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见魏子云不上套，有些无趣，又问道。
“这个……微臣不敢妄言，但微臣听闻这十大名剑有‘上三剑’、‘下七剑’之说。”
魏子云斟酌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应该都位列于‘下七剑’之中。”
“嗯？上三剑有谁？”
“这……”
魏子云怔了怔，欲言又止。
“说吧，朕不治你的罪。”
朱厚照心中微动，淡然道。
“禀圣上，上三剑乃天剑无名，绝剑慕应雄，剑圣独孤剑。”
魏子云硬着头皮道：“天剑无名，便是昔日的慕英名！”
满朝哗然！
一众老臣面面相觑，眼中露出夹杂着愤怒和恐惧的神情。
几名武将却缩了缩脖子，眼中有些躲闪。
慕英名！慕应雄！
虽然那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但，所有人都历历在目。
甚至，午夜梦回，想到昔日慕英名重伤之余，依旧傲然持剑面对千军万马的身影……
他们也会不由自主的惊醒。
“原来是这两人，果然不愧是天下无敌的神剑。”
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些兴奋的声音从皇座上响起。
“二十年前，慕应雄一人闯入皇城，斩杀数千侍卫，更逼迫先帝签下……协议。”
“而慕府一战，慕英名则以重伤之身，斩杀数万大军，更以一己之力，将江湖正道杀的元气凋零。”
“这两名贼子虽然大逆不道，但确实剑道无双，堪为剑中帝王。”
“独孤剑不晓得做了啥，但能跟此二人齐名，应该也是有点本事的。”
朱厚照神态玩味：“他们还活着么？朕想见见他们。”
“陛下不可！”
首辅杨廷和听得有些头皮发麻，只好越众而出，慌忙劝道。
杨廷和乃朱厚照昔日的老师。
朱厚照虽然荒唐，但，还是颇有些尊师重道的。
在李东阳退休之后，也是朱厚照力排众议，钦点了杨廷和当首辅。
“杨师觉得，有何不可？”
朱厚照笑问道。
“这……”
杨廷和也没想到朱厚照会问出这么逆天的问题。
他怔了怔，反而有些不知道该说啥。
总不能说：“我怕他们一剑把你捅死？”
“禀圣上，微臣执掌兵部之后，也查过此二人的下落。”
“但，慕应雄二十年前，摔落山崖之后，便不知生死。”
“慕英名化名‘无名’，横扫中原正派之后，则隐姓埋名，不知所踪。”
“剑圣独孤剑，最后与无名一战，败于无名自创的‘莫名剑法’之后，也已然销声匿迹。”
“臣以为，这二十年间，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才有了如今的武道盛世。”
一名相貌清癯的老臣越众而出，面色平静，启奏道。
这是如今的兵部尚书王琼。
王琼于明朝成化二十年登进士，历事成化、弘治、正德三朝。
素有大才，功劳赫赫，堪称国之柱石。
后世盖棺定论，将其排入“明代三重臣”之一。
剩下两个，可是于谦和张居正。
能与此二人并列，能力也可见一斑。
“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一般就是没死。”
“不过，王尚书你都找不到他们，应该确实不好找。”
“不过，这般说来，‘下七剑’也挺强的？”
朱厚照想了想，询问道：“魏卿，你说是不是？”
“臣觉得，‘下七剑’也未必不及‘上三剑’。”
“只是，并非生于一个时代，不好强行比较。”
“即便不如那‘上三剑’，但任意两三人联手，也足以横扫千军。”
魏子云犹豫了下，如实道：“多半……，也只有国师张真人亲自出手，方能胜之。”
“张老道都几十年没出世了，搞不好……呃，先不说他。”
朱厚照目光一凝：“下七剑分别是谁啊？”
“分别是：白云城主叶孤城、神剑山庄少主谢晓峰、万梅山庄西门吹雪、神剑燕南天、魔剑燕十三、武当宿老木道人、绝命书生。”
“其中，木道人老矣，谢晓峰、燕十三、绝命书生早已不知下落。”
魏子云俯身道：“如今天下第一名剑，多半便为叶孤城、西门吹雪、燕南天其中一人。”
“哦？这么说的话，他们在紫禁之巅，可能争的便是天下第一剑？”
朱厚照眼睛一亮，似乎极为兴奋。
“多半如此。”
魏子云道：“如今江湖，除非张真人出手，否则满朝文武，也无人可以胜过此二人。”
“哼！江湖中人果然肆意妄为，目无法纪！”
“区区两名剑客比剑，也说的天下无敌一般。”
一名中年武将哼了一声，勃然道：“还请陛下下旨，诛其满门！”
“刘将军果然慷慨激昂，是个大大的忠臣。”
朱厚照笑了笑，神态温和：“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啊？”
刘将军一怔，神色僵硬。
“办不好的话，朕诛你满门。”
朱厚照收起笑容，神色阴冷。
“陛下恕罪，陛下开恩啊！”
刘将军大惊失色，慌忙跪下磕头。
他负责京师城防，对于江湖人的实力还是清楚的。
他也不觉得自己可以搞定叶孤城档次的高手。
刚刚也只是打算表现自己忠义，口嗨几句。
结果，朱厚照居然较真了。
刘将军当场就吓软了。
“滚出去！”
朱厚照冷冷道。
“是！”
刘将军二话不说，躺在地上，翻滚着出了大殿。
场面既尴尬，又滑稽。
一众爱拍马屁的大臣，见到刘将军给自己挡了枪，个个心有余悸。
倒是生起了兔死狐悲之心，不忍讥笑于他。
“刚刚魏卿说，若他们二人不服管教，双剑合璧之下，恐怕满朝无人能挡？”
朱厚照面色稍缓：“那魏卿觉得应当如何？”
“此战影响极大，届时京城龙蛇混杂，想必不乏天人乃至……更为厉害的高手，混迹其中。”
“明面上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倒也罢了。”
“那群隐于幕后之辈，则更为可怖。”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天子乎？”
“微臣斗胆，请陛下出巡天下，将这京师深宫让与这群江湖草莽，方才万无一失。”
说到这里，魏子云声音有些颤抖。
他也明白，自己做出这个提议，自己的官基本也就到头了。
言官肯定会如同疯狗一样的咬他。
随时都可能滚蛋。
但，滚蛋就滚蛋吧。
万一，皇帝出点事情……
自己作为侍卫之首，想滚蛋都没机会了。
是要满门抄斩的！
“哦？我京师十万禁军，竟然挡不住几个江湖人？”
“若他们死战不退，自可杀之。但……”
魏子云犹豫道：“臣能无能，怕是难以牵制。”
“行了，朕明白你无能了，杨师觉得如何？”
朱厚照点了点头，望向杨廷和。
“老臣觉得，这两人比剑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