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第27节

“你接着说。”

“主公,虽我陆家曾与伯符将军有些仇怨,可那时伯符将军依附于逆贼袁术,他也是受到此逆贼的蒙蔽,才杀我伯父,使我陆家损伤过半,可这些年,随着江东的稳固,陆、孙两家的仇怨早就烟消云散。”

“而我陆逊,作为主公的幕僚,为主公抵御山越,招降山越,携江东各大家族向主公效忠。为表功劳,主公将伯符将军之女定婚于我,虽未完婚,然我陆逊对主公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何况,如今江东之局势,表面平和,背地里暗潮汹涌,无论是陆家,还是吴郡四大家族、会稽四大家族,与江东孙氏根株结盘…是决不会背叛主公!”

听到这儿,孙权眼睛再度眯起,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八大家族之外,有人会背叛孤?”

“周瑜不是已经背叛了主公么?”陆逊眼芒似刀。“从他提出要带兵西征巴蜀起,就已经背叛了!他是要逃离江东,逃离主公的掌控,巴蜀不是传言要出一个皇帝么?主公不也是因为他的‘背叛’,才…”

陆逊的话戛然而止。

可恰恰这番话,让孙权那碧绿色的眼瞳开阖,额头上青筋抖动。

陆逊的话让他回忆起了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

建安八年,这是孙权上位的第三年。

这一年,他的岳父,手握兵权的徐琨死了;

同样,他的舅舅吴景死了;

建安九年,孙权的三弟偏将军孙翊死了;

建安十一年,江东的藩属,国中之国的太史慈死了;

建安十五年就厉害了,解决完赤壁与南郡一系列的遗留问题后,江东死了一票人。

包括征虏将军孙贲;

偏将军周瑜;

荡寇将军程普;

以及…终身监禁的平南将军孙辅。

这中间,好一副“君臣和睦,兄友弟恭”的画面!

又怎么可能有阴谋论呢?

第31章 明以洞察,哲以保身

东吴的国主孙权精通于制衡之术。

他极善于平衡江东各股复杂的派系。

而他这份独有的制衡。

表面温婉,可背地里不知道染上了多少鲜血!

为了达到绝对的平衡,江东内部的三股派系,孙权始终在削弱、维系与扶持的抉择中。

倒是陆逊最是通透…

赤壁之战后,有人的权利太过强横,所谓“功高震主!”

以孙策旧部周瑜为首的“淮泗征伐”一派…理所应当要削弱。

以本土氏族“顾、陆、朱、张”为首的江东一派也要扶持与加强,以制衡“淮泗”一派。

至于中间夹着的,则是淮泗派中的分支,以鲁肃、诸葛瑾为首的“淮泗流寓一派”!

所谓三足鼎立!

大的“三国”鼎足而立!

可各国内部,又岂不是夹杂着“小三国”呢?

这些小三国又岂不是鼎足而立,互相制衡?

至于周瑜背叛。

并不是广义上的背叛。

那时候,整个大汉都在传言,益州要出天子、吴懿的妹妹要做皇后。

偏偏那时候周瑜放弃在南郡与曹操的对垒,提出要西进巴蜀。

巴蜀、江东数千里之遥,周瑜带兵进去了,孙权还能控制的住么?

之后嘛…

孙权的眼神明显闪躲了几下,不过很快,他又变回了那个威仪棣棣的东吴国主。

“伯言说笑了,兄长逝世时便嘱咐我,内政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我示公瑾如长兄,长兄于我何来背叛?至于公瑾的死,孤痛心疾首!”

话虽这么说,可很明显孙权望向陆逊的眼神变了,变得亲和了不少。

俨然,他对陆逊恢复了信任,且这份信任外,又多出了一分惊喜。

“伯言先退下吧!”

“唯!”陆逊拱手告退。

待得他走远,孙权的儿子孙登从帷幕后走出。

孙权朝他感慨:“除了孤,想不到陆伯言成了最通透的那个!”

孙登目光灼灼,感慨道:“是啊,父亲麾下又多了一个可堪大用的帅才。”

帅才?

听到这个词,孙权眯起眼,“终究这帅才太过年轻!”

孙登则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他望向宫殿中高挂的舆图,目光之处正是荆州方向,“关云长神武无双,若说弱点,唯独太过骄傲?若是鲁子敬、吕子明,他还会多少防备一些,可若是陆伯言,那…或许…”

“或许如何?”

