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末年做藩镇 第123节

  首先是以曲端杨可世为首的一众大宋西军和禁军将领,除了他们,还有童贯麾下那些将领,因为战败被俘,愿意活到这时候的,其实有不少人心里已经准备好投降刘陵了。

  他们的加入,改善了中低层将校大量空缺的情况,但是还是需要时间去慢慢磨合。

  “末将曲端,拜见大王!”

  “末将杨可世,拜见大王!”

  刘陵一身甲胄,坐在帅帐主位,目光平和地看著两人,颔首道:“童贯败亡,宋军投降者超过二三万,再加上先前入云中的三万四千宋兵,加起来也有五万战卒,本王给你们一人一万五千将士,钱粮,都由本王供给。”

  两人心里一喜,对著刘陵再度躬身施礼。

  刘陵淡淡道:“二位都是新附,按照惯例,我燕云是会给将士发安家钱粮的,二位将军待会走的时候,记得去府库里一人支取二万贯钱,好好过这个年。”

  两个人面面相觑,继而扑通一声跪伏下来。

第184章 做汉王的狗就是

  刘陵给那些宋军的钱粮犒赏,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他们的朝廷,但宋军上下大部分人并不清楚这个情况,他们唯一清楚知道的就是汉王很大方。

  被纳入燕云军队的投降宋军,就像是砧板上的一条鱼一样,被燕云上下熟练地分割,瓦解,吞下。

  刘陵在收降常胜军和夏军的时候都尽可能地保留其原有建制,甚至是允许一部分夏人将领依旧带领他们的部曲,为的就是确保其战斗力能够保留在原有水平线上。

  但对于宋军来说,其中精锐将士被另外改编,军中那些凑数的老弱病残,要么是下放为辅兵民兵,要么就是干脆就作为“屯田兵”,实际上就是农民。

  哪怕是交给曲端杨可世率领的三万宋军,其中也被大量的掺杂进燕云出身的军官,让底下宋人将士从无到有,开始熟悉燕云的军令。

  最简单的第一条就是

  “战场上,不遵上官号令者,杀无赦。”

  “五人为一伍,伍长总之,五伍为一队,队长总之,四队设一将,偏将总之”

  军令官正站在台上大声宣读著号令,在校场内,同时也有其他人穿行在士卒的队列中,传递台上的号令,其目的还是为了让底下士卒死死记住。

  简单来说,就是洗脑。

  今日的校场比之往常更为肃静,哪怕是台上军令官的声音明显有些嘶哑了,但还是硬撑著嗓子在宣读军令,且已经连续三次示意台下准备过来换班的同僚滚蛋。

  在校场的东面,有一袭黑色王服静静伫立,身边有百余名甲士扈从,虽然从人数看上去真的不多,但这些甲士都是燕云军中最彪悍的兵卒,也就是所谓的汉王亲军。

  军中又将其呼作“铁燕军”,军中旌旗除了汉王大纛外,还有专门的玄色白燕旗,虽然是燕,但其态高傲,一阵风吹来,白燕在旗面上振翅翱翔,更像是一只白凤。

  “末将曲端,见过大王。”

  “末将杨可世,见过大王。”

  刘陵目光从校场内收回,放在两人身上,眼里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他问道:“宋国西北常年经略有大量的堡寨,此法,燕山可效仿么?”

  燕云防守的一大难点在于纵深不多,譬如先前童贯在没有刘陵主力抵挡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正面兵临燕京,但是等韩世忠聚集起大量军队的时候,童贯又脑子一热想要出奇制胜。

  同时,刘陵真正提防的也不是宋人,而是北面的金人,若是后者这两年喘过气,依旧是百分百会南下。

  杨可世思考一下,回答道:“末将曾在宋国西北为军将时,曾私底下算过大概数目,至今仍有军兵驻守的堡寨约莫有三百多座,大小不一,配合营田之法,往往修筑在要冲之地。

  但夏人入寇时,他们实际上也会主动绕开这些堡寨,本身堡寨形同虚设。所以末将觉得,以燕山府的地形,与其在北面修筑多座堡寨,不如极尽财力人力修筑大城,连接山脉进行阻挡,最后,再辅以堡寨。”

