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第479节

  室内安静。

  噗嗤一声张双桐笑出声,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拍着椅子前仰后合。

  张莲塘微微一笑,将握在手里的茶送到嘴边喝了口。

  其他的年轻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神情复杂,但也都带了笑意。

  唯有柳春阳。

  “他,他。”他指着门外,要跟出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去,“不管他了?他怎么能这样?”

  “男未婚女未嫁,业已经立,谈婚论嫁正合适了。”张双桐手枕在脑后,哈哈笑道,“怎么不能这样了?谁都可以这样,春阳你也可以这样啊。”

  柳春阳面色涨红:“不要胡说八道,不是他想怎么样能怎么样的。”

  张莲塘含笑道:“是,但不想,是更不能怎么样的。”

  柳春阳张张口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视线看着门外。

  “下雪了。”他忽的说道。

  室内年轻人们的视线便都看向院子里,天有细细密密的雪粒子洒落。

  太安元年正月,御街脚步匆匆来往的官吏,施然而行裹着白斗篷的裴焉子停下脚,看向前方。

  冬雪飘落,青石路明黄的瓦片,天地间都铺一层薄霜,闪闪发亮。

  人间美极了。

  .....

  .....

  (全完)

后记

   这篇后记先前写了很长,这个故事怎么来的,看了哪本书的序章,被震动,然后怎么想,然后故事里的人又怎么想的等等,但还是都删了,简单一些吧,大家要看的是故事,自己也会看到自己理解的故事,不是作者的说教解释和心灵历程,作者和读者之间都简单一些痛快一些。!

  大帝姬的故事到这里了,那天登基那章说正可以完结了,意思是帝姬的故事在那里结束了,接下来是女帝的故事,帝王的故事当然可以是美好的欢悦的,但帝王的故事到底也有阴暗和鲜血,如同帝姬之路铺的那些鲜血和生命,这大概是现实和梦想的无奈。

  很多读者说最喜欢他们少年时长安府的那一段,但是没有办法,少年总会长大,总要面对这个不以自己意志为转移的世界,先帝秦潭公也有过美好肆意的少年时光,陈盛王烈阳也都是从少年进士得意跨马游街走到位高权重,少年们能做的是让自己的少年心多保留一些时候,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愿吾等少年永不老。

  现在故事里的人都有了自己的结局,或者找到了自己位置,不管是甘心的还是不甘心的,少年人们也开始想长大后该想的事,如爱情和婚姻,爱情和婚姻会很复杂,但只要想了动了心思,还想去做,事情并不难,会有结果,至于结果如何,那又会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女帝的爱情故事。

  现在让这一切都停留在最好的时候吧,从此以后故事里的人都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不过有一件事要肯定的答复一下,薛青是不会离开归隐什么的,她拿起手书的那一天,已经做了选择,如同她在河水回头救起郭子安,如同她在皇宫门口喊出我是宝璋帝姬,她选择了她会去做,这是承诺责任也是她自己的乐趣,她不以为苦,会乐在其,所以不用担心和讨论这个问题,自由和轻松并不是逃避离开能得到的,这是我一贯的理念,又说教了,哂笑,惭愧,打住。

  原本准备一个尾声,但我斟酌了一下,考虑到大家保持美好的心情,还是不放出来了。

  至于新书,休息一段后再想,好像凡夫俗子公主女帝都写了,不知道该写什么了,玄幻修仙离开凡间飞向仙界怎么样?哈哈哈。

  最后,是每次结尾情绪都很复杂,写的时候觉得累,等真要结束了,又伤感怅然空虚,今年码字十年了,认识最久的朋友我们已经一起走过十年了,最新的大帝姬认识的也有一年了,别的废话也不说了,人生苦短,少说话,多做事,愿我们有缘下本书见。

  我爱你们,谢谢你们,鞠躬。

  ps:最后推荐莞尔的新书《前方高能》无限流,已经架了,大家感兴趣的去看看。

  哦还有,大帝姬灵感来源的那本书太监了,虽然我只看了序章,但我知道这个故事不好写,活下去的那个孤儿也很难,人生都很难,但人间还是极美的,我们大家加油享受生活,再次爱你们,鞠躬,再见。

尾声

   胸腹之在翻腾,身子颠簸的像在大海里坐船。

  其实她没有坐过船,也没有见过大海,她这是第一次出皇宫。

  不过父皇见过大海坐过大船,给她讲述过那场面。

  父皇虽然是皇帝但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父皇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揽着她的那双手似乎因为颠簸勒紧了她的肚腹,她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呕。

  “宝璋。”

  声音从头顶落下,勒紧的双手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似乎要将她身体里多余的东西都挤出来。

  她抬起头看着昏暗里的母后。

  母后有着天下最漂亮的脸,配得天下最厉害的父皇,但出身寒微的母后能成为母后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一张脸。

  “我方才说的话,你都要一字不漏记住。”

  “你以前经历过的事也都要记住。”

  “那些人那些事你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美丽的手按住她的肩头,美丽的脸有绝望但却并没有崩溃。

  “宝璋,记住,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个孩子了。”

  “我们不去救你父皇,你父皇已经救不了。”

  “我也必须死,我不死我们都没有活路,你或许还有机会。”

  “秦潭公没有被抓,那边也没有乱,这一定是你父皇临死前想出了办法做了安排,给了你一个机会。”

  “我来想想,一定有办法的让你活下去。”

  “这个时候,大臣们不可靠,乡绅望族权贵也不可靠,他们拥有的太多了,他们的**太小了。”

  她听不懂母后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是不是个孩子。

  但没关系,她听着记着,等她大了一定会明白的。

  马车急促的颠簸,前方光影若隐若现。

  “娘娘,有个驿站,我们进城还是去驿站?”

