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王嗜妻如命 第356节

  而孙宜霖现在着实怪异,作为定国公府的主子,尤其是孙宜霖的亲兄长,自是不能看着这样的场面持续下去,正要上前,孙宜嘉的动作却先一步,急切的上前,却在还有三步远的位置停下来,小心翼翼的带着点胆怯的开口,“五哥?”

  而孙宜霖终于有了反应,看向孙宜嘉,或许是因为这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就好像是太久没笑过了,以至于不知道怎么笑了。“小妹。”

  确定对方身份,孙宜嘉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眼中同样透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五哥,你怎么,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出了点意外。”孙宜霖尽可能轻松的说道。

  怎么可能会没事,这种一看就是糟透了的模样。

  孙宜嘉上前,有些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孙宜霖却避开了,瞧了一眼她的肚子,“你现在怀着身孕,我没梳洗,身上不干净。”

  随后,孙宜霖全然不顾孙家人震惊的神情,给亲娘上了一炷香。

  

第540章:孑然一身

  

  上完香之后,孙宜霖好像又变成了木桩子一般,看着香顶端的那一点火星。

  而这时间,也足够周围的人回过神,还真不好形容他们是什么心情,同情怜悯有,悲伤难过有,无动于衷有,幸灾乐祸亦有。

  而身为曾经与孙宜霖闹得最凶的孙宜彬显然是属于最后一种情况,在他眼里,孙宜霖出生就占据了娘的注意力,而随着慢慢的成长,这个弟弟风华无限,使得定国公府所有的兄弟,在他的衬托下都黯然失色,提到定国公府,似乎就只有孙宜霖一个人,仅仅是这般就算了,明明他才是嫡长子,该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可是偏生对整个孙氏一族都淡淡的皇上,也对这个弟弟格外喜爱,为了他压着自己不给册封世子。

  怎能不妒,怎能不恨,这个弟弟才几岁的时候,他就险些将他弄死,孙宜彬一点也不后悔,反正,就算是真的死了,就算知道是他做的,爹娘也会为他掩盖,毕竟,定国公府嘛,勋贵之首,脸面非常的重要,只可惜怎么就没死了呢?

  从那之后,亲娘将这个弟弟护得密不透风,他再无下手的机会。

  一直以来都是眼中钉,肉中刺,却拿对方无可奈何。祖母将他过继出去,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已经对他没了威胁,可是这心里边,还就没有多高兴,因为,祖母这么做本质的目的依旧是为了孙宜霖,祖母将他们这些人看成这个弟弟的拖累,整个定国公府不是位高权重荣华富贵的象征,而是一团腌臜,一堆污秽,怎能不恼恨?

  奈何,这弟弟远在江南,定国公府位高权重,但是,他连名正言顺的世子身份都没有,如何能调动人手去给孙宜霖找麻烦,真真是鞭长莫及。

  现在回来了,以这样的鬼样子回来,呵呵呵……

  “五弟倒是还知道回来?那么早就与你去了信,你却现在才回京?娘最看重最疼爱的就是你,因为你的婚事将娘气病了不算,还执意的离开京城,离了京城不能回来也就罢了,竟是两两封信都没有,不知道叫她多伤心。临终前心心念念的只想见你最后一面,结果呢,却叫她死不瞑目!孙宜霖,你知不知道,娘在入棺的时候都不肯闭眼,你,你……”孙宜彬越说越愤怒,脖颈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好像在极力的压制着愤怒,瞪着孙宜霖,眼中满是悲痛,恨不得生啖了他。

  这话,那是不仅仅给孙宜霖扣上一个大不孝的帽子,而是将定国公夫人的死都归结到孙宜霖头上,在场的可不仅仅是定国公府的人,这话要当真坐实了,孙宜霖能被唾沫星子给淹死,所有人都只会指责他的不是,绝对不会问这里面的因由。再说这婚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因为这个气着父母,做儿女的怎么都是错。

  而糟也就糟在这点,孙宜彬说的并非全假,尽管也不是全真,这真真假假的最是要命,他是狠,却也着着实实的被他拿住了要命的把柄。

  孙宜嘉怒不可遏,这个长兄什么时候都是这让人恶心的嘴脸,“大哥你这般污蔑五哥,是何居心?”