  三人谈完话后,汉王点头,同意他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杨可世叹了口气,低声道:“其实方才还有一句话,我没敢跟汉王说。”

  “啥?”曲端看向他。

  “汉王手下大将,上到韩世忠梁等人,下到赵鹤寿高凤,其实都是握有极大兵权之人,他就不怕那些将领拥兵自重么”

  曲端呵呵笑了笑,道:“他是汉王,又不是咱们那位官家。”

  带兵是汉王和诸位将军在带,钱粮是汉王在发,土地是汉王分配,那些将军固然有可能被外人说动,想要因为一时荣华富贵而背叛,但底下数万将士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都是由汉王给予。

  不少将士和他们的家眷,三年前都是由汉王养活,怎么可能会傻乎乎地拥戴头上将领造反。

  然后视角切回到那位官家上,军中粮饷,他欠著不给,将士家眷,他不管死活,甚至于年年国内需要平定的那些农民军,也大半都是因为其而起。

  这不就高下立判了么?

  曲端说完后,杨可世立刻点点头表示认可,同时又有些感慨道:“三年前,我遇见他时,他不过是一个校尉,三年后,人家就挣出著偌大家业”

  在杨可世还没感慨完的时候,曲端就停下脚步,故意和他拉开距离,杨可世走了几步,回头来疑惑的看著他。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那最好还是把这些感怀过去的话闷死在心里。”

  “怎么?”

  杨可世有些不服道:“我跟大王相识三年,早就为其做事,你以为我们”

  “以前,你是宋将,可以给他提供消息和人脉,现在你是汉将,是他的将,你以为自个是一步步往上爬?错了,你是一点点弯腰往下跪。

  跪,就要跪好了,不要时不时想著抬头朝上张望,他汉王现在是咱们的王,也是咱们的主子。

  对主子是要敬畏的。”

  “那你呢?”杨可世被他说的有些恼羞成怒,立刻驳斥道:“你是什么?”

  曲端笑了,然后开口道:

  “汪!”

  燕京汉王府的后宅里养了两条狗,据说是燕地的“名犬”配种出的后代,该忠诚的时候忠诚,该凶狠的时候凶狠。

  刘陵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这两条正趴卧在世子刘承身边的狗都站起身,对著刘陵想要龇牙。

  紧接著,汉王妃走进来,对两条狗一只一脚,它们立刻委屈地呜咽一声,老老实实地又趴下。

  “妾身,见过大王。”

  刘陵伸手将晚娘拽到怀里,搂著她坐回椅子,不远处,世子刘承眨巴著眼睛看他的这对父母,似乎有些奇怪他们怎么一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晚娘从他怀里抬起头,没有从丈夫眼里看到一点儿情绪,她很快又低下头,轻声道:“让几位妹妹回来住吧,王府太空,多些人也热闹。”

  “们几个住一块,我就够操心的啦。”

  燕京城防守战,耶律余里衍直接跟著韩世忠杀出城聚集旧部,汉王妃在城中其实也没软著,亲自坐镇燕京官衙二十五日,督促全城军民官吏守城。

  前者,看似风光,但开战后,兵权先是到了韩世忠手里,继而又被刘陵训斥过一番。

  后者反倒是极大收揽了人心,将汉王妃的威仪真正贯彻了下去。

  剩下来的辽国郡主耶律淮仙和刘婉,这两女人其实还算老实,尤其是后者,刘陵一直没时间碰她,但最后还是给了她一个名分,但就是他们,在后宅里也是一个依附公主,一个依附汉王妃,隐隐形成两派。

  若是等金国公主完颜泉、夏国贵妃曹氏、大宋帝姬、朱淑真她们也一起搬过来,那后宅里就真的要天天上演甄传了。

  “不用了,曹氏有身孕动不了。另外几个,只是一起过来祭祖,然后一批回云中,三位帝姬,宋人会出钱粮人力帮她们修建新的帝姬府。”

  晚娘没看到刘陵眼里的情绪,但后者清楚捕捉到了她眼里的那一丝酸楚,便抬起手在她鼻子上刮了刮。

  “你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度量要大。”

  

  

第185章 打不过就加入

  “老丈,少些吧?”

