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第704节

眼前寒光闪动,一柄小剑迎面刺来,又是这一招,这柄神出鬼没的小剑总是会在最要命的关头出现,文森前进势头立时为之一挫,抖枪击飞小剑,心头却是警兆陡生,霍然转身,一柄黑沉沉的大剑无声无息的已是劈了下来。

文森浑身汗毛根根倒竖起来,他心中很清楚,被一个九级高手缠上,又没有同伴的帮助,自己生还的希望已是相当渺茫了。恐惧到了极点,倒是忘记了什么是生死,一时之是,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狂吼声中,抖枪迎上了杨致。

枪剑相击,枪杆嚓的一声断成了两截,文森两手各执一截,竟是舍生忘死地扑向了杨致。

“这才有点意思!”杨致大笑着迎了上去。

战斗并没有什么悬念。最开始文森的逃跑举动,彻底击散了齐军最后的一点信心,彭志海带着三百条饿狼冲进了八百齐军丛中,犹如砍瓜切菜一般的收割着人命,几个呼吸之间,八百齐军已是被尽数击散,四处都是逃亡者。

但集结在一起的齐军还有抵抗之力,分散逃亡,可就是寿星公上吊,嫌自己命长了,这三百大盗们兴高采烈的开始了追击,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他们打劫客商之时,肆意追击虐杀那些可怜的客商,保镖一般。

遍地都躺着齐军士兵的遗体,彭志海提着血糊糊的狼牙棒回来的时候,看到杨致正坐在一匹被杀死的战马身上,在他的身前,文森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胸前破了一个大洞。

“割了这家伙的脑袋,我们给喻庆送过去。”杨致笑着,“告诉弟兄们,抓一个活的,好给我们当信使。”

一个幸运的受伤却未死的齐兵被带到了杨致的面前,看着浑身发抖的齐军,杨致笑咪咪地道:“会骑马吗?”

那名齐兵拼命的点着头。

杨致打了一个响指,一匹马被牵到了这名伤兵的面前,马鞍之上挂着一颗脑袋,看到这脑袋的面容,伤兵的两腿发软,直往地上出溜下去,一边的彭志海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骑上这匹马,将这颗脑袋给你们喻将军带回去,嗯,他现在应当在石林,认识路吧?告诉他,早点投降,还能活命,不然这家伙就是他的榜样。”杨致大笑着挥挥手。

彭志海一把拎起这个伤兵,抛上了马背,一掌拍在马股之上:“给我滚!”

战马原地转了一个圈圈,然后没命的向着远方奔去。

“彭志海,清点了没有,俘虏了多少战马?”杨致问道。

“杨将军,一百出头一点,弟兄们开始下手重了一些,也没有想这么多,很多时候都是连人带马一起干掉了。”彭志海道。

“咱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还好,死了十来个,他们自己本事不济,怨不得别人,伤了二十来个,这二十来个不能继续作战了,剩下的就算带点小伤,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二十个伤员留在这里打扫战场,那些战死的兄弟无亲无故的就地掩埋罗,还有亲人在出云郡的便将遗体带回去。”杨致站了起来,“剩下的,跟着我去抄了喻庆的老巢,一百多匹马是吧?那就让兄弟们骑上,没马的跟着跑,十里一换,咱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乐业县城。”杨致吩咐道。

“是,将军。”片刻之后,一百余名明军上了马,其它人则准备撵着马尾巴跑路了,彭志海颠颠地给杨致牵了一匹马过来,杨致却翻了一个白眼,“老子还需要马?给兄弟们骑,快点,我们走。”

丢下这句话,杨致已是撒开双腿向前奔去。

看着杨致的背影,彭志海将马随手丢给另一名士兵,吼了一句“你先骑着。”便扛着狼牙棒紧追杨致而去。

十里转眼便至,马上明军飞身下马,跟在马边奔跑的士兵纵身跃上,速度丝毫不减,一路向着乐业县狂奔。

“娘的,以后老子一定给你们一人弄一匹马骑。”杨致看着满天的灰尘狠狠地对身边的彭志海道。

“咱们大明不产马呢?”狂奔之中的彭志海却不像杨致这样想说便说,调匀气息这才回了一句话。

“你知道个屁啊?咱们马上就有产马的地儿了,而且告诉你,秦人这一次赔了咱们几万匹马,回头我去找兵部要一些过来。”杨致道。

“将军,咱们这儿打赢了,红花套那边不会出问题吧?要是那边输了,咱们去抄乐业,他们跑去抄咱们的出云群城那可就糟糕了!”彭志海有些担心。

“放屁,张徐之带一千人跟周淮安一千人对打,他要是输了,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杨致轻松地道。“你瞧着吧,只怕这个时候,周淮安的脑袋也正被送往石林呢!”

