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你老婆又跑了 第40节

  早春的柳芽新嫩,迎风舒展着枝条,摇曳款摆,婀娜韵致。

  “带你去出口气,教训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司行霈道。

  顾轻舟的后背一下子就僵硬了。

  他是不是抓到了刺客?

  又要刑讯?

  想起他上次的刑讯,仍像噩梦一样萦绕着顾轻舟。

  “出什么气?”顾轻舟声音里带着几分轻颤,“我不去,我要回城!”

  说罢,顾轻舟就要解开安全带,仓皇中连跳车都准备好了。

  司行霈猛然一踩刹车,顾轻舟差点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他俯身,解开了她弄了半天的安全带,身上带着雪茄的清冽,在她脸侧萦绕。

  他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胆子这么小?”司行霈轻轻吻了下她的鼻尖,用薄茧的手指摩挲着她苍白的小脸。

  顾轻舟胆子从来不小。

  她所谓的大胆,无非是不惧怕任何阴谋;哪怕是漆黑的天,也敢在田埂上行走。那时候,顾轻舟以为自己很勇敢,超乎所有人。

  直到司行霈活剥了一个人给她看。

  从那天起,十六岁的顾轻舟第一次知晓了什么是恐怖!

  她对胆大、胆小有了崭新的认知。

  “轻舟,你们村里过大兵吗?”司行霈收起了他的温柔,面容肃然看着她,认真问道。

  顾轻舟一怔,摇摇头:“没有。”

  “是啊,没有。”司行霈低喃,“相对于北方的军阀混战,南方的局势很稳定。平常百姓只听说过北方又打仗了,难民又南下了,却又有几个人清楚,什么是战争?”

  顾轻舟哑口。

  司行霈说的是实情。

  “轻舟,南方的局势又能稳定几年?现在大家都有饭吃,哪怕再大的矛盾,用钱调停就解决了。

  可战争就像山上滚下来的石头,没有人能够阻挡。生在乱世,你能躲避杀戮吗?死人一点也不可怕,轻舟,可怕的是居无定所。

  我带着你见识了杀戮,见识了丑陋,你也许恨我,但是你要明白,这就是现实,就是这个世道,它迟早会来到你的身边,你躲避不开!”司行霈道。

  顾轻舟又愣住。

  “轻舟,我是个当兵的,我从来不敢去筹划自己的前途。计划好了前景,娶妻生子,哪一天枪不小心走火,命就没了,留下孤儿寡母,十分凄惨。

  你看着军政府显赫,司家贵不可言,殊不知这样的督军府,换了多少主人?前任的督军,他们的尸骨还不知在哪条臭水沟里烂。

  对我这种没前途的人来说,过一天算一天,我喜欢的军火,我就要抢过来;我喜欢的地盘,我就要打下来;我喜欢的女人,我就要弄到手。

  轻舟,我不仅要把你弄到手,我还要栽培你,教你杀人,教你坚强。哪一天我死了,你真正无畏,才能在这乱世好好生活下去,也不枉你跟了我一场!”司行霈道。

  他缓慢说罢,轻轻吻顾轻舟的唇。

  顾轻舟的内心,像是被震撼了,她忘记了躲,任由司行霈的唇齿相依,辗转缠绵。

  

第54章 轻瞧

  

  顾轻舟当时颇有几分迷惘,任由司行霈拥吻她,忘记了世俗。

  他的话、他的眼神,迷惑了她。

  他将她抱在怀里,低喃着:“轻舟!”唇齿间缱绻,像丝线缠绕着,寸寸收紧,能把人的心扼住。

  顾轻舟心头闪过几分异样。

  旋即她回想,手握一方生杀大权的司少帅说“我是个没前途的人”,顾轻舟就想骂脏话:“去你奶奶的!”

  站在权势最高端的尊贵人说,他没有前途.......

  他都没有前途,那顾轻舟是行尸走肉吗?

  就好似天天穿着俄国皮草的贵妇,突然有一天穷了点,穿了件国货的貂皮大衣,在衣衫褴褛的乞丐面前说:我好可怜,我好落魄........

  什么鬼!

  顾轻舟嘴角抽搐:她猪油蒙心了吗,听他说这些话!

  那天下午阳光温暖,外头春寒料峭,车厢里温暖和煦。

  城外的小路没有行人。

  司行霈像是疲倦了,他把顾轻舟抱到后座,自己枕着她的腿,打起了盹儿。

  金灿的骄阳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他幽深的肤质,细腻紧致。双目轻阖,神态安详,薄唇也噙着轻微的淡笑。

  他很放松。

  顾轻舟端详着司行霈的脸,哪怕睡着了,他也很俊美。

  而后,顾轻舟迷迷糊糊的,也起了睡意。

  等她睁开眼,已是黄昏,旖旎晚霞从车窗照进来,顾轻舟的脸沐浴在暖阳中,双颊粉润,眉目曳情。

  司行霈静静看着她。

  “睡好了?”他揉了下她的脸。

  顾轻舟坐正了身姿。

  司行霈下车,换到了驾驶座,调转车头回城。

  顾轻舟睡得迷迷糊糊的,放下车窗吹风,头发就被吹得凌乱。

  清醒了些,她问司行霈:“我们出城是要做什么?”