  “我污蔑他?知道这事儿的可不在少数,娘就是因为处处护着他,才千方百计的将事情给压下去,就怕有损他名声,结果呢,他不过就是一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

  “小妹,”孙宜霖终于有了反应,“双身子的人生气不好。在定国公府,我们也不过是出了三服的客,你现在情况特殊,上乐香就回去吧,不然这来来往往的人多眼杂,万一冲撞了就不好了。”

  “五哥……”孙宜嘉看着他,怔怔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不为别的,只是,这当真是她五哥会说出来的话?在某些事情之前,他五哥对亲娘可谓是言听计从的。

  “什么五哥,我们这一支,可就只有我们兄妹两个。”

  没错,他们兄妹两是过继出去的,给了夭折的叔祖,理论上来讲,孙宜霖这话也没错,但是,话却不能这么说,他们生在定国公府,长在定国公府,当真将定国公府完全的撇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尤其是孙宜霖,如果没有定国公府的教养,他能成为京城的第一公子?本来就被孙宜彬泼了脏水,这话一出,回头就能被戳断脊梁骨。

  没见孙宜彬这会儿都快兴奋得发抖了吗?

  当然,孙宜彬只会承认自己是愤怒得发抖。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孙宜霖会看不出来?当然不是,于他而言,不过是全然不在意了。他已经没了前途可言,事实上,对当官什么的,他本身也没啥兴趣了,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个妹妹跟祖母了,妹妹一看就知道在骆家过得很好,而祖母,无论如何都是定国公府的老封君,都无需他操心,孑然一身,名声,那东西,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好了,回去吧。我去给祖母……伯祖母请个安,然后再去找你。我在京城期间,怕是要靠小妹你接济一下了。”孙宜霖拍拍孙宜嘉的肩,径直的离开灵堂。

  孙宜嘉怔在原地,她似乎明白自己五哥的意思,就因为明白了,眼泪再一次的滚了下来,心痛得无以复加。

  

第541章:不敢追寻的某些事

  

  骆靖博见孙宜嘉的脸色有异,急忙上前扶住她,“宜嘉,怎么了?”

  孙宜嘉隐隐有些腹痛,她知道,自己是情绪过激,影响到孩子了,急忙竭力的稳定情绪,呼出两口气,“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好。”骆靖博忙点头,小心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不管孙宜嘉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她不但是过继出去的,还是出嫁女,守孝都不用,更别说守灵了,这会儿,不管是孙家人还是外人都保持沉默,事实上,有孙宜霖“劲爆言论”挡着,孙宜嘉这里,连水花都溅不起一个。

  再说,孙宜嘉肚子里,可是吏部尚书的曾孙(孙女),吏部尚书现在势头正好,定国公府虽然因为睿亲王倒台,康亲王独占鳌头,好似再次站到了权力巅峰,依旧是不敢跟吏部尚书正面怼,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想要拉拢。两家的关系本身就不怎么样,如果孙宜嘉在定国公府出了点事儿,吏部尚书估计就不是呵呵一声那么简单了。

  夫妻二人带着下人离去,而关于孙宜霖的事情,也很快的被传开。

  显而易见,孙宜霖曾经站得有多高,之后就会被人踩得有多惨,相比较雪中送炭这种事,相信落井下石的人会更多,尤其是很多无知的人人云亦云,最大得乐趣就是八卦各种事情,经过主观意识的加工臆测,从来就不考虑会对当事人造成何种伤害。

  孙宜霖去见了孙老夫人,祖孙二人单独说了话,时间也不算长,大概就一刻钟左右,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在孙宜霖出来之后,相较于之前形同神经坏死的走尸,似乎终于多了一些人的气息。

