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清 第159节

当中的正门平时只有皇帝才能出入;皇帝大婚时,皇后可以进一次;殿试考中状元、榜眼、探花的三人可以从此门走出一次。

由于皇帝登基之时基本都已经成亲,所以到现在只有康熙这个为成亲就登基的皇上迎娶的皇后才从正门走过一遭。

文武大臣出入左侧门,宗室王公出入右侧门。左右掖门平时不开,皇帝在太和殿举行大典时,文武百官才由两掖门出入。

然而周围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簇拥起老八就向前走。这老八知道自己应该走宗室王公走的右侧门,却还是被人簇拥着从正门门洞进了紫禁城。

不过老八虽然过了一次瘾头,却没敢真的造次。这边商议事情的时候率先说道:“诸位,我也不怕有人说我从午门正门进来。以后京城就是盛京,这里已经不是京城啦。”

簇拥老八进来的人听到这话,神色间都有些讪讪的。他们的想法中的确有索性拥立老八的意思,然而老八这么讲就等于是堂而皇之的拒绝这样的拥立。那些人的感觉可非常不好。

老八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商议起如何追击弘昼。弘昼撤退的极为果断,首先是送走重要人物,包括太皇太后与太后。接着是愿意立刻走的王公大臣,接着是愿意追随弘昼的八旗军。

之后是普通官员拖家带口进入紧挨着京城的军都陉。殿后的乃是巴赛率领的六万绿营兵,这支人马在对抗盛京八旗之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盛京众将说起巴赛与这支绿营,各个气的咬牙切齿。之前制定计划中,盛京众将完全没考虑过绿营竟然能在决定满清命运的战争中表现出这样实力。正因为小看了绿营,所以盛京人马到最后都没能主动占领通州。

在原先计划中,京城八旗内不少人里应外合,盛京八旗杀到通州,丰台大营人马随即起义,里应外合解决掉弘昼。

正商议中,就有人将一个锦囊送到众人面前。老八叹口气,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属下打开来,露出海兰的人头。就见海兰双目歪斜,舌头长长伸出。乃是被勒死之后才造人斩首。

杀害海兰的凶手巴赛还附送一封信,告诉老八等人,若是以后落到巴赛手中就是与海兰一样下场。

盛京众将气的大骂。却又无计可施。

既然已经让弘昼率领大军逃入紧挨着京城的军都陉,那就不可能再追上弘昼。负责追击的海兰已经用他的人头证明绿营并没有溃散,指挥绿营的巴赛依旧有能力指挥绿营反击追兵。

盛京将令们只能商议接下来怎么做,第二天就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山东霍崇这边据说要绝开黄河,让黄河北归。

听到这话,盛京将令们一脸的茫然。黄河北归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无法理解,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黄河原本河道是在哪里。

此时山东这边,钱清坐在长信道长面前,恭敬的问道:“道长既然让我进来,可否为我算上一卦。”

“不算。”长信道长果断拒绝。

钱清愣住了,片刻后不解的问道:“既然不肯为我算一卦,为何让我进来?”

道长笑道:“哈哈。让你进来是想看看你最近的气运。这按照霍崇那小子的话叫什么来着……呃!想起来,叫做验证。”

眼见长信道长笑嘻嘻的,钱清却从道长眼中看出了些同情,不禁再次问道:“道长知道我要算什么吗?”

长信道长脸上本就是挤出来的笑意消散了,他答道:“丫头,煞以攻身,似非美物,而大贵之格,多存七煞。盖控制得宜,煞为我用,如大英雄大豪杰,似难驾驭,而处之有方,则惊天动地之功,忽焉而就。我看你神色已满,不日将位极人臣。”

“此非我所求。”钱清果断否定。说完,却愣住了,皱眉问道:“难道道长听说了什么不成?”

