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清 第58节

“算是半路遇到。”

“道长的人认得俺?”霍崇警觉起来。自己的长相若是这么出名,那真不一定是啥好事。

“小徒见过霍先生几次,便认了出来。”长信道长说完,向旁边指了指,“可否挪几步说话?”

片刻后,两位首领就并肩说话,各自手下则站在比较远的位置。霍崇听着长信道长直截了当提出要霍崇到长信道长那边“种福”,觉得莫名其妙,“道长,且不说抢生意。俺们的人去到你那边,俺还不放心呢。道长得说个让俺明白的话才行。”

“霍先生。贫道早就听说过你的事。不知别人怎么看霍先生,贫道对霍先生的经营很是佩服。”长信道长坦率的讲述着他的理由。

霍崇不经意就皱起眉头。这牛鼻子有点道行么,竟然直接针对霍崇的经营。在满清这么垃圾时代,经营的确是霍崇的强项。而霍崇最强的地方在于,别人是在经营中不断成长,逐渐认识到满清是个什么德行。霍崇则是先认清了满清的嘴脸啊,看透了满清的真面目,选择了在满清时代能够施展开的手段进行经营。

“……所以,贫道也是为了崂山地方上的百姓,才请霍先生派人去。”

长信道长的话不多。意思简单明快,霍崇收海货,还能经营。崂山一带本就贫瘠,在这边出名的长信道长也想通过合作提升本地信徒的收入。所以愿意与霍崇进行一定程度的合作。

霍崇当即表态,“道长。俺愿意派人。只是俺还不太明白道长怎么让俺信得过。合作这等事并不容易。便是双方都存了合作的心思,真做起来,也得有担当。”

“贫道听说霍先生种福。道家也有种福之说,不知霍先生对道家知道多少?”

“道家求的是生前飞升,化羽成仙。”

听了霍崇简短的评价,长信道长面露喜色,“果然如此。霍先生与我道家真的有渊源。不瞒霍先生说,自打听闻霍先生说种福若是生前受罪,那种了和没种又有什么分别。贫道就把霍先生的事情放到心里。其他做这些的都是些魑魅小人,妖言惑众。只有霍先生才说的是大道。贫道若是说只想让信徒过的好些,以招揽更多有钱信徒,不知霍先生觉得贫道可否有诚意。”

霍崇一时说不出话,只能上下打量长信道长。这道士光是举止就透着一种与众不同,这是很难形容的东西。霍崇也是在高级培训课程上才学过该如何分辨。

人类接受到外部刺激,肉体处理不了的信号进入大脑,大脑才有了反应。形成了所谓的思维。思维本身,大部分也是按照肉体形成的反应模式去处理。

这样的机制导致人们基本“靠每个人的天性”,也就是每人会自然根据自己的肉体特点做出反应。又或者通过学习得到的经验和处理套路去应对问题。

少数人才会跳出这个范围,用概念去思考。这种思考模式是一种纯粹空对空的事情,与肉体好像处于相互脱离的状态。当接触到的案例触发了肉体的“感同身受”,才会有种焕然大悟甚至是大彻大悟的反应。

更简单的说,大多数人做事是带着目的。解决不了目的,就会觉得“不甘心”。这种人霍崇见得多了。而长信道长的反应是那种自己有了思维体系,被外部的东西印证了思维体系的正确才有的反应。

从心而发的这种反应是装不出来的。当然,这种反应也很少见。毕竟试图构架认知体系本身就是一个后天的自我修炼,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只有在真正被验证之后才会引发脑多肽分泌的奖励机制。属于小概率事件。

长信道长的反应就是小概率事件,他心里有了世界,才能如此坦荡。若是那些只有自己目的性的人听到长信道长对于合作有利于他招揽信众的说法,反应应该是长信道长就是个大骗子。

霍崇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在霍崇的认知体系里,道士的职责之一就是招揽信众。以霍崇的眼光来看,长信道长只是为了完成责任,追求利益在道长的认知体系里很大可能没有处于最优先地位。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霍崇也不敢妄下决断,只是叹道:“若是有机会,还想与道长讨教道家对世界的认知。”

“选日不如撞日。既然霍先生在牟平县有住处,贫道也想与霍先生促膝长谈。说起来只怕霍先生不信,只是与霍先生谈了这么几句,贫道就觉得霍先生很亲近。”

