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笑道：“要不是你资质太差，我都想当你师父了。”
“你资质好？玉麒麟卢员外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教你那么多年，还比不上黄师父练了几个月的。”
柴进大为不满，斜着眼睛看了燕青一眼。
“黄公子是怪物，没法比的。”
说到这里，燕青怔了怔：“等一等，他什么时候，成了你黄师父了？”
柴进：“你又不懂，跟你说这么多干嘛？”
燕青：“？？？”
片刻之后，酒水送至。
武松也不客气，伸手拍掉泥封，左右开弓，连饮了两坛烈酒。
“痛快！”
烈酒入腹，武松哈哈一笑，摔碎酒坛，打了个酒嗝。
与此同时，武松双目间寒星闪烁，狰狞之极的气势隐隐在他身上浮现。
仿佛鬼神一般。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苏墨负手而立，淡然道：“请！”
“好！”
武松虚踏一步，仿佛小儿打闹一般，挥起右拳，猛然砸下。
苏墨微微皱眉，右手伸出，拂向武松的拳头。
武松哈哈大笑，右拳收回，左拳兜底扎出。
紧接着，武松右脚抬起，猛然踹出。
酒意弥散，醉中藏法，法法似醉！
“这拳法不错。”
苏墨微微点头，身体退出半步。
武松适才一拳一脚的招式，都是平平无奇。
哪怕，普通人胡乱打架也可以做出这般动作。
但，苏墨却明白。
对方一拳一脚上，都蕴含了匪夷所思的大力。
而且，所攻之处，都是自己几不可查的破绽之处。
看似平平淡淡的招式，反而能略占上风。
“无招之境？无招胜有招！！”
言青躺在地上，喝了半坛子米酒，勉强补充了水分。
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哈哈一笑，站了起来，打算点评几句。
然后，瞪大眼睛，又浑身冒汗，一屁股坐了回去。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也识货。”
“小时候某家学拳。想着那些劳什子招式，学了还要看场合，不同情况用不同的招。”
“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记招了，到时候，随心所欲，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武松哈哈大笑：“练着练着，就成了这套醉拳，倒也痛快。”
“嗯，拳无拳，意无意，无拳之中是真意！”
苏墨点了点头：“确实，也算是高深的拳理了。”
招式，不在乎千变万化。
唯有实用才是王道。
这种因地制宜，无招的理念，甚至跟传说中的独孤九剑，有些类似。
当然，独孤求败是将千招万招化为无招。
底蕴上，比武松还是深厚的多。
“黄公子再试试某家的无招胜有招！”
武松又打了个酒嗝，往外一个滑步，来到苏墨面前，跌跌撞撞的一拳锤下。
他的拳脚看似笨拙，脚步却灵动无比，仿佛游鱼一般。
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
“无招固然是无招，但，也未必就能胜过有招。”
苏墨扬了扬眉头，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半圆，一式亢龙有悔迎向武松的拳头。
天地间，隐约有龙吟声起。
“这一招……没有破法？”
武松面色一沉，鼓荡真气，一拳轰出。
拳掌对撞在一起，两个人衣袖同时卷动，仿佛被狂风掠过一般。
下一刻，武松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一步。
“再来！”
苏墨清啸一声，又是一记亢龙有悔拍出。
“你……”
武松脸色再次一变，仿佛闪电一般，踢出一脚。
掌腿对撞，武松脚下一滑，又退了两步。
下一刻，龙啸声再次响起。
亢龙有悔的气浪，喷涌而出毫不迟疑的扫向武松。
“有完没完！”
武松有些抓狂，无奈之下，只好一掌迎上。
这次，武松连退了三步，方才拿桩站定。
苏墨向前疾走三步，降龙掌劲再次拍出。
武松咆哮了一声，一拳轰出。
拳掌对撞，武松脸色一沉，双足变得厚重无比。
然后，他硬生生在地上犁出了两道印子，退出了好几米。
武松：“……”
他喘了口粗气，有些无奈的看着苏墨收回右掌，再次划圆推出。
于是，场面上出现了颇为诡异的一幕。
武松招式千变万化，甚至不乏妙招。
苏墨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掌拍出。
但，两个人只要掌力对碰，武松便只能飞退卸力。
“老柴，这个……武松被打的惨，还是我刚刚被打的惨？”
燕青犹豫了下，扯了扯柴进的袖子问道。
“你惨一点吧。”
柴进瞟了燕青一眼，想了想道。
燕青有些不满：“为什么？”
“武松好歹跟黄公子有来有往的，你刚刚在干嘛？自己转圈圈么？”
“……你说的好有道理。”
燕青怔了怔，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白了么？”
第四十九掌拍出，苏墨收掌站定，淡淡道。
连用四十九掌亢龙有悔，对他也算是不小的消耗。
但，四十九章拍出之后，降龙掌劲也隐隐自成周天。
给他内外兼修，构筑了不错的模型。
这点上，苏墨内心还是挺感谢武松的。
不至于强行用降龙掌力，将武松打趴下之类的。
行走江湖嘛，面子都要互相给一点的。
“明，明白了……”
武松喘了口气，跌跌撞撞坐在地上，缓缓恢复体力，断断续续道：“武道本就是恃强凌弱之道。若公子的招式不如我的无招，我便轻易取胜。但公子那一掌几无破绽，内劲运转浑然天成，便是用上千百次，该胜不了还是胜不了。”
“嗯，无招有招，本无高下，关键还是施展者修为而定。”
苏墨笑了笑：“当然，武兄能领悟无招之道，总也远胜照本宣科，搬运招式的武者了。”
这也是他心中一贯的想法。
金系里面，独孤求败、张三丰等人，号称无招之境，逼格极高。
但，如果他们接上一招“六灭无我剑廿三”。
估计，也要哭出来……
“多谢公子指点。”
武松抹了把脸，叹气道。
原本，他以为自己领悟了高深武道，可以一步登天，超凡脱俗。
但，别人至始至终，只出一掌。
自己使尽全力，掌法变幻莫测……
还是被别人教做人。
江湖上，还有这种妖孽么？
想到这里，武松的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