道长摇摇头,“我修的乃是玄学,若是靠听闻,岂不是欺世盗名么。让你进来只是看看你,以确定我所见可否是真。”

钱清知道道长的神妙,叹道:“那对我如浮云。”

“正因不求,所以不去。”道长叹道:“然而七杀命格之中亲情淡薄,以贫道所见,杀气太重,损幼儿太甚。若是强求,只怕悔之晚矣。”

“道长是说我克亲人?”钱清有着怒了。

“你若是能克亲人,岂不是你成了天意。天意所在,岂是我凡人能左右。便是贵为天子,紫薇行动,人头落地。你与霍崇这么亲近,可曾见他是从一开始就想当皇帝?”

钱清愣住了。想了一阵才答道:“的确不曾。”

“凡人之愚不可及之处,就在于他们以为世界有始有终,还是他们认知道的有始有终。霍崇若是只想当皇帝,他一介凡人,定然死无葬身之地。皇帝之位不过是凡人所知,对于大道而言,毫无价值。倒是丫头你,若是以为凡人之事可照猫画虎,大错特错。大错特错。”

钱清心中难受,不禁喊道:“道长何不起一卦,也好让俺死心。”

“起卦是为了死心,倒也是对的。不过你并未死心,老道答应你。若是等你真死心那一日,就为你起一卦。今日到此为止。”

见道长要赶人,钱清不想走,只能换了个话题,“以道长所见,紫微星有何变化。”

这次长信道长没有推脱,爽快答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今紫微星以恢复澄清,只有一星可见。不过余波荡漾,却不知最后落到何人身上。”

听到这话,钱清想起了替自己前往执行命令的副司令雷虎。这家伙做事可是要干净利落写才好。

雷虎揉了揉鼻子,看着眼前的场面,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就见面前大堤外浊浪滔天,不断拍打堤坝。这处堤坝就是铜瓦厢。

铜瓦厢是清代黄河上一处著名的险工,它的形成经历了一个逐渐演变的过程,清初时,铜瓦厢险工“距交界九百余丈”。雍正三年(1725年)板厂(在铜瓦厢之东)堵口后,“自头堡起至七堡止依旧有堤形创临黄越堤一道”。这条越堤的头堡至四堡长四百七十一丈即为铜瓦厢险工。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雷虎逃出河北之时并未渡过黄河。因为此时的黄河到了山东西边就转而南下,雷虎老家在保定,他一路南下只用渡过小小的大清河,就是济水,再渡过小清河,就抵达了他命中注定要遇到钱清的临淄。

此时顺着黄河走,才明白黄河是多么凶险的一条河流。就眼见到的黄河河道形势,它已经是一条很高的悬河,背河面堤高一般二丈至四丈余尺,个别地方达到五丈以上。

高悬的黄河如同一口利刃,随时会斩下来。而诸多凶险的堤坝之一就是眼前的铜瓦厢。

这是雷虎见到的,雷虎不知道的是这次洪水十分凶险。或许是因为气候突然变暖,整个北方都不止温暖如春,甚至温暖如夏了。

汛期来势猛,各路并涨。一月十四至十七日黄河、沁河、伊洛河,同时猛涨,洪峰遭遇。据报称,万锦滩黄河于一月十四日至十六日五次涨水共一丈五尺五寸,武陟沁河也在一月十四至十七日五次涨水一丈六寸,同时巩县洛河十六日酉时长水三尺。各路来水十六日十时之间共长一丈八尺五寸。三路来水均在几天之内“同时下注,过形猛骤”,致使下游河道宣泄不及“一月十五至十七日下北厅志桩骤长水,积至一丈一尺以外”,“两岸普律漫滩”,“间多堤水相平之处”

只是满清此时正陷入混轮,所以没人在意这些小事。

“系在兰阳汛三堡以下四堡以上无工处所”。决口的经过据十八日蒋启奏称,当六月十七日大雨一昼夜后,十八日即“水长下卸,下北厅兰阳汛铜瓦厢三堡以下无工之处登时塌宽三、四丈,仅存堤顶丈余”。二十六日河南巡抚所见相同:“讵料十八日河势忽然下卸于三堡无工处所,大溜奔腾,直注如射,数时之间将大堤溃塌四、五丈,仅存大堤顶宽数尺”。结果于十九日漫溢过水,初尚分溜三分,至二十日全行夺溜。

