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认同吕布的想法,这个时候回濮阳,是反客为主的最好机会!
至于背信弃义?
从汜嶷醉酒说出豫州刺史郭贡会来打鄄城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背信弃义这个说辞了。
吕布依山傍水安营扎寨,让疲倦的将士休憩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清晨,这才起兵前往濮阳。
刚走了一半,就碰到狼狈而来的陈宫。
“奉先,李牧忽然现身濮阳,策反濮阳的布计失败了。”
陈宫接过张辽手中的水囊,大口大口的饮水。
这一夜,陈宫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又困又累又饿。
吕布不由蹙眉。
按照计划,由吕布佯攻鄄城,迫使夏侯驰援鄄城,待得夏侯离开濮阳,由陈宫策反濮阳官吏。
但如今,陈宫却跑来告诉吕布,有个叫李牧的现身濮阳,策反濮阳的计划失败了?
那这忙前忙后的,岂不是白忙活?
“这李牧又是谁?”
吕布显然没听过李牧的名头。
毕竟,李牧扬名的那一年,吕布还在长安呢。
而李牧在扬名之后,又开始在濮阳深居简出,淡化了存在,吕布自然是不会关注一个隐居的名仕。
陈宫的眼神变得复杂:“李牧,陈留圉县人,蔡邕的女婿,一直隐居濮阳。”
“初平二年,黑山军寇略东郡,太守不能抵挡,袁绍遣曹操入东郡平叛。”
“李牧响应了曹操的求贤令,初战献策,就全灭了黑山军白饶部三万人,惊震一时。”
“随后助曹操,在顿丘大破黑山军于毒部,在内黄大破黑山军眭固和正在东郡劫掠的匈奴于夫罗部,平定东郡。”
“青州黄巾寇略兖州时,曹操任命李牧当濮阳令。”
“但此人十分奸诈,当了濮阳令后,县中诸事,都交付给了县丞靳文,濮阳军民,都以为李牧早不在濮阳了。”
“结果此人,竟然就在濮阳军民眼皮子底下,化名李某人,道号清泉居士,隐居在闹市之中的清泉小筑。”
说道这里,陈宫的语气变得忿忿不平:“我本以为策反了靳文,却不曾想,靳文昨日得知李牧在濮阳,当场就叛变了,以至于我在濮阳功亏一篑!除靳文外,其余响应我的濮阳官吏,以及我的一百五十名亲兵,全都死在了濮阳。”
“可恶!”
吕布和张辽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这惊讶不是因为李牧,而是两人从未见到陈宫如此的失态!
在陈留的时候,陈宫向张邈游说兖州大计的时候,那叫一个风姿绰约,自信非凡,仿佛天下间诸事都在掌心一般。
“公台,濮阳有李牧在,那我们,是否放弃濮阳,去定陶跟孟卓汇合?”吕布试探询问。
陈宫冷哼一声:“昨日失败,不过是李牧趁我不备罢了。温侯可擒得夏侯?”
吕布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还是如实答道:“依公台之计,我们埋伏在路口,先遣人诈降。但夏侯出奇的杀伐果断,连见都没见,直接就斩杀了诈降的十余步卒。两军交锋时,夏侯一部千余人,异常骁勇,全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不留神,就让夏侯给突围了。”
“公台这计,打草惊蛇了。”
吕布自然不会跟陈宫说,是故意让夏侯突围的。
真要死战,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夏侯都突围不了。
见吕布推卸责任,陈宫虽然心中不爽,但只能寻个双方的台阶:“夏侯如此反常,必定是受了李牧秘计,非战之罪。”
扫了一眼诸将,陈宫没有看到亲信汜嶷:“汜将军怎么不在?”
吕布不假思索地道:“我以为濮阳已经拿下,所以令汜嶷去打范县了,没想到.....”
陈宫察觉到了吕布眼中一闪而逝的鄙夷,心中更是忿忿。
深吸了一口气,陈宫恶声道:“温侯不必担忧!李牧虽然有谋略,但在兖州名仕中,也只是中人之姿。也就会‘来骗、来偷袭’这些伎俩了。”
“今日有温侯大军,再临濮阳,李牧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第15章 瞒天过海,李牧布奇局(求鲜花求评价)
濮阳。
富户田赐,一大早就在清泉小筑外静候了。
昨夜县丞靳文来传达李牧的邀请时,差点没将田赐给吓个半死。
在濮阳,一大半的田宅产业,都跟田赐有关,田赐也有个响当当的绰号,田半城!
田半城的绰号,不仅仅意味着田赐家财颇丰,更意味着田赐跟濮阳城的达官贵胄都有密切的来往。
曹操还没当东郡太守的时候,田赐就认识李牧了。
当时的田赐,只以为李牧是个有商业头脑的奇才,还跟李牧谈了不少的合作。
真正令田赐对李牧惊惧的,是李牧狠起来,对敌人是不会讲半点儿情面。
当初黑山军白饶部毁了李牧在濮阳的产业,还想抢李牧的小娇妻蔡文姬,结果,白饶部三万人,愣是一个都没跑掉,全都葬身于李牧的火计之中!
一战灭尽白饶部三万人,对曹操这种掌兵的而言,只觉得李牧是当世奇才,而不会认为李牧狠辣残忍。
慈不掌兵,曹操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但对于田赐这种巨富小民而言,那冲击力就太强了!
前一阵还跟你谈笑风生的商业伙伴,过一阵就献计杀了三万人。
哪怕这三万人是贼兵,对普通人而言,冲击力也是相当的强的!
