元气,生生不息。”
“原本的身躯,便有些不堪重负了。”
苏墨淡淡道:“若完成第二次伐骨洗髓,达到骨如水晶,血如铅汞的程度,足以承载天地之力,才算是证道天人。”
“这个淬体,要持续多久?”
王语嫣沉吟道。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大事。
但,她也不敢太过放松。
毕竟,马上旱情都要过了。
这个时间点,方腊随时都可能搞事情。
“若是境界、积蓄稍有不足,边练边悟的话,至少也要三年五载。”
“若是第一次淬体稍有瑕疵,这个时间还要成倍。”
苏墨想了想:“我倒是稍稍好一些,大概要一个月上下吧。”
“……你管这叫稍稍好一些?”
王语嫣翻了个白眼:“那你去吧,就算方腊出手,大不了本姑娘亲自披挂上阵,试一试他的修为。”
关于方腊造反的应对方案,苏墨早已做好,交给岳飞等人。
倒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可能没这么简单的。”
苏墨摇了摇头:“我是心血来潮,觉得有些危机感,方才决定闭关突破。”
“危机感?”
“嗯,如果我没有晋级天人的话。”
苏墨沉默了下:“有可能,大家都会死。”
“那你更要抓紧闭关,这里交给我便是。”
“嗯,你们也多加小心。”
“真要有突发情况,让我强行破关便是。”
苏墨笑了笑:“这次不行,过个一年半载,总还可以再次突破。人要是死了,就救不活了。”
“我知道。”
王语嫣咬了咬牙,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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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山上清宫
鸣钟击鼓,香花灯烛,幢幡宝盖,一派仙乐,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上师拜帖张继先已然收下,如今正在宫内等候上师大驾。”
上清宫外,两名年迈的喇嘛神色郑重,恭恭敬敬的面对一名四十余岁,闭目思索的中年上师。
这是天河上师,如今的大金国师,密宗成就第一人。
“很好。”
天河上师睁开眼眸,眼眸中仿佛有星月争辉。
随着他目光注视,庞大的宫门无声无息的坍塌腐朽,随风消散。
天河上师微微一笑,身体悬浮而起,仿若一团红云一般,飘入上清宫内。
无数短促而绝望的惨叫声响起。
须臾间,山风拂过,将刺鼻的血腥气吹卷而出。
两名老喇嘛手结心印,嘴角同时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