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对着一起北狩百官的面，大太监梁九功高声宣告康熙亲笔书写的罪己诏书。
百官均是内心震动。
这特么太熟悉了！
在场的有几位没读过史书的？
这不是前明的末代皇帝崇祯的罪己诏的翻版吗？
第439章 京城人心动荡（求订阅！）
同样也是天下陷入暴乱的境地，同样也是祖坟被挖掉，同样也是勤政而年轻有为的天子，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
莫非，大清真的到了日薄西山的尽头了？
而康熙，却是高声宣道：“自今日起，朕要食素披麻，一日不将明妖剿尽，朕一日不食荤，不穿龙袍！”
康熙的宣告，让文武百官原本萧瑟低沉的心情，变得激昂起来，胸口弥漫着一股悲壮！
大清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了！
连这样的罪己诏都写出来，看来皇上是真的如此痛定思痛，下定决心，想要和明妖死磕到底了。
顿时，文武百官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决心是决心，实力是实力！
.......
八里桥一战，岳乐率领的清军主力灰飞烟灭，康熙秘密北狩，潘阿强则全速进军顺天府！
而城内，即便是消息再不灵通的百姓，看到惶恐的清军们混乱地从广渠门进入京城，还如此仓惶的败军之犬的模样，立即变得人心惶惶。
在福全的安排下，京师立即戒严起来，负责守城的八旗新军纷纷登上城墙，加强戒备。
而城内的民众们，害怕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开始纷纷想方设法准备出城，甚至那些满洲人更是踊跃。
京师的内城已经没有了汉人，都是八旗居住的。
外城的汉人老百姓，倒是显得比较淡定，甚至许多人对此还颇为期盼。
“大明要回来了！”关上门，闭上窗，京城的汉人百姓们不少人都很是兴奋。
贾大泉是京城的一个小商人，经营一家不太起眼的杂货铺子，是祖宗传下来的。
他父亲刚接手这铺子，就遇上了甲申之变，大顺农民军入城。
后来鞑清入关，他被迫剃了头，还被清军搜刮了不少财物，一个兄弟还死在了清军手中。
后来他父亲郁郁而终，他咬着牙借了别人的钱，重新经营，三十年后的今日才重新见到一些起色。
也许这场战事，可能让他好不容易累积近三十年的财富，再次化为一空，但是贾大泉却仍旧期盼，明军入城，重新做回堂堂正正的大明子民。
贾大泉的儿子并不太能理解老爸的情绪，不过也是道：“城里怕是要大乱了，内城那些满洲大爷们此时怕得都要尿了裤子，听说明军对满洲人定斩不留。”
“前些日子，王爷岳乐率领的大军，前些日才见威风凛凛地出城去，连皇上都亲自送征，没想到昨日便灰头土脸的跑回来，这明军可真是厉害。”
贾大泉虎着脸道：“什么皇上，真正的皇上是大明的，现在那狗鞑子，恐怕在他母亲怀里哭着呢，果然胡人无德，不得享中原天下，咱们汉人虽然一时失利，输掉了半壁河山，最终还是会有明君良将，重夺江山的。”
儿子刚刚开始经营家族生意，想的更多是生意的利益，他苦涩地说道：“就怕明军入城之后，又要找咱们做一番搜刮，家里底子薄，而且月前才囤了不少货，若是都给抢了，这损失就大了。”
贾大泉的格局却大：“没了便没了，三十年前，你父我也是这般东山再起的，今日只求不再拖着这条金钱鼠尾，复我华夏衣冠，能堂堂正正地做一个汉人！”
儿子听老父都这么说，也便不再讲什么，便吩咐家中下人伙计将家中门窗封死，让家中老少妇孺都进地窖中躲避。
与此同时，傍晚的京师外城菜市口旁，一处道观处，一名十四岁的少年正拉着另一名年近二十的青年，在寺庙旁的小巷内吵闹。
“大哥，你疯了吗？朝廷都快没了，你还替清军卖命？”少年一口地道的京片儿官话。
被称大哥的青年，相貌与年轻人十分相似，只是面上已经长满了浓密的毛发，一看便是兄弟俩。
他瓮声瓮气地道：“我徐宪武身为朝廷武状元，是朝廷的命官，如今朝廷蒙难，岂能不忠于朝廷，逃回老家？”
徐宪武，北直隶人士，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乙丑科武状元，授头等侍卫。
“大哥，是父亲让我来找你回去的。”