自那之后,田赐对李牧,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惧。
当清泉小筑的院门开启,田赐弓着身,一阵小碎步,一见到李牧纳头就拜:“濮阳小民田赐,拜见县令大人!”
李牧扫了一眼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田赐,不由轻笑:“田赐,你可是名震濮阳的田半城,何必行此大礼?”
田赐脖子一缩,赶紧辩解道:“小民岂敢自称田半城,都是那群好事者,故意取这绰号挤兑小民,县令大人明鉴啊。”
钱和权,向来都不是一个对等的阶级。
田赐再有田宅资产,始终只是一个游走于达官贵族之间的商人,连士人都算不上,在李牧这样的濮阳令前,是不敢猖狂的。
“起来说话吧。”李牧折扇轻摇,语气优雅而闲适:“今日邀你来清泉小筑,是想请你帮个忙。”
田赐起身,但依旧弓着身子:“县令大人严重了,能替县令大人办事,是小民的荣幸。但有所趋,小民义不容辞!”
“很好!”李牧欣赏田赐的识趣:“兖州局势如何,想必你也很清楚。”
“云雾弥漫,寻常人难以看清前路到底如何,田氏的命运,都取决于你这个家主的选择。”
田赐弓着的身子忍不住一颤:“还请县令大人赐教!”
李牧将一卷帛书抛向田赐:“日落之前,准备粮草三万石,金银一千斤,堆积在濮阳南城门口。”
“再令三百僮仆披红挂彩,照帛书内容,依计行事。”
田赐接住帛书,迅速扫了一眼,不禁脸色一变:“县令大人,这,这.....”
“少一些问题,你能活得更久。”李牧打断了田赐的疑问,警告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局势混乱,你以前信任的人,现在未必值得信任。哪怕是你的妻妾子嗣,都可能因为利益存亡而出卖你。”
“这帛书的具体内容,你若是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可不敢保证,你能不能在这场动乱之中活下来。”
田赐下意识的将帛书揉在掌心,惊惧的扫了一眼左右,然后小心翼翼的塞进袖口。
“县令大人放心,小民是个怕死的,决不会坏了县令大人布计的。”
“小民没什么奢求,只希望县令大人能看在小民的诚恳和往日情分上,给小民留一条生路。”
李牧轻笑:“田赐,我向来恩怨分明,当年我初来乍到,受了你不少恩情,自然不会忘记。若非如此,我今日也不会让你来清泉小筑了。”
田赐暗暗松了一口气,躬身再拜:“小民知晓了,小民这就去安排。”
内院中。
蔡文姬步履轻盈,来到李牧身边:“郎,需要妾身做些什么吗?”
李牧端详蔡文姬那如玉瓷一般的俏脸,悠然而笑:“近日修道有感,谱了一曲《广陵散》,日暮之时,正是奏乐的最佳时辰。”
“我欲邀文姬,濮阳南城鼓瑟吹笙竽,以此《广陵散》,安抚濮阳万民之心。不知文姬,可否同往啊?”
蔡文姬明眸一亮,似有期待:“郎君盛情,妾身又岂会不往。”.
第16章 王佐之才,鄄城荀文若(求鲜花求评价)
“东郡太守、骑都尉夏侯在此,城上何人驻守?”
鄄城。
夏侯披甲戴盔,横刀立马,往鄄城城楼方向大喝。
但见城头一人定睛一看,大喜应道:“夏侯将军,奉荀司马之命,任俊在此恭候多时了。”
“原来是伯达。”夏侯哈哈大笑:“伯达,速开城门!”
任俊,中牟县人,曹操起兵讨董时,途径中牟,中牟县官吏不知道是否该跟着曹操,唯有主簿任俊和同郡张奋商议,率宗族家丁门客数百人跟随曹操。
曹操非常欣赏任俊,上表任俊骑都尉,又将从妹嫁给任俊,颇为信任。
每逢曹操出征,任俊都会留守后方。
城门开启,夏侯挥军入城。
见夏侯血染征袍,任俊不由皱眉:“将军遭遇叛军了?”
夏侯点头:“半道上遭遇吕布伏兵,幸好有显谋出策,我才能顺利抵达鄄城。”
任俊又惊又喜:“显谋先生也出世了?自东郡一战,显谋先生就避世隐居,不知所踪,恨不能登门求访。显谋先生可在军中?”
夏侯摇了摇头:“显谋要留守濮阳,我已留下了韩浩协助。”
任俊顿时有些焦急:“夏侯将军,显谋先生当世大才,留守濮阳恐怕有性命之危,你怎么不劝他一起来鄄城?”
见任俊急躁,夏侯内心有些发虚。
毕竟中策,是夏侯选择的!
“伯达,慌什么。”夏侯抬高了嗓音,语气刻意的增加了三分崇拜之意:“留守濮阳,是显谋的决定,有显谋在,谁能濮阳破?”
任俊想了想,夏侯话糙理不糙。
有李牧在,谁能破濮阳?
“先见荀司马吧。”任俊不再多问,又压低了声音:“荀司马私下让我转告,鄄城有些人,他想杀,但又杀不了。”
言下之意,鄄城有张邈和陈宫的内应,但荀又没办法杀了这些人。
夏侯会意,冷哼一声:“伯达放心,既然我来了鄄城,那荀司马想杀的人,谁也跑不了!”
衙署。
荀眉头紧蹙,双眸之间血丝弥漫,凝神的盯着兖州地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