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王嗜妻如命 第220节

  “世伯敢对天发誓,没有这样的计划,日后更不会这么做?如果这么做了,裴氏就此覆灭,九族不存。”闵钰寒声音冷冽,目光灼灼,说下的简直就是对裴氏最恶毒的诅咒。

  裴族长最在乎的是什么,那就是裴氏,闵钰寒的话简直就是碰触到了他的底线,拨弄了他的逆鳞,可谓是真真正正的触怒了他,眼神中的不善甚至都不再掩饰,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闵钰寒迎着他的目光,却丝毫不惧,甚至笑得越发的风轻云淡,而身上的世家子其气度越发的彰显。

  让人觉得,他们之间该有的气场似乎发生了互换,裴族长才是实实在在被压制的哪个。

  “誓言而已,没这回事,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更遑论,此世间,还有几个人将誓言当回事?世伯,你说是不是?只要世伯对天起誓,我立马与世伯磕头赔罪,乃至向琇莹负荆请罪亦无不可。”

  这话基本就是将裴族长给堵死了,现在立誓,他日违背,可就不仅仅是食言而肥了。裴族长蓦然与一笑,“钰寒这么多年在外,当真是成长了。”话语中,还颇有点欣慰。

  闵钰寒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蠢太久了,总要有所成长才是,若不然,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裴琇莹已经收起了令她愤怒异常的情绪,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看上去却更加的沉稳端庄。

  他已经察觉到了此时此刻的氛围,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还有着她所不知道的沉重,而她也首次真正的审视这位闵家的叔祖,她一度也很看不上这位叔祖,认为他沉溺儿女情长不可自拔,身为世家子,却不思回报家族,为家族奉献,而常年游走在外,简直就不是个男人,更是世家豪族的耻辱,这种人,就该早早的除族永远驱逐才是。

  在她看来,这样的男人,总是有些小才,也上不得台面,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世伯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虽然是琇莹的长辈,晋亲王亦是,晋亲王却是血缘上的,这影响更大才是,而且晋亲王有明媒正娶的王妃,晋亲王妃祖父是吏部尚书,手握大权,义母是大长公主,尊贵非凡,琇莹是你送过去的,依照裴氏的身份背景,直接作为侧妃的资格都没有吧,进了晋亲王府的后院,能让你带两个伺候的丫鬟就不错了吧,而今晋亲王府后院除了王妃,没有任何一个有名分的侍妾,一切大权自然是把控在晋亲王妃手中,在面对一个明知道有威胁的人,你认为晋亲王妃会无动于衷?还是说,你认为琇莹带着那么一两个人就能与晋亲王妃抗衡?再不然,你认为,在晋亲王妃回京之前,琇莹就能笼络住晋亲王的心?甚至弄出个未婚先孕……”

  闵钰寒看似在慢条斯理的分析着利与弊,可是那句话不是在往裴族长以及裴琇莹胸口上插刀。提及靖婉的身份背景,提及琇莹的身份背景,你一世家女自居看不上人家,岂知,人家才是完全不将你当回事。

  裴琇莹曾信心满满能打败靖婉成为最后的赢家,在见了靖婉之后,信心大受打击,而现在听了闵钰寒的话,虽然不想承认,这却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仅有的那点信心无形间跌得粉碎。

  裴族长看了一眼自己的曾孙女,大概知道,以前做的某些努力已然毁于一旦,再看二十多年加起来或许也没有今日笑得多的闵钰寒,这么大的转变,有两种可能,其一,突然间受了刺激,他已经知道他去见了晋亲王;其二,日积月累而来,只是之前掩藏的太好,一直不曾表露出来,现在因为某些原因不再隐藏,或许还是跟晋亲王有关。裴族长不知道闵钰寒是属于哪一种,但是,毫无疑问,已经不能再用以前的态度来对待他,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任由他拿捏的“准女婿”,而是随时可能咬他一口的毒蛇。

  “嫁给我就不一样了,”闵钰寒继续开口,“至少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名声上或许依旧有损,但是,如果放出世伯因为歉疚,特意养了这么一个姑娘作为当年的补偿,说不得别人还会赞你一声有情有义。”

  闵钰寒态度平和,不疾不徐,可是里面包含的讽刺意味再明显不过。

  裴琇莹压下去的情绪再一次的翻涌起来,实在是忍无可忍,“闵家叔祖当我是什么?”

