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赵祯自语道：“幸好问了一嘴。”
第460章 密议 交心
第二日一早，赵祯在费县见过了来此任职的范成龙后，交代一番，领兵往新泰城而去。
再说【飞廉】皇甫雄日夜奔驰，在沂水见了与朱武相持的宋清、来永儿。来永儿问道：“兄弟，新泰城可取下了？”
皇甫雄低沉的说道：“哥哥，我等大败而回。”
“什么？那新泰城不过一千堪战的马军，其余不过是召家庄乡勇，五千人竟然打不下新泰？”宋清吃了一惊。
“哥哥，我等情报有误。听回来的李俊、穆弘二位头领所言，这新泰城早有准备。不止城头上布下了火炮，能发毒烟神火。城中马军更是不下1500骑，战至最后，更有2000余步骑绕后围杀，打出的旗号却是‘李’字将旗。这还不算城头上防守的军士。”
宋清、来永儿听后，不禁面面相觑。
缓了半晌，来永儿这才开口问道：“五个头领，只有李、穆二人掉头？”
见皇甫雄点头，来永儿叹道：“还是小看了梁山。”
宋清道：“我等这里虽得了些财货，可惜狼嗥山吴角师徒却不曾走脱。军师与吴用交涉，想要换回五位头领，这五个软骨头，竟然已降了梁山，连同他所领的军士，也折损了2000余。”
来永儿道：“人各有志，将来战场相见，再来说话。如今公明哥哥让兄弟来此，可有话要说。”
皇甫雄听了道：“公明哥哥让军师速速回莱芜，商量对策。”
来永儿道：“看来这沂水、沂源是守不住了。宋清兄弟，你下一道手令，让皇甫雄兄弟带走，去沂源，让人将沂源百姓迁入青州，不能便宜了梁山。不过，沂源城池不要破坏。”
“军师，这是为何？”宋清问道。
“不破坏城池，对梁山也是一番交代，毕竟我等如今势力不如人。城外吴用虽然一路尾随我等，却不曾上前厮杀，除了天寒不合厮杀，未尝没有不愿与我等为敌之故。毕竟，赵祯这厮对朝廷也不是什么忠心耿耿之辈。留著我等，不过是打著养寇自重的主意。”来永儿回道。
宋清听了，连忙写了手令，用了印。“
送走皇甫雄，来永儿使人敲起聚将鼓。
不一时，【擎天柱】任原、【铁罗汉】法通、【拔山熊】赵富三人，连同新降的【司马师】万俟春、【司马昭】万俟荣，阮其祥、阮招儿父子，都来县衙。
来永儿道：“如今我等和梁山吴用达成协议，将沂水、沂源送于梁山，换梁山按兵不动。明日，我等收拾士卒，撤出沂水。”
任原叫道：“军师，我等驻守沂水，梁山也不敢来攻，战都不战，就将城池拱手送人，是何道理？”
来永儿道：“如今我等三面受敌，虽然舍了几处城池，却能换来梁山与我等暗通，互不相攻。我等能专心对付呼延灼、云天彪，也不算亏本买卖。”
宋清也按照与来永儿商量好的说道：“不错，当初我等与梁山就有交易，把沂州送给赵祯，早就是说好的事。”
来永儿偷眼看了一眼万俟春、万俟荣，而后道：“稍后我去梁山大营说项，明日启程。各位兄弟早做准备，回了青州，正好吃肉喝酒，欢庆元旦。”
等众人散去，宋清对来永儿道：“军师，这万俟春、万俟荣二人当真会逃走？”
来永儿道：“走也好，留也罢。总归不会有什么折损。若走，正好给梁山找些麻烦。若是留下，这二人也算精明，也能用的上。”
说罢，来永儿果真大摇大摆的出城，拜会吴用。
第二日，青州贼从北门离去，梁山军从南门入城。留下解珍领千人驻守城池，吴用率兵继续向沂源进发。
面对沂源空城，鲁智深大叫：“青州贼果然无信，还是掳走了城中百姓。”
吴用却道：“如此也好，我等正可以驻留。”
不提吴用如何在沂源县安置下来，只说来永儿过了沂源县，舍了大军，带著从人，快马加鞭赶回莱芜。
见了宋江，来永儿道：“公明哥哥，小弟失算，以致损兵折将。”
过了这几日，不见新泰城梁山军前来，宋江也放下心来，对来永儿道：“梁山奸诈，这才有此一败，非是军师一人之过。可惜折了孔亮、狄云两个老兄弟。”
“我听皇甫雄兄弟说，军师攻破沂州府城，斩了高封满家，又重新和梁山达成和议。有这场大胜，也无人敢小觑我等。这两日，我使人把消息传遍青州、潍州，昨日有好汉【花刀】孟福通来投。这个兄弟蒲州解良人氏，身高八尺，武艺精通。”
