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165节

面对突袭的马家骑兵,早有心理准备驮车上的护粮兵跳下车,从盖着布的驮车上取出武器,然后以粮食为掩体架好枪枝。令人的惊讶的是,这队一百五十辆的驮车队伍,光是驾在驮车上的轻机枪就达到了十五挺。除此之外,作为孤形防御阵地的两角,有两辆驮车旁聚集的战士都超过六人,当他们揭开驮车上的白布后,赫然出现的是两挺水冷式的马克芯机枪。

而骡马车的车夫则在这时下车,解下骡马的套子牵到一边,用准备好的塞子堵住骡马的耳朵,防止其因枪声而受惊。

数百米外,大批头戴着羊绒毛帽子的马家骑兵踏着滚滚的黄烟,吹着哨笛向车队冲来的前方冲来的马家军骑兵约有四百多骑,他们冲到阵地前约五百米外时,车队里的步枪手开始瞄准射击。前进到三百米时,架在粮草上的轻重机枪开始发威。

弹如雨下。

一时间运粮车队面前血肉横飞,大量的战马连同马上的骑手在惨叫中象纷纷倒地。历史上马家军的骑兵曾是西路军的噩梦,但前提是欺负当时的红军子弹不足,装备差,又是久战疲兵。

但现在,几百骑冲锋的他们,面对的并不是简单的运粮队,而是火力密度达到营团级别的“骑兵陷阱”。

这支看似只有两个连护卫的运粮车队,从一开始就是红军精心为马家骑兵准备的“诱而杀之”的陷阱,护粮队不但装备大量的轻机枪,甚至每人都还配有一把手枪用于近战防身。

拿下甘南后的这几个月,两地红军针对马家军,做了相当多的工作。第一条就是情报工作。大量地寻找甘南和陕北两地参予过与马家军战争的老兵招入军队,除了收集情报外,也努力地吸引着他们传授的战斗经验。其次就是招收一部分“关中刀客”加入红军,第三则是在和杨虎城的西北军交流时,甚至将一些西北军的老兵借入红军中进行军事教学。

整场战斗没有什么悬念,有的只是纯粹的单方面屠杀。

工业化后,全世界的游牧民族们,一夜之间都开始“能歌善舞”起来。

马克芯之后无人海,马克芯之后同样也无骑兵!

索姆河之战,不仅是针对步兵的大屠杀,也是埋葬英法两国的骑兵坟场,在那之后,西方国家都知道以骑兵冲击机枪阵地简直是自杀。

此次也不例外。

短短的一分钟内,运粮队面前就倒下了二百多骑,后继的骑兵在惊恐中紧急勒住马想要后撤,可是人马掉头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的飞行速度。

突袭红军“运粮队”,却掉入机枪陷阱的马家军骑兵,在几分钟内就灰飞烟灭,只有滞后的十几数骑勉强逃出生天。

战斗结束后,运粮队的护卫兵打扫完战场,收集完对方的武器子弹,再随手割了一些马肉装车上,然后继续前进。

至于满地的马尸,一个电报出去,自有后续的部队会过来处理。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兰州周边地区的平均气温,长时间在零度以下,这些马尸在野外放上几天并不会腐坏。

发生在安西与榆中之间的运粮道上,类似的突击骑兵与运粮队的战斗,在十一月份共发生了三起,再然后这条运输线上就基本安静了下来。

在损失了一千多骑的骑兵后,赫赫有名的“西马”骑兵缩了回去,接下来的日子们,他就变成了骑马跑的偷袭步兵,最多也就是躲在远处打打冷枪,然后转身就跑。虽然恶心,但已无法影响大局。

整个十一月,红军在西线的战略目标就相当明确:将黄河以东的宁夏、甘肃地区的三马势力全部消灭。

这一战略目标,在十二月时,已经接近完成,整片河东之地,理论上已经成了红军的跑马场了之所以说是理论,因为按红军的标准,必须是建立起牢固的基层组织,才算是真正的占领。

三马势力,从北至南,其统治中心分别是宁夏银川,甘肃兰州,青海西宁,全在黄河以西。一个月战斗的结果,也算是将三马势力过去二十多年里向河东地区的扩张战果全部打回原形。

整个战役过程很顺利,但让人不满的,却是真正消灭掉的三马的有生力量并不多。前前后后消灭掉的也就是四个团,以及一个骑兵旅,外加一堆的临时拼凑起来的地方民团。

而随着红军结束榆林战役,大量红军主力由榆林一线西调,面对整整九万多红军不讲花骚,堂堂正正地一线平推战术,兵力不足,弹药不足的马家军承受不住压力,纷纷后撤。

到十二月初,整个河东之地,除了兰州和大量回民居住的永靖地区外,几乎全部丢光。至于永靖地区,在得到黄克来自后世的情报,又听取了甘南地区汉民的意见后,红军暂时没有进入这个地区。

