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一个“拖”字诀。
毕竟,脑子这东西嘛……
要说一个人有没有,很容易判断。
但,要说里面有没有问题的话……
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甚至,滕府尹觉得高衙内原本脑子就有问题。
如今,干脆硬赖成林冲打出来的。
时间拖久了,自然可以硬生生把林冲耗死。
立于不败之地。
但,将人扣押在这里。
等于是,将这个烂摊子甩给了自己!
凭什么!
滕府尹虽然想巴结高俅,但并不打算给高俅背锅。
这种锅,不能乱背的!
一个不好,是会被反噬的!
“太尉对滕大人甚是敬仰,本也打算亲自前来。”
“只是,太尉听闻高坎之事,大为气恼,如今已是卧床不起。”
“但,太尉明言,待他精神稍振之时,定来亲自拜访滕大人。”
简仲微笑:“此中情由,由太尉亲口道来,岂不更好?”
“这样么……倒也有些道理。”
滕府尹心中一动,沉思起来。
“且慢,滕府尹,下官有些疑问。”
李纲笑了笑:“今日之事,就算高坎脑子有问题,说的不尽不实。但,下官记得,状词上另列了高坎数十桩恶行,且都为其人,亲口所招。”
“嗯,确有此事。”
滕府尹脸色一僵,点头道。
“就算高坎今日被打坏了脑子,但之前那些事情,总不至于脑子也有问题吧?”
李纲笑道:“依下官之见,一一详查,加以录罪便是。”
“李大人高见!”
“……虽说应该如此,但其他案件牵连甚广,证人难寻,怕是仓促间难以求证。”
滕府尹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李纲,推脱道:“依本官之见,不妨改日将证人传唤齐全,再审此案。”
你还真是个天才。
这些事,你以为我想不到么?
但,我现在是在保人啊!
不是为了将人搞死啊!
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滕府尹想到这里,内心有点抓狂。
“大人不必担心,晚生唯恐其他证人难寻,特为大人分忧,将其他证人寻来对薄公堂。”
一名粗布青袍的书生缓步走到禁军士兵前,拱手为礼。
在书生身后,跟着一名清秀高傲的女子。
女子对滕府尹行了半礼,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简仲。
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嘲意。
“严婉如?这女人过来干嘛?”
简仲怔了怔,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太尉府的面子,固然是很大的。
但,有些人,也确实不用给太尉面子。
这些人虽然不多。
但,帝姬显然包含在内。
想到高衙内上次做的好事……
简仲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大胆,公堂之下,岂容无关之人插嘴。”
滕府尹大怒:“你是什么人?”
“晚生一介学子,姓黄名裳,今日确实恰逢其会。”
苏墨微笑着,拱了拱手:“大人明鉴,那状词便是晚生所写,应该算不得无关之人。”
“……这状词可有虚言?”
“当是没有。”
“你如何为证?”
滕府尹冷然道。
“这些事情,都是高坎亲口招的。”
苏墨淡淡道:“学生浅见,以高坎的脑子,也编不出这么详细的案例。”
“……荒谬,这明明是你们私.刑逼供,仗着高坎脑子受损,便意图颠倒黑白。”
简仲冷笑道:“可有人证?”
“你是谁?”
苏墨瞟了一眼简仲,问道。
“在下乃太尉府主簿,奉高太尉之命,彻查此事。”
“这开封府,可归高太尉管?”
“……当然不归。”
简仲一怔,有些不解。
“此乃公堂之上,你既不涉案,又非讼师,便当有些规矩才是。”
苏墨皱了皱眉头:“你家太尉没教过你,别人说正经事,不可随便插嘴么?”
“你……”
简仲脸色猛然一僵。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苏墨。
发现,对方神色淡定,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
似乎,真的没把他一回事。
“好,很好。”
简仲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反正,他要表达的东西,也基本说完了。
剩下来的,就看滕府尹的理解和发挥了。
“那个……黄公子,适才简主簿说的也有道理。”
“高坎今日疑似脑力受损,供的东西,不足为信。”
滕府尹想到苏墨的某些传闻,心中一凛,也不敢太过托大,客客气气道。
“确实,光凭口供,不足为信。”
苏墨点点头:“若是,有口供之外的东西呢?”
“什么?”
滕府尹一惊,下意识问道。
“适才黄公子写完状词,前来跟我家主上说了此事。”
“主上大为气愤,令我等速速将受害证人接来协助大人办案。”
“因时间有限,我们找了就近的二十余名苦主证人前来。”
严婉如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其余人等,应该在剩下一个时辰内,会陆续抵达。”
“证……证人在何处?”
滕府尹目瞪口呆道。
“呼延将军,带证人上来吧。”
严婉如道。
“好!”
片刻之后,一道暴雷般的声音响起。
呼延灼手持钢鞭,一马当先走到衙门口。
在他身后,陆陆续续的跟着二十多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的人穿着丧服,手中还捧着灵牌。
一干人等看着高衙内的猪头,神色复杂无比。
有许多人已被高衙内折磨致死或者活活气死。
只能让受害者的家眷前来作证。
“保护人证!若有人想浑水摸鱼,杀人灭口者,尔等直接将其格杀!”
呼延灼望着守在门外的禁军精锐,眼中露出不屑之色,爆喝道。
“是!”
四十余名精锐士兵大步抢上,环绕在外圈,将一干证人保护的严严实实。
“呼延灼。”
周昂皱了皱眉头:“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