霍崇立刻表示赞同。因为长信道长也给霍崇留下同样的感觉,既然道长这么爽快,必须得好好谈谈才行。

自打回到满清时代,霍崇是第一次和人谈了这么久,还谈的如此开心。在牟平县的住处,霍崇和长信道长只谈对宇宙和世界的认知,两人都叫上自己的手下来听。霍崇先定下规矩,“你们若是能听明白的,就听。听不明白了,听不下去了,就出去吃喝睡觉。非得装着明白,难受。”

长信道长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这笑声发自内心,看得出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于是听讲的人先是越来越多,没多久就开始减少。等大伙见到很多人已经是直接离开,霍崇与长信道长则是兴致极高的自顾自对谈,走的就更快了。

霍崇说一阵,长信道长说一阵。两人还互相进行词汇理解的交流,很快就发现双方都是正常人,对同一个词汇的理解其实大相径庭。

当霍崇说出“人类的悲欢并无法沟通”,长信道长慨然长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竟然有了泪花。

这番长谈到了最后,两人还想交流,却发现已经无法交流。霍崇叹道:“今日就到这里吧。道长,咱们说点不费脑子的话。”

“霍先生是觉得领悟世界靠的是脑子?贫道以为是这里。”长信道长点了点心脏位置。

这说法其实与霍崇在高级课程上学到的一样,通过概念构架世界需要的是大脑,但是感悟世界还是需要肉身。如果现在要长信道长理解现代科技对人类本身的认知,那是不现实的。但是几千年来智者们积累的经验却是一样。

若是以前,霍崇就得把这个道理讲出来,逼着对方认同自己的道理。此时霍崇却放开心扉,坦然承认了长信道长的意思。

“道长,咱们就说说不费心的话。光是道长这样的人,俺就愿意帮道长承担联络五百户的税银支付,不知道长觉得如何?”

“呵呵。”长信道长笑了笑,“霍先生是怕贫道在教众里没信用么?贫道觉得霍先生的才干绝不止如此。若是贫道联络几千户人家,难道霍先生就没这个自信?”

“呵呵。”霍崇干笑两声,“不瞒道长,俺真没这个自信。不过俺信得过道长,若是道长真联络到几千户人家,俺尽力。只是道长那时候也有责任,若是道长想撂挑子,俺可不会答应。”

第一百零九章 没用的混蛋(四)

陈举人与李长寿等人在呕了三个月气之后终于见了次面。如果可能的话,陈举人根本不想与李长寿再碰头,上次两人已经说出了狠话,嘲讽了对方的无能。

几名举人一碰头,陈举人也不看李长寿,对着其他几名举人说道:“李道琼派人来说,霍崇想要回来,派人拾掇李道琼的手下。”

举人们都参加了指示李道琼的会议,当时商量出的法子是让李道琼挑衅霍崇,一但霍崇忍不住派人痛打李道琼的人,一众举人立刻联名告发霍崇纵容手下行凶。这就有可能扳倒霍崇。

眼看之前的策划接近成功,举人们却没有欢喜。他们微微皱眉,并不想说什么。有人欲言又止,左右为难。李长寿冷哼一声,“诸位是不是现在想让霍崇那小子回来?”

陈举人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在他踌躇之时,已经有人说道:“现在董知县整日里逼迫我等做买卖纳税。我等都是体面人,怎么能去经商。”

既然话终于有人先说出来,其他人也都没了顾忌。纷纷表示霍崇这厮本就是个工匠,做这个反倒适合了霍崇的身份。大家都是读书人,怎么能一头扎到钱眼里呢!

陈举人听着符合儒家的说辞,心里面却知道大伙都是嘴上说说。没有人不想扎到钱眼里,往小了说,当个富家翁很爽的。往大了说,举人们其实已经可以出任官员,只有当了官,才能赚更多钱。只是举人想当官就得掏钱买官,在通过当官大捞特捞之前,先要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真金白银。钻到钱眼里是个很好的选择。

听这些人东拉西扯,李长寿厌恶的说道:“霍崇这小子若是回来,咱们的脸面往哪里放。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那董知县早晚要走,咱们就和他熬下去。若是董知县逼迫过甚,咱们直接把他告去省府乃至朝廷,他一个知县逼迫士绅经商。怎么都能让他栽个跟头。”

其他士绅暂时没了话。李长寿见没人反对,恶狠狠的说道:“既然霍崇已经准备往李道琼那边去,咱们就按之前的谋划动手。”