  伺候孙老夫人的人,时间都不算短,孙老夫人虽然情绪不外露,不代表她们也半点察觉不出来。

  因此,这会儿老夫人看着倒是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实际上她的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非常糟糕。

  这状况倒也不难理解,看看孙宜霖现在的凄惨模样就能知道。

  孙宜霖跟孙宜嘉是孙老夫人最疼爱的两个孙辈,要知道,她对曾孙辈都是淡淡的,孙宜霖变成现在这样,她焉有不心疼的道理,伺候她的人,有好几个也是上了年岁的,那是看着孙宜霖长大,有时候甚至大胆的将孙宜霖当成她们的后辈看待,她们看了都无比的心酸,孙老夫人会如何就可想而知。

  进出的时候都小心翼翼。

  几个妈妈倒是想要去劝说一二,奈何,她们其实是孙老夫人陪嫁丫鬟的下一代,她们到孙老夫人身边伺候的时候,孙老夫人早就是经历了风风雨雨,沉稳内敛,有什么事情,也不会给她们说,为孙老夫人早就在定国公府磨砺得心肠冷硬,所以这些人便是伺候了她二三十年,实际上也不怎么亲近,更别说像“姐妹”一样说说知心话了。

  与其去劝慰,老夫人现在大概更希望任何人都不要打扰她,她需要的是安静。

  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这会儿有哪个不识相的找上门,尤其是怀着某些心思,想要在孙老夫人面前给孙宜霖上眼药,绝对是找抽不解释。

  自从孙宜霖跟孙宜嘉被过继出去,孙宜霖在钱财上自然不再那么宽裕,当然,去了江南,孙宜霖的吃穿用度在他刻意之下,早就降了下来,事实证明,离开了定国公府的奢华,他还是能过得下去,所以,没了定国公府的钱财,他也照样过活。

  孙老夫人将兄妹二人过继出去,不会不考虑安身立命的问题,早前,老国公的这位是夭折的小兄弟,没有后人,自然就不存在分什么家产,现在这一支有人了,分一份家产也是理所当然的,孙宜嘉的嫁妆就属于这一份家产的一部分,所以说,当初孙老夫人就明确的说过了,谁敢因为这位闹到骆家去,她就能开了祠堂,将人给逐出家门,一下子就将某些人的歪心思给打散了。

  孙宜嘉出嫁的时候,那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而且嫁妆是按照亲王妃的规格置办的,虽然后面嫁给了骆靖博,减了一些,但是也绝对的丰厚,能让许多人眼红心肝黑,都不是定国公府的贵女了,自然该拿回来,可惜,孙老夫人将这些小把戏一眼就看穿,直接从源头上扼杀。

  另外就给孙宜霖准备了一份,事实上并不多,比起日后分给定国公府一个庶子的都还远远的不如,当然,前提是,定国公府没有败落。

  而且这一份家产比之孙宜嘉的嫁妆总值也远远的不如,不过,在孙老夫人看来,孙宜嘉不会在意这点,他有能力有本事,只要出人头地,这点身外物又算得什么。

  孙老夫人如此干脆的将孙宜霖过继出去,未尝不是在保护孙宜霖,毕竟现在的局势摆在那里,她对定国公府并不看好,而一旦夺嫡失败,定国公府绝对会被打入深渊,孙宜霖跟定国公府撇开关系,最大限度的保住他的同时,也算给定国公府留一条后路。

  只是,等着孙宜霖平步青云的孙老夫人,大概如何都没想到孙宜霖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在孙老夫人看来,上了脸都还是小事情,最关键的是他的精神状态。

  孙老夫人的心痛程度,绝对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只是孙宜霖一句:祖母,回不去了。

  孙老夫人便什么都不说了,只是沉痛的闭上眼睛,“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语气并不重,但是,孙宜霖能感觉到自家祖母对自己的深深失望。

