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清 第161节

不过纸币这玩意说是纸币,不如说是“布币”。说起来超级好笑,霍崇自己是不用纸币之后,突然想起了研究纸币的制作,才明白了这点。

纸张是印制钞票的主要材料,人民币纸张主要成份是短棉绒,用95%的棉短绒和5%的木桨制造的印钞纸采用一类一级棉短绒,印钞纸未加增白剂,在紫光灯下不会有荧光反应。人民币纸张是采用专用钞纸,纸张光洁、坚韧、耐折、挺度好,并有一定的抗化学腐蚀性,可以在较长的时间内使用而不易损坏。

人民币的挺度是很高的,抖动时能发出假币所没有的清脆声,人民币折叠时不会断裂,把人民币团成一团放在手心里搓也不会搓坏。并且在纸张上加强了水印、彩色纤维、安全线等防伪措施。另外在印刷纸币的油墨及印刷工艺上也有防伪措施。

1731年的当下,纸币虽然没有那么挺,起码晃动起来也有些哗哗啦啦。而且手感的确非常有颗粒感,手指的感触与纸是完全不同的。

等众人疑惑完毕,霍崇继续讲述道:“称帝不称帝,咱们以后再说。这个人民币,必须建立起来。不然这纸币岂不是没用了么。你们看看这纸币上的文字。”

众人再次仔细读了起来,就见纸币正面上面有一行小字,“中华人民银行”。

“我不喜欢钱庄,听起来着实太俗气了。所以用银行来代替。”霍崇解释道。

大伙纷纷点头称赞,觉得银行这名字着实不错。

霍崇心中感叹,这文化就是有独特性。中国人虽然喜欢金子,但是黄金更多的被视为是一种贵金属,与首饰与装饰的联系更多些。

说起白银,大家就自然而然的感觉是一种货币。这完全是因为大伙有机会接触白银,而比较少的接触到黄金。

之后霍崇掏出一个钱袋,拎在手里颠了颠。里面哗哗响动,让霍崇听得心情大好。

倒不是霍崇是个守财奴。这种比较清脆的金属货币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就是让人感觉很好。单纯的比较悦耳罢了。

打开钱袋,把一堆铸造的银币与铜币倒在桌上,霍崇把这堆东西推到桌子中央,不少人立刻起身去拿了几个到手里。看来喜欢这玩意的不止是霍崇。

霍崇解释道:“最初的交子由商人自由发行。北宋初年,四川成都出现了专为携带巨款的商人经营现钱保管业务的‘交子铺户’。存款人把现金交付给铺户,铺户把存款人存放现金的数额临时填写在用楮纸制作的卷面上,再交还存款人,当存款人提取现金时,每贯付给铺户30文钱的利息,即付3%的保管费。你们猜猜,我们的银行要收多少保管费?”

第二百九十八章 解决问题(三)

新货币制度首先在制度内展开。万茜被叫到霍崇面前,正沉浸在新婚欢喜中的万茜一开始甚至有点走神,对霍崇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很在意。直到霍崇问道:“你觉得你会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自己口袋里么?”

万茜愣了愣,猛然就红了脸,“先生,你把俺看成啥人啦!”

“老六,你不偷也不抢,我当然知道。”霍崇淡然面对着自己的六徒弟。

已经有阵子没听师父霍崇叫自己“老六”,万茜心中一暖,也不生气啦。

“如果一个东西看着像是鸭子,走起路来像是鸭子,叫唤起来也像是鸭子。你觉得那是不是鸭子?”

万茜听完心中不解。不过以老师的习惯,肯定是不希望万茜认为这是鸭子。于是爽快的答道:“有没有别的办法证明那是不是鸭子?”

霍崇摇摇头,“如果有一笔钱,放到你才能进去的库房里,非得经过你的允许才能取出来,还得你决定怎么花。你觉得这笔钱是不是你的?”

万茜想了想,突然笑出声,“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然而笑容片刻就消退,万茜看得出霍崇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万茜连忙郑重起来,“先生,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么?”

“你坐下,我来给你讲讲是怎么一回事。”霍崇让不经意已经站起身的六徒弟坐回到位置上。

杨望富进办公室的时候眼见六师妹万茜低着头出门,感觉很是讶异。见到霍崇之后,就听霍崇问道:“老二,你觉得你能只管规章不顾别人的人情么?”