而历史上问题出在六月,其一,六月十八日和二十日蒋启敷都奏明决口地点是在三堡以下无工处所。但是朝廷似乎不太相信,因此责令“查明此次漫口是否实系无工处所,不得籍词掩饰。”结果东河总督李钧查勘后称实是无工之处“原奏尚无欺饰”。但是根据改道前资料分析,这一带应属有工地段。第一:嘉庆年间在兰阳汛头堡至四堡间就修过不少埽工、坝工,以后虽有些淤废,但是嘉庆末至道光初的情况仍然是:“越堤头堡至四堡埽坝相联,皆名铜瓦厢上下坝”。埽坝相联的说法证明这一带仍然工程很多。第二,道光十五年加邦兰阳三堡至四堡大堤时,堤顶宽度都很大,大部分工段子堰顶宽三丈,底宽四丈,大堤顶宽度更达到十丈。说明这一段是重点修守的要工。而当时一般无工处堤顶只有二、三丈。第三,咸丰五年决口前铜瓦厢就是连年出险的要工,道光以来,上、下坝抛石、厢埽筑坝的工程就一直没有中断。关于这方面的记载不乏文字。兹摘录若干段于下: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八月钟祥奏:“下北厅兰阳汛铜瓦厢旧有碎石之上坝下首三埽,鸡嘴挑坝三埽……以上共二十六段,每段用石自一百八十余方至一千四百余方”。

道光二十八年(1849年)十月钟祥奏:“兰阳汛铜瓦厢上坝下首三埽,前道光二十二、三年及二十七年原抛、加抛碎石……三千三百三十二方。今加抛新石……九百八十五方。”

……

此时雷虎要做的,就是无情的破坏这条大堤,让汹涌的黄河水一路北上。同时要尽量堵住旧河道,让黄河不再北归。从而完成霍崇的命令。

第二百九十六章 解决问题(一)

“司令,装好了!”工兵营长跑来报告进度。

雷虎用力抿着嘴唇,感觉心中的抵触犹如眼前河道中的黄河水般奔涌。一时间,雷虎甚至生出拒绝命令,转身就令人回去的意思。

然而想到出发前与霍崇的商议,雷虎又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霍崇与之前一样的坦率,讲黄河北归的目的,黄河北归会引发的问题都讲给雷虎。然后询问雷虎是否愿意承担这个工作。责任完全不用雷虎承担,霍崇表示这件事的所有责任都由霍崇这个发起者承担。

雷虎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就有些迟疑。因为黄河北归之后自然要在山东与河北泛滥。便是大汉政权已经派兵前去即将成为灾区的地区通报消息,甚至是强行将不肯走的百姓带走。伤亡还是难以避免。

不过那时候雷虎感觉并不强烈。直到亲眼看到浩浩汤汤的黄河,雷虎才明白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司令,要是没问题。咱们就再撤下去吧。”工兵营长追问道。

一想到自己的决定就得造成这么多人死亡,雷虎只觉得心中沉重的难以形容。就在此时,雷虎想起了之前会议上钱清有些不屑的说道:“先生,让我去。老虎不行的。”

雷虎叹口气,当时听到钱清这看不起人的发言,雷虎几乎是毫不迟疑的表示“俺能行,俺没问题”。现在才知道,钱清不是看不起人,雷虎做不到霍崇这般决断,也没有钱清那种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

工兵营长又说道:“司令,船都准备好了。”

雷虎很想对工兵营长发火,却知道自己不过是迁怒。迁怒在学习课上被反复教育,包括雷虎在内的人都要讲述自己迁怒的经历,并且学着“即便是迁怒,至少知道自己在迁怒”。

呵斥的话到了嘴边,雷虎还是没说出来。其实雷虎知道,自己必须完成任务。当他反复表示自己能行,自己不会坚持不下去。哪怕冲动的起因是因为钱清,雷虎也必须坚持到底。

“准备爆破。”雷虎对着工兵营长喝道。随即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铜瓦厢上坝下首三埽……原抛、加抛碎石……三千三百三十二方。今加抛新石……九百八十五方……

