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觉得扬州已经够大了，想不到长安更厉害。”
虽然，如今已然算是乱世。
但，长安城在独孤阀的掌控下，依旧一派繁华。
中轴线的朱雀大街更是人流涌动，并看不出几分乱世烽烟的样子。
徐子陵望着四处的景物，看的瞠目结舌，心中震撼无比。
“……你看就看吧，也别大呼小叫啊。”
“就算要叫的话，也别两眼放电啊。”
火龙真人叹了口气：“老道觉得，跟你站在一起，真的很丢人啊！”
这阵子，徐子陵的内功已然颇为不凡。
一旦集中注意力的话，双目自然而然的精芒闪烁，隐约有虚空生电的味道。
这对“电眼”实在太具有侵略性，给人一种仿佛可以透视的感觉。
以至于，路边的大姑娘小丫头，纷纷面红耳赤，轻啐而去。
“哎，这不是也是无聊么？”
“仲少留在岭南随宋阀主练刀，陈少侠和小雪妹子，也留在那边照顾陈老先生。”
徐子陵叹了口气：“弄得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你可以跟吕道友、女帝陛下和何钜子聊聊天啊。”
火龙真人指了指前面，嘿嘿一笑：“反正你们年纪差不太多，应该有共同话题的。”
“师父你这话说的可真好……”
徐子陵白了火龙真人一眼：“你怎么不去？”
“这几个人太强了，来头也大。”
“为师有点怕说错了话，遭到报应。”
火龙真人坦然道：“但，你这么弱鸡，就不一样了，人家根本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我可谢谢你了……”
徐子陵哭笑不得，没好气道：“你说让我跟邪王石之轩学武，他会不会比你还神经？”
“怎么说话的！”
火龙真人面子有些挂不住，伸手敲了下徐子陵的脑袋：“老道堂堂一个地仙，乃游戏风尘，卓尔不群。石之轩武功撑死跟宋阀主差不多，还只是个人，连生老病死都逃不掉，凭什么能比老道神经？”
“那行吧……”
徐子陵吐了吐舌头：“老病也罢了，死嘛，若是吕仙长或者那个什么宇文拓劈你一剑，你能不死？”
“……啊陵啊，你该庆幸遇到我这样的师父，懒得跟你们立什么门规。”
火龙真人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要是换成其他江湖宗门，你敢这么跟师尊说话，舌头都给你拔了！”
“是弟子错了……”
徐子陵犹豫了下，纠结道：“那师父能不能接下一剑呢？”
“不能！吕仙长一剑可以斩破劫云，宇文拓虽然弱一些，也好歹是一剑斩龙的绝顶强者，为师用头来接？”
火龙真人没好气道：“这种蠢问题都要问，真是只蠢鸟。”
徐子陵：“……”
“噗嗤，这对活宝师徒倒也有趣。”
何灵慧听得有趣，浅浅一笑，顺手牵住苏墨的袖子。
“身为地仙，虽然不至于真能与世长存，但活个几万岁也不足为奇。”
“这么悠久的生命，若一直悲观处事的话，也实在太过难熬，怕是早早就转世重修去了。”
“所以，大浪淘沙，能留下来的，除了少数心有大执念，立誓改天换地的神魔。”
苏墨微微一笑：“剩下的，基本都是张道友、李道友、火龙真人这样，游戏风尘、玩世不恭的仙人了。”
“主要还是他们实在太闲。”
甘雨一撇嘴：“西王母、娲皇乃至玉皇大帝，多半就不会这样。”
“仙帝好歹是个大领导，和普通仙人能一样么……”
苏墨淡淡一笑：“先不扯这些闲话了，独孤阀来找咱们了。”
“我们一入城就知道了么？动作还挺快……”
甘雨远远瞟了一眼，嫣然道：“好气派啊。”
“人家毕竟是长安城如今的主人。”
苏墨淡淡一笑：“这种时候，总该尽心一些的……”
便在这时，远远传来响起雷鸣一般的马蹄声。
马蹄落在地上，砸的地面一阵轰动，宛如地震一般。
街道上铁甲森严，马队宛如潮水一般涌来，没多久就占据整条朱雀大道。
马上的骑士们罩上面甲、披着铁衣，背负长弓，手中雪亮的长刀反射着阳光，给人狰狞可怖的感觉。
