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整哪出？”
苏墨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陷入了沉思。
按道理的话，这一试应该是考教“太上忘情”之类的。
说实话，这还是苏墨最为薄弱的一环。
毕竟，苏墨虽然读过《万寿道藏》这样的道学大百科全书。
但，他的道心还是偏向于阳明心学。
并没有佛道两家，那么出尘超然。
深具慧根的高僧，看着爸妈死了，也可以拍手笑嘻嘻。
这种事，苏墨还是干不出来的。
当然，这场试炼本身，对于苏墨也没那么难。
毕竟，死的是吕洞宾的家人……
跟我苏墨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苏墨刚刚做好了后续的打算。
新娘子就立马整了这么一出，不但弹指间天崩地裂，就连真武大帝也敢骂……
把苏墨都搞蒙了。
总不至于，太虚幻境被他前面的操作搞怒了，把考核难度升级了吧？
路子这么野的么？
“哼，盯着我发什么呆！”
新娘子见到苏墨默默思索的样子，似乎有些恼怒，恨恨道：“我有这么好看么？”
“还好吧。”
苏墨犹豫了下，点点头：“挺漂亮的。”
“你！”
新娘子显然没想到苏墨会这么跟她说话，神色顿时一僵。
几乎同时，新娘子凤眸一凝，下意识的抬起右手食指，指向苏墨。
伴随着新娘子手指的抬起，整个幻境跟着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哦，我忘了……”
新娘子似乎有些尴尬，轻轻缩回手指，嘴角微微翘起：“我只是挺漂亮吗？”
“很漂亮。”
苏墨看着四处不再晃动的场景，松了口气。
这考核完全没头绪，他也不知道破局点……
要是场景被这妹子炸了，鬼知道算不算通过。
说起来，眼前这新娘子也怪怪的。
一幅跟自己很熟的样子。
当然，苏墨可以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妹子。
但，不知为何，这妹子一眼看上去……
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仿佛，在前世见过一样。
嗯？
前……前世？
苏墨心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瞳孔微微收缩，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新娘子。
“想起来了？不对，你怎么可能想起来……”
新娘子黛眉微蹙，又缓缓舒展开：“你猜出本宫的身份了？”
“……西王母？”
苏墨吐出一口闷气，问道。
“你应该庆幸你没猜错。”
新娘子玉手一挥，身上的嫁衣已然变成了华美至极的女帝冠冕：“这个幻境还能支撑片刻，陪我散散步吧。”
她看了苏墨一眼，淡淡补充道：“此地景象，诸天万界之中，便是圣人也无法窥视。”
“娘娘威武。”
苏墨心中沉思，微微颔首。
“我说过很多次……算了，不知者无过。”
西王母瞪了苏墨一眼，微怒道：“叫我王母、金母或者金母元君都可以！娘娘这词都被人族宫妃用烂了。如此称呼，弄得我好像婚配了一样。”
“……元君说的是。”
苏墨沉默了下，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轻嗔薄怒的女子。
看起来，这位还是正统神话位面的西王母。
天下女仙之首，道教至高无上的女神！
调和阴阳，致召万灵，统括真圣，光明日月，莫不由之！
权柄之大，便是面对三清，也足以分庭抗礼。
在仙话开始侵染神话的时候，诸多古神消散，不再出现于仙话体系中。
西王母地位虽然下降了些许，但还是保持了极高的逼格。
勉强说的话，至多也只是略低于，汉代突然成为天庭一把手的玉皇大帝。
按照正统神话，西王母乃“西华至妙之气”（先天阴气）凝聚而成，也没有任何婚配记录。
不过，明清时代，对皇权崇拜到了极点。
民间也多了很多玉皇大帝的舔狗。
总有些闲得蛋疼的，觉得玉帝孤零零的，晚上会很无聊。
于是，硬要给他安排个皇后。
女娲属于古神，在仙话时代已经不出场了。
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将主意打到西王母身上……
更离谱的是，众舔狗还给西王母硬编了一系列神系。
比如，织女这些从《史记》开始，就父母不详的天女……
也硬生生跟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扯上关系。
嗯，大概为了以示区分。
玉帝的老婆，往往专称为“王母娘娘”。
很少用金母、西王母之类的称呼。
难怪这姑娘对“王母娘娘”的称谓，极为反感。
至于，民间的二次改编就不用说了……
苏墨记得，老版《西游记》里，王母娘娘就是个中年妇女，跟玉皇大帝以夫妻的名义登场。
那版《西游记》虽然经典，也加了不少私活。
比如，堂堂玉皇大帝，被孙悟空打进凌霄宝殿，还被吓得的钻桌子……
比起原著的玉皇大帝，逼格下降了无数个档次。
以至于，苏墨一度觉得，这是剧组人员对道家的低级黑。
正所谓：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
“只是散步的话，穿女帝袍有些不太方便。”
西王母思索了下，纤手一拂，又换回了原本的嫁衣，神色淡然：“就这样吧，懒得换了，你别多想。”
“……在下明白。”
苏墨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新郎红袍，有些无语。
“这个空间，大概还能维持三百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西王母眼中露出怀念之色：“我们便跟往日一样，随便走走吧。”
“好。”
苏墨思索了下，微微点头，跟西王母并肩而行。
他跟西王母自然没什么交情。
吕洞宾的记忆里，也不至于跟西王母扯上关系。
不过，传说中，吕洞宾乃东华帝君转世。
苏墨怀疑，西王母是看着东华帝君的面子上，前来叙叙旧。
毕竟，东华帝君也就是传说的东王公、木公。
乃“先天东华之气”（先天阳气）的化生，代表“至阳”概念的主神。
与“至阴之神”西王母共受群仙膜拜，万民信仰。
虽然，官方正统神话不认账。
但，民间也一度有过东王公和西王母的绯闻。
大概是觉得，同事当久了，擦枪走火也很正常。
甚至，明朝的《历代神仙通鉴》还说“木公与金母二气相投，生九子五女。”
还挺能生的……
不过，见到西王母，苏墨其实还是有些轻松的。
这说明，这个位面相关八仙的剧情，应该是仙话传说的内容。
不涉及电视剧版本的《东游记》了。
否则，多半出现的是牡丹仙子之类的人物……
这当然是好消息。
毕竟，那个版本的编剧也是道家黑。
东华帝君被降级成了东华上仙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