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贵的士兵们也被近卫军的战斗力吓到了，心想这帮猛人还好不是敌人，否则也太吓人了，原本亮得耀眼的刺刀全部染成了血红色。
“监国万岁！大明万胜！”
“监国万岁！大明万胜！”
胜利之后，将士们放声呼喊，发泄着战胜敌人的喜悦和对郑克臧的崇敬。
现在的郑克臧还没有称帝建元，名义上还是大明人，所以近卫军和勇卫镇的呼喊没毛病。
黄庆、潘阿强、秦志国、汪洋等将领、军官则默默站在郑克臧旁边，这时郑克臧回过神来，对众人道：
“这一仗打得痛快，把数十年来被鞑子欺负的恶气，总算吐了出来，本监国感谢众位将士的拼死战斗！”
众人不敢居功，纷纷表示全靠监国的英明指挥，才能取得如此大捷。
这一仗下来，清军死了有3000多人，基本都是溃败的时候被追杀死的，投降的俘虏有2000多人，剩下的都跑走了。
但郑克臧的军队也有损伤，近卫军阵亡50人，勇卫镇阵亡200多人，近卫军还是靠得住，打出这么漂亮的战损比。
勇卫镇伤亡高一点正常，他们无论是战术还是武器，士气都差近卫军太多了。
不过，每一个战士都是郑克臧宝贵的财富，即使伤亡很低，他还是心疼不已，有不少战死的面孔都是他见过的，一起跑过步，一起打过枪。
“把战死的兄弟们都带上，一起回东宁府。”话毕，便带着手下搜寻阵亡将士的尸体。
很快，他们的尸体就被搜寻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白布上，郑克臧望着这些英勇牺牲的战士，心中百感交集，当即将头盔脱下，托在手中，低头闭眼默哀。
近卫军和勇卫镇的将士看到郑克臧的动作，纷纷学了起来，数千人整整齐齐的默哀仪式，让战场肃穆了起来。
朱天贵见到这种情况，也赶紧指挥手下跟着一起默哀。
很快地，战场上的明郑军队便连成了一条心，原本战胜敌人的喜悦便退散了几分，只剩下对阵亡将士的悼念。
这一刻，所有在场的将士都对郑克臧心服口服，因为他对死去的战士尚能如此，跟着他混准没有错。
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明郑军队中流转，这种力量在后世被称为仪式感！这种仪式感也会慢慢促成他们军魂的铸造。
“带上兄弟们，我们回家吧！”
第52章 胜利大转进
深深地看了东山岛一眼，郑克臧纵然心有万般不甘，也知道撤退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竹港到漳州府城的距离足足有一百五十公里，漳州府还有多少清军他不清楚，但靠这五千人打天下，还是太早了。
此时最好的选择，还是回东宁府，再发育一下。
“殿下，准备好了，我们回去吧。”管协黄庆说道。
“走吧，很快我们就会回来的，不必留恋。”说不留恋，实际上最留恋的还是郑克臧。
因为夷州岛刚开发，没有多少原生建筑能被系统评为奇观，普通建筑又得是郑克臧亲自建的才算数。
连东山岛的关帝庙都能算奇观，所以这片大地才是郑克臧的宝藏啊！
可惜现在没实力久留，再等一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尊士，这次回去，你收拢了多少老百姓一起走？”郑克臧询问地头蛇朱天贵。
“回禀殿下，铜山城有一万五千百姓愿意跟我们去东宁府。”朱天贵说道。
“一万五千名老百姓，出乎我的意料。”郑克臧说道。
“多亏监国妙计，老百姓们才知道监国的良苦有心。”朱天贵拍马屁道。
原来朱天贵战胜万正色后，开始在铜山城搞舆论战。
大肆传播郑克臧打了大胜仗，杀了太多清军，清军派遣了十万大军来报复他们，要屠城的消息。
这可把铜山城的平民吓坏了，他们本来就没多少留辫子的，这要是被清军统治了，容易遭兵祸。
在舆论愈演愈烈的时候，郑克臧派人张贴告示说只要愿意跟明郑军队去东宁府，人人都有良田种，吃得饱，还有头发留。
为了让宣传效果更好，郑克臧索性用大蒜素在铜山城当起了神医，救治了不少得重病的老百姓，深得人心。
因而，有一万多人跟着他走，不出奇。
除了这些原因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近卫军和勇卫镇在郑克臧的训导下，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还愿意做好人好事。
从古至今，能做到军纪如此严明的部队，他们知道的就岳家军和戚家军。
古时有句话叫：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
土匪流寇劫掠，因担忧官军追剿，虽有掠夺，不敢久留，所得也皆为浮财，如金银细软之类，必有遗漏，是以谓之梳。
散兵游勇劫掠，明火执仗，时间充裕，掘地三尺，金银细软之外，粮食牲畜，木竹铁器都在搜掠之列，是以谓之篦。
将帅官员劫掠，金银细软，古董字画之外，田土房产，商号产业都是目标，或严刑拷打，诬为盗贼，甚或杀良冒功，屠灭全家，全村，全乡，乃至全县，全城，是以谓之剃。
铜山城里面有眼光的乡绅富户都能看出郑克臧部队的不凡之处。
因为他们和这个时代有点格格不入。
“好好安置他们，不能缺了他们吃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你就要负责了！”郑克臧郑重说道。
愿意跟他走的百姓，他肯定好吃好喝招待，况且这次突袭战，郑克臧拿到了二万石粮食的战利品，吃喝不愁现在。
原本是万正色围攻朱天贵准备的，够他们一万人吃两三个月了，没想到最后便宜了郑克臧。
至于弓箭、盔甲，这些近卫军不需要，都被郑克臧拿去分给了勇卫镇和朱天贵的一万军队。
朱天贵的一万军队，等回去肯定要拆分的，一部分划给刘国轩，一部分吸纳为近卫军，否则朱天贵兵权太大，不是什么好兆头，就让他安心带好水师吧。
郑克臧可不希望自己的势力军阀林立。
“扬帆起航，回家咯！”
郑克臧的船队浩浩荡荡地来，现在又浩浩荡荡的走，没人给他们送行。
......