  闵钰寒侧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是还不掩饰的嘲讽,“你曾祖将你视为什么,在我眼里,你比那个层次高一点点。他让你做妾,无媒苟合的那种,我让你做妻,名正言顺的。——世伯,你将她送给晋亲王,是准备不要裴氏的名声了,还是准备像当年的婠婠一样,让琇莹从裴氏除族?或者说是准备让晋亲王背黑锅,让世人认为是他看中了裴氏女的颜色,于是强抢民女,而你站出来表示,你当年不是族长,做不了主,现在如果都要站在自己人这一边,就算不能与皇家抗衡,也要成为自家姑娘的有力后盾?”

  裴族长不言不语,看着闵钰寒,他承认,后面的计划,对方猜中了。

  “然后就有理由辅佐晋亲王,自然也帮自家姑娘与晋亲王妃对抗,拉对方下马,上位,以元后的身份母仪天下?!世伯,你是不是认为,除了你,除了裴氏族人,其他人都是蠢物?”闵钰寒在捻了棋子,再落棋盘,也不管裴族长是不是落子了,只是他看裴族长的眼神,才像是在看蠢物。

  裴族长依旧不言,甚至跟着落了棋子。

  

第321章:事还没完

  

  闵钰寒知道这老狐狸不好对付,不过,对方不着急,他更加的不着急。网他今日就是要彻彻底底的撕掉这老东西的脸皮,看看他这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在撕掉一层之后依旧故我,我行我素的实行他原本的计划。

  “世家有世家的骄傲,有着极深的门第观念,这些都不用我来提醒世伯,世伯的骨子里大概比谁都清楚。”

  比谁都清楚,比谁都看不起那些人,却偏偏自己破坏规矩,如此的虚伪表里不一。

  “世伯可曾想过,将琇莹送给晋亲王做妾的后果?主家最出色的嫡出姑娘都能给人做妾,其他姑娘还用说吗,自然是更贱了,就算是想求娶回去做嫡妻,都会觉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如此,就真的是阿猫阿狗三教九流都能登上裴氏的大门了,裴氏的男儿自然也娶不上什么好妇,就算是如你所愿的站到了高处,就能弥补这些?不过想来世伯是不会在意的,毕竟,这种苗头早就有了,谁让裴氏的世家名头早就名存实亡了呢。枝繁叶茂的裴氏,依靠姻亲而存活,让这些姻亲知道了,会不会立马休妇割袍断义?当然啦,裴氏到底还有不少的名家大儒撑着,桃李满天下,如果高官厚禄,也不会忘了这些恩师,不过,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世伯你这位族长的作为,大概不用外力,裴氏内部就得先崩塌了。”

  看似在裴氏权衡利弊,何尝不是闵钰寒在不留余力的继续捅刀,没给裴氏的姑娘留丁点颜面,将分粉饰太平的伪装一层一层的揭下来,甚至不乏威胁之意。

  这些问题,裴族长没考虑过吗?当然不是,所以,事情的前期,必须隐瞒,对内对外都是如此,即便襄助晋亲王,也最好掩饰住裴琇莹的事情,等到尘埃落定了,再爆出来不不迟,裴氏的“老古板”虽然不在少数,然而,真正醉心于学问只喜欢纵情山水的,只是极个别的,了解裴氏的辉煌历史,谁不想恢复昔日荣光,所以,即便是到时候知道他做了什么,大概也会保持沉默,功过相抵,着眼未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被人窥破,一向自负的裴族长,内心其实相当的恼怒。

  闵钰寒仿似将裴族长心里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心下嘲讽,你的安排,何止是他窥破了,被你算计的那位更是一清二楚。闵钰寒对李鸿渊的真实势力虽然不清楚,但是,这近一年的时间,他游走江南,不着痕迹的行事,然而,关键处,总会有人适时的出面相助,再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达成目的。闵钰寒以前都做过这种事,起初的时候,让他们帮忙收拾收尾的情况多些,后面才渐渐的少了,可是,他却毫不怀疑李鸿渊的能耐。

