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老四爆喝一声，提起一把鬼头刀：“应该是那人吧？”
“若非做贼心虚，为何要躲在后面，不敢出来见人？”
国字脸哼了一声：“圣女，既然我们撞见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出来吧，省得一会大家面子上不太好看。”
“你还有面子？”
片刻之后，少女幽幽的声音，从神像后响起，带着说不出的讽刺：“有本事就过来啊。”
“圣女，实不相瞒，贵教教主可是发话了，这是你跟丐帮的私人恩怨，贵教此事置身事外。”
“你的霸刀营，如今也被丐帮的打狗大阵缠住，哪怕陈刀主武功绝顶，也没法前来救你。”
文士笑了笑：“如今，你可是黑白两道举世皆敌，就算熬过今天，又能再撑上几天？”
“方叔叔说的没错，这本就是我跟李元冲的私事。”
少女沉默了下，淡淡道：“他害死我爹，我便杀他报仇，有何不对？又与你们何干？”
“住口！李老帮主行事光明磊落，义薄云天！”
老四挥动鬼头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你这妖女将他害死，我们这些武林正道，自当为他报仇。”
“为了一己荣华富贵，害死义兄，也算光明磊落，义薄云天么？”
少女似乎笑了笑：“不过，说到你们几个英雄好汉，本姑娘倒是有些好奇。”
“嗯？”
“如果丐帮没拿出降龙十八掌的掌谱当酬劳，你们这几个废物，还会不会这么上心？”
“你！”
老四一怔，气势稍稍一挫。
“此女工于心计，牙尖嘴利，我们单凭一腔正气，是说不过她的。”
文士摆了摆手：“不过，既然跟她说不清道理，便也不用说那么多了。”
“确实挺横的！”
老四有些跃跃欲试：“大哥二哥，我上去把她揪下来？”
“不可轻举妄动！”
“那人虽然受伤不轻，但垂死挣扎，也非同小可。”
文士抖了抖手中的软剑，满脸凝重：“不要忘了，方大侠是怎么死的。”
“多谢二哥提醒。”
老四似乎想到了什么，悚然一惊。
望向神像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畏惧。
似乎，对方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又身负重伤。
但，依旧让人不敢轻视。
“圣女，在下昔日跟令尊，还是有些交情的。”
国字脸又等了片刻，皱了皱眉头：“你今日若是束手就擒，在下担保，一路之上，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你以前跟我爹有交情？我怎么想不出来了？”
少女的声音有些疑惑：“莫非，你管那次在我家门口跪了三天，死乞白赖的跟我爹求来三招刀法，也算作交情？”
“那样的交情，就大可不必说出来了！”
“好一个妖女！既然你不念旧情！敬酒不吃吃罚酒，陆某也只好得罪了。”
国字脸冷哼一声，拔出一柄雪亮的斩马刀，看着神像微微皱眉。
脸上，却见不到一丝惭色。
“你们这群江湖人，个个心狠手辣的，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苏墨在一旁听得也有些无语，轻轻摇了摇头：“还好，你们当不了官。否则，朝廷里读书人都要被你们卷死了。”
“小书生，你刚刚倒是好大的狗胆，居然敢骗我们。”
国字脸虽然听不太懂苏墨的话，但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嘲讽之意。
他脸色一沉，对着文士使了个眼色，厉喝道：“是非不分，定然是那妖女的同党！杀无赦！”
“好！”
文士心领神会，哈哈一笑，将手中软剑一甩。
剑光绵绵，割破空气，抵在苏墨的咽喉处。
“这便是江湖正道么？”
苏墨看了看咽喉前的剑尖，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原本，觉得这文士为人还不错。
并不打算出手。
甚至，极有可能，保持中立。
直接自行离去，不牵扯这点因果。
结果，对方自己要作死……
苏墨也没办法。
“正邪不两立，魔教中人，宁杀错，勿放过！”
国字脸喝道：“杀了！”
他对那少女心中忌惮之极。
但，想到那少女传闻中的重情重义。
便有心将苏墨杀了，乱一乱对方的心绪。
“做事之前，想好后果。”
苏墨稍稍运转小无相功，淡淡道。
“你这读书人，倒也有些胆识，死到临头，也面不改色的。”
“可惜，你不懂武功，又要强自出头，才落得如此下场。”
“大概，你是哪个世家的贵公子吧，便以为朝廷律法真对我们有用。”
文士笑了笑：“实话实说，就算你爹是这杭城的知府，我们兄弟几个也不放在眼里。”
“这人不认识我，也不是我明教的人。”
少女沉默了下，有些急促的说道。
“不管认不认识，帮了你，就是我们正道之敌，也是万死之罪！”
文士淡淡一笑，挺剑刺下。
“不要伤他！”
几乎同时，少女纵身一跃，从神像后跃出。
人尚在空中，她便轻盈的摊开手掌，屈指一弹。
两道黑色的刀光划破虚空，一前一后，刺向文士的咽喉。
“断魂刀！”
在少女跃出的瞬间，文士猛然深吸了一口气，手中软剑运转如飞。
连绵的剑光，化为一面剑网，护在自己的咽喉。
“叮叮”两声轻响声，两柄柳叶飞刀被软剑荡飞，远远弹开。
“中！”
少女轻哼一声。
黑色的刀光再次一闪。
最后一柄柳叶飞刀后发先至，透过文士的剑光缝隙，刺在他腹部丹田之中。
直没入柄！
“你……你这刀并非只能射咽喉！”
文士惨叫一声，半跪在地上，神色狰狞的盯着小腹上的飞刀。
伸出手，想拔出来。
又不敢拔！
“果然有傻子，只防咽喉。”
少女又哼了一声，声音中是难以抑制的痛苦。
说话间，一滴血水从她背后流下，滴在地上。
仿佛，雪中腊梅一般，鲜明无比。
下一刻，一道血箭从她背后飙射而去，将她身上的纱衣染成了血色。
少女眼中露出一丝挣扎，终究叹了口气，缓缓坐在地上，勉强止住血水。
“好！这贱人刚刚强行催动内功，救这小白脸。现在使力过度，便压不住伤势了。”
国字脸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老四问道：“大哥，如何处置？”
“断她双臂，我们两个一人一刀，那酬劳我们分了！”
国字脸笑道：“这小白脸知道的也有些多，也杀了便是。”
“好！多谢大哥栽培！”
至始至终，两人看也没看半死不活的文士一眼。
江湖人，一贯实际的很。
“出手！”
国字脸哈哈大笑，手中斩马刀挥动，宛如流光一样，斩向少女的右臂。
老四疾走几步，手中鬼头刀猛然劈向少女的左肩。
少女又轻哼了一声，澄净的双眼一眨不眨看望着急速接近的刀光。
“还挺冷静的。”
苏墨笑了笑，望前迈出一步。
一步出，宛如清风拂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