  孙宜霖向孙老夫人磕了头,离去的背影也分外的决绝。

  孙老夫人给他准备的那一份财产,没提,提了,孙宜霖也不会要。

  孙宜霖倒是如他自己所言,去找了孙宜嘉,到妹妹妹夫那里“打秋风”,孙宜霖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即便是落魄如此,事实上,他骨子里依旧有着自己的骄傲,而不介意找上孙宜嘉,因为那是他的妹妹,最亲近的人,所以,很多事情他能坦然。

  孙宜嘉将情绪是控制住,也让府医把过脉,万幸是没什么影响,不过并没有忘记孙宜霖的话,现将此事禀报了骆老夫人,不用孙宜嘉多言,骆老夫人就着人在外院收拾了客房,至于之后孙宜霖的名声败坏,会不会影响到骆家,显然,骆老夫人根本不在意,因为她心里有一杆秤,有些事情,她心知肚明。

  孙宜嘉对于这样通情达理的祖母自然是万分的感激。

  只是,孙宜嘉还不知道自己兄长的具体打算,更不知道他的脸伤到何种程度,会不会影响他的仕途,一时间当真是各种烦乱,不过,她只能强行的压下去,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多想,她现在可容不得忧虑。

  孙宜霖到达骆家,好好的梳洗了一番,整个人看上去倒是精神了一些,便是脸上的伤,他也没有拒绝大夫诊看,事实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拆开白布,伤势看上去坑坑巴巴的,有些地方好似已经开始长嫩肉,有些地方又有些化脓,叫人看着就疼,孙宜霖却全无表情,好像痛感神经都没有一般。

  府医小心仔细的给他处理了一番,用的是最好的药——靖婉往常送来的。

  “公子身上,怕是不止这一处伤势。”方才府医有仔细的看了孙宜霖伤处的形状。“这伤势看着可是不轻,公子莫要讳疾忌医才是。如果公子是担心我们三少奶奶,公子大可放心,老朽会在三少奶奶跟前为公子遮掩一二。”

  孙宜霖静默片刻,终是宽了衣服。“有劳。”

  而孙宜霖身上的伤,连包扎都不曾,或许是沐浴的时候拆开了,他自己又不方便给包扎上,只是,一看就很明显的知道,孙宜霖虽然有所顾忌,但是,并没有多小心仔细,有些地方明显的沾了水。

  作为大夫,最见不得的就是孙宜霖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骆家的府医,靖婉也是比较熟悉的,本来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少言的老大夫,这会儿却是一边为孙宜霖处理伤势,一边念叨。

  孙宜霖面无表情,心里多少有些微妙,听着一个陌生人的关怀,有点感动,更多的却是觉得讽刺。

  全部处理好之后,孙宜霖看上去倒是越发的接近原本的京城第一公子,尤其是在孙宜嘉面前,面上的表情都柔化了一些。

  府医将孙宜霖十分的伤势弱化成三分,孙宜嘉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

  “哥,你这伤是怎么来的?”这才是孙宜嘉最关心的事情。

  “走水。”孙宜霖只给了这两个字,多的话再没有。

  孙宜嘉虽然知道自己兄长的脾性,但是,当真有什么不想说的,那么绝对不会开口,现在他的态度就很明确的表示出这一点。“那么,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回江南,还是留在京城?”在孙宜嘉看来,自己的兄长,就算残了,也不至于没了官做,问题只在于能不能成为天子近臣。

  “小妹,我没打算继续做官了。”孙宜霖说得很坦然。

  孙宜嘉的目光睁大了些,嘴唇微颤,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兄长的壮志雄心,现在,他却说不做官了?这仅仅是一场火灾带给他身体上的伤痛那么简单吗?