“再有临淄马元那里，也收拢了一伙好汉。因云天彪在淄州剿匪，这伙人在淄州不能存身，舍了黑风冈，前来青州入伙。马元兄弟已使人领这几人前来。马元兄弟信中言道：为首的是弟兄两个，哥哥唤做【撞天塌】殷泰，兄弟叫做【钻地鬼】殷春。弟兄两个都有一身好武艺，殷春善用浑铁点钢五股托天叉，殷泰比兄弟还了得，使两柄板斧，数十人近他不得。再有一个万俟德，本是个不弟秀才，武艺虽平常，计谋却好，本是山寨里军师，如今都投了过来。又有五七百惯厮杀的喽，倒也算一股助力。”
来永儿听了道：“都是冲着哥哥名声而来。”
“公明哥哥，虽是斩了高封，吴角师徒却落在了梁山赵祯处。”
宋江听了，连忙追问。
来永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宋江道：“怪不得当初只有董恺、余志旺两个回来，这五人早就暗通了梁山。如此一来，也就说的通，为何梁山反应这等快。只怕是我等计谋早让他偷听了去。新泰城才吃了如此大败仗。恨不能早些认清这几个狼心狗肺之徒。”
二人在府中密议良久，方才散去。
宋江使人准备了几坛好酒，置办席面，招来狄雷、李俊、穆弘、穆春四人，坐定后，宋江端起酒来说道：“这些日子兄弟等苦闷，我已尽知。我已打探清楚，新泰之战，非是兄弟等过失。却是军中出了叛徒，将我等密议暗中送去梁山，以致三位兄弟殒命。”
说著，宋江大哭。
狄雷听了，叫道：“哥哥，是谁如此两面三刀，休教落在我手里，非让他吃我三百锤，打做肉泥。”
李俊也道：“不错，我等当初闻得公明哥哥相召，童威、童猛两兄弟书信前来招揽，我等都推辞了。不辞千里，离了家乡来投。不想李立兄弟还不曾享富贵，就一命呜呼。哥哥，这人是谁，有朝一日，战场上相见，总要取了他性命才好。”
“却是吴角师徒，只可惜一时不察，让这几个小人在沂州府逃回了梁山军。”
狄雷喘著粗气低吼：“原来是这几个牛鼻子，老爷记下了。”
众人安慰了宋江一番，都立誓要报仇雪恨。
宋江哭诉道：“如今三位兄弟尸首尚在新泰城中，兄弟暂且忍耐，我已使人前去赎买，总要兄弟等入土为安才好。”
见宋江垂泪不止，狄雷焦躁，把手里盏儿往桌子上一拍，说道：“哥哥休要如此，狄云几个福薄，不能追随哥哥。只将来一日，哥哥能为其报仇雪恨。”
第461章 安排
再说新泰城里，赵祯召集众将，奖赏有功。金银财帛都是足额发放下去，军中大赏，拿出从费县采购来的猪羊，分赐诸军，守城军士欢呼雷动。
县衙后堂，赵祯设宴庆贺。
席间，赵祯道：“新泰城大胜，皆赖众兄弟之功。如今我等又夺下沂州府，费县也已投诚。学究还在追击青州贼，把青州贼逐出沂水、沂源，独留承县。如此，独留承县一地，沂州遭此一遭兵灾，又临近青州，我正在谋划监管此地。若是功成，众兄弟皆有封赏。”
众人听了，各个欢喜。
李应道：“相公，三颗贼首头颅都让戴院长带走又收复沂州府，朝廷哪能不赏。”
秦明灌下一口酒，嚷道：“若是太平时节，自然不成。前日探子来报，青州有一伙绿林好汉进入莱芜，宋江四处宣扬。如今青州贼贼势可不曾减弱。朝廷这帮人，有几个敢来任职？”
董平道：“说的是。沂州山多地少，百姓本就贫苦，又经了兵灾，可没多少油水。”
正说著，守门的士卒前来禀报：“相公，外头有个汉子，说是相公旧识，有事求见。一路从青州来，因误了时辰，不能入城，让小人等传信。押正怕误了相公事，让小人前来禀报。”
“面貌如何？”赵祯问道。
士卒犹犹豫豫的说道：“不甚能看。”
“敢是杜兴总管？”赵祯疑惑道。
“相公，杜兴兄弟早回了梁山。我来时，在梁山见过。”李应道。
赵祯问道：“可有随从？”
“十余个壮汉，都赶著大车。”
秦明嚷道：“相公，何必猜测，只叫进来一看便知。”
“秦统治说的是，我等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见见。”说著，赵祯对前来报信的士卒道：“把他请来前衙，我去见见这厮。”
不一时，赵祯带吕方、郭盛，在前衙见了这人。
士卒引这人进来，赵祯去看，并不识得。“相公，人带来了。”
赵祯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假冒故人？”
“小人一个文弱书生，奉命而来，祈屏退左右。”
赵祯一听，就知道此人是宋公明处来人。说道：“既是有私密话，你随我去二堂。”
说著，赵祯起身，带著吕方、郭盛二人。落座后，赵祯道：“【鬼见愁】来永儿？”
来永儿道：“正是小人。”
赵祯斥道：“你等毁诺，头领如何还敢来？”