和郑克臧喜气洋洋不同的是，万正色这边人人愁眉苦脸。
万正色跑得快，一路上还收拢了不少逃兵，足足带了两千人回到漳州府。
他们一行人回到漳州府城下时，守城士兵差点没认出来。
因为往日趾高气扬的万正色大提督如同无毛的凤凰一般，两千人跟乞丐兵似的。
守城士兵还以为流民攻城了，差点把烽烟给点了。
幸好万正色及时拿出官印，解除了误会，否则万正色还得再打一仗。
回到漳州府之后，万正色立马封锁了战败的消息，只可惜还是被漳州知府吴延贵知道了。
好在他们都是康亲王，也就是爱新觉罗杰书的手下，算是同个派系的，所以吴延贵没有背刺万正色，反而帮他隐瞒了下来。
“惟高老兄（万正色的字），我可是听说了，你这次怎么败得如此惨烈。”吴延贵是奉天人，操着奉天口音说道。
“子良啊，我这次吃大亏了，实在对不起康亲王的殷切教诲，哎！”一说起这事，万正色就唉声叹气。
“那帮伪明余孽太凶猛了，有妖法，杀得我一万大军溃不成军。”万正色继续说道。
“妖法？万大人，就算打了败仗，也不必如此夸大明贼的实力吧，这世间哪有妖法。”吴延贵觉得万正色被郑克臧打得神志不清了，看来确实是惨败。
“子良，你去问我的部下便知，伪明余孽太过凶残，不可力敌。”万正色已经被近卫军的刺刀冲锋打出心里阴影了。
“还有子良，早做准备，如果我没猜错，伪明余孽，必定会发兵攻打漳州城，现在赶紧坚壁清野，还来得及，否则漳州城破，我们的乌纱帽都将不保。”万正色警告道。
“万大人，自你战败的传言流传起，漳州官府人人自危，我早已派人加固城防。”
“只是万大人，能不能守住漳州城，还要看你啊！你必须振作起来。”吴延贵举起酒杯语重心长道。
听完这句话，万正色沉默不语，场面陷入了沉寂。
良久以后，万正色用颤抖的手举起宴客桌上的酒杯，将杯里的美酒一饮而尽，只是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吴延贵见状，也知道万提督靠不住了，还是赶紧写信求援吧，提督可以跑，他知府可不能跑。
正当吴延贵准备起身走人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人好消息，明狗退了！”副将李恩急匆匆闯进来。
第53章 皇上，大捷啦！
“万大人，明狗退了，他们跑了。”
“什么，他们退了，退去哪里，潮州府吗？”万正色急道。
“不是大人，他们退回夷州岛了，全跑掉了！”李恩兴奋道。
万正色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郑克臧会选择急流勇退，他已经不知道作何评价，这个男人太稳健了。
万正色还没出声，吴延贵先声夺人，激动道：“恭喜万大人，竹港大捷，击退两万来犯明郑海匪，重创伪明世子郑克臧，收复铜山城，大功啊！”
万正色也反应过来了，打败仗的阴霾一扫而空，喜道：“多亏吴大人派遣援兵及时赶到，才让我军转危为安。”
能当到提督，都是人精，顺着杆子就上来了。
紧接着，万正色又一脸沉重：“我军面对两万敌人，寸土不让，血战三天三夜，阵亡五千将士，才取得如此大捷，悲哉痛哉。”
如果郑克臧在现场，一定会说：呸，万老狗好不要脸。
吴延贵见状也是一起唉声叹气，似是心痛死去的将士。
在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吴延贵大笔一挥，按照万正色的意思写下了当时竹港的战况。
他用充满感情的文字记述了福建绿营为了守卫大清海疆，以少战多，诸位将士各司其职，用了长时间的努力，兼之漳州官府及时支援，以战死四千士卒的代价，阵斩明郑海匪六千大兵，终于击退郑克臧两万大军，收复铜山城，占领东山岛。
这场大仗打出了大清的威风，让伪明势力再也无力冒犯我大清，实乃立天功！
如此声色并茂的战报，让万正色十分开心，赶紧就把自己的名字署了上去。
“万大人，我这就去驿站把战报传给总督大人，快马加鞭给皇上呈上。”说完，吴延贵便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李恩，把将士们集结起来，开庆功宴！”万正色开心道。
“！”
......
这封战报，在姚启圣这么流转没多久，经过层层核实和署名，八百里加急总算送到了京师。
至于核实情况咋样，姚启圣没有多言，毕竟铜山城和东山岛是实实在在地收复了，贼寇也退了，确实可以向皇上邀功。
此刻，康熙端坐御书案，亲王、议政大臣、大学士、尚书、侍郎济济一堂。
现任兵部尚书是郭四海，满洲正红旗的，原本今天要商量围剿吴世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说到福建的战事。
康熙问郭四海：“福建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郭四海也是一个妙人，此人不学无术，却一路官运亨通，靠的就是鸡贼。
这里举一个例子吧。
有一年，郭四海任职左都御史时，曾经奉命主持会试。
众所周知，会试是科举制度中的第三关，对考试的命运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金榜题名者，成为万里挑一的进士，以“天子门生”的身份俾睨天下，前途无量，名落孙山者，只能悻悻然而归，如果不继续参考的话，那么将一辈子在乡间最底层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