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我上辈子没杀人呢？”
“‘人’只是一个统称，你要是屠夫，杀的是猪，就是一群猪找你报仇了。”
钟离权不屑道：“你不要跟我说，你上辈子不吃荤。”
“……猪倒是好理解，但，何姑娘杀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铁拐李指着一根长达数百丈，不断扭动的触须，问道：“比如这玩意，是蚯蚓精？”
“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幻境出了问题，被刚刚的大神玩坏了，显示错误了吧？”
钟离权想了想，问苏墨道：“吕道友，你认识这些玩意么？”
“这么看应该不认识，山海经也不存在这些东西。”
苏墨眉头微皱：“这般管中窥豹，也看不出多少端倪。”
“看着像是外星人，或者天外邪神之类的……”
甘雨耸耸肩：“当然，按照心理学和神秘学，也有可能是何妹妹对某些事物的黑暗面认知具现。”
“行吧，分析的很好……”
苏墨叹了口气：“等会问问她吧，先别乱脑补了……”
“嗯！”
甘雨也觉得自己想的有些离谱，吐了吐舌头。
“呜呜！”
便在这时，一只闪闪发光、颜色不断变化，仿佛一只巨型史莱姆一样的透明妖怪，发出尖锐的嘶吼声。
“哦？你们说，我前世杀了你们？”
何灵慧目光一凝，淡淡道：“所以，你们打算向我报仇？”
怪叫声不断响起。
所有怪里怪气的鬼神，都抖动着身躯，发出五花八门的声音。
整个天地，又在不断颤抖起来。
“今生之事，便当今世了却。”
“我这一生，不问前生，不修来世！”
何灵慧冷冷道：“尔等心有不甘，要战便战，前世种种，与我无关！”
伴随着少女的声音，天雷滚滚落下，将幻境炸成一块块碎片。
空间坍塌化为虚无，又再度重组。
***
“这也行？”
铁拐李惊呆了：“嘴炮一下这么有用？”
“这不是嘴炮，她真就是这么想的……”
钟离权神色难看之极：“这姑娘的道心，就是自斩前生来世。”
“来……来世也斩？”
铁拐李一怔：“那她死了之后？”
“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钟离权迟疑道：“这么看来，这姑娘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啊？”
“很显然啊，连她这副身躯也不愿意让她活下去。”
钟离权皱眉道：“要不是遇到吕道友的话，她不出一年，就要彻底神形俱灭了吧？”
“那帮不帮她？”
“当然帮啊！”
钟离权毫不含糊：“此等人物，真要是神形俱灭了，你不觉得可惜么？”
“死胖子说的有道理！”
铁拐李拍了拍苏墨的肩膀，叹气道：“吕老哥啊，你说我们小小一个上洞八仙，为什么能有你们这样的卧龙凤雏呢？”
苏墨：“……”
***
“最后一场。”
何灵慧有些疲倦的睁开双眼，打量着四周。
刚刚那些怪里怪气的鬼神，让她也极为不适。
墨门历代的典籍里，也找不到类似的出处。
以至于，何灵慧有些怀疑自己的认知，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善哉善哉！原来是何施主。”
便在这时，天穹之上，各色香花从空中纷纷落下。
地面上，一朵朵金色的莲花在少女脚边盛开，异香扑鼻。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九霄华汉里，瑞霭缤纷，万丈祥光中，现出一道菩萨法身。
法身依稀可见是一名绝美女子，周身上下，华美异常。
菩萨盘膝坐在虚空中，手内托着一个施恩济世的宝瓶，瓶内插着一枝杨柳枝。
“观世音菩萨！”
何灵慧怔了怔：“这是考什么？”
“善哉善哉，施主虽在太虚幻境之内，但已然功德圆满。”
观世音静静的看了何灵慧一眼，整个天地中都响起了慈悲而柔美的女子声音。
下一刻，观世音徐徐从玉净瓶里抽出杨柳枝，轻轻洒了下来。
清光化为一道甘霖，洒落人间。
“多谢菩萨。”
何灵慧轻轻吐出一口闷气，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孔变得红润起来。
“何施主与我西方有缘。”
观世音含笑道：“如今何施主既然功德圆满，可愿随小僧同去西方极乐世界，拜见佛祖？”
“菩萨所言倒是有些意思了。”
何灵慧笑了笑：“既然功德圆满，幻境自当破了，为何还能见到菩萨？”
“实不相瞒，仙界的考核尚在，但小僧奉西方佛祖之命，特来渡施主入我佛门。”
“何施主若身登大教，佛祖可赐施主大职正果，予施主佛陀尊位。”
观世音微笑道：“我西方佛位，比起区区天仙果位，又当如何？”
“小女子不过一介死灵……”
何灵慧摇了摇头：“岂可成佛？”
“生生死死过眼云烟，在我辈眼中，不值一哂。”
观世音淡然道：“莫说我佛法力无边，便是小僧也可助施主成就菩提。”
“那就是说，我确实可以还阳活过来？”
“当然！”
观世音含笑道：“施主自愿皈依，待施主离开太虚幻境，小僧便来寻你。”
“哦，不用了……”
“嗯？”
观世音一怔，露出一丝疑色。
“经你一说，看起来，我真的可以活过来。”
“我知道这个，就很开心了。”
何灵慧露出甜美的笑容：“我刚刚想了想，我还是想去成仙，谢谢你了，观音姐姐。”
“你！”
观世音目光一凝，温和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
“哈哈哈哈，小姑娘道心稳得很。”
“既然如此，天仙果位给你也无妨。”
九天之上，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就这样吧，你且出去，待你还阳之日，便可祭天成仙。”
“善哉善哉！”
观世音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看，轻轻一叹，身影骤然消失。
下一瞬间，整个天地坍塌，化为阴阳二气，归于虚无。
***
“这次考核还挺有新意的。”
甘雨松了口气，微微一笑：“用成佛当诱饵，考验心境，一般人确实不好办。”
“不是一般人，也不好办……”
钟离权怔怔的看了一眼苏墨，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吕道友，我问你个事情。”
铁拐李发了半天呆，长叹道。
“李道友请说。”
苏墨若有所思的抬起头。
“这个……，她真的是何仙姑么？”
铁拐李纠结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找错人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