少年叫徐宪文，年轻虽轻，却带着一丝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口吻老成，“不信你跟我回家问父亲，他已经急着收拾行当，准备回河间府景和镇老家。”
一听弟弟这样说，徐宪武愣住了，一边将信将疑地跟随他往巷尾走去，一边嘟哝着：“回老家也好，如今这京城已经是极端混乱，柴米等物价格飞涨，连外城都是流民四起，这京城已经不是人过的地方了。”
看来徐宪武心里也是想跑路的，跟着父亲走，不算逃跑，咱就是为了尽孝道！
徐宪武的弟弟回头恨恨地道：“就是，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京城。这里虽然繁华，却不是我们呆的地方，满蒙旗人看我们的时候，鼻子都快到天上去了，就瞧不起我们汉人，就算大哥是武状元，在他们眼里连奴才都不是！”
两人一路发着牢骚，回到不远处一个胡同内，单独的一间宅院中。
青年一进屋，便见正在催促几名仆人整理家当细软的中年人，问道：“父亲，是您让宪文唤我回来的？说是明日一早便离开京城，回景和镇？”
“不错！宪武，你是我徐家长子，徐家的一大笔家业还要你来打理，怎么能将自己的命，押在这里，去帮那清军，上城墙抵抗那些凶悍的明军？”
中年人面带责备地道，继而，他又解释：“如今天下易势，大清快不行了，这京城中人心惶惶，整个京城的百官已经各自逃命，无能入署办事者，人心涣散，已经是亡国之相，即便坚守两月，估计也是无力回天，被攻破是迟早之事。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今夜凌晨便离开！”
中年人叹口气，继续收拾家当起来。
青年还有些不想离开一般，有些犹豫地道：“父亲，儿子这武状元的身份......”
“宪武，你是舍不得这劳什子武状元身份吧？糊涂！如今这乱世，还要这武状元身份做什么？”
中年人有些怒了，忧心忡忡地道：“也不怪你！我自己也有些没想通，应该昨天前便离开京城的，要知道，昨天八里桥一战之后，就有一大批城内的官员商贾都偷偷离开，他们才是聪明之人。”
“幸好如今还不算晚，快一起来收拾行李！”
第440章 我大清又想签不平等条约（求订阅！）
“是啊！大哥，我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我听城中的一些八旗子弟哥儿们说，明军火器犀利，八里桥上万骑兵冲去也是大败，死伤过半，连大清的第一勇将安亲王岳乐也差点被打死？
“大哥，你这武状元，再利害还比得过枪炮吗？人家满蒙旗人都想逃走，亏你还想着要去上城墙抵挡。”
徐宪文也和他父亲一条心，讲的话直戳徐宪武心肺。
“父亲，小弟，我明白了，今夜便离开京城回老家，也有好几年没见祖父了，该回去看看老人家了。”徐宪武总算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不单徐家，还有诸多官吏、商人，举家带口连夜逃离京师。
.....
次日一早，顺天府外城便在高丽仆从军不要命的冲锋下和近卫军强大的火力面前，被攻破，连安亲王岳乐都被生擒，内城岌岌可危！
为了延缓明军的攻势，清廷从西直门城楼用吊篮放下十人，一边手持白缎，一边东滚西爬，战战兢兢地高呼：“奉大清钦差便宜行事大臣裕亲王之命，前来与大明和谈，还请大明不要开火。”
潘阿强一看，笑乐了，这鞑清脸皮真厚，起码比崇祯先帝脸皮厚，居然想签城下之盟？
待这十人离开城墙二里远后，潘阿强派的一队近卫军骑兵，百余骑将十余人团团围住，不顾这几人的挣扎与反对，强行掳到三贝子花园中。
所谓的三贝子花园，就是西直门外康熙三皇子的府邸，明朝时期为皇室的庄园，现在被近卫军征用为临时指挥部。
此次的清廷谈判团由大学士纳兰明珠、九门提督费扬古以及一众礼部官员组成。
与纳兰明珠的谈判任务不一样，费扬古是康熙的眼前。
两天前的凌晨，康熙将他秘笈召去，告诉本想安排他随驾一起北狩，但京城中没有信得过的重臣，康熙放心不下，于是，只好让他留守北京城。
同时，会下旨命令裕亲王为钦差，留守京师。
但要求他替朝廷看好裕亲王，若有不轨之举，联合其他将领，可即刻拿下。
这也能理解，康熙为了小命选择北狩，若是福全有别的想法，又手握重兵，又坐拥京城，他康熙就尴尬了。
费扬古心事重重，他要盯着这次和谈，免得福全和纳兰明珠勾结一起，和明妖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费扬古是康熙的人，这里面还有福全的眼线，里面有个叫明安图的二等侍卫，这是福全的老丈人，他的正妻的阿玛。