满清为了加固这条堤坝,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等雷虎乘坐的船只在黄河的惊涛骇浪中抵达黄河南岸,就见远远耸立的河堤上猛然震动一下,冲天的泥土碎石随即如灿烂烟花般从河堤下好几处升起。

为了这次爆炸,霍崇专门调拨了几千斤烈性炸药,工兵部队分好几处埋设在这条悬河的河堤根基部位。

便是隔着黄河,雷虎觉得自己也能听到宛如牛吼般的动静。就见黄河河面上靠爆破的位置上很快形成了几个旋涡,旋涡越来越大,仿佛要吸起龙卷来。它们在那几个缺口处快速旋转,河堤开始在旋涡推动下动摇、崩坏、垮塌。

雷虎目不转睛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完全挪不开视线。就见旋涡每摧毁一排连着的堤坝,就会与附近的旋涡汇合成一个更大的旋涡。当浑浊的河面上只剩下一个大旋涡的时候,整条曾经看着还挺巍峨的河堤玩笑被旋涡吞噬,分崩离析成不知道多少碎块。

河水激荡,旋涡逐渐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雷虎就看到脚下的黄河水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而目力尽头,河水向着东北方向滚滚而去。

历史记载:大塌初决时只分溜三分,夺溜后口门即刷宽至七、八十丈。一个时辰内,塌宽至一百七、八十丈,两个时辰内,水面宽度达到五百零九丈。坍塌十分迅速。

半日内,整条铜瓦厢荡然无存,从南宋建炎二年(1128年),杜冲下令掘开黄河,以阻挡金兵南下开始。600年后,黄河终于开始北归。

便是大汉政权之前进行了大量宣传工作,进行强制搬迁以及紧急人口迁移。此次黄河北归依旧波及河南、山东、河北等地10州40余县。大概有600万人口身处灾区。

山东大概算是受灾大户,大部分新河道都在山东境内。好在大汉政权依靠山东地区已经建成的基层组织进行了强行人口搬迁。失踪以及死亡人数控制在千人以内。

民众们最初觉得村里的干部都在瞎咧咧,黄河要经过山东?这是哪里的梦话呢?

直到亲眼看着黄河水滚滚而来,在河边看热闹的山东百姓又觉得自己在做梦。是不是自己疯了,才真看到有这么一条浑浊的大河从面前奔涌而过。

此时的新河道并未固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黄河水向着所有低处流淌。在山东与河北境内形成了一个扇面般的结构。在黄河对岸。赶来的老八当然不可能看到山东百姓,他和手下所处的位置距离此时的“黄河下游另一边河岸”得有一两百里之远。

眼瞅着浑浊的黄河水,闻到扑鼻的土腥气,老八与那些同来的部下们都傻了眼。

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半个月前就有消息说,霍崇要掘开黄河河堤,让黄河北归。当时刚攻下京城的盛京朝廷的高官们都觉得霍崇在放出假消息蛊惑人心。

黄河要是这么容易就北归,几百年前就北归了。怎么会到现在才突然北归呢。这些人甚至觉得霍崇是害怕兵强马壮的八旗军夺取京城之后趁机南下,所以放出风声来吓唬盛京朝廷。

此时真的看到黄河北归,老八等人知道霍崇又如雍正所评价的那般,“把实话说的跟瞎话一样”。可他们的感情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这可是黄河,不是御花园里一条人工小河。

说改道就改道,这不是开玩笑么!

最后老八实在是受不了赢面而来的夹杂着浓烈土腥气的湿润河风,勉强笑道:“看来霍崇是怕咱们怕到连黄河都要改道不可!”