  问价的是一个壮硕男子,显然是从战场上回来的,言语动作都带著清晰的格格不入。

  在人的刻板印象里,商贾长得都比较胖,但男子面前的商贾很瘦,只有眼睛发亮,仿佛身上短缺的脂肪油光,都凝聚在他的眼睛里。

  “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钱,不要睁著眼睛乱说,若是买不起就别买。”

  商贾脸上在笑,但嘴里说出的话却很是尖酸。

  岳飞犹豫片刻,掂量一下怀里的东西,只得颔首道:“买一披。”

  一披皮毛是五十贯,岳飞想著一年没回去,家里老娘兴许还缺点御寒的衣物,虽然明知道是被宰,但还是掏钱买了一身皮毛。

  他回家前想著先给家里人买些礼物,但眼见得这些燕地货物如此昂贵,忍不住又想起了之前的事。

  河北一战,明面上就是他岳飞挟制大员抗旨,但他在解职后才知道,是那个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张宣抚,替自己扛下了朝廷的所有惩罚,而且在岳飞临行前,还给了他一笔相当丰厚的盘缠。

  除了被免职,岳飞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甚至在知道他回来的时候,相州知州特意派了两个小吏在城门处迎接,说是岳飞家里但凡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岳飞清楚感觉到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临行前,张宣抚明确说让他好好修养,不要松懈武功,等时机一到,朝廷兴许还会启用他。

  “给你一只银簪,够钱了。”

  燕地商贾掂量一下簪子,道:“这簪子算你七十贯钱,咱虽然卖的贵,但不多贪你的,伙计,去给这位爷算钱。”

  “好嘞!”

  岳飞嘴角抽了抽,他本来准备从伙计手里接过沉甸甸的钱袋,但后者只是递过来一张“纸”。

  “这是”

  “客人莫非是从南方过来的?”伙计看他不接,只得解释道:“这是宝钞,你从这儿向北走一百多步,就是城内的钱行,你去钱行里面可以直接兑钱,又安全又方便。”

  岳飞犹豫片刻,道:“你还是直接给我算钱。”

  伙计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燕地商贾听见,直接给了他头上一巴掌。

  “怎么教你的,客人说什么是什么,去换!”

  眼见伙计挨了打,岳飞也有点发愣,连忙道:“何必动手,你且算钱过来就是。”

  伙计委委屈屈地去取钱,燕地商贾跟岳飞攀谈了几句,发觉岳飞居然是从北地回来的兵卒,不由得笑了起来,随手送了他一件羊皮的袄子。

  “来,送的。”

  “这为何店家你这般好心?”

  燕地商贾大咧咧道:“咱家打了胜仗,家里都能好好过年,你们这些宋人的兵卒啊,估摸著也没几个能回家的,你算是走运的,给你再沾沾喜气吧。”

  说罢,他也不管岳飞脸上是否有羞恼的情绪,将袄子直接塞到他手里,随即,伙计费劲地双手抓住钱袋送过来,岳飞伸过去一只手,伙计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就看见岳飞一只手轻轻松松抓住钱袋,说了句谢,随即告辞离开。

  岳飞放下心思,一路急急忙忙地朝家里赶,等到远远望见熟悉的院落后,岳飞脚步反而慢了些,等终于靠近门口时,他顿了顿,迟疑地敲了敲门。

  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里面顿时传出女声,但并不是岳飞心里一直念叨的那个妇人的声音。

  里面有一个穿著朴素的女人站起身,望见岳飞时眼睛都瞪大了,片刻后才高声叫起来:“娘,五郎回来了!”

  屋内有了动静,紧接著又是一个男子冲出来,岳飞看见,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嘶哑的打了招呼。

  那男子名叫岳翻,是他亲弟弟,女人则是他姐姐,本来已经出嫁,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在家。

  姐弟三人见面,主要还是追问岳飞,后者只得先放下礼物,谈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小童从里面跑出来,对他脆生生地喊了声。

  “父亲!”

  这是长子岳云,几年前岳飞在家的时候,跟妻子刘氏生了岳云,岳飞连忙抱起他,心里一阵酸楚。

  “这就八岁了啊。”

  “你娘呢?”他跟儿子说了几句话,忽然又想起来,这下,岳云忽然哭出声,弟弟岳翻迟疑道:“五兄,你先去屋里看看娘吧,别跟她提起这事。”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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