在这过程中,西马三马还犯了一个战略上的错误:十一月的战斗,红军早早攻占榆中,做出随时会攻击兰州的资态。无论是西北三马,还是远在南京的常凯申,都认为红军攻击的重点是兰州这个西北的重心,河西走廊的起点。

唇齿相依的三马中,宁马马鸿宾也派出自己的骑兵旅南下支援甘马。

但是,实际上红军攻击的重心,不是距离根据地最近的兰州方向,反而是最远的宁夏银川。

当北线的红军五个军团的主力兵压银川时,如梦如醒的马鸿宾才急急忙忙地把派到兰州的骑兵旅撤回。

从兰州到银川,21世纪的高速公路的陆上距离是430公里,放在民国时的“天然路”,那就更远了。

现在是十二月的寒冬,让战马在这个季节来回奔袭近千公里,更是一场灾难。战略判断失误的宁马骑兵,在勉强撤回银川后,战马不是疯狂掉膘,就是大量病死,完全失去了战场上的机动力。

虽然红军从固原,榆林方向银川进军的距离更远,但是这个时候的宁马骑兵已经完失去了战略迂回的突袭能力了。冬季恶劣的野外环境,本身就是骑兵长距离突袭作战的噩梦。

没有费多少力气,五个军的红军就轻易地尽夺榆中城北面的全部河东之地,很快就开始了渡河战役。

十二月本就是黄河的枯水期,水最浅的时候,在某些河段“提着裤脚”就可以轻易地过河。而1935年的十二月的黄河从兰州到银川河段,恰好就存在大量这样的渡口。

有黄克提醒,红军事前更用了整整三个月时间,做足了各种情报准备工作,加上在榆林战役中俘获的大量“关中刀客”们的相助,西进的红军很轻松地就找到适合渡河的地点。

渡河之战,始于十二月一日,当时宁马鸿宾意识到红军真正的主攻方向是银川时,急忙地从兰州方向将派出的援军抽回,却为时已晚。

激烈的战斗,从红军的渡河地点就开始了。然而在黄河枯水期,兵力、弹药皆不足的宁马,根本抵挡不住有备而来的红军的渡河行动。

在付出了上千人的死伤后,以黄河天险为倚仗,半渡击之的作战计划当天就破产了,第一批数千名红军淌过黄河,建立牢固的滩头阵地后,很快不断地扩大渡口控制区范围。到十二月三日,全部六万多的红军主力已踏上黄河西岸的土地。五日,红军拿下所有的银川外围阵地,开始攻击银川主城。

银川城头,马鸿宾透过了望口,看着城外不断漫延的交通壕,就象井岳秀一般地头痛万分。

西北是个养蛊之地,连年的内斗恶战,令交战的各方势力,都养成了把自己家的城墙修得又高又厚,堡垒密布的习惯。作为宁马的核心老巢,银川的城防堡垒的坚固程度,比起榆林只有过之而无不及。银川城墙的历史,甚至可以追述到乾隆时代也就是香香公主的那个时期。

从城墙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大片来不及清理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交通壕前的阵地上。和失去雄心,坐以待毙的井岳秀不同,在看到红军在外大规模地使用交通壕崛起战术逼近城墙后,马鸿宾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从第一天开始,他就组织敢死队外出偷营,想要夜袭阻止红军的地道掘进,但在早有准备的对手面前,每次都是白白留下了大量的尸体。在意识到这种袭营只是白白送死后,马鸿宾也只能象井岳秀一般,眼睁睁地看着对手一点一点地把交通壕挖到到他的城墙跟前。

比起井岳秀,他甚至知道,一定有数条隐密的地道,正在向银川城墙方向掘进。待其到达时,红军必定埋下大量的炸药,然后将城墙炸塌。

“时代变了呀!”

马鸿宾在心里叹息着。

和井岳秀相同,他每次向外窥探时,只敢看几眼就要马上缩头,原因是城墙外的那些堆积的土堆和交通壕里,现在隐藏着大量的精准射手,时不时地向城墙上打冷枪。

除了冷枪外,当两天前,对方将交通壕掘进到距离城墙一百米外时,银川的守军比起榆林的,还多了一项新的服务。

“怦!怦!怦!”

“怦!怦!怦!”

“炮击!”城墙外传来几声连在一起的低沉炮声,确切地说,是三秒内,连续有十数门火炮在同时对城头开炮。

位于墙头的马鸿宾看到,对面的交通壕里,好几处地点连续冒出了因为炮击产生的浓重黑烟,与此同时,多个肉眼可见的黑点由黑烟中窜出,飞出一道道抛物线,以并不太快的速度向城墙上砸来。

尖锐的警报哨声响起,无论是城墙上还是城墙附近,皆是一阵大乱,就连马鸿宾,也慌忙地找掩体躲避。

“轰轰轰.......”

连续十几声的爆炸过后,一切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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