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励精图治,你去养生? 第139节

“想那永乐初年,在儿臣主持那科举制时,那满考场可都见不到人呐。”

太子朱高炽的话十分明显,想说的是这科举人才多少与主考官无关,都是自己这位老爹治国有方的成果。

但亲儿子拍自己的马屁,朱棣这位皇帝总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接下吧。

随即便调笑的看向那在座的官员们说道:“这下边坐的,可大多都是永乐初年考上来的,你这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呐。”

听到这话的太子朱高炽也是愣了一下。

而下边那些官员们却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瞧着众人大笑,那龙台上的老爷子朱棣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而在笑过之后,那站在场中央的太子朱高炽也高声的对着那龙台上的老爷子拱手喊道:“吉时已到,请皇上御笔钦点鳌头!”

而伴随着老爷子朱棣来到那龙台一侧,手执毛笔在那丹红色的墨水中沾了些墨水后,便选中了此次科举他属意之人。

片刻之后,伴随着这朝廷内皇帝的御笔钦点鳌头结束。

那被选中的名单便快速的从皇宫之内朝着京城之中传了出去。

此时京城各处,由各地方官府办的客栈之中,无数的考生们正聚集在院中,等待着最后那万众瞩目的一刻出现。

随着名单以及传旨的太监赶往各处,将高中的前三甲带至皇宫后。

那宴席之上。

太监高声喊道:“传,新科进士,于谦、曹斌、杨伦,随旨觐见!”

三人中,那曹斌与杨伦神情恭敬,规规矩矩的来到了那场子中央,对着那龙台之上的皇帝朱棣喊道:“草民、杨伦、曹斌,拜见皇上!”

在这二人高亢的声音当中,却夹杂着一个微弱的声调。

而伴随着这三人跪拜在地后,那龙台之上的朱棣也缓步走了下来,一边走着还一边说道:“让朕来瞧瞧本朝的三位文曲星,都长什么样儿。”

说话间,便已走到了三人的面前。

而在朱棣走到他们身前之时,那曹斌和杨伦十分识抬举的直起了身子。

唯独那于谦,还趴在地上。

瞧着他那一副醉态以及满身的酒味,朱棣倒也没有责怪,反而笑着问道:“你,喝了多少的酒啊?”

“哦,你想当本朝的李太白?”

那李太白是什么生平?一句话,一旁跟着的太子朱高炽便吓了一跳,赶忙对着朱棣说道:“回皇上,于谦陡然高中,或是被同乡灌醉,不知道皇上召见......”

可话说到一半,便被朱棣打断了。

“你别说话,让他自己说。”

听到朱棣的话,那地上跪着的于谦也似乎有了些神智,但浑身还是软趴趴的说道:“回皇上的话,昨日接到信,我娘去世了。学生饮酒二升,至今未醒。”

见是这个缘由,朱棣便不想追究什么,但嘴上还是说道:“父母已逝,怎能饮酒?”

于谦勉强的直着身子,说道:“学生自幼蒙寡母抚养成人,未及报恩,本想饮酒醉死,辜负了父母的恩情。”

听到这话,朱棣想起自己的母亲,便也不再责怪,说道:“真是个怪人呐。那既然如此,我也不责备你了,你们以故乡为题,写一首五言古风,或思乡,或怀情。”

“给今天晚上,助兴!”

说完,又看向那地上的于谦问道:“于谦,能诗否?”