  他倒要看看,是你利用晋亲王达成目的呢,还是被晋亲王利用得渣都不剩。

  他跟李鸿渊虽然仅两面之缘,但是,那种强势,是如此的明显,他若登基为帝,是绝对不会容忍外戚坐大的,想裴氏这样算盘打得噼啪响的,能利用的,绝对不会手软,利用完了,识相的或许还给你留点余地,不然,过河拆桥毫不留情。

  “钰寒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老夫也不藏着掖着,这乃是裴氏的事情,与外人无干,钰寒就不必操心了。”

  “世伯这意思,是执意为之?”闵钰寒也从没想过会影响这老东西的决定,那么容易就被左右的话,也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了,他的本意也不是要阻止对方。

  “钰寒都已经将裴氏的状况点出来了,裴氏不能败,所以有些事情必须为。”虽然曾经一度自欺欺人的不想承认,但是,当真被人点出来的时候,他这样的人也不是不能承受,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落到晋亲王手里,只怕会败得更快。或许是不可不为,但是,完全可以用另外的方法,你这样算计,野心勃勃,谁都不会高兴,如果诚心诚意,只管埋头做事,用裴氏真实的实力搏一把,或许还会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偏生企图走捷径,依靠裙带关系,用这样的歪门邪道。

  “如此,世伯不妨换一个人选,至少跟晋亲王平辈,面子上也好看一点不是。你的孙女,单独挑出来,或许没有比琇莹更出色的,这一个不行,就两个呗,我记得世伯还有一对双生姐妹花孙女没出嫁,这也是一大特色不是,说不定更具有吸引力呢,如果两个不行就三个呗,再不然就四个,反正你这一系不缺人。”

  这无形中,就跟靖婉的“质量不够数量来凑”相吻合了。

  只是,这讽刺,简直到了非同一般的程度,圣人都能生出火气。“钰寒,凡事当适可而止。”

  闵钰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与这老东西一阵交锋之后,他几乎是打定主意要两家都撕破脸皮了,不过,他在闵氏的地方虽然不算低,却也不好决定家族的事情,现在闵氏的族长是他兄长,而且闵氏不像裴氏,闵氏为官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位置站得很高的没有,反而有点像是齐头庄稼,尽管如此,族长也不是一言堂。身为闵氏的一员,虽然他对这个家族没多深的感情,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说一声,到时候的区别,大概是他一人与裴氏扯皮,亦或者是闵氏与裴氏扯皮。

  “既如此,侄儿就先告辞了。”闵钰寒将指间的棋子丢回棋盒,施施然的起身,拂了拂衣袖,欲离去的时候,似又想到了什么,看向裴琇莹,“琇莹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裴琇莹面上有点僵,“谢闵家叔祖抬爱。”

  闵钰寒轻笑一声,“而今可真有意思,世家女都宁为妾不为妻,说起来,我若是出身贫寒,就一普通百姓,你拒绝倒也好说,我自认为自己也没差什么。要说晋亲王与我相比,占优势的地方,大概就是对方年轻有权势,岂不知,这年轻人容易喜新厌旧不知道心疼人吗?以前能为你姑祖母守着,日后自然就能为你守着,岂不是比你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快活。真的不考虑?”

  “谢闵家叔祖抬爱。”裴琇莹还是这句话。

  “这女人啊,果真是肤浅。而你裴琇莹,连你姑祖母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衣袂飘飘的离去,风度翩翩,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全不像是会如此不留情面的羞辱一位未出阁姑娘的人。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岂不见裴琇莹乍青乍白的脸色。

  裴族长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的眯着眼眸,他发现,这个曾经的准女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知范围。这样的改变,跟之前的不一样,是绝非一朝一夕形成的,可是他回来近一年,见过的次数也不算少,却没发现端倪,他在一早就生出了防备心!

  裴族长这会儿几乎百分百的确定,闵钰寒可能发现了些什么。

  “曾祖父……”裴琇莹略带忧心的轻轻唤了一声。

  裴族长回头看她,“琇莹是被你闵家叔祖的话影响到了?”

