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86节

  “我只是客将,左贤王才是河套主人,究竟是否要放还苻苌公子,使者不应该问我,而是要问左贤王。”

  刘务桓没想到这事还能有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一时间不清楚桓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黄金万两,相较于苻苌的身份来说,确实是少了点,但如果能够借此卖苻健一个人情,与苻氏缓和关系,两家重归于好,从此互不侵犯,这笔生意也不是不能做。

  就在刘务桓准备答应的时候,其弟刘阏陋头突然出列道:

  “王兄,苻氏无故侵我边境,使我六畜不宁,将士伤亡惨重。

  “若无桓公施以援手,你我都已经做了他们的阶下囚!

  “怎能因为使者的只言片语,就将此事揭过!

  “若是放走了苻苌,臣弟恐怕氐人会越发轻视我们铁弗匈奴!

  “臣弟请求王兄,斩杀苻苌,以示惩戒!”

  王渊闻言大惊:

  “不可!不可呀!”

  刘阏陋头朝他狠狠瞪了一眼,喝道:

  “我与王兄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说罢,便要当众杀使,还是桓熙出言阻拦,王渊才能留得性命。

  刘务桓虽然军事能力不行,但能在这些年里,维持铁弗匈奴内部的稳定,该有的政治眼光还是有的。

  此时,他哪还不明白桓熙让自己来决定如何处置苻苌,究竟是什么用意。

  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与苻健结下死仇,从此只能依附于桓熙,借助桓熙的力量,对抗苻氏。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了让刘务桓选择的余地,他如果不能按照桓熙的心意行事,只怕是走不出这座晋军大营,桓熙也会在铁弗匈奴内部扶持一个听话的傀儡,比如刘阏陋头。

  而自己的死,或许还会被栽赃到氐人使者的头上,将王渊污蔑成刺客。

  想清楚了后果,刘务桓只能当众道:

  “阿弟所言有理,若不斩杀苻苌,何以告慰我军伤亡将士!”

  说着,刘务桓看向王渊,沉声道:

  “你将苻苌的人头带回去,告诉苻雄,苻氏无故犯我疆界,本王与苻健势不两立!”

第106章 苻苌之死

  苻苌在听说使者前来拜营的时候,内心自然是欣喜的。

  他就知道,叔父不可能坐视自己被擒,定会想尽办法将他赎买回去。

  只是如今兵败被俘,对自己的威信也是一个打击。

  当然,只要能够回去河东,他有的是办法重塑威望。

  在苻苌的期盼中,终于有人进来了看押他的营帐,只是与他想象中的场面有些小出入,来人并非是为他松绑,而是提着明晃晃的钢刀而来。

  苻苌已然明白自己的结局,他平静的问道:

  “桓熙就不怕我父亲与他不死不休?”

  这时,刀斧手身后走进来一名文士,正是桓熙的随军谋士权翼,他道:

  “我家主公更不愿意见到铁弗匈奴与苻氏罢手言和。

  “况且,下令斩杀公子的,并非我家主公,而是左贤王。

  “冤有头,债有主,也好让公子死得明白。”

  说着,权翼走远些,免得稍后溅了自己一身血,他吩咐刀斧手道:

  “动手吧。”

  “父亲!为我报仇”

  苻苌满怀不甘的嘶喊戛然而止,刀斧手得了权翼的命令,手起刀落,苻苌的项上人头滚落下来。

  晚风吹进营帐,火光摇曳,光影一晃一晃,苻苌的头颅上显得越发可怕而恐怖。

  并州,雁门。

  “苌儿!”

  苻健被噩梦惊醒,他坐在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回想着梦境里,苻苌怀抱着头颅,与自己哭诉脖子好痛的一幕,哪怕已经醒来,但苻健还是感到一阵后怕。

  惊魂未定的他大声呼喊着:

  “来人!快来人!”

  在外侍候的奴仆赶忙推门而进,苻健指着来人,急促道:

  “快!快派人去河套,让苌儿回来!快去!”

  当奴仆匆忙告退,苻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晋军大营外,权翼将一个精美的锦盒交给了王渊,王渊颤抖着手接过,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苻健、苻雄看到锦盒里的头颅时,会爆发出怎样的怒火。

  权翼见他这模样,劝慰道:

  “王兄不必多虑,想来,苻氏兄弟也是明事理的人,又怎会迁怒于王兄。”

  这话不说还好,如今说了,王渊反倒更是害怕,生怕自己遭受牵连。

  “这可让我如何回去复命。”

  王渊哭丧着脸。

  临别之际,他对权翼道:

  “此前在帅帐之中,刘阏陋头拔刀相向,是桓公阻止,王某得以苟活。

  “适才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向桓公表示谢意,还请权兄代为转达。”

  权翼闻言,叹息道:

