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第994节

各大部衙之中,绝大部分的衙门也都关门封印了,但因为正在用兵,兵部却是仍然开着门,尚书小猫亲自坐镇,虽说名义上将一些非关键部门都放了假,但这个时候,谁都想在尚书面前露一脸啊,让尚书知道他们是何等的忠于职守,勤恳工作啊,便也都自发的聚集在兵部里,照常办工.

作为皇帝,自然也在这个时候前去慰问一下这些在大过年的时候仍在辛勤工作的表率们,不但是秦风,便连皇后也亲自出马了.

皇帝皇后出马,政事堂的大人物自然便不能呆在家里享天伦之乐,便也得跟着一齐去慰问.给大家准备一些并不值钱,但却很能体现皇帝一番关爱之心的食物和小礼品,在接受了这些被慰问者的三呼万岁,感激涕零之后,秦风在说上几句堂而皇之的话,便又赶赴下一家.

几天下来,秦风倒是比平时太累了一些.

不单是在城里,城外也还要去.

政事堂早就选好了那么一两个村子,有很富裕的,也有较贫穷的,总之,这个时候,要让皇帝的光辉照遍大明的每一个角落.

用权云的话来说,这个时候,就是皇帝最好的收拢人心的最好机会,皇帝虽然只不过是去了这么几个村子,但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便都会知道皇帝是如何的爱护黎民.

对于这些道道,秦风是不太愿意的,在他看来,如果自己能让每个人都吃饱穿暖,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更好,那他们自然便会拥护自己,如果连饭都吃不上,那自己跑再多的村子,再如何表现出亲民的风范,老百姓该造反的时候,照样造你的反.

不过这些话,也只就是秦风在心里想想,首辅权云费了巴叽的操了老大一番心的给了自己一个伟光正的机会,要是一口回绝了,不免太不给首辅面子.所以即便是捏着鼻子还是跟着他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了下来.

过个年,别人都在家享天伦之乐,自己倒好,除了大年三十的时候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便东奔西走的,总是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到宫里,那个时候,小文小武早就睡着了,秦风也就只能在一边瞅他们几眼,捏捏他们的鼻子,亲亲他们的脸蛋.看着两个小家伙在睡梦之中皱着眉头嗯哼两声,或者挥舞着手臂蹬着小腿扎手扎脚一番,便觉得乐不可支.

今天初三,朝廷封印还有好几天,但秦风可在越京城呆不了几天了,接下来的时候,他要直奔雍都前线,去慰问那里的近十万围困雍都的士兵.政事堂的大佬们都想得很清楚,围困雍都的部队绝大部分都是虎牢新军和青州军,真正属于大明老营的,可没有几个战营,这个时候需要皇帝出面让他们安心,当然,更要有丰厚的赏赐.

秦风这一次去,虽然是轻车简从,但在虎牢,可是早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钱钞,这些都准备在皇帝检阅之时,发放给士兵们作为赏银,以犒赏他们在新春佳节之际,仍然在为国奋战.

今天上午将距离越京城最近的一个村子跑完了,剩下半天时间,秦风终于可以稍微的休整一下,明天一大早,他将再一次上路,在冰天雪之中奔驰.

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早一点用铁路将越京城与雍都连接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温暖的车厢里,一边烤着火,喝着茶,悠哉游哉的便抵达了目的地.

当然这个想法起码最近两年是不可能实现的,现在铁路署集中所有的精力在修建越京,正阳,沙阳,益阳,武陵,桃园直至昭关的这一条大动脉.

秦国即将臣服在大明的脚下,现在修一条这样的铁路,在军事之上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毕竟,现在的铁路在修建,维护之上都需要极大的费用,简而言之,已经修成的铁路,现在还处于一个亏损的状态,可以想象,这条大动脉修建之后,暂时性的亏损是肯定的.修建这条铁路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军事上的.

可以预见的将来,明秦之间,将会有一场旷世大战,以此来决定谁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这样一条大动脉的存在,将会极大的保证大明在兵员调动,物资调配上面,比起齐国占有极大的优势.

现在的大明所做的一切,说到底,还是为未来的这一场大战作着准备工作.

所以,不但是现在,即便是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秦风想要去雍都,仍然只能骑在马上喝风吃土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秦风便特别爱站在皇城的最高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整个越京城,虽然他能看见的部分有限,但这一部分,却是代表着越京城最繁华的那一部分.

用行人如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一片区域了,简直就是人挤人,人挨人,摩肩擦锺,在这片区域内,集中了大量的商铺,出售着大明几乎所有能出产的物品,平时忙于劳作的人们,这个时候终于有时间带着家人一齐出来游玩,当然,也是购物的最佳时期.

这是商人们的狂欢节.这么一个短短的假期,销售量顶得上平时一两个月的努力.每一个商人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美妙的时光,每一户都竭尽所能的让自己的商铺可有特色一些,更能吸引人一些.

饭庄,酒楼自然是人满为患,想要吃饭喝酒的人,如果没有提前预定的话,那么就只能在外面老老实实的排队,等待着里面有空出来的座位.

上档次的酒楼,抑或是平民化的小饭铺,无不如是.便是那些在稍为宽敞一些的地方拖着小车,再简陋地摆上几张小桌小椅的街头小吃,也是被人挤得水泄不通.

这一大片区域之内,唯一安静的便是皇城这里,围绕着皇城的驰道,被用水泥完全的硬化之后,再刷上了勾兑了黄色的漆料,便是这一道无形的界限,将热闹与安静便完全的区分了开来,即便是外面人再多,也没有人越过这条黄色的道路.哪怕这条黄色的道路之内,并没有多少警卫看守,偶尔会有巡逻队排着整齐的队伍从黄色的驰道之上走过.

