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荀出城,鄄城的防务都由夏侯在负责,这份重担,让夏侯时刻不敢掉以轻心,甚至于亲自来城楼巡视。
“夏侯将军,别来无恙啊!”李牧策马轻笑。
夏侯听得声音熟悉,连忙令人举起火把。
火光映照下,是李牧那随处可见的优雅。
夏侯惊喜不已,策马出城:“显谋!?元嗣说你泛舟黄河了,你怎么会来鄄城?”
李牧儒雅而笑:“黄河太远,就临时决定泛舟瓠子河了。中途去郭贡的军营赴宴吃了顿酒菜,一路赏花观景,不小心错过了时辰,只好来鄄城投宿了。”
夏侯下意识的握紧了刀柄,好气啊!
我在这紧张兮兮的,生怕鄄城有个闪失,好家伙,又是泛舟瓠子河,又是去郭贡军营赴宴,还一路赏花观景,因为错过了时辰,所以想到了可以来鄄城投宿?
“显谋,张邈和陈宫,叛军未灭,你这未免,太悠闲了。”
夏侯强忍想要拔刀的冲动。
换个人,早一刀劈过去了!
“濮阳,有张邈和陈宫的叛军吗?”
“.....,似乎,没有。”
“我只是濮阳令,又不是东郡太守,在其位,谋其政,濮阳安然无恙,我为什么不能携带小娇妻出游?”
“.....”
李牧的理由,让夏侯无言以对。
“嘶,待主公回来,我就卸任东郡太守,让显谋你来当!”夏侯跟个小怨妇似的。
李牧抖了抖缰绳,策马进城:“那就等主公回来了,再议吧!今夜在鄄城投宿一晚,明日,我准备带文姬泛舟梁山泊。”
“什么梁山泊?”夏侯有些懵。
李牧哈哈一笑:“就是大野泽!至于梁山泊,那是我改的名字。”
虽然李牧的悠闲从容,让夏侯颇有些不爽,但李牧的到来,让夏侯有了主心骨的感觉。
“显谋还是担心鄄城安危的。”夏侯脑补了理由。
在鄄城,李牧是没有房产的。
夏侯直接将李牧安顿到了曹操的别院。
之所以这样安排,夏侯是有私心的。
李牧说明日就离开鄄城去泛舟大野泽,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夏侯慌啊!
荀尚未归来,李牧倘若真要离开,这鄄城怎么守?
“李先生,小辈曹昂,冒昧求见!”
刚落榻,屋外就响起了曹昂的声音。
夏侯虽然打仗不能称一流,但却是个人精,将李牧安顿在曹操的别院,是别有用心的。
当即就寻到了曹昂,借曹昂之口,向李牧询问守卫鄄城的良策。
“见过昂公子。”蔡文姬款款行礼。
曹昂连忙回礼:“蔡夫人,李先生可曾休憩?”
蔡文姬压低了声音:“我郎舟车劳顿,已经歇息了,昂公子若有事,可待明日清晨。”
曹昂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住了喊醒李牧的冲动:“请夫人转告,曹昂明日一早,就来拜会。”
没能见到李牧,曹昂忧心忡忡的来见夏侯:“叔父,李先生舟车劳顿,已经休憩了,只能明日再去造访了。”
夏侯龇牙咧嘴:“子,信我,显谋肯定没睡,别看他是个谋士,但他的儒衫下,其实壮得跟小牛犊似的,哪里会有舟车劳顿?”
“你听我的,再去造访,我不信显谋真的不会见你。”
曹昂无语:“叔父,我总感觉,你在给小侄挖坑。”
“瞎说什么?我跟主公同车而行,同桌而食,怎么可能给你挖坑?”夏侯极力否认。
而在另一边,回到卧榻的蔡文姬面有疑惑:“郎,昂公子是曹公长子,为何避而不见?”
李牧斜趟床沿,优雅的挽了个扇花:“文姬,我只是一谋士!谋士三诫之一,谋而不交。”
“其义为,当谋士的,尽量不要跟主公麾下的文武儿女有太多的牵连。”
“这是减少主公猜忌,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曹昂虽然是曹公的长子,但曹公的儿子,可不止一个,牵扯太多,于我不利。”
“待得明早荀归来,曹昂的担忧,就不复存在,勿需再向我问策。”
“舟车劳顿,虚火上涌,文姬,还能吹笙否?”
一语双关的调侃语气,让蔡文姬忍不住俏脸一红:“我郎,天天都吹笙,妾身嘴都要肿了,我想弹琴,不想吹笙。”
“弹琴,那也行!”李牧凑近蔡文姬,又引起后者一阵惊叫.