几名士绅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很快,李道琼就派来人告诉士绅,根据他打听到的消息,就在两天后,也就是腊月十八动手。士绅们根据之前的约定,各自派了人前去李道琼那边。只要霍崇那边动手打人,士绅们的手下立刻就冲过去主持公道。

能抓到霍崇的手下,自然是立刻送官。便是抓不到也得认出人来,前去报官告状。

其实一众士绅还有个遗憾。若是在董知县对霍崇大为不满的时候,众人把钱塞够,也许能直接告官,让董知县作证。硬把事情栽给霍崇。但是众人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霍崇好歹有个官身,想弄倒他,是吏部的事情。虽然霍崇从来没有利用他背后的大将军王做出些什么,可大将军王每年都从霍崇这边购买琉璃火。两人明显还是有联络的。别说大将军王为霍崇说话,就算是大将军王要省府秉公执法,这手段就行不通。

一众士绅的手下在李道琼的宅子外头布好,就见李道琼宅子并没有把门关死,明显是引蛇出洞的意思。这些人分布各处,慢慢的等。等啊等,却没等来什么。都到了傍晚,霍崇的人根本没有出现。

难道是李道琼的消息有误?这些分散各处的人忍不住骂骂咧咧。大冬天的这么等人可是很难受的。难道要熬夜等待么?

各家带头的人碰了个头。除了李长寿的手下因为李长寿的态度而不得不硬着头皮选择留下来看守之外,其他家的人都选择了先回去休息。

等众人离开,李长寿的手下都觉得饿了。这十冬腊月天可是真的难熬。怀里的烧饼已经凉了,众人熬不住,就派人去看看附近的饭铺可否开着门。等啊等,那兄弟终于在落日最后一抹余晖消失之前急匆匆跑了回来。见到大伙就说道:“还开着门,只是老板说要关门了!”

“那还说啥!赶紧去!轮流吃,来张饼也能吃个热乎。”

李长寿的手下们分成两拨,一拨去吃饭,一拨继续守着。留守的人在夜色中搓着手,看着黑乎乎的门口,也觉得不用再等。只是贼人动手多数在夜里,也许霍崇会半夜派人袭击李道琼呢。

正憧憬着一会儿好好吃点热乎的,再来往热汤可就再好不过。留守的几人觉得黑夜里影影绰绰,突然间火光闪动,不知什么火就亮了起来。几人被火光晃的眯缝起眼。接着就被人扑上来按倒在地,几人想喊,嘴一张,立刻被塞进嘴里布团堵住了嘴。

那些人一言不发,只是将几人堵住嘴绑起来,随即架走了。

李长寿一直没听到什么消息,心中着急。再想起霍崇这小子,李长寿更是窝心。两人见过面,从第一次见到霍崇,李长寿就说不出的不待见此人。霍崇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脸上干干净净,本不该有什么让人不喜欢的地方。

然而只要想起霍崇,李长寿就会想起霍崇远远打量自己时候的眼神。那是清澈明亮到冷若冰霜的眼神,霍崇是真的在打量人。毫无对读书人的敬仰,也没有穷人那种因为自大而故意装出的自大。李长寿只觉得那种眼神宛如在看动物的人,用着一种毫无情绪的态度去看,去观察。

一个工匠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读书人,李长寿只要想起就气的够呛。然而霍崇那种眼神里另外的东西则让李长寿感觉非常不安。搞掉霍崇的确有能捞点好处,不过李长寿觉得能搞掉霍崇就是种好处。

左等右等也没见人回来,李长寿只觉得困的很。自己已经不是十几岁二十岁,看书的时候还能挑灯夜读。想了想,李长寿就告诉身边的妾室,“吹灯,睡觉。”

等外头的敲门声把李长寿惊醒,睁眼看出去,窗户纸透进些灯火的光亮,除此之外天色还是黑的。起身穿衣,走出门去,就见门外几条汉子只穿了很少的衣服,一个个瑟瑟发抖。那些穿的挺厚的手下慌张的说道:“老爷,这些人不知道被谁绑到咱们门口树上了!”