一匹匹纯黑色的战马，在苏墨一行人面前十丈，骤然停住。
一字排开，偏又鸦雀无声。
然后，是整齐划一的踏步声，数不胜数的甲士，大步跑来，将朱雀大道附近几条大街，封锁的严严实实。
“这是……独孤阀的旗帜？”
“是羽林军和神威重骑！”
“天哪，这样的军势怎么会出现在朱雀大街上？”
临街的食客纷纷从窗户探头望去，吓了一大跳，又纷纷关上窗户。
这个动静，稍稍有脑子的，都能瞅出铁血狰狞的味道。
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巡逻和布防的需要。
甚至，若非大军来袭，否则，根本不可能出动这样的军势。
莫非，李阀或者宇文拓不讲武德，直接率领大军，打过来了？
这更让人倍感寒意！
想到这里，食客们纷纷面色苍白，下意识的凑近窗户，透过窗户的缝隙，望着森严无比的朱雀大街。
“末将独孤凤拜见圣……圣灵小姐，末将愿为小姐开路，恭迎小姐入主皇城。”
便在这时，有些激昂的少女声音响起。
为首的一名身披将袍的娇小女子，摘下面罩，露出秀美娇柔的容貌，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
“恭迎圣灵小姐，入主皇城！”
所有骑士和甲士，纷纷下马，面对甘雨，单膝跪下，放声呐喊。
声浪滚滚，响彻半个长安城。
“呼，不用打架啊……”
徐子陵擦了擦冷汗，将捏起的拳头松开了。
“你是不是傻……”
火龙真人白了徐子陵一眼：“这明显是独孤阀为圣灵小姐登基造势啊！”
“啊？为什么不能是曾经下黑手？”
“吕仙长功参造化就不用多说了，圣灵小姐和钜子，哪位不是绝世高手？”
“派遣军队围剿，除了暴露风声和多准备一些棺材之外，屁用没用！”
火龙真人敲了敲徐子陵的脑袋：“算了，你太废物了，现在是想不通这种道理的。”
“这……，那这些大军有什么用？”
“可以把你这样的蠢材砍成肉泥。”
徐子陵：“……”
“阵仗确实有些大了，都有点扰民了……”
“况且，如今便用天子之礼，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妥。”
甘雨左右看了看，微笑道：“独孤小姐请起。”
今天这排场，恢弘得可怕。
即便是天子出巡，都未必如此浩大。
动用了御林军前来跪拜甘雨，从任何角度上，都代表了孤阀孤注一掷的决心。
毕竟，这种行为是僭越到了极点！
如果甘雨没有称帝的话，整个独孤阀都必然会遭到新君的秋后算账。
“末将当日随家主一同入宫，被杨广算计，多蒙三位相救。”
独孤凤抬起脑袋，浅浅一笑：“末将这一跪，亦是谢过三位救命之恩。”
“那他们呢……”
甘雨向前迈出两步，将独孤凤扶了起来。
“家主镇守宫城，迎接几位大驾，无法来朱雀大街奉迎小姐。”
独孤凤想了想：“他们都是独孤阀的子弟，替家主拜上一拜，也是应有之义。”
“哦？”
甘雨点点头，目光有些玩味：“这么说，凤将军前来接孤，并不涉及天子之礼？”
“当然不涉及，奉迎天子大礼，哪有这么简单。”
“鄙阀阀主和同盟的几位尚书、大将军，在宫城之外，准备了真正的奉天子大礼。”
独孤凤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来人，为女帝和几位仙长备马！”
“是！”
片刻间，便有独孤阀子弟牵来几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就连徐子陵也准备了一匹。
独孤凤亲自给甘雨牵马，向皇城走去。
“……还挺会玩。”
苏墨翻身上马，催马与甘雨并行，微笑道：“入宫之后，你便真的是小女帝了。”
“要不要三辞三让什么的，来做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