“关云长必定不会将陆逊这么一个年轻将领放在眼里,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伯言能为父亲立下奇功!”

听得儿子如此欣赏陆逊。

孙权感慨道:“看来,吾儿很看好陆伯言…”

孙登颔首,“唯今,曹操麾下谋臣如云,刘备麾下有诸葛亮,父亲麾下鲁肃、张昭亦是肱骨之才,可再往后看呢?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曹操还能用谁?刘备还能用谁?关羽手下又还有什么可堪大用的谋士么?”

孙登的一番话引得孙权的称赞,“吾儿看的远!”

说到这儿,孙权吩咐道:“当务之急,当致信一封于江陵,让子瑜(诸葛瑾)密切关注江陵动向,至于荆南的吕蒙那边,继续按兵不动,此番,他关云长不动,孤也不动!孤等他先出招!”

这…

孙登补上一句,“那合肥?”

孙权语气笃定,“也不动!”

江陵城,驿馆内。

诸葛瑾身穿燕居便服,心事重重的写下几个大字: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

初来江陵的儿子诸葛恪在他的身边评价,“葛藤生长覆丛棘,蔹草蔓延在坟地…父亲吟的是《诗经国风》中‘葛生’一篇,只是,父亲不是不喜欢这等‘兴、比、赋’兼而有之的文章么?”

诸葛瑾笑着摇头,“葛藤里才能长出黄荆,荒凉的坟茔才能长出野葡萄,多好的‘赋、比、兴’,可虎父无犬子,怎么…这关公的儿子就长歪了呢?”

提及这个,诸葛恪就懂了,父亲写下的这一篇“葛生”是与近来江陵城大街小巷,人人茶闲饭余的谈论的话题有关。

已经两天了…关羽第四子关麟关云旗公然对抗关公,于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要父亲下“罪己书”!

这等消息,在古代不可谓不劲爆。

俨然,已经成为了整个江陵城坊间的谈资,无数吃瓜百姓翘首以盼着事态的发展。

诸葛恪感慨道:“为人子者,纵是聪明机智,却也不能在父亲面前,骄矜自负!可…”

诸葛恪顿了一下,继续道:“可离谱的是这关麟如此不孝,关羽却并未责罚,这点,孩儿看不懂了。”

在江东,诸葛恪被人称作“神童”,聪明机敏。

与顾谭、张休等人常伴孙权的长公子孙登一道学习,算是世子从小到大的伴读了。

许多时候,世子孙登疑惑的问题,还是这位诸葛恪为他指点迷津。

此番在江陵等候父亲,是特地出江东,跟随父亲见见世面。

倒是没曾想,还真的开了眼界。

刚到江陵,就听说关麟与其父关羽在大庭广众、军营校场之中针锋相对,这股子傲劲儿,就连诸葛恪听闻都直觉得不可思议。

至于为何关羽未做责罚…诸葛恪没看懂,诸葛瑾却看懂了几分。

“元逊(诸葛恪)可听闻,这对关家父子是因何事争执?”

“似乎是考武?以狼考武!”

“不!”诸葛瑾用笔轻轻一点儿子额头,“为父总教授你的‘明以洞察,哲以保身’,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看事情不能只看表象,要看其内在,比如…关家父子之争引子在于关麟不识武艺,却能在考武中拔得头筹,关云长神武无双,如此神武之人岂会允许子女不学武艺?”

“至于,为何这关云长没有责罚关麟,那是因为他的‘文才’!”

“文才?”诸葛恪连忙问道。

诸葛瑾颔首,“能在面对不公之时,迅速的反应,以荆州南郡百年前的虎狼之暴去抨击关羽,去引申出‘禁狩令’与‘罪己书’,此子还是有些能耐的,可终究与他爹一样,为一个‘傲’字所困,所谓骄兵不败,此一对父子早晚要在这上面栽跟头!”

诸葛恪沉吟…

他其实也挺傲的,难道,他也早晚要在傲字上栽跟头?

正值心里嘀咕。

一名仆人进来禀报。“老爷,已经查清楚了,江东奇袭荆南…将这条消息,散播给乞丐的人是…乃关羽的第四子关麟!”

关…关麟?

这个名字一出,诸葛瑾一怔。

诸葛恪也连忙抬头。

有那么一刻,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的急转,都变得狐疑了起来。

诸葛恪琢磨的是,怎么哪哪哪都有这关麟?

诸葛瑾则是眼珠子一定,他急吟道:

“不好!”

“我…我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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