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山里汉的小医妻 第483节

  “我儿子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赶尽杀绝不成?”

  谢子俊拍了拍她的肩膀:“娘,您刚才不是说要帮我向官吏疏通一下吗?您快去吧,再耽搁下去的话,我们就该走了。”

  唐氏生怕儿子在流放途中遭罪,遂不敢耽搁,赶紧跑去找官吏疏通关系。

  支开了母亲,谢子俊这才看向魏尘,含笑道:“好久不见。”

  魏尘上下打量他,发现他瘦了大一圈,模样很是憔悴。

  谁也不曾想到,两个月前还在汴京城中骑马游街的风度翩翩状元郎,竟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魏尘问:“你后悔过吗?”

  他问的是会试作弊之事。

  谢子俊却是答非所问:“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该跟你姐姐解除婚约。”

  “我姐姐已经嫁做人妇,你不应该再说这样的话,对她名声不利。”

  “我知道,所以我也只跟你说说,反正你是不会泄露出去的,对吧?”

  魏尘无言以对。

  谢子俊感慨道:“昔日我是县令之子,九曲县里的人见了我都是恭恭敬敬的,而你那时候只不过是个商人之子,且还备受欺辱,就连家中下人都敢对你指手画脚。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咱们两个的地位就调换了,如今我沦为阶下之囚,受尽白眼,而你却已经成为天子近臣,前途无限,人生的际遇还真是有趣啊!”

  魏尘说:“若你没有跟徐一知同流合污,你今日就不用受此屈辱。”

  谢子俊却笑了。

  魏尘皱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点羡慕你,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不像我,早就没救了。”

  谁不想当君子呢?

  谢子俊当然也想当个坚守底线、品行高洁的翩翩君子。

  可当他看到母亲为了求得祖父帮忙,不惜放下尊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模样时,他就已经失去了成为君子的资格。为了不让母亲失望,他只能放弃底线,去做个奸险小人。

  谢子俊说:“我是个懦弱的人,希望你能引以为鉴,不要成为跟我一样的人。”

  魏尘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已经给出了坚定的答复——

  他永远都不会成为像谢子俊一样的小人!

  因为他不能让姐姐失望!

  休息的时间结束了,官吏催促囚犯们上路。

  谢子俊跪在地上,朝着唐氏磕了三个响头。

  “孩儿不孝,以后不能再侍奉母亲,希望母亲保重身体,莫要为孩子伤心。”

  唐氏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在官吏们的催促下,囚犯们告别亲友,踏上前往远方路程。

  谢子俊带着沉重的枷锁,朝着远方走去。

  他这一趟的目的地,是洛河荒原,那地方是南楚最北边的地方,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条件极其艰苦。

  此去路途遥远,不知何时才是归期?

  唐氏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儿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儿子的身影了,她还是不愿回头,仍旧痴痴地望着。原本丰腴的身躯已经瘦脱了形,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鬓边却已经生出几缕白发。

  魏尘已经搭乘路过的牛车返回汴京城。

  他进入皇宫,见到了正准备用午膳的小太子。

  小太子一看到他,立刻就笑弯了眼:“阿尘,你来得正好,今天有你最爱吃的卤耳尖,快来跟我一起吃吧。”

  魏尘拱手:“喏。”

  他在小太子右边的位置坐下,内侍摆上新的碗筷。

  宫中用膳规矩很多,全程不能发出声音。

  两小只安安静静地用完午膳。

  内侍捧来热水和毛巾给他们擦手。

  

第837章:归故里(4)

  午休的时候,小太子躺在床上,魏尘则睡在旁边的矮榻上。

  小太子侧身看着魏尘,轻声问道:“你姐姐走了吗?”

  “嗯。”

  “你难过吗?”

  “不难过,只是有点不舍。”

  小太子眨了下眼睛,好奇问道:“有个姐姐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如今天子膝下只有他一个孩子,也许将来天子还会有其他的孩子,但到目前为止,他仍旧是独子,身边没有一个兄弟姐妹。

  由于某些历史遗留原因,他连一个堂兄弟都没有。

  所以他对别人家里的兄弟姐妹关系感到很好奇。

  魏尘说:“姐姐啊,是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时候,却依旧对我坚信不疑的人。”

  小太子有些羡慕:“有一个这样的姐姐,真好。”

  “殿下虽然没有姐姐,但却有个一心一意疼爱您的母亲,我很羡慕。”

  小太子嘀咕道:“每个人都有母亲啊,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每个人都有母亲,但却不是每个母亲都会如皇后那般真心实意疼爱殿下的,比如说我的母亲,她就是一个爱自己胜过爱我的女人。”

  小太子像是不敢相信似的:“不可能吧,这世上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魏尘遂将自己的身世讲了出来。

  小太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虽然出生在帝王之家,可是天子对于女色并不是很上心,导致后宫嫔妃只有寥寥两三个,再加上他又是独子,备受宠爱,自小就没受过什么挫折,接受的教育也都是父慈子孝的那一套,他还从没听说过像魏尘家里那种情况。

  等魏尘说到自己被父亲用八百两银子卖给别人做儿子的时候,小太子终于受不了,蹭的一下坐起来,气鼓鼓地说道。

  “你爹太坏了!”

  魏尘竖起手指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殿下小声点儿,别被外面的人听到了,不然咱们又得挨训了。”

  小太子赶紧捂住嘴躺下去。

  房门被推开,专门负责照顾小太子起居的朱嬷嬷走进来,看了下正在午睡的两个孩子,又转身出去了。

  等脚步声远去,小太子这才睁开眼。

  他看着床顶的雕花,怔怔地说道:“夫子跟我说过,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父母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儿女好,所以做儿女的一定要孝顺父母,千万不能忤逆不孝。”

  魏尘轻声说道:“夫子说的是对的。”

  “可要是碰到像你那种情况怎么办?难道就算是被父母卖了,也只能乖乖接受吗?”

