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十分好奇地问道。
“兵部来报,老九绕过朝廷,擅自调动西安府守军,和他的汉中军一同兵围哈密!”
“这不是乱弹琴么?”
朱标脸色难看地将那封奏折递到了朱元璋的面前。
朱元璋当即露出了恍然之色!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
“咱早就知道了,三天前老九的信就放在咱书案上了,已经跟咱解释了事情的因果!”
“这个臭小子,说是大明的商队被瓦剌人给劫了,而且瓦剌那边还要他去赎人!他迫不得已,为了救人而出兵,还说什么顺便给咱把哈密给打下来!”
朱元璋似笑非笑地解释着,实则他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也满是震惊!
老九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对哈密动兵,这是朱元璋怎么都没想到的!
而且这一次他派出去的人,还是他的心腹大将秦汉!
绕过朝廷擅自对外用兵,肯定是坏了规矩的!
一开始朱元璋也非常生气,恨不能直接下旨降罪,先把老九骂个狗血喷头再说!
但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硬生生忍住了!
因为他发现,除了痛骂老九一顿,他似乎也无计可施!
罚的轻了不痛不痒,罚的重了,不就等于逼着老九直接起兵造反么?
想到这里,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朱标,不过他也知道,朱标迟早都会知道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父皇您早就知道了?那您为何不跟儿臣说?”
“哈密就算再有不对的地方,即便要出兵征讨,也得经过父皇您的同意,亲自下旨才行!”
“您就由着他乱来么?”
朱标闻言更是直接惊呆了,看着朱元璋风轻云淡的模样,满是难以置信。
“标儿啊。咱知道你肯定会生气。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算生气也没用!”
“说不定这个时候,哈密城已经被老九的人给打下来了!”
“老九虽然坏了规矩,但好在他没有花朝廷一分钱,也就是从朝廷军调了点兵马而已!”
“要是真的能把哈密给打下来,倒也算是这小子戴罪立功了!”
朱元璋看着愤怒不已的朱标,砸了砸嘴巴,这才缓缓地解释道。
朱标听完瞬间无语!
这都还没消息呢,老爷子就这么确定老九能把哈密给打下来?
汉中军和朝廷军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人,哈密虽然只是个小国,但说到底也是一国啊!
更重要的是,哈密国还是东察合台的一部分呢!
老九动了哈密,不就等于捅了马蜂窝么?
“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想的那些问题,咱早就想到了!”
“你信不信东察合台只要敢乱动,依着老九的性子,就敢一路打过去?!”
朱元璋随后的一番话,再次让朱标目瞪口呆!
好家伙,老爷子对老九也太有信心了吧?
靠着两万兵马一路打过去?
这是准备连东察合台也一起灭了的节奏么?
“你应该还记得,咱跟你说过,老九在被老四封为雍王之后,手中只剩下一万多兵马,却依旧打下了整个西域的事情吧?”
朱元璋这时突然提醒道。
闻言,朱标瞬间沉默了下来。
他真的很想说,那不过都是梦境,又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稍安勿躁!”
“老九这一次的确很冒失,但他如果真的能拿下哈密,对大明而言也是件好事!”
“大同府的捷报你也看到了,老九带出来的兵全都是打仗的好手!”
“虽然他手上能用的人不多,但咱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哈密那边的捷报就能传过来了!”
“与其想着怎么责怪老九,还不如想想,等哈密收回来之后,该怎么将这哈密城给控制在大明手中才是真的!”
朱元璋语重心长地对着朱标提醒道。
他想的比朱标想的更加深远。
他也相信老九有这个能力拿下哈密。
如果这个时候他要降罪老九,没准就会把老九给逼急了!
要知道以这小子的本事,还有他那股隐忍的劲头,真要撕破脸,他甚至能带着整个汉中府的人直接去西域开荒!
不到万不得已,朱元璋还不想走到这一步!
包括老四那边也是一样!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他之所以选择抓捕姚广孝,就是想给老四敲个警钟,让这小子自己意识到事不可为,以后能够收敛一点!
要是再不听话,他还可以将燕藩的力量进一步削弱,将北平那边的人全部给换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会直接对儿子动刀子!
恨归恨,但真的下不去手啊!
“儿臣明白了!”
朱标看着朱元璋一脸无奈地样子,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哪怕朱元璋嘴巴上骂的厉害,心头终归是不忍心对自己的亲儿子动手的!
其实他早该想到了!
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容忍这些个弟弟乱来,扮演着一个好哥哥的角色,一方面的确是还没到那个程度,而另一方面也是知道朱元璋肯定是下不去手的。
孝顺他是真孝顺,也不忍心让老爷子对自己的亲儿子动手啊!
那得把他给疼死!
“明白了就好!”
“依你看,哈密一旦打下来了,该如何处置比较好?”
“按照咱的想法,可以直接在哈密设置一个哈密卫!”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就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哈密卫?”
“那就相当于在东察合台家门口扎了个钉子了!”
“他们能忍?”
朱标闻言,却是眉头一皱!
“忍不了也得忍!”
“其实东察合台也不是铁板一块,如同哈密国这样的小国更是多得很!”
“包括阿苏克城在内,西域的部分小国都和汉中有生意往来!”
“他们想要跟老九开战,还要掂量一下后果!”
朱元璋却是笑着提醒道。
看过老九的梦境推演,朱元璋知道东察合台和老九之间那些明面上或者见不得光的生意。
不管是茶马也好,私盐也罢,到现在的丝绸,得益的不光是老九,也包括了东察合台!
更何况老九师出有名,是哈密国挑衅在先,帮哈密打汉王,就等同于直接跟大明开战了!
这对东察合台汗国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们除非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别看哈密把东察合台汗国当老大哥,但也要看看打他的人是谁!
如果是西域小国之间掐架,东察合台或许会担任老大哥的身份出面调解,止息干戈。
但如果是跟老九打,东察合台只要够聪明,不帮着老九把哈密给灭了都不错了!
也就是说,哈密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汉中军如此强大的战力,拿下一个驻军不过几万人的哈密就跟玩一样!
朱标听完朱元璋的话之后,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倒是把老九暗中和东察合台做的那些生意都给忘了,简直是气昏头了!
他现在也发现,自己也开始被情绪左右了,似乎在老九的问题上,已经失去了昔日的沉着冷静!
“哈密卫是肯定要建起来的!”
“既然老九打下来了,就没有放着不管,甚至还回去的道理!”
“现在咱想的就是,该怎么管!这哈密卫,是咱军队直接驻扎,还是让老九派军队代管?”
朱元璋这时就把自己正在考虑的问题说了出来。
“不能交给汉中代管。如今汉中和西安都是老九再管,如果再加上一个哈密卫,权限未免也太大了点!”
朱标闻言赶忙说道。
“可你若想靠着哈密卫拿下整个河西走廊甚至是整个西域,还是要经过老九的手才行!”
“旁的不说,就算是蓝玉这杀才,前两年从东察合台那边打了一圈秋风回来,又怎么样?”
“他只管杀人,可追着人家满世界跑,和占领人家的地盘那是两码事!”
“你放着老九不用,准备再从朝廷派兵远征么?想过要花多少钱么?”
“如果让老九去干,至少朝廷这边根本花不了几个子!”
朱元璋这时才把自己心头的如意算盘给说了出来。
朱栎对哈密动兵,的确让他意外和生气,但他现在也意识到,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收回河西走廊甚至整个西域,非老九不可啊!
“所以父皇的意思是,哈密卫就算建立起来了,也交给老九?”
朱标闻言,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你担心老九掌控了西域之后,实力越来越强大,让你再也无法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