  “本想带你去看刑讯的,你害怕,所以停在这里歇午觉了。”司行霈微笑。

  她蜷缩起来睡觉,真像只慵懒的猫。

  司行霈从未养过猫,现在他想养一只了。锦衣玉食养着,养到哪天他死了,尊贵的她能再找个好人家。

  名贵的猫,永远不缺主人。

  所以,司行霈打算把顾轻舟养得极其精贵,他要她无人能及。

  “.......我要出去一趟,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天。”司行霈道,“我不在城里,要记得你是谁的女人。”

  “反正不是你的!”顾轻舟反唇相讥。

  司行霈抿了下唇,道:“这样啊?那我带你回别馆,让你长些记心?”

  顾轻舟无言,低垂了眸。

  “别委屈,又没怎么着你。”司行霈轻笑,“我是认真打算要你的,你这么小,我不会现在睡你,毁了你的健康。我的轻舟,你要长长久久陪着我,我有耐心等你。”

  “那你将来结婚了,如何处理我?”顾轻舟冷冷呼气。

  “将来?”司行霈笑,“你也瞧见了,我三个月之内遇两次刺杀,谁知道还有没有命讨媳妇?

  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让你到太太跟前去敬茶,自认妾室的。你是我的轻舟,不是司家的小妾。到时候........”

  他沉吟了下,“你始终是我的女人!”

  “没有名分,不见天日,连姨太太都不如。”顾轻舟冷漠道,“就是你的表子,陪你睡罢了,说什么你的女人!”

  “别胡说。”司行霈轻轻蹙眉。

  表子两个字,他听来格外刺耳。

  顾轻舟是他的猫,他的宠物,她是尊贵优雅的,不是他花钱发泄的玩物。

  他要养她。

  “轻舟,我答应你,我会栽培你。等我死了那一天,你可以很优雅全身而退。但是我活着,你就是我的。”司行霈道。

  顾轻舟撇过脸。

  “司少帅,你欺负我年纪小!”顾轻舟咬唇,“我不是谁的宠物,我是个光明正大的女人。你现在看不起我,将来你会后悔自己瞎了眼!”

  司行霈失笑。

  “我怎么看不起你?”司行霈笑问。

  小小年纪、温软可爱的小姑娘,自称是“光明正大”的女人,着实有趣。

  顾轻舟却沉默了。

  她很想说,“你若是看得起我,你就会想娶我,而不是养我。”

  可这席话,会让他以为顾轻舟想嫁给他,平添误会。

  顾轻舟不想。

  司行霈正常的时候软语温柔,可他疯狂的时候杀人不眨眼,他就是个疯子。顾轻舟不想嫁给这个疯子。

  退一万步说,哪怕他不疯,顾轻舟也不愿意嫁给他,她不爱他!

  他将顾轻舟视为宠物,宠物始终是物,不是人。

  他没有平等看待过她。

  顾轻舟合上眼睛,不再和司行霈说话,斗嘴实在没意义。

  回到家中,顾轻舟沉思良久。

  她看着衣橱里司行霈送给她的衣裳,那旗袍上的缠枝海棠盛绽,妖娆妩媚,让她摆脱了几分少女的稚嫩,同时又不张扬,美得恰到好处。

  司行霈很会选衣裳。

  正如他所言,他若是养她,会把她养得很好。

  顾轻舟用力合上了衣橱,不想再看了。

  转眼到了正月十八,顾轻舟依约去了司公馆,跟着司老太去看望颜太太。

  顾轻舟今天穿了件樱桃粉软绸滚边长袄,月白色澜裙,外头仍套着那件大红色镶嵌白狐毛的风氅。

  红色映衬着她细致的眉眼,淡墨色的长发,俏丽里有几抹绮色。

  “这样好,去人家探病,就是要带着喜气去!”司老太满意,她自己也穿了件金蓝色的长袄。

  等了片刻,司夫人和司琼枝就来了。

  她们母女一袭时髦的装扮,都是大衣里穿旗袍,气派又华贵,只是老太太看着不喜。

  司琼枝给她母亲递了个眼神,两个人颇有默契。

  顾轻舟隐约知晓她们的打算,唇角微翘。

  司老太则没想这么深。

  乘坐汽车的时候,顾轻舟和司老太同坐,司琼枝和司夫人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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