  “我家情况比较特殊,属于个别现象,这天下绝大多数父母还是很疼爱孩子的,就像是皇帝和皇后,他们就很疼爱殿下啊。”

  小太子仔细想了想,觉得小伙伴的话有道理,心里的沉闷情绪随之消减了许多。

  魏尘说:“这些话是咱们之间的秘密,我只跟殿下一个人说,您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就算是皇帝和皇后也不行,可以吗?”

  小太子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小伙伴的过往,又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跟人有了小秘密,小太子自觉跟魏尘之间的关系拉近了很多,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越发亲近起来。

  他甚至还主动分享了一个小秘密给魏尘。

  “昨天太医给母后请平安脉的时候,查出母后怀孕了,我很快就会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不过母后说月份还太小,这件事情暂时不能说出去,我现在悄悄告诉你了,你要帮我保守秘密,不能说出去。”

  魏尘做出承诺:“好。”

  ……

  几乎是江微微前脚刚走,徐一知就被自家妹子给找上门来了。

  徐一知是家中长子,同时也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下头还有三个妹子,大妹和二妹都是妾室所生的庶女,只有小妹跟他是正妻所生。

  正因为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徐一知自小就对这个妹子照顾有加。

  今儿找上门来的是小妹徐绍晴,她进门就哭着喊道:“大哥,天银不见了!”

  徐一知道:“你别哭,把事情说清楚些,我之前不是让天银在家里闭门思过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的?”

  徐绍晴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嫁的是郭家三郎,郭家虽比不上徐家有名望,可在汴京城里也算是有名的世家了。

  徐绍晴因为自小就被娇惯坏了,又有个首辅兄长做靠山,没人敢招惹她,于是她嫁人后仍旧是大小姐做派,霸道又任性,两三年下来,跟郭老三彻底把关系给搞僵了。

  郭老三知道徐家惹不起,休妻是不可能的,便纳了好几房小妾,可把徐绍晴给气坏了。

  趁着郭老三不在家的时候,徐绍晴将那几个妖妖娆娆的小妾全给打杀了,等郭老三回到家里时,就只能看到爱妾们凄惨的尸体,当时差点没把郭老三给气昏过去。

  自那之后,郭老三也不纳妾了,干脆搬出去住,还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外室。

  徐绍晴追过去闹了许多回,甚至还弄死了两个外室,可是没用,她的彪悍非但没能让郭老三回心转意,反倒让郭老三越来越厌恶她,对她是避如蛇蝎。

  后来伴随时间的增长,年纪渐渐变大,徐绍晴似乎也明白过来了,知道郭老三这个男人是靠不住的,要让她跟郭老三和离更是不可能,她即便跟郭老三过不下去了,也绝对不会把正房的位置让给外头那些狐狸精。

  最后还是身边的嬷嬷给她出了个主意,说是趁着年轻赶紧要个孩子,甭管男女,那都是个依靠,将来即便郭老三真的死在了外头,她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徐绍晴觉得这话有道理,遂寻了个借口把郭老三骗回来,将他灌醉,与他行了房事。

  也是她运气好,那一次便怀上了。

  腹中有了胎儿,徐绍晴便彻底把郭老三给丢开了,安心待在家里养胎,次年顺利生下个大胖小子,取名为郭天银。

  徐绍晴自己就是个霸道的,养儿子的方法更是霸道,只要是她儿子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给儿子弄来。

  

第838章:归故里(5)

  不仅如此,徐一知也是爱屋及乌,对郭天银这个外甥特别娇惯。

  在这种双重娇惯的教育下长大,郭天银能是个什么好东西?贪财好色,心狠手辣,做过的缺德事不知凡几。

  曾经有不少受害者将他告上公堂,可因为他有个首辅舅舅当靠山,顺天府尹压根就不敢动他,每次都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给糊弄过去,后来干脆就不接跟郭天银有关的案子。

  去年郭天银收到来自九曲县徐锦河的信,徐锦河不仅随信附送了一叠银票,还在信中大肆夸奖九曲县的景色有多好,这里的女子有多漂亮,街上随便抓一个都是国色天香,直把郭天银给勾得心痒难耐。

  郭天银正准备让人收拾行李备好马车去九曲县走一遭,却被徐一知给抓了个正着,那时候正逢天子彻查徐一知党派的敏感时期,徐一知不希望因为外甥的鲁莽行为给自己惹来麻烦,就寻了个闭门思过的借口,强行把郭天银关在家里,不准他出门。

  这一关就关了大半年,直到天子寿辰的时候,徐一知才松口把人放出来,还带着他进宫去参加了寿宴,算是对他的安抚。

  原本徐一知以为郭天银在经过半年时间的闭门思过后,应该能安生很长一段时间,谁知这才过去没几天,郭天银又跑没影儿了!

  徐绍晴边哭边说:“我昨儿一整天都没见到他人影,我还以为他是跟人出去吃酒玩耍了,便没放在心上,只让人给他留了门,免得他夜里回来还得喊门。谁知我今儿起来还是没见到天银的人,问过门房也都说没见他回来,我觉得不对劲,赶紧打发人去他平日里常去的哪几个地方找人,结果都是一无所获。我干脆把家里的下人们全都集中起来,挨个地询问,这才发现跟在天银身边的那几个丫鬟小厮全都不见了,家里的马车少了三辆。大哥,你说天银该不会是气我们之前把他关在家里大半年,故意闹脾气离家出走吧?”

  以徐一知对外甥的了解,那小子是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请来的。

  徐一知立即让人去城门口打听,很快就从守城士卒口中探听到了有关郭天银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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