被这么称呼,杨望富当时就觉得事情定然麻烦。虽然知道事情必然很严重,杨望富还是拼死抗住诱惑,艰难的答道:“老师,俺做不到。俺做事向来讲义气。”

霍崇明白杨望富的回答。如果不是山东人有义气,在霍崇最初的时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会跟随霍崇起来与满清作战。正是义气让霍崇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陷入人力极度匮乏的局面。

但是义气这种东西有个非常简单明快的结果,决定对谁讲义气就是个人选择。

杨望富已经是霍崇非常喜欢的弟子,霍崇觉得从能力上,杨望富很不错,起码知道拒绝。

然而,一个只讲义气的人,会不会拥护钢铁纪律。这就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霍崇只能让杨望富先回去。

接连见了好几个人,结果都不令人满意。最后霍崇突然想起一人,如果是此人的话,大概能够让所有凡人诱惑尽数无用。

便是这位没拒绝,却也忍不住抱怨道:“霍修士,你未免太会打搅人。”

“道长,我也是走投无路,这才来找你求助。”

长信道长上下打量了霍崇几眼,“你是要我举荐人么?”

霍崇便是知道道长绝不是打听出来,不过还是被玄学大师展现出来的无法描述的应景所感动。

这种反应可真有点吓人呢。

“你要什么样的人呢?”长信道长继续问。

霍崇把自己所希望的特质讲给道长,长信道长听完,摸了摸下巴,“在学习中成长,在成长中进步。霍修士的话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也是努力在接地气。”

“霍修士,你是把你自己的经历讲出来,其实常人并不这么想。”

听长信道长话里满是讽刺,霍崇也有些无奈,只能干笑几声。

长信道长想了想,“前一阵子正好见到几人。很有意思的小家伙,想修道,却毫无修道的天份。当时老道就觉得他们只能干些管理钱财的事情,没想到见到霍修士就觉得他们倒是来的是时候。”

“道长为什么觉得他们适合管钱?”霍崇很是好奇。

“他们就没有把钱据为己有的意思。不过这种性子会吃亏,所以非得你这种才行。”

霍崇便是知道长信道长这玄学大师的话不能去理解,尝试理解的话就会各种错误理解。这种几乎是心血来潮的感觉就是玄学大师们的特点,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啥,只是“直觉”的认为就该如此。

如果玄学大师们讲道理,那定然不是凡人能懂的。至少霍崇知道自己一定会错误理解。

可便是如此,霍崇还是忍不住问:“那些人是喜欢拥有权力的感觉么?”

“有点那个意思,又全然不同。非得说,就是他们其实根本不懂钱财能带给他们自己什么。大概就是聪明不到自己身上吧。”

听了这么一个解释,霍崇也不敢再问。一个人聪明不到自己身上,大概就会聪明到别人身上。虽然还是不明白这算是不算是利他,至少霍崇希望这些人能够利他。

搞过几年P2P,霍崇对于人性的评价已经低到往海沟里头去,只要是正常人类,大概就是这么不可取。

既然所谓正常人类靠不住,只能考虑依靠不正常的人类。

索要名单,长信道长却表示“懒得给你,过几日派人过去”。

这样的高人做派让霍崇无言以对。长信道长只是给大家两个选择,要么接受,要么不接受。完全没有什么讨论的空间。

就如那个笑话。有没有女人,1以下就是0。从不存在小数点后多少多少的。

正要走,却被长信道长叫住,“让贫道你给看看相。”

“这是要拿我做实验么?”霍崇也直觉的感受到道长的目的。

道长也不回答,盯着霍崇就是一阵看,有拿起霍崇的手掌研究一阵。

最后又让霍崇扔了三枚铜钱,接着就告诉霍崇,“咱们两清了。”

“别。你这么一说,我可就不想走了。”

听霍崇这么问,道长淡然说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你竟然也会迟疑不前么?”

霍崇摇摇头,“心中担忧。我见过很多人就这么被毁了。”

“立秋十八日,寸草结籽。你一个人又能怎么样。”

霍崇叹道:“那我说实话,有没有用?”

“老道每次都想说实话,可每次都说不出准确的箴言。老道所见,你或许是唯一一个听了老道的话之后不受其害的人。你尚且只能做到不受害,其他人又能如何。”

霍崇嘿然不语。虽然长信道长是个玄学大师,然而长信道长让霍崇所佩服的却是道长这种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看透天意后的无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有的事情非得走过去之后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霍修士。老道听你吹牛的时候说,社会进步从来不会导致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社会进步只会让大地起刀兵。既然你选了这条道,何不走到死。若是你起了什么幡然悔悟的心思,之前死掉的人就白死了么?”