可那于谦却回话道:“皇上,草民的诗,怕不应景。”

朱棣嘴角微翘,道:“但说无妨。”

听到这话,朱棣倒是不在意,可一旁的朱高炽却心里隐隐担忧起来。

趁着老爷子朱棣不注意,将一旁的一名小太监给喊了过来,小声交代道:“快去将长孙找回来,告诉他,若是他再不回来,他看重那人的小命就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

闻言,那小太监赶忙领着太子的命令便朝着宫外而去。

而那场中的于谦也开始作诗道:“村落甚荒凉。”

“年年苦旱蝗。”

“老翁佣纳债。”

“稚子卖输粮。”

“壁破风生屋。”

“梁颓月堕床。”

“哪知牧民者。”

“不肯报灾伤。”

此诗一出,语惊四座。

朱棣虽一生经历良多,什么风浪也都见过。

从靖难之役开始,这天下读书人对他的诋毁不知道有多少。

原本对于这于谦的区区几句,压根不可能让他有半点的心境起伏。

可是,如今是在这百官之前,这人又是朝廷钦点的前三甲。

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选中人家,人家还不领情。

说你朝廷‘哪知牧民者,不肯报灾伤’。

这对于他朱棣,对于整个朝廷而言,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是踩在你脸上践踏的侮辱!

即便朱棣自己不在意,可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还是朝廷的脸面,都无法容他!

伴随着老爷子朱棣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台下的太子朱高炽似乎意识到了不好,赶忙便来到了那于谦的面前,指着他说道:“于谦!你怎么敢喝这么多的酒!也就是皇上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不能有下次!”

“来呀!拖出去!”

听着这话,那龙台上的朱棣顿时说道:“当着和尚骂贼秃就算了,朕不聋不傻,用的着你给朕做主吗?”

就当下面的太子朱高炽都有些慌张的不知道该如何应话时。

与胡善祥在城中大致逛了一圈,四处瞧了瞧后,见时辰差不多,准备赶着宴会结束的尾巴返回的朱瞻基,也在那碰巧赶去知会的太监的催促下来到了这场中。

虽然距离那宴会的场地还有些距离,但朱瞻基还是赶忙远远的便喊道:“孙儿拜见皇爷爷!”

瞧着朱瞻基那小子及时的出现,龙台下的太子朱高炽长长松了口气。

而龙台之上的老爷子朱棣,也对于自己这大孙子此时出现的目的一清二楚。

待朱瞻基来到近前时,龙台上的朱棣顿时笑着问道:“你这个科举的主考官,不在这里与百官同贺,跑哪儿野去了?”

听到老爷子朱棣的话,朱瞻基也是笑了笑,说道:“爷爷,这宫中有宫中的气象,城内有城内的热闹,爷爷不是常说要与民同乐吗,孙儿这不是也按照爷爷的话去办了吗。”

闻言,朱棣顿时一笑:“跟你说了那么多,就记住这一句吗?”

说完,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然后指着朱瞻基一旁的于谦,问道:“这人是你选上来的吧?”

“你怎么说?”

朱瞻基顺着朱棣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瞧见那于谦烂醉如泥,只有一丝理智的模样,回话道:“爷爷,刚刚的事情孙儿也听说了,爷爷先不急,待孙儿问这于谦两句可行?”

对此,朱棣自无不可。

见此,朱瞻基笑着转身看向了地上的于谦,然后说道:“于谦,自你参加科举以来,本殿下就时常关注于你,如今你能脱颖而出,位列科举三甲,很不错。”

“至于你刚刚的那首诗,我也听到了,听你语句中意境,可是对朝廷颇有不满?”

闻言,那于谦倒也不客气,对于眼前这位皇长孙乃是第一次见,更何况,当着皇帝的面都敢说,现在又如何不敢说了。

当即便说道:“听闻皇上又要打仗了,全国各地方的官府都在加收赋税,百姓苦不堪言!”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一笑。

“哪儿的官员加收赋税了啊?此次皇上亲政,所有用度早已备齐,更何况朝廷在南直隶推行新政,你于谦身为江南人士,理当清楚,度田令下,百姓按照朝廷标准缴纳赋税,各地官员无权私加赋税,亦无往昔火耗,何来这加税之理呢?”

朱瞻基的话,让一心求死的于谦,突然间清醒了些。

“可是家中书信.....”