  “如果说完全没有,肯定是不可能的,”被如此的羞辱,裴琇莹再如何也只是一个姑娘家,便说是对闵钰寒恨毒了都不为过,不过,她知道,曾祖询问的并非她个人情绪,家族与个人,个人永远靠后,就算是面对大仇人,如果于家族有利,也要将个人的感情压下去,“我是担心,闵家叔祖会不会将事情宣扬出去,那样对我们裴氏会很不利。”

  “放心,不会。”这一点,他倒是非常的笃定。“关于晋亲王的事情……”

  “曾祖父,你不必多说什么,裴氏精心养育我,身为裴氏的一员,在裴氏需要的时候,自然义不容辞。正所谓倾巢之下无完卵,如果裴氏出了问题,作为裴氏女,又怎么会有好下场。”

  裴族长颇为欣慰的点点头,“你明白就好。回去歇着吧。”

  “是,琇莹告退。”

  在裴琇莹离开之后,裴族长低头看着棋盘,一黑一白的棋子,接连落下,直到棋盘上分出胜负。呷了一口茶,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阿忠,去将人处理了。”看似漫不经心,却是一句话决定了数条人命。

  自然不会没人伺候在侧,不过,裴族长从一开始就没说什么,虽然中途的时候,人都让那叫阿忠的管家挥退了,但其实离开之后就被控制起来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那么,便是裴琇莹的贴身丫鬟,也无活命的可能。

  所以,婆子重新给裴琇莹送去两个丫鬟,裴琇莹也只是点了一下头,继续翻阅她的书籍。

  事情就这么完了吗?怎么可能!

  

第322章:闹剧般的羞辱

  

  裴氏主宅的不少人都知道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往常,闵家的这位老爷来,哪次不是盛情款待,比多少人来都隆重热情,族长甚至会亲自吩咐后厨准备某几个菜品,今儿,来了就走了不算,转头就处理了好几个人,一个个心跳如鼓,别说是下人们,便是其他主子都稍微的收敛起来,不敢在这个时候闹出幺蛾子。

  当然,对于宅子里因为不得宠而住得稍微偏僻一些的人来说,倒是没那个顾忌,反正,他们平常也只是隐形人。

  果不其然,在几日之后,这个名为裴县的县城,大半个县城都引起了动静。敲锣打鼓的,足有几条街的厚礼,想不引起动静都很难。生活在裴县的外人,十有**都是与裴氏有关联的人,哪怕可能只是远亲的远亲,或者只是裴氏大宅里某些得了恩典放了奴籍的下仆的家人,他们相比其他地方的人,日子绝对堪称富足,不存在乞丐之类的人,要知道,那样的人根本就进不来,他们对裴氏大宅自然都有几分关心,不管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凑热闹的心态。

  “这又是哪个世家豪族的人上门提亲的吧?”

  “十有**,只是这一次看着比以往都隆重,是冲着第四代的大姑娘来的吧?”

  有人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大姑娘美名在外,是裴氏这一辈中最出色的姑娘,这样的隆重自然是当得。”

  ……

  外面这些完全不知情的都在呵呵的讨论,岂不知,在裴氏大宅里面,得了消息的人可谓是阴云密布,汇集在裴族长身边的还有住在主宅以外的族亲,有些甚至是裴族长的长辈,虽说年龄比他小,至于这些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的,就不得而知了。不怪知道的人这么多,要知道不仅这主宅里,主宅外的其他裴氏族人的宅院里,从闵氏嫁过来的,一个巴掌绝对数不过来,这些人可是被闵氏直接派人通知了,如此大张旗鼓,自然是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以至于快蔓延至裴县所有的裴氏族人。

  当然,有胆子凑到裴族长身边的,不管是真心心系这事儿,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人数都不怎么多。

  尤其是从闵氏嫁过来的,这时候更是心怀担忧,毕竟,如果裴氏与闵氏生了嫌隙,身为裴闵氏,她们会是最难做的,说不得还会被夫家众人各种嫌弃排斥,老一辈的还好,毕竟早就扎了根,作为新妇就最艰难了。所以这个时候非但不会往前凑,还会在心底滋生出对闵钰寒的各种埋怨。事实上,这也不能怪她们,不过是人之常情。