听到这话,霍崇只觉得一度动摇的心情再次稳定,甚至向着钢铁般意志的那种失去感动的方向恢复。

虽然还是没能彻底硬下心肠,霍崇还是向长信道长告辞。

本以为要过好几天才能接到人,没想到第三天,好几个家伙就来了。霍崇与这几人一谈话,立刻感觉到这几个家伙独特之处。

以他们那种另类的坚持,能活到今天可不容易啊。

霍崇也没客气,就让管财务的对这几个人进行培训。同时把新的财政心理培训内容写完。

就在霍崇忙碌的同时,其他部门也把最新的规划给拿了出来。

体制内的工资分三部分。基本工资,岗位工资,津贴。

基本工资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十八级工资只论级别,不管男女老幼。

岗位工资则是与职务挂钩。

津贴则是与工作环境有关。

这套东西套在军队上就极为自洽。从列兵到元帅,按照军阶给钱。部队里面的监察机构只是看有没有符合从军标准,有没有吃空饷之类。

岗位工资则是与掌握的技术,与承担的工作有关。譬如炮兵作为技术兵种,工资就会高一些。同样,炮兵考核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考核不通过,有人敢瞎整,按照军纪,最起码要承担责任,很可能会被一撸到底。

如果是战争中出了问题,枪毙也是众多事后追责中诸多惩处中的一种。

津贴则是与是否参战有关,在军营里面修整训练,当然没有出勤的补贴……

想到这里,霍崇叫来杨望富,“老二,我上次问你要不要去军纪部门,你考虑得如何?”

杨望富听到霍崇这么问,叹了口气,“老师,俺还是觉得俺不行。”

“你真不愿意做这个就罢了。我想问你,怎么有人说起你给人说情。”霍崇硬下心肠问道。

“不是说情。”杨望富赶紧解释。

“不是说情,还是按照纪律处置么?”霍崇打断了杨望富的说情。

杨望富愣了愣,有些红了脸,“老师,咋就不能替他们说几句话了。要是不能说点啥,俺能说不就只剩下说该杀了么!”

霍崇忍不住叹口气。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老二,你觉得那人编瞎话骗补贴对么?”

“不对!”

“按照纪律惩处,对么?”

“该惩处。可那么惩处下来,他之前的那么多功劳不都毁了么。老师,把他撵出部队,他回去之后还怎么做人。我不是说他对,骗补贴就是不对。打仗的时候说是有100个人,结果只来了80个。这仗还怎么打!他就是不对。可是,老师,这惩处太重了。”

霍崇又叹口气。一个挺老实的连长在打完仗之后把一个生病的士兵编入了作战名单里面。目的是让这名士兵能够得到晋升。部队里头的报告讲述的挺详细,尤其是这名士兵其实遭到了些不合理的对待。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补偿吧。

认为这名士兵有些冤屈的人是有的,认为这名连长比较冤枉的更多。

霍崇把这件事拿出来问杨望富,也是因为杨望富就在会议上表示,这两人的处置太重。

这边又聊了几句,霍崇觉得杨望富还是没能明白纪律最重要。只能让二徒弟先回去。

正郁闷中,调去军法局的韦伯来了。韦伯身材高大,看着有些凶恶。某种意义上倒是挺适合军法部门。霍崇就与韦伯聊起了工资设置的问题。想看看这位旧文人会有什么评价。

“主公,我以为主公的安排很好。比满清和明代的强的多。”韦伯当即表示完全赞同。

“为何?”霍崇有些打起了精神。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听闻一些做官的朋友讲述,在满清手下当官,若是不贪,就是真清官。谁愿意当什么清官。”

哈哈哈!霍崇被韦伯逗得放声大笑。这位旧文人身上有霍崇非常喜欢的地方,虽然韦伯不苟言笑,却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人。

所谓正常,并不是韦伯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是这厮非常清楚自己不愿意求名。

在求利方面,韦伯很懂得什么叫做争取利益。

然而韦伯却继续讲述着满清的薪水制度,看来是想用实事证明自己所说的不是开玩笑。

以京师武职为例:

〖一品岁俸银180两,禄米90石;二品155两,禄米77石5斗;三品130两,禄米65石;四品105两,禄米52石5斗;五品80两,禄米40石;六品60两,禄米30石;七品45两,禄米22石5斗;八品40两,禄米20石;正九品33两1.14钱;从九品31两5钱。〗

〖一品也不过180两。按照一两银子200块钱计算,就是一年36000块钱。一个月2000块。〗

首节上一节161/241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