盛京朝廷这帮人听闻这话,也跟着干笑几声。在北京朝廷逃去西安的时候,京城有差不多六成官员没有走,而是选择留下来。这边有新投奔盛京的文官随行,文官们,毕竟读过些书,尤其是历史书。

当即有人奉承道:“王爷,以前河北地方夏天能靠黄河抵挡南边的人北上,冬天则率领铁骑渡过结冰的河面,进入河南地区。霍崇这狗贼根本没有读过书。完全不知道这么干毫无用处。”

有文人附和。老八心情更好了几分,赞道:“霍崇一个捐官,又读过什么书呢。就让他先自以为得计吧。”

河南在黄河北归之时也有受灾,大概是受灾比较小的。至少比山东与河北受灾小很多。

河南巡抚田文镜站在铜瓦厢对面的黄河南岸,看着滚滚的黄河水沿着新的河口奔涌而去。这位被称为酷吏的河南巡抚沉默不语。身边的人看着面如死灰的田文镜,甚至不知道田文镜到底在想什么。

有人忍不住叹道:“这黄河隔绝南北,咱们河南已经孤悬河南啦!”

如果是以前,便是有人这么想,也不敢在田文镜身边说出来。这名河南巡抚做事极为简单粗暴,对待下属无比残酷。又有雍正的全面支持,连御史弹劾弹劾田文镜都会被雍正下狱。

然而雍正已经死在霍崇手里,现在黄河又被霍崇挖开。田文镜所有靠山都没了。大家也觉得田文镜没什么了不起。

有人说起孤悬河南,就有人完全赞同,又叹道:“这就是天意么?”

田文镜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身瞪着说话的官员。嘴唇颤抖着,仿佛要与以前相同,随时说出革职之类的话。

官员们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霍崇的部下纵横河南,把各州府县城官吏们杀个精光的时候,就没人再怕田文镜了。

被革职又咋样。没有被革职而自行跑路的官员还少么?

就算是坚守职务,河南巡抚田文镜又能护得大家周全么?

霍崇的人马当时数量少,河南还有鄂尔泰与岳钟琪的十几万绿营,追击那些流动肆虐的霍崇手下。这才算是保住了开封。

现在鄂尔泰与岳钟琪进京之后被刺杀,十几万绿营被带去河北。河南就如脱光了衣服的人,面对虎狼般的霍崇部下。大家早就不把田文镜放到眼里了。

田文镜看来还挺把自己当回事,他指着说“天意”的官员喝道:“你好大胆!”

官员本能的一惊,却很快恢复了平静,毫不客气的回怼道:“不知巡抚说下官大胆,是怎么讲?”

看到曾经唯唯诺诺忍气吞声的部下突然硬气起来,田文镜大怒,上前几步,好像要亲手痛打这不知死活的下属。

然而田文镜等人站在大堤上,此时大堤上很是湿滑,田文镜一脚不稳,就摔倒在地。

周围的官员没有一拥而上搀扶起田文镜,而是躲避瘟神般连忙闪开。田文镜挣扎着爬起,又站立不稳,再次滑倒。这次他却进入一个斜坡,就这么翻滚着向着大堤下滑落。

官员们愣了愣,立刻高喊着:“大人小心。”“大人不要掉下去啊。”“大人,别乱动。”

虽然喊的都是不希望田文镜落水的话,众人都向着安全的位置跑,更远离田文镜。

河南巡抚田文镜还试图站起,然而老头子七十了,根本没能力在这样从未遇到的局面下稳住身体。他每一次努力反倒使得他更快沿着斜坡下滑。

就在众官员围观之中,田文镜发出一声惊呼,从大堤上坠落河中。

见田文镜完全落水,官员们才赶紧到了岸边。就见田文镜在水里浮上来,试图挣扎着,却被河水卷着向河道中间去了。

官员们连忙喊着:“救人,救大人啊!”喊着喊着,嘴角已经露出笑容。或者干脆已经眉开眼笑。甚至呼救声中都夹杂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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