  “其实我家主公对王兄,也是颇为欣赏,本欲成全王兄之请,又担心麾下将佐反对,这才让左贤王决定此事。

  “本以为左贤王软弱,定会放过苻苌公子,不曾想,左贤王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理智,执意要杀苻苌公子,这才酿成今日之祸。

  “我家主公对苻苌公子之死,不胜惋惜,但更加担心王兄因此被苻健怪罪,遭受无妄之灾。

  “罢了,念在与王兄相识一场的份上,权某便斗胆指点两句。

  “王兄需得强调自己如何据理力争,而匈奴人蛮不讲理,对苻氏入侵怀恨在心。

  “只有将苻氏兄弟的怒火引向铁弗匈奴,王兄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呀。”

  权翼与王渊原本是不相识的,但王渊来到晋营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认得了。

  王渊听了权翼一番金玉良言,很受感动,实际上,不用权翼指点,他也会将矛头对准刘务桓、刘阏陋头兄弟二人。

  权翼送走王渊,回去帅帐复命的途中,正巧撞见邓遐。

  邓遐见到权翼,双目一亮,赶忙拉扯住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权先生,此前机会难得,主公何不趁机杀了刘务桓,嫁祸王渊,扶持刘阏陋头上位。”

  权翼很是无奈,这邓遐固然是一员攻坚陷阵的猛将,但实在没什么政治头脑,若非有一个能够包容他的主公,只怕难有善终。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

  “邓将军如今见刘阏陋头对主公毕恭毕敬,那是因为铁弗部的首领还是他的兄长刘务桓。

  “一旦让刘阏陋头坐上铁弗部首领的位置,谁还能保证他是否会继续忠心于主公。

  “倒不如留下刘务桓,让他们兄弟在暗地里较劲,铁弗匈奴内部无法团结。

  “而苻苌之死,是出自刘阏陋头的建议,而由刘务桓最终决策,二人都不能逃脱干系。

  “面对苻氏的威胁,他们只能像是争风吃醋的妇人,在主公面前争宠献媚。”

  别看当初在西套平原时,桓熙勉励刘阏陋头:‘铁弗匈奴之主,当有德者而为之,真希望看到你能自己拿主意。’

  但桓熙注定不会让铁弗匈奴只存在一个声音,即使有,那也只能是他自己的声音。

  邓遐恍然大悟,正要告辞,权翼反将他拉住,告诫道:

  “主公深谋远虑,并非你能揣测,往后,你只需要唯命是从,将来必不失郡公之位,切记,切记!”

  邓遐受教,喜道:

  “多谢先生指点。”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邓遐在为权翼那句‘必不失郡公之位’而欢喜的时候,刘务桓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却在黯然神伤。

  他对着长子刘悉勿祈、次子刘卫辰悲叹道:

  “今日为父受迫于人,处死苻苌,我们铁弗匈奴将来只怕是永无宁日。”

  刘悉勿祈不知该如何安慰父亲,反倒是年少的次子刘卫辰说道:

  “苻氏意图侵占河套,莫非父王放走了苻苌,就能打消苻健的野心?

  “孩儿反倒要为此事恭贺父王。”

  刘务桓大感疑惑:

  “吾儿所言,喜从何来?”

  刘卫辰笑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桓公让您处死苻苌,固然是希望您与苻氏结怨,但也恰恰表明,桓公是支持您继续作为铁弗之主的呀。”

  此前刘务桓连战连败,在部族中早已是威望尽失,桓熙凭借大胜之威,真想要扶持刘阏陋头,并非没有可能。

  这也是刘务桓迫于无奈,只能杀死苻苌的原因。

  如今听刘卫辰一分析,刘务桓豁然开朗,只要没有桓熙的支持,刘阏陋头就不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而刘阏陋头同样明白桓熙的用意,但他已经不能回头,在得罪苻氏,又与兄长的关系出现裂痕的情况下,刘阏陋头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顺从于桓熙。

  翌日,经过简单的休整过后,桓熙率部东出,将要收复后套、前套地区。

  刘阏陋头已经失去了对匈奴弓骑的指挥权。

  这本就是大战前,刘务桓临时交给他的,如今刘务桓忌惮其弟继续在弓骑之中施加影响,自然不愿见到刘阏陋头继续统领弓骑。

  刘阏陋头对此无可奈何。

  而昨天还说自己是客将,做不了主的桓熙,在出发前,却将匈奴弓骑要到了自己的麾下,亲自指挥。

  毕竟收复后套、前套平原,是帮他们铁弗部的忙,没道理让晋军独自出力。

  桓熙作为狼山之战的总指挥,如今要来匈奴弓骑的指挥权,带领他们收复失地,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此时,刘务桓也体会到了刘阏陋头先前的无力感,桓熙的命令根本就不容他拒绝。

  就连那些匈奴弓骑们,听说是在桓熙麾下听用,无不表现得欢欣鼓舞。

  而桓熙将这些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对于自己收服匈奴弓骑更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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