  孙宜嘉甚至有些不敢再追问下去。

  

第542章:掀棺

  

  孙宜霖见孙宜嘉这表情,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就跟小时候一样,尽管依照他们现在的年龄,即便是亲兄妹,这样的动作也有些过了,不过,不管是他们本身,还是旁边的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实在是现在的气氛,莫名的压抑。

  只是,这么温情的动作,似乎也没能缓和多少。

  “小妹,我觉得挺好的,你别担心我。”

  可是,这种事,是说不担心,就能不担心的吗?

  孙宜霖看着孙宜嘉,尽管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却并不怎么在意,因为她现在过得很好,从她出嫁的时候,她的重心就已经被重新规划,而能让她付出所有的人也的的确确没有辜负她,所以,现在就是为自己担心,甚至哪怕是自己死了,相信过一段时间也能恢复过来,当然,她现在的状况,孙宜霖还不会做一些刻意刺激她的事情。

  “妹夫,小妹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出去转转,毕竟,离开京城也两三年了。”

  “舅兄放心,我会照顾好宜嘉的。只是,要不要派两个人跟你一起?”孙宜霖现在看起来还好,但是,骆靖博总觉得放他一个人出去不太好。

  “不用了,怎么说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我一个大男人,哪还需要人跟着。”孙宜霖摆摆手,随后叫了自己的小厮,离开了骆家。

  孙宜嘉跟骆靖博相互瞧了瞧,夫妻间的默契,瞧见对方眼中的担忧,好像更担忧了。

  要说孙宜霖在京城的友人其实也不算少,但是,都是泛泛之交,用友人来形容,好像是太轻贱了这个词儿,因此,想也知道,孙宜霖的目标不是他们。

  孙宜霖穿着普通,“尊荣”有损,而他去的地方,也不是那些高门大户的人会轻易涉足的地方,如此这般,有些事情就算是传出来了,不认识他的人,站在他面前跟着绘声绘色的八卦,也不会知道正主儿是谁,而事实上,事情传播速度还不会那么快。

  孙宜霖去了最普通的茶楼,随便要了一壶茶水,倒上一杯,也能入得了口。

  孙宜霖看起来浑不在意,然而他的小厮妹妹这个时候都觉得心疼,要说他跟着孙宜霖的时间都快十年了,在他眼里,自家公子那是含着金汤匙出生,金尊玉贵,曾经,吃穿用度那都是最好的东西,喝一杯茶都分外的讲究,就这种,一把茶叶扔壶里,再掺入开水就了事的茶水,看都不会看一眼,定国公府最下等的仆人怕是都嫌弃,公子现在却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了。

  还有这就几张破桌子,什么雅致摆件都没有,三教九流都能涉足的地方,公子曾经怕是无意中靠近了都会犹豫三分,现在呢,从前两年开始,类似的地方,却是公子没事的时候最常去的地方。

  自家公子明明是应该住在月亮上,足下无尘的神仙一般的人。

  孙宜霖无意中瞥到小厮的表情,就跟那脸谱似的,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孙宜霖捻了一颗盐焗的豆子弹到他脸上,“愣什么神,坐下。”

  小厮一脸凄凄惨惨戚戚,磨磨蹭蹭的坐下来,屁股下就跟长了钉子似的,总是坐不安稳。没办法啊,他是下人,怎么能跟公子同坐呢,换成是还在定国公府的时候,估计早就被打死了,不过,他也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如果还主仆分明的话,那就真的打眼了,旁人瞧自家公子的眼神不知道会多奇怪。

  只是,这种事情不管多少次,他还是不能习惯。

  孙宜霖也懒得搭理他,因为有时候他的确需要人去做一些事情,以及这小厮对他始终忠心耿耿,因为,就算是榆木了一点,他也始终留着他。

  这样的地方,虽然不存在什么秘辛,但是,却是探听一些小道消息的好地方,尽管真真假假,但是,孙宜霖已经练就了去伪纯真的本事,抽丝剥茧,总会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京城的局势,皇子之间的争斗,那都不是他要关注的东西,他要的是一些“八卦”,运气好的话,不需要做什么就能知道,运气差一点,也就是花点小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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