“真美!”秦风情不自禁的道,美的不是自然景色,而是这副盛世的景象.美的是所有人那满足的笑容,美的是那一家家拖儿带女的团圆.

“就知道你在这里站着,怎么还自己夸上自己了?”鼻间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不由回头,秦风便知道是闵若兮到了自己的身边,那股体香,他太熟悉了.

“我不是在自夸,而是在夸赞那里!”秦风微笑着指着远方那片热闹的地方.”兮儿,是不是很美!”

“还说你不是在自夸?这不是在夸耀你的功绩么?”闵若兮卟哧一声笑了起来,”不过啊,这些夸奖要是由别人说出来就更有滋味了.”

“别人已经说得够多了,我的耳朵都起茧了,都没啥感觉了,今天站在这里看一看,才真觉得自己了不起,能够做到这一点,我可真是很骄傲呢!”秦风昂头挺胸地道.”在别人面前夸耀自己没多大意思,能在你面前夸耀一番那才是真美呢!老婆,你当初真有眼光,怎么就一下子选中了我呢!”

闵若兮大笑起来,伸手挽着了秦风的胳膊:”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越京城是大明之都,这里集中了大明的精华,你所看到的,当然是最美好的一面,什么时候大明的疆域之内,都是这副盛世之景,你再来我面前夸耀吧!”

“虽然有难度,但我还是很有信心的.”秦风昂然道.”齐国虽强,但却已是老迈之躯,大明虽幼,却正在一天比一天强壮.”

“他们正在吃补药哦!”闵若兮道.

“就怕补得过头把他们撑爆了.”秦风得意地笑了起来,”我给他们下了点药,倒不知效果如何!”

两人相视一笑,却都默契的没有提起楚国.

两人并肩而立,秦风伸手揽着妻子的肩头,闵若兮将头靠在秦风的臂弯里.

“要不要溜出去当一回普通人?”秦风突然低声道.”外头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你兜里有钱吗?”闵若兮笑咪咪地看着他,问道.”外头是很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但都是要付钱的.”

秦风愕然,身上揣钱的日子,好像离他已经很远很远了,久到他都记不起上一次兜里还装着钱的时候是七年前还是八年前了.

闵若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在秦风的眼前晃荡着.

“好啊,原来你是早有预谋!”秦风大叫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俘将

钟镇现在也走在繁华的越京城的街道之上.背上背着,肩上挎着,手里提着一个又一个的包袱或者各种各式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子,而在他的前面,背着双手,悠哉游哉的走着的是王凌波.

曾经的大秦帝国的将军,现在就像是越京城头最常见的搬运工或者仆从.老老实实的跟着王凌波,来到大明的京城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但他仍然没有完全消化这里的所见所闻.雍都与越京城比起来,就像是一个荒僻的小镇子.或者唯一能跟这里比一比的,就是人丁的数量了.

在雍都,只要你有货,是不愁卖不出去的.所以那些商家,基本上眼睛都长在额头之上,价格,那自然也是丝毫没有余地的一口价,爱买不买,反正你不要,有的是人卖.雍都的商铺里,货物篑乏,永远都只是那几样.即便后来明商大量涌入,但在朝廷的刻意压制之下,也比过去好不了多少.

但在越京城,货物多得闪花人的眼,在这里,是买方市场.每一个商家,都会鼓动如簧之舌邀请着行人到自己的店里转一转,看一看.而这里的行人,最乐意做的事情,就是与商家讨价还价.

货物太多了,你不卖,有的是人卖.

这里的情况,与雍都恰好相反.

这里的粮食似乎多得吃不完,以致于商家们挖空心思的将他们做成了各种各样色香味俱佳的点心,就那样一排排地整齐的码着,店外摆放着的展柜之上,碟子里放着的切成的小条的点心,任意由人品尝.这一种行来,哪怕就是每一家铺子里就尝一样,现在钟镇也觉得快要吃饱了.

他必竟是有身份的人,可不像王凌波那样,一边吃着还一边跟店家唾沫横飞的提着意见.有时候,当王凌波塞进他嘴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将脸藏到裤档里.

但王凌波似乎觉得理所当然,而店家也没有觉得这家伙很讨厌,大家似乎觉得事情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甚至一个做果脯的店家在听了王凌波提出的建议之后,还满脸惊喜之色的,从店里用一个盒子装了一大盒子的各色果脯硬塞到了王凌波的手中,似乎王凌波给他提了什么了不起的建议.

现在这个盒子就挎大钟镇的胳膊之上,据王凌波说,这些果脯要送给师娘去吃,师娘怀了孕,现在就想吃着一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呢.王凌波的师娘是大名鼎鼎的大明商务署的团长王月瑶,也是被商人们俗称的财神爷,在大明你想要做生意,那王月瑶就是那尊绕不过去的神.

吃得似乎无穷无尽,而穿得,也让钟镇大开眼界.在雍都的时候,丝绸这类东西是昂贵的,基本上只有豪富一层才穿戴得起,但在越京城中,丝绸似乎只是一种普通的织物,价格只有雍都的几分之一.别说是豪绅了,就连最普通的老百姓,也能买得起.就在刚刚走过一家布庄子的时候,钟镇就看到一个农夫给自己的媳妇买了一匹丝绸.

那绝对是一个农夫,粗糙的双手上结满了茧子,肩上挑着扁担,两个筐子里空空的,似乎原本里面装着的东西已经卖空了.他将扁担和筐子放在布店外头,牵着那个同样粗手大脚的女子进了店子里,出来的时候,那女子笑得眉眼弯弯,手里小心的捧着的是一匹色采艳丽的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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