  “族长,闵钰寒到底想干什么?他琇莹祖父辈的人不说,这年龄也同样如此,这简直就不将我们裴氏放在眼里。”有人义愤填膺,这大概是将裴氏颜面与自身完全联系在一起的人。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插嘴,不无幸灾祸看笑话的,要知道,就算是同出一族,也并不意味着同心齐进,一个屋檐下都还有严重的其别对待,更何况只是一个姓氏,旁支与嫡支的待遇自然也是天差地别,会有红眼病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能看主家的笑话,这种机会可实在难得,如此这般,又怎会轻易的放过。

  裴族长平日里是温和儒雅,甚至大方好说话,这会儿,目光冷冷的一扫,就连平日里最蹦跶,跳得最欢的人,也里面闭嘴,噤若寒蝉,不敢与裴族长对视,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待在这里作甚,该干嘛干嘛去。”

  围在裴族长周围的人相互看了看,顿觉无分无趣,悻悻然的逐一离去。

  裴族长的心情可就不那么美妙了,在他看来,那之后,闵钰寒应该不会再做什么,却不曾想,远远的超乎他的预料,不仅还有后续,还是如此的大阵仗,如此以来,他有理由相信,闵钰寒知道的或许比他预计的还要多,甚至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还有更让裴族长在意的一点,闵钰寒其实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他父亲当年去世之后,他们兄弟分家,不过他父亲也气他儿女情长,在临终前就叮嘱,一个铜子儿都不留给那个孽子,不过闵钰寒的兄长好歹不会真的不管这个兄弟,吃穿用度都从来不缺他的,而且都是置办最好,然而,却也没有更多的了,没有私产,没有私宅,且不论他兄长到底是遵从父命,还是私心作祟,闵钰寒本身也不需要。此番这么大阵仗,显而易见,不是闵钰寒的个人行为,他拿不出这样的财力。

  那么,裴族长就有理由怀疑,这已经不是闵钰寒跟他作对,而是闵氏要跟裴氏作对了!

  问题的严重,上升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等级!有闵氏在前,其他早就蠢蠢欲动的姻亲,说不定也会趁此机会出手。

  裴族长眼中一片阴鸷,仿若欲择人而噬的凶兽。

  裴族长能轻易的打发了围在他身边的这些人,裴琇莹那里就没这么轻松了,她是第四代的长姐,对于等级森严的世家,打发妹妹们自然容易,旁系的那些人姐姐妹妹也容易,但是比她长一辈的姑姑们,这没出嫁的同样不在少数,庶出的还会收敛收敛,这时候也不过暗讽几句,真正与她不对盘的乃是那一对嫡出的双生姐妹花,她们比裴琇莹长一辈,却还要小一些,她们的母亲是继室,出身也不高,起初因为是双生,倒是被很是稀罕了不短的时间,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上被裴琇莹比了下去,开蒙之后更是被比得渣渣都不剩,各方面都是如此。

  双胞胎很吸引眼球,但是,有裴琇莹珠玉在前,她们自然也就被掩盖,更遑论作为大家长的裴族长,对裴琇莹的喜爱众所周知,如此一来,没有仇也成仇了。

  岂不知,多少的仇恨就是源于“嫉妒”,源于“凭什么”。

  这一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么可能就那么轻轻松松的离开,诸如“呀呀,琇莹你的魅力还真是大呢,闵家叔叔都上门提亲了”,“闵家叔叔对那位姑姑可是情深义重,现在居然因为你打破了固守的东西,都说琇莹你才情美貌都像那位姑姑,可见真的很像呢”,“闵家叔叔如此诚心诚意,琇莹你就嫁了吧,祖父不是愧对闵家叔叔么,祖父那么疼你,这正是你表孝心的好时机呢”,“虽然说,可能嫁过去没几年就会守寡,但是不用担心姨娘小妾之流的对吧”……

  “出去。”就算是好教养,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一脸的寒霜。

  “呀,这是生气了?好侄女不是一向以最标准的淑女自居吗?这样子可不是你该有的样子啊,还是说好侄女也是虚伪做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该让祖父祖母他们看看你这样子才对。”