“相公，事已做下，我等也不辩解。好在对相公也未造成多大损失。公明哥哥已斥责了擅自行动的几个头目。如今公明哥哥让我带来黄金三百斤，使我前来赎回李立、孔亮、狄云三位头领尸首。自古人死如灯灭，请相公看在绿林同道的份上，让三位兄弟入土为安。”来永儿拱手道。
吕方叱道：“什么绿林同道，相公何等身份。”
赵祯摆了摆手，说道：“来头领说的也不错，我本就起于草莽。”
说著，赵祯对来永儿道：“如今我已是朝廷命官，执掌一州。以征东都先锋的差遣征剿宋公明。与你等私下相见已是不该。正是念在宋公明偌大的名声，想著他有朝一日也能受招安，我等还能互相扶持。不想他竟管束不住手下头领。”
来永儿立刻接话道：“相公说的是。绿林中人山上住得久了，难免粗鲁了些，性发起来，就不计后果。”
“小人来时，沂水、沂源都已交给了吴用军师，如今沂州我等已是全面撤出，当初答应相公的条件也算是完成了。虽有些龌龊，不过是众兄弟心有不甘罢了。做过了这一场，公明哥哥以下，都认清了与相公之间的差距，今后，决计不敢前来搅扰。”
“除了三百斤黄金，还有许多财宝布帛，都是公明哥哥亲自从库房里挑选出来的精巧之物，万望相公笑纳。”
赵祯听了道：“你来晚了一步。狄云三人的头颅早就快马加鞭送去了汴京请功。李应兄弟念在三人都是绿林中人，尸身倒是为其收敛了，放在城里义庄里。你使人为三人雕刻头颅，带回去安葬了吧。”
“多谢大官人。”
“各为其主，生死有命。”赵祯道。
“除了取回三位头领尸身，还有何事，也一并说了吧。”
来永儿道：“自然是与相公重修于好，两家罢兵休战。”
赵祯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已上报朝廷，隆冬交战，战马、军士损伤极大，需要休养，能拖到什么时候我却不知。”
来永儿道：“相公有罢战之意便好。若是朝廷逼迫的紧，相公可传信我等，我等配合著让出座城池也不打紧。只是相公也当立誓，不能偷袭我等。”
赵祯摇头道：“自上回来军师走后，我梁山可不曾针对过你等。还让杜兴管事前去青州做买卖。我以真心对你等，唤来的可是五千大军前来偷袭城池。这誓言应是宋公明发下才是。”
来永儿闻言，也不再多说。
赵祯接著说道：“如今你等斩杀高封一门良贱五十余口，高太尉那里必定恼怒。来年当有官军来剿，来军师还是早日回去，准备抵敌官军去吧。”
“我这里也给你一句准话，今春我忙著收拾沂州，也无心北上。若是朝廷逼迫的紧，我从新泰北上，只取莱芜一地。到时候，还要你等配合，拖延时日。”
来永儿听了这话，也不再迟疑，当即告退。
赵祯使人将送来的财货卸下，又使人将三具棺椁送来，放来永儿出城。
回到后头，赵祯将来永儿来意告知众人。召忻道：“如此倒是便宜了青州贼。”
赵祯道：“不然，沂州有高封这厮胡乱治理，早就疲敝。又连番大战，多有逃避赋税、兵灾的百姓逃入山中落草。今年开春，必然要好生整治一番。若不然，占据沂州，也无大用。赋税不足恩养军士，要来何益？”
“再者，连番征战，军士也疲敝不堪，冬日出兵，将士多有手脚生疮者，正当休养。趁此时机，州里也要打造枪刀、军器、铠甲、头盔，整顿旌旗、袍袄、弓弩、箭矢，以备再战。”
“青州贼不可信，如今调李应兄弟来此替换将士，再招募千人，领兵三千驻守。秦明、董平两部回梁山休养。召忻所部以蒙阴为驻地，剿抚山中小股盗匪，并策应新泰。”
“我听来永儿道，沂水、沂源两地都让学究率军夺回，想来学究如今驻兵沂源，与新泰护卫犄角。其余各地，都要保证不误农时。各处县城，我使人前来主持事务。另外，新汶、新泰临近，废新汶，两处合为新泰县，新汶县改为新汶寨。史谷恭调任新泰知县，金庄为新汶知寨。”
第462章 忠乎？奸乎？
却说汴京城里，戴宗、时迁二人一路奔驰，也不去店家安置，直奔东厅枢密院，打听的童贯今日不曾坐衙，二人转头迳往童贯府上。
时迁上前，对守门的军士唱了个喏，拿出当初童贯给的腰牌，口中道：“上下，梁山州有战事禀告枢相，烦请通报一声。”说著，掏出一两碎银，送入军士手里。
军士掂了掂手里银钱，笑道：“且在这里等著。”
经门子、干办、都管，进得殿帅府，二人拜了四拜，躬身唱个喏，都起来立在一边。
童贯指著时迁道：“我记得你，梁山州赵泽家将。你边上这个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