周淮安的脑袋没有被送往石林,他是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在往石林方向逃跑,他的一千兵,尽数留在了红花套,成了明军功劳薄之上冰冷的数字,他只身逃脱,屁股上还被张徐之射了一箭,此刻在马上,一阵阵钻心的疼。

在红花套,张徐之整顿了人马,也在开往石林方向,比起杨致的轻松获胜,他付出的代价要大上不少,他以三百人死伤退出战斗序列的代价,全歼了红花套的一千齐军。

第八百二十七章:包围

阵阵凉风将空气之中的燥热扫荡得一干二净,片片雨云遮挡住了天空,眼见着便要下雨了,但喻庆的心中却是一阵阵烦燥。

不久前他刚刚吃了一个大亏。

明军的进攻太过于突然了。虽然在沙阳郡丰县那边,齐明两军已是明火执仗的对峙着,但朝廷里的判断却是明军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向齐国动进攻,这几天的朝廷来的邸报之上,也都充斥着诸如此类的论调,但现在在他看来,全都是齐人一厢情愿的猜测。

朝廷上的大佬们,根本就没有把握住明国那位年青的皇帝的心思。年轻,就意味着敢想敢干,就意味着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贸然开战的后果。

现在的明国,如果与齐人大打出手,最后吃亏的根定不是齐国,而必然是明人。这是喻庆坚定不移的信息,两国的体量,现在根本就不对称。

可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而他现在,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处境了。

天还没有放亮,来自红花套的数名士兵便大汗淋漓地快马跑回了乐业县城,向自己禀报明军大举进攻,已经包围红花套的情报。

震惊之余的他,立即点齐了兵马前往救援,同时也向**镇的驻军将领文森下达了救援红花套的命令,天刚刚放亮,驻扎在乐业县的数千齐军尚在急急的赶路的时候,在红花套方向那扶摇直上的两柱颜色不一的狼烟。

如此短的时间,便让周淮安难以支撑到了失败的边缘,这让喻庆确认了明军的主力的确在红花套方向,他希望周淮安能多坚持一段时间,**方向的文森距离红花套比自己更近,看到狼烟,必然也会全力出击,只要文森能赶到哪里,便能更久的支撑下来等到自己的抵达。

因为这个错误的判断,喻庆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当他率领齐军抵达石林的时候,遭遇到了突如其来的打击。

数千明军从三个方向上向正在急行军,拉成了一字长蛇阵的齐军动了突然袭击。

明**队在出云郡方向上只驻扎了一个霹雳营,编制五千人,这是毫无疑问的,当喻庆知道明军的主力还在红花套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半路之上会遭到强大的敌人的殂击,战斗一爆,整个局面便呈现了一面倒的趋势,齐军损失惨重。

好在喻庆经验丰富,这支齐军也不是什么野狐禅,而是实打实的齐国正规野战部队,在遭受到第一波打击之后,他们立即收缩阵线,喻庆建立起了基本阵地,竖起了中军大旗,鼓声隆隆之中,被打散的各部军队,拼命的向着中军大旗靠拢,在付出了上千人阵亡的代价之后,剩余的二千余人成功地汇集到了中军大旗之下。

但,也就如此而已了。

他们被包围了。

在一片毫无遮挡,没有掩护的旷野之上,他们被明军四面包围。看着周围飘扬的明军旗帜,喻庆心中大惑不解,明军的主力明明在这里,那红花套那边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镇的文森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丝毫不怀疑周淮安和文森两人的忠心,只要一看到红花套的狼烟,文森必然会赴援红花套,如果说红花套的明军只是佯攻的话,现在天色已明,周淮安没有理由不现对手的虚实,加上**镇的援军,他们也没有理由失败。

可现实就是,时间在慢慢的推移,他指望的这两人的支援却迟迟未到。

继续向前,已经不现实。哪怕只是经过了一场战斗,喻庆也已经领教了明军的战斗力,这是一支训练有素,悍勇善战绝不输给齐军的军队,其实在内心深处,喻庆甚至认为他们要比齐军更胜一筹,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明国的前身是什么?是越国,而越国的军队,在齐军将领看来,向来都是鱼腩,是不堪一击的垃圾军队,不少激进的齐国将领甚至认为他们只需出动郡兵,就可以消灭越国人的军队。现在才过了几年?越人就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人还是那些人,但战斗力却不再同日而语了。

心中不愿相信,但喻庆却不会将这种不相信付诸到行动当中去,他是理智的,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亲身的感受。

向前既已不可能,那就只能后撤,当然不是现在。在红花套和**,还有他两支部属军队,不管他们遭遇到了什么困难,可既然明军主力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有太多的危险,肯定会出现在这里,等到他们赶到与自己汇合,不管是战还是退,自己都行有余力。

掘土成沟,垒土为墙,喻庆很快的布置起了一个简易的防守阵容。如果明军急于想吃掉自己,那他倒觉得不错,自己可以利用防守的优势一点一点的蚕食对方的兵力,内心深处他很盼望明军这样做,如果对手真以为自己不堪一击而想一口吃掉自己,那自己就可以扳回先前的劣势,把双方的实力再次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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