  “看在你们是长辈的份上,我才不与你们计较,对你们一再的忍让,莫不是就以为我没脾气?立马从我这儿滚出去,否则定叫你们跪几日祠堂,信不信?”裴琇莹冷冷的说道。

  姐妹二人以前都不曾见过她这模样,似是被她的气势所慑,止不住的退了一步,脸色也格外的难看,不过,她们也知道,裴琇莹此话并非妄言,说不得只要到祖母跟前实话实说,就能让她们受罚。“裴琇莹,倒要瞧瞧,你能不能一直这么威风下去。妹妹,我们走。”

  裴琇莹等她们离开之后,再也没端什么架子,坐了下来,握紧了拳头,眼中冰冷得可怕。

  裴琇莹跟她曾祖父一样,大概也是没想到闵钰寒会做得这么绝,此时此刻,自是恨意滔天,不过,她也知道,这事儿最后肯定也是不了了之,不管怎么说,到女方求亲,女方家不允,也没有强求的道理,他们裴氏又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说到底还是裴氏现在式微,没有权势,若是裴氏如同前朝那般鼎盛,皇族都要避让,身为裴氏贵女,甚至比公主还尊贵,如若那般,区区闵氏如何能这般嚣张,一个老不死的也敢肖想她,折辱她。

  在这一刻,裴琇莹越发的坚定了想法,她一定要借晋亲王上位,一定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而事实上,正如裴琇莹所想,这最多不过称之为一场闹剧,看着这么热闹,而是事实上别说是闵钰寒这个正主儿,便是一个像样的主事人都没有,所谓提亲没半点诚意,更像纯粹折辱裴氏,经此一役,虽说不至于让两族彻底的翻脸,却也差不了太多。

  赶走了闵氏的人,看着一院子的红绸箱子,裴族长阴沉得可怕,既然不是为了一个“好”,那么,显然,闵氏不会那么傻准备厚礼,命人将箱子打开,果不其然,倒是有点东西,但其实跟空箱子差不多。

  裴族长周身阴云密布,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甚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此消失了才好。

  “闵氏?好,好得很!”裴族长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准备一份‘厚礼’,把这些东西全部给闵氏送回去。”虽然看着情况,很可能是出自闵钰寒个人的手笔,但是,怒火冲天的裴族长,可不会轻易的放过闵氏,不给他们点教训,当真闵氏好欺负。“让所有裴闵氏送东西回去。”

  说实话,身为一族之长,裴族长拿内宅的女子出气,多少都为人所不齿,嫁到了裴氏,那就裴氏的人,其中一位还比他长一辈,亦是儿女皆有,四世同堂,这般做法,另类意义上的将之“赶回”娘家,何尝不是对其的折辱,别说是本人,便是起子孙,也能怒火中烧。然而,这会儿周围的人却不敢说劝说什么。

  倒是有那机灵的,察觉出不妥,赶忙回了后院去找族长夫人,别是没能“回敬”了闵氏,先让裴氏内部出了问题。

  果不其然,那些裴闵氏,得知裴族长的话,脸都气绿了,尤其是最年长的那位,常年吃斋念佛,再慈悲不过的一个人,这会儿都动了真火,砸了东西,“他裴知世欺人太甚!”

  其他的或许还会将苦水往肚子里咽,这位却不然,说破了天,也是裴族长不占理。

  正要去找裴族长当面理论,却是族长夫人先一步匆匆的赶来,一个劲儿的说好话赔小心,好话说尽了,才将人给安抚了,即便是如此,还是被人给不客气的撵了出来。养尊处优多年,尤其是坐上了族长夫人的位置,还从来不曾如此的低声下气,要说一点怨气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事儿她不得不忍耐,咽下那口气,这才去找裴族长。

  在裴氏,尤其是在主宅,基本上是裴族长一言堂,他说的,媳妇儿孙都只能遵从。

  几十年的夫妻,对他不可谓不了解,可是这事儿,他一个大男人欠考虑,自己不能不过问,不然,传出去,经营出的好名声就该毁于一旦了,于裴氏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也好在裴族长也不全是刚愎自用,听不进话。

  “是为夫考虑不周,万幸夫人阻止了,回头我亲自去与婶母赔罪。”

  族长夫人点点头,“如此,妾身就先回去了。”对于这个相敬如宾的夫君,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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