  “进城无用,去驿站或许有一线生机。”

  火把闪耀,夜色昏昏,每个人的脸都忽隐忽现,有个男人冲过来,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受到他的激动和尊敬.....

  在院子里的昏暗里还有妇人在战战兢兢的施礼,身边依偎着两个孩子,卑微怯怯。

  这些场景这些人模糊又清晰,随着身子的颠簸浮现散去,颠簸似乎永无止境,不过胸腹的呕吐感散去了,勒着身子的双手离开,有一件东西被塞进来。

  “宝璋,这是玉玺,你拿着,你藏好了,谁都不要告诉,包括宋元。”

  “我会假作把它吞了,这是最安全的最能迷惑人的办法,而且将来你肯定用得着这个机会。”

  面前的人蹲下来,母后的脸清晰,熟悉的美丽的笑容浮现。

  “我和你父皇都不在了,我们没有办法教你了,你接下来要跟着秦潭公学。”

  “宝璋,最能笼络的是小人物,最能教你的是你的敌人。”

  “宝璋,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要不动声色不系心怀,你要无牵无挂无恐无怖。”

  无牵无挂,无恐无怖,便没有人没有事能奈何你。

  她小小的手攥紧了玉玺。

  脚下的颠簸消失,小手也变大了,眼前光影交织散去,青光蒙蒙。

  她并不是坐在车也不是站在火光燃烧的黄沙道城,她站在了黄沙道地宫的门口。

  她低下头,手里并没有玉玺,玉玺已经交给季重了。

  她抬起头,大黑石门出现在眼前。

  她来做什么?哦,让那个薛青进地宫,好让大家不怀疑薛青的身份,让薛青继续做假帝姬,或许今晚这个假帝姬会死在秦潭公的手下。

  一切都结束了,然后一切又新的开始。

  她将刀在胳膊划过,血涌出来,她抬手擦着流出的血在黑黑石摩挲,莹莹光亮下黑石恍若活了过来,贪婪的吸取着鲜血,血渐渐的在黑石蔓延,像流动的河水,又像是密密麻麻的血管......

  这场面没有让她觉得恐怖,感受不到疼痛,黑石门打开了,露出幽深的地宫,她负手在身后,施然走了进去。

  她走在地宫里,看着前方的宫殿,时隔这么多年又将见到母后了,她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心里也没有一丝涟漪。

  安静的地宫里响起了嘈杂,她站在宫殿人俑后,看到了那个少年....打扮的女孩子。

  是她用血打开了黑石,黑石前后自然是贯通的。

  她让薛青顺利的进来了。

  虽然不知道过程是否完美,不完美也无妨,只要进来了,一切都能解释,只是薛青进来后为什么做怪的事?那些锁链拿玉玺还重要吗?

  当然,薛青拿不到的,不仅仅是这里没有玉玺。

  她收回视线走进宫殿,看着高大冰冷的石棺,皇家的棺椁不是谁都能打开的。

  她抬手按在了棺椁的一角,平整的整块石的棺椁突然凹下去了一块,随着按压巨大的石棺慢慢的移开了......

  母后。

  她攀爬其俯首看去.....

  刺目。

  她抬起手按住了眼。

  再睁开有日光在远处的云雾跳跃闪烁,耳边有风声有鸟鸣还有不知名的动物走过的沙沙声。

  苍山谷底里的又一天到来了。

  她穿着的衣衫已经破烂,但身的肌肤完好如初,连一块擦碰都没有。

  她看向身下的枯草,枯草滚着一颗不知名的野果,晨光下红彤彤的可爱,她伸手拿起站起身来走出了枯枝搭建的窝棚。

  窝棚外还有一个窝棚,其下的枯草躺着季重。

  季重焦黑的身血已经干枯,但皮肉还在腐烂,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听到脚步声,季重睁开眼道:“小姐。”

  神情与声音一如先前木然。

  “你的伤还是没有好转。”她说道,亦是平静,“你要死了。”

  季重嗯了声:“我马要死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握着的野果,再看向季重:“既然你要死了,那这个果子孤不给你吃了,孤需要力气。”

  季重应声是,道:“小姐,属下有罪,没有救护好小姐。”

  她摇摇头:“季重,你死了,但孤还活着,所以你没有罪,你做得很好。”

  季重一向木然的脸浮现笑容,道:“多谢小姐,属下无能不能再保护您了。”

  她点点头:“没关系,孤会活着的。”

  季重应声是:“属下告退了。”

  说完这句话,他闭了眼,干脆利索的停下了最后一丝呼吸。

  山谷里变得更加安静。

  她站在窝棚前没有看死在脚下的男人,而是看向前方。

  咯吱一声,果子在口咬下,慢慢的咀嚼,人也迈步向前走去。

  四周崖壁陡峭不可攀爬,山崖入云不可测高远,日光也无法触及谷底,这里与世隔绝,这里四季混杂,这里没有尽头和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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