第一百一十章 没用的混蛋(五)

不管怎么问那些被冻的脸色惨白的家伙,李长寿的手下都说不出袭击他们的人到底是谁。他们翻来覆去的只能讲出自己突然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人制住,嘴里堵了东西,头上套了麻袋。绳捆索绑的带走了。

李长寿听着手下的讲述,看着手下恐惧而且困惑的神色,心中感受到强烈的不安。不用特别考虑,李长寿就坚信动手的必然是霍崇。在牟平县里面与李长寿有如此矛盾的除了霍崇也没别人。敢对李长寿动手的也只有霍崇。

“霍崇!俺要弄死他!”李长寿恶狠狠的喊道。发下了这样的愿景,李长寿盘算起怎么才能实现目的。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告官,官府能让霍崇完全翻不了身。回想起董知县的脸,李长寿咬了咬嘴唇,命手下前去告官。

“老爷,该怎么写状纸。状告何人?”

听到问题,李长寿再次询问手下,可否有任何能够将霍崇与绑架者联系的内容。手下们被冻了大半夜,此时晕三到四,完全说不出什么。李长寿下了狠心,喝道:“定然是霍崇指使,无需多说什么。就状告霍崇派人行凶!”

董知县当天就接到了状纸。身为知县就要承担起一个县的事务,从税收到司法,还有维护地方秩序,组织地方考试。绑架案当然属于知县权责范围内。

看到霍崇和李长寿李举人之间的冲突到了这般地步,董知县心里头很是高兴。不管是霍崇还是李长寿,两人的斗争在董知县眼里就属于狗咬狗。不管谁赢,只要过程够激烈,损失够大,都是不错的事情。

带着这般心情,董知县本想直接让递状纸的人滚蛋。虽然知县是百里侯,拥有地方上很大权力。这不等于知县就真可以在地方上杀人放火为所欲为。按照状纸上所写,都是各种臆测。直接把责任推到霍崇身上。

在完全没有证据的局面下,除非知县事先安排了李长寿这样的人来告官,否则不可能因为这样的状纸就抓人办案。如果这份状纸成立,把状纸上霍崇的名字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是可以成立。这牟平县还轮不到李长寿当家作主。

“东家,何不将两边的人都叫来问话?”师爷却阻止了董知县的行动。

“为何?”

“知县不是一直想让李长寿前来么?”师爷提示着。

董知县已经明白自己之前被李长寿等人给耍了,至少明白了李长寿根本没有实力实现他所说过的那些承诺。现在那帮举人开始用经商赚钱是贱业来狡辩。之前他们可不是这么讲的,那些人之前几乎是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可以夺了霍崇的产业后赚到不亚于霍崇的钱,并且向县里交税。

“嗯。你去告诉前来递状纸的人。让李长寿来见我。”

董知县本以为李长寿好歹会前来,没想到等了两天还没见到人,心中更是鄙视李长寿的人品。既然李长寿不来,董知县就想让霍崇来。然而又觉得既没有理由,也显得有些露怯。一时间,董知县左右为难。

霍崇此时正在招待客人。这位客人是长信道长推荐的,听长信道长的意思是想解决霍崇与李道琼的矛盾。这位看上去有四十岁的兄弟自称李成亮,看上去也是吃海上饭的,那晒成深色的皮肤已经开始失去光泽。

双方先客套几句,李成亮就单刀直入,“有长信道长说话,俺就问霍爷,想怎么对付李道琼。”

“是李道琼要对付俺。俺只是想让他别再瞎折腾。”

听了霍崇的话,李成亮打量霍崇几眼,嘿嘿笑了笑,“嘿嘿,霍爷的名声这几年如此响亮。俺才不信霍爷只是想息事宁人。若是霍爷不说心里话,俺也只能回去告诉长信道长,俺来过来了。”

霍崇觉得李成亮很有趣,看来是完全有备而来。既然如此,霍崇决定试探一下李成亮的想法,“李爷,有兄弟说,李道琼只怕是以为俺想做他的主。俺说个心里话,就他那做派,俺还看不上他呢。若不是李道琼身后有几个想与俺为敌的举人,俺也不用这么麻烦。既然是长信道长派李爷来,俺就想问问李爷觉得李道琼会咋办。”

“霍爷把李道琼逼到这个地步……”

“打住。李爷,俺可没有逼迫李道琼。”

李成亮露出嘲讽的神色,“霍爷,你到了牟平县之后赚了这么多钱,没让李道琼分一笔。又打上门去,揍了李道琼的人。霍爷觉得这什么都不算,可让李道琼的脸面往哪里搁。不找回这个场面,还有谁会听李道琼的。”