第36章 都是谋士,彼此别装了(求鲜花求评价)
一夜无话,及至天明。
当李牧穿戴齐整,推开房门,门外一个不速之客,静坐品茗许久了。
“显谋,昨夜睡得可好?”儒雅的声音响起。
李牧定睛一看,不由笑道:“原来是荀司马,郭贡退兵了?”
“嗯,昨日连夜拔营起寨,去瓠子河对岸扎营了。”荀起身,一双睿智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李牧。
李牧抚掌赞道:“荀司马辩才无双,孤身退万兵,古往今来的策士传中,无人能比啊!”
荀板着脸,跟李牧的不羁有鲜明的对比。
“你昨日曾在郭贡营中赴宴?”
“泛舟途中,饥饿难耐,顺道造访了郭贡,谈不上赴宴。”
“你今日要去大野泽泛舟?”
“闲来无事,泛舟怡情。”
“我已下令,主公返回鄄城前,任何人不得令,不能出鄄城。”荀的语气,隐隐有三分黠意。
李牧面色一变:“荀司马,我是濮阳令,不能长待鄄城。”
荀一本正经:“无妨,我已令韩将军回濮阳了。有县丞靳文和韩将军在,足以守备濮阳。”
“范县县令靳允,又送来了汜嶷的首级,吕布又被你忽悠去了小沛,郭贡也退兵了。”
“只要静待主公归来,就能反击张邈和陈宫,彻底平定兖州了。”
“显谋,你忍耐几天,待得主公回来,准你休假去大野泽。”
哼哼,居然跟夏侯说,哪怕是我荀拦路,也照杀不误。
我就弹劾了你一次,你居然想让夏侯杀我?
荀一本正经的表情下,是深藏的腹黑。
“荀司马,你这是公报私仇!”
“这是鄄城的临时战备律令,五日前就已经开始执行了,显谋,我总不能徇私枉法。”
“开条件吧!”
李牧打断了荀的谎言。
什么临时战备律令,不过都是托词罢了。
荀隐隐有狡黠的眼神:“我染上了风寒,主公回来前,这鄄城”
“我略懂医术!正巧,前日刚得了风寒,但我只用了一副药,就药到病除了。荀司马,你放心,我不是庸医!”李牧挽了个扇花,一副“都是谋士,别装了”的表情。
四目注视良久,终究是荀败下阵来。
“好吧!这几日太疲惫,替我守城一日。”荀长叹一声。
自张邈和陈宫起兵,荀就没怎么合过眼,全凭一股气在强撑。
“早这样说不就行了,非得跟我绕弯子。”
“不答应你会下令开城门吗?”
“不会!”
“我有得选吗?”
待得荀离开,驻足许久的蔡文姬,这才端正早膳到来。
“郎,你嘴里就没半句实话。”蔡文姬将早膳小心翼翼的摆在石桌上。
闻着粟米粥的香味,李牧吹了吹热气,如饮水一般,将一大碗粟米粥喝下,轻笑道:“文姬,你郎我怎么就没实话了?”
蔡文姬抿嘴一笑:“你真准备去大野泽泛舟?”
李牧食指轻点蔡文姬的琼额:“就你聪慧。”
“郎,你轻点儿,很痛的。”蔡文姬嘟着嘴,声音轻柔,娇嫩欲滴,让李牧忍不住有一种想要采摘的冲动。
李牧摇扇一笑:“兖州乱局未定,我去大野泽泛什么舟?在这鄄城待着,轻松而惬意,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曹公的这别院太简陋了,不仅一晚上的蚊子嗡嗡嗡直叫,还很燥热,比起清泉小筑,差劲多了。”
“待会去鄄城瞧瞧,看有没有适合改造成清泉小筑一般的小院。”
泛舟?
要泛舟,那也得等兖州乱局平定啊!
..
李牧在鄄城轻松惬意,在仓亭津被程昱击败的陈宫,可就难受多了。
本以为汜嶷拿下了范县,却没想到,汜嶷早被范县县令靳允给宰了!
靳允整个一笑面虎,如果不是陈宫警觉,就要跟汜嶷一样,被靳允给伏击擒杀了。
“可恶!”
“自起兵一来,就事事不顺!”
“以我陈宫之智,李牧败我,程昱败我,现在连个小小的范县县令,都差点生擒我!”
陈宫将兵马驻扎在大野泽西北的郓城,遣人打探鄄城的战况。、
这一打听,陈宫吓得魂都没了。
“郭贡退兵了?”
“郭贡怎么会退兵?”
“郭贡怎么敢退兵?”
一连三问,探子不敢回答,又送了一个让陈宫暴跳如雷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