而纳兰明珠却没想这么多，这次和谈，他就想着能捞一笔一笔，顺便和明军打好关系这样以后就算大明坐天下，他也能过上好日子。
此前，康熙授权他纳兰明珠可以答应划黄河而治的条件。
不过，纳兰明珠清楚，当初攻打天津城的时候，说不定还能以此条件打动明军，如今八里桥大败，大清的最有战力的八旗铁骑和八旗新军都被击败。
以前，纳兰明珠心里对大明军队的称呼是明妖，现在兵临城下，已经变成了中性词：明军。
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一心理转变。
他清楚大清的虚弱已经完全暴露在明军面前，而且贼兵已经重兵围困内城的情况下，想必这个划城而治的条件，已经无法让明妖满足了。
纳兰明珠不禁头疼起来。
而这边，诺敏已经舔着脸，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向屋内为首的潘阿强行礼：“大清礼部尚书诺敏等参见大明将军！”
见清廷谈判团的姿态还可以，潘阿强朗声道：“本将军受大明天子指派，前来与你等会面，听说你们准备向我近卫军献城投降，归顺我大明，实在是一件喜事啊！”
潘阿强一口咬定他们是来投降的，让纳兰明珠和诺敏等人面色大变。
这时，老鞑子纳兰明珠轻咳了一声，谄媚道：“潘将军，咱们也是熟人了，叶赫那拉氏纳兰明珠有礼了。”
纳兰明珠拱拱手，装模作样地行个礼，心中却暗自郁闷，自己堂堂满洲正黄旗贵族，武英殿大学士，议政内大臣，竟然要给这武人行礼，真不爽！
但没办法啊，形势比人强，他强硬不起来。
“潘将军戏言了！我等，奉皇上诏命，前来与贵军交涉，看看能否化干戈为玉帛，免除天下苍生和黎民百姓的苦难！”纳兰明珠岔开话题，直接说出来意。
诺敏也连忙点头，抢过话道：“对对，此次主要是与贵军商讨停战事宜。满汉本是一家人，何必刀枪相见？如今贵军势力也成，我大清皇帝陛下也愿意退让一步，大家不如划河而治，便如兄弟友邦一般，和平共处，安享天下，如何？”
潘阿强见过不少大场面，虽然他刚参军是为人木讷，但在朱克臧的栽培下，谈个判已经不成问题。
潘阿强笑道：“明珠大人此言极是，我大明天子亦是如此所想。”
诺敏听潘阿强的话，好像答应了划河而治的提议，不由大喜，如今大清兵力势微，若是能划河而治，已经是天大喜事了。
诺敏不由急切地道：“这么说，贵方同意划河而治？自此我大清与贵国止戈休战，化为友邦？”
“那是自然！不过，作为友邦，潘某得提醒诺敏大人，满汉有别，满人还是回白山黑水之间捕鱼打猎的好。这方只能耕种的土地，我汉人才最为适合。”
潘阿强话中有话地说完，不待对方回答，便起身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抬了上来。
潘阿强字写得很不错，挥毫写下划江而治的协定：“今大明天子与满清皇帝懔于战祸之惨酷，苍生之艰难，共愿商定止战休兵，和约如下：
一、双方划拉林河而治，互不侵犯。
二、和约签字后，清国无条件投降大明，献出拉林河以南所有地区，包括顺天城，并且，清兵于四个月内撤出拉林河以南地区。作为回报，大明可以释放所有被俘旗人，并允许满蒙王爷以上贵族携带不超过一万两白银过拉林河。”
三、清国赔偿大明白银一千万两白银，粮食一千百万石，大明分文不取，皆用来救济北直隶受灾祸的百姓。
写完三份一模一样的，潘阿强拿着第三项条款和落款的这最后一页，又是一挥毫，签下自己的大名，盖上手印，这才大声对诺敏道：“诺敏大人，既然已经答应了划河而治，便在此签字画押吧？”
第441章 拉林河？我大清不当野人女真
诺敏有些胡涂了。
这姓潘的刚才那番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满人还是回白山黑水捕鱼打猎的好？
当咱们高贵的建州女真当野人女真呢？
不过，诺敏来不及分析那句话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会呢，明人怎么会如此容易地答应划河而治的方案呢？
这不对劲啊！
这明人一路勇不可挡，连大清最勇猛的王爷岳乐都被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