听这说法,李道琼大有穷途末路的意思,霍崇还有些讶异。毕竟霍崇从没混过黑道,即便是颜色最深的部分,也只是走了些灰色路线。正怀疑李成亮有没有夸大事实,就听李成亮继续说道:“霍爷,俺打听过。李道琼手下三拨人。真正和李道琼一条心的是张三哥和李四哥。其他一拨是二当家,一拨是王虎。托了霍爷的福,这两拨人可好久没分到钱。现在急着呢。”

霍崇听着这意思好像是李道琼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怎么有种众叛亲离,手下随手要跳船的意思。迟疑间就怀疑起李成亮的立场所在。这思路一变,霍崇突然想起,李成亮怎么会这么清楚?

“既然是长信道长请来的李爷,俺就直接问了。李爷到底想要什么东西?”霍崇问完,心里面稍微有点不安。这时代的人和新中国有个不同的地方,霍崇见过不少真有信仰的人,尤其是有真相信美好社会的人。大伙在中国崛起的伟大时代里面也是有点英雄情节的。

在满清时代明显没有这种健康向上的东西,霍崇也不得不逐渐调整自己,从非常现实的利益入手。

“既然是长信道长信得过霍爷。俺就直说了。霍爷若是肯让俺接了李道琼的位置,之后的日子里也让俺手下的兄弟在霍爷的生意里分一份。俺就帮霍爷办了李道琼。”

李成亮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霍崇。霍崇能感觉到这货内心的热力,同样感受到自己这次试探暂时有了成果。李成亮这厮也不过是图一个利益,单纯的利益。幸好李成亮没有把什么义气挂在嘴上,否则就是“嘴上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的典型代表。

即便如此,李成亮也已经是霍崇听说过的黑道典型。唯利是图,为了利益可以做很多很多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没用的混蛋(六)

李道琼觉得事情不对。除了自己的几个贴心兄弟之外,其他几股人的态度在没有尊敬。当李道琼说话的时候,这些人已经代答不理。气的李道琼正指着二当家大骂,“你们这些没义气的,俺怎么亏待你们了?”

二当家脸上怒气浮动,却还是压下火气,“李爷,马上就过年了,该给兄弟们发的钱还没有动静。下头的兄弟们还等着这钱过年。”

李道琼心中发虚,却还是坚持着说道:“收拾了霍崇,钱就到了。”

二当家等人都不吭声。这话不是说了一次两次,自打李道琼狗急跳墙,派遣人绑架霍崇场子里的师傅失败。霍崇这边加强了安全保卫,李道琼的人再没机会。

看手下都不信,李道琼也知道自己若不能赶紧捞一笔,真的没钱给下头发过年的钱。毕竟朝廷下令禁海之后,李道琼的收益完全断了。发了狠,李道琼说道:“俺听说霍崇已经到了牟平县。此次俺带着你们去把霍崇捉了。俺听说霍崇现在只是一个人,咱们要多少,他的人就得出多少!”

手下几人听到这安排,还是不说话。李道琼觉得这是自己翻盘的唯一机会,拿出以前总是能让兄弟们跟着他冒险的那气势,啪的一拍大腿,“这次准行!跟着俺干了这票。”

二当家与其他几名兄弟对视几眼,最后闷声闷气的答应下来。

李道琼立刻派人开始追查霍崇的行踪。没想到二当家竟然很是给力,没多久就查了出来。霍崇此次到牟平县是为了给在这边的厂子发年终“种福钱”。据说每个人都有起码一两银子。

担心这消息不准,李道琼把张三哥叫来。张三哥上次被霍崇的人给揍了,已经不敢再骚扰霍崇的生意。不过张三哥有个远房亲戚就在霍崇手下厂子里做酒。听李道琼让他打听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丰厚的过年种福钱,张三哥一脸为难,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到了亲戚家,张三哥就见亲戚已经穿上了霍崇手下雇工们普遍的对襟纽扣外衣。布料明显不是手纺的土布,布料看上去甚是平滑。而且这件冬衣并不厚,应该是霍崇手下雇工们都能穿的上的那种兔毛里衬。

见到张三哥来了。亲戚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也不接待张三哥,转头就走。张三哥连忙赶上去,正好见到表舅也在门口,赶紧上前招呼。表舅看到张三哥,忍不住就开始数落,“你咋干的事!让你弟差点没了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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