还不等于谦说完,朱瞻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京中出征之事私下流出,引起各地官员猜想,此事朝廷早有法令传下,此次加收赋税,全部返还,不得有半点截留,并下旨通报整个南直隶,免去各地方官府增收赋税的权力,待朝廷派遣的税官抵达各地后,亲自增收,各地官府只有配合协作之责,无征收加税之权。”

“此事,你可知?”

朱瞻基的这些话,这些事情,他于谦还真的未曾听闻过。

因为他赴京赶考,已于月前动身,对于家乡事情一概不知。

想到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自己信息落后许多,于谦还是坚持说道:“可我朝屡次出征北疆,劳师动众,百万大军吃的喝的都是百姓的血汗,此事难不成还有错吗?”

朱瞻基闻言更是轻蔑一笑:“你于谦只知百万大军吃的喝的都是百姓血汗,你可知,那百万大军在战场上厮杀搏命,为的也是身后大明朝那数万万百姓?”

于谦依旧辩驳:“北疆原本无事,数次出征皆是朝廷主动出兵,十多年来,天下百姓对此付出多少。穷兵黩武,非盛世所行之道,今日只知汉武帝时北抗匈奴之威,却不知那背后是被百万大军吃垮的天下百姓。”

对此,朱瞻基更是轻蔑一笑:“今日本殿下便暂时不顾身份问你一问,若由你主政,该当如何?”

闻言,于谦语气一滞,可在思虑片刻后,还是说道:“与边疆诸邦握手言和,轻徭减赋,与民休养生息!”

见他说完,朱瞻基又问:“就这些?与边疆诸邦握手言和,轻徭减赋,与民休养生息?行南宋之举?”

“腐儒!”

骂完又道:“不谈今朝,你可知汉朝武帝时,为何非要穷兵黩武,抗击匈奴?”

“你又可知汉朝时边疆地理如何?”

“汉时匈奴势大,草原民风彪悍,下马百姓,上马便是骑兵。”

“草原资源匮乏,盐铁之物乃其必需之物,除南下无可解之法。而汉边疆虽有秦时长城,却无任何地理优势可与匈奴抗争。数十万骑兵,一旦越过长城,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无任何战略纵深。汉朝时刻皆有灭国之险。即便依靠城邦之坚而守,可城外的百姓呢?”

“使之为贼所奴?”

“再说今朝,你江南之地还能靠着卖口粮而活,北边的百姓呢?你南边的百姓是百姓,北边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吗?大明朝是天下人之大明,便该由天下人所养。唇亡,恐齿不寒?”

“以皇上之经略,拿下北疆土地,整个大明朝腹地便有了漫长的战略纵深,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就是战略纵深!以偌大草原为纵深,便是敌兵袭来,也有偌大疆域可与之周旋,却不伤腹地百姓。”

“此乃国之大计,是国之根本所在!”

“区区腐儒,竟敢当众贬斥朝廷之略,真当以为你读了两本书,作过几首酸文,便可高高在上的指点江山?你还差的远呢!”

“大明朝各地粮食价格居高不下,你可知为何?朝廷兴修运河,你又知为何?此番新政推行,可知对大明朝、对百姓的意义?”

“书,乃是助人更清楚的看这天下之工具,一点不懂实政,只一脑袋扎进那书中世界。双腿行不至百里,却张口天下,闭口苍生,骂你腐儒,你可服!”

朱瞻基的一番贬斥,将那于谦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口中所提战略纵深,所问运河新政之意,让于谦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

顿时被朱瞻基问的哑口无言。

尤其是那一句,双腿行不至百里,却张口天下,闭口苍生,更是让他说不出半句话。

瞧着那瘫坐在地上,茫然若失的于谦,朱瞻基当即一抬手,说道:“来人!提桶水来!”

片刻后,太监抬了一大桶的井水而来。

朱瞻基指着那于谦便说道:“浇!”

太监不敢有片刻耽搁,两人抬着那冰冷的井水便浇在了那于谦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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