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德听了,悻悻然的说道:“如何不记得他。可惜了他娘子,还不曾让她就范,就让她逃了。你说他做甚?”
“衙内,今日在梁山军大营,小人看到了这厮。”富吉道。
“你不曾看错?”
“衙内,八十万禁军教头,虽脸上填了金印,只他这相貌,我如何不识得。小人哥哥富安正是为了衙内,使计除他,才遭他杀害。小人日思夜想,也想为哥哥报仇。”富吉哭道。
高世德听了,喜道:“原来这厮跑到梁山州藏身。我这就修书一封,把他身份叫破,让人把他捆来,送来兴仁府。”
“衙内且慢!”牛信道。
“牛三儿!”富吉大喝一声。
牛信不理,对高世德说道:“衙内,这个赵相公,草莽出身。如今刚勒索了衙内万贯钱财,只怕就是知晓林冲身份,也不见得他能送来给衙内。如此反倒是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何不也报送给太尉,由太尉出面,不怕他不交出人来。”
富吉听了,眉开眼笑:“都道你是没头苍蝇,这主意却是极好的。”
高世德也道:“牛三儿说的不错,只怕他娘子也在梁山安身,正要他一同送来才好。”
当下,高世德也不念着新找的小娘,让人取来纸币,亲自写了一封信,信中把普弘、林冲的事翻来倒去的写了一遍,就让富吉带人返回汴京。
富吉得了书信,也不推辞,第二日就跑马去了汴京。
见了高俅,富吉将高世德的书信拿了出来,高俅看过后,问道:“普弘死了?”
出乎富吉预料,高俅首先问的并非是他一手发落的林冲,而是普弘生死,富吉不敢怠慢,口中道:“殿帅,此事是盖推官推断。”
高俅听了,又追问了几句,而后对富吉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对世德说,不要招惹梁山赵泽,好生经营兴仁府。”
富吉不敢多言,只得出了太尉府,打算歇息一夜,明日带人返回兴仁府。
高俅看着手里书信,招来【孙刺猬】孙静,把信给他看过之后,高俅问道:“孙参谋,你以为如何?”
孙静略想了想,对高俅道:“林冲在梁山州,殿帅早就知晓,他不过是小患,并不打紧。反倒是普弘这里,殿帅却要当心。”
“普风、普尘在府里护卫,若是他二人知晓相公隐瞒,这二人只怕要生二心。”
高俅听了,点了点头。对孙静道:“你拿了这信,告知他二人。看看这二人如何说。”
孙静听了,连忙告退去办。
前院寻到正在教授徒弟、操练护卫的普风和尚,见了礼,孙静就把来意说清。一旁的普尘听了,大怒道:“大宋境内,竟然也有人敢害我师兄。”
孙静道:“大师,不必着恼。太尉如此位高权重,不也要延请高手护卫吗。如今衙内已探明,杀害普弘大师的,多半是梁山州里一个叫唐猛的。只是没有证据,不能让梁山州赵相公交人。”
普风问道:“这个赵相公还敢驳了殿帅脸面?”
孙静故意叹了口气:“旁人自然不敢,这个赵泽相公却非寻常人,官家都是知晓的。他如今统领许多军马,征讨青州贼,殿帅正要用他,以此不好强压他。普弘大师的事又不能装作不知,以此让我来告知二位。”
普风道:“殿帅可有吩咐?”
孙静摇头,对普风道:“此事殿帅让二位大师自决,若是放过唐猛,等青州贼平定,到时候把他招来京师,自然有的是法子炮制他,为普弘大师报仇。若是二位大师等不及,却要大师亲去梁山州,只要手脚干净,杀死唐猛,也无人来追究。”
普尘听了,叫道:“师兄,我等何曾受过这等憋屈,我带人走一趟,杀死这个唐猛,为师兄报仇。”
普风道:“二师弟遭了他的毒手,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只怕也要吃亏。我师兄弟三人,向来一体,普弘遭人杀害,此仇不能不报。今日见过太尉,明日我与你同去。”
第494章 说媒
却说普风见了高太尉,把报仇的想法说了,高俅也不好勉强。对普风承诺道:“大师放心,你等杀死唐猛,仍旧返回京城便可,只要出了梁山州,无人敢来搅扰。”
普风谢了高俅,开口道:“太尉放心,我二人杀死唐猛,并非难事。往来不过五七日就能返回。”
普风回到前院,叫来普尘交代一番,第二日,普风等人就出了汴京,取路往梁山而去。
五个和尚,都装扮了,扮作客商,分乘两辆马车。
出门不多久,几骑快马从一旁掠过,扬起一路尘土,赶车的法月不禁骂了两句。
跑过的骑士听了,调转马头,高声喝骂。
这人正是心有怨气的富吉,碰到行商,不禁想要发泄一番。
马车内的普风听了,挑开车帘问道:“法月,何事?”
“师傅…”
“普风大师?”富吉喜道。
“你是哪个?”普风问道。
“小人富吉,一向在衙内身边行走。太尉府里曾见过大师,普弘大师的事正是小人送来的消息。”富吉急忙说道。
“奥,为何拦我车驾?”
“大师恕罪。自去兴仁府,小人就与普弘师傅交好。普弘师傅见小人伶俐,也教授过小人些拳脚功夫。”富吉回道。
普风听了,问道:“你可知普弘如何遇害的?”
富吉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过程中不免也说了些梁山州情形。
普风听了,笑着对富吉道:“多谢小兄弟,等我从梁山州归来,再来谢你。”
富吉听了,连忙道:“大师客气,小人也不曾出力,哪里当的大师谢礼。只有一事,却要对大师说,这梁山州武艺高强的不少,尤其是充作亲卫的林冲。这厮原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大师当留心。”
法月听了,不屑的道:“一个教头能有多少本事,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副都教头周昂,尚且不是我师父对手。”
富吉听了,赞道:“大师不愧是世外高人。我听闻这个林冲武艺还在丘岳、周昂教头之上,只可惜,后来让太尉发落了。如今在梁山州可是鼎鼎大名。他和衙内有夺妻之恨,大师若能顺便将这人除去,衙内必然感激不尽。”
普风听了,一口应下。
富吉听了,邀普风同行。普风摇头道:“我这副打扮,就是不要引人瞩目,林冲的事我已记在心里,你只管先行。”
富吉再三保证,若得林冲头颅,衙内必有重谢,这才打马先行。
等富吉走得远了,法月问道:“师父,我等可是要除去这个林冲?”
普风斥道:“我等报仇之后,就要返回大金,哪个有功夫找林冲麻烦,休要噪。”
再说梁山州这里,赵祯听了徐青娘的请求,也不耽误,第二日就偕同程婉儿,在亲军营护卫下去了郓城县。
这事赵祯毕竟不好开口,就让程婉儿同她去说。赵祯带着亲军营的林冲、吕方、郭盛二人,直奔百子山而去。
求子庙因鹿道人之故,如今也成了一处大观,赵祯上山路上就碰到不少香客。
不及进入求子庙,鹿道人就率人在山门下相候。见了礼,赵祯随鹿道人去正殿先上了香,这才去了鹿园。
鹿园里,因赵祯拨付的钱财,鹿舍都重新修缮过了。七八个道童常住鹿园照料群鹿。这些道童都得了鹿道人传授的【聚鹿术】,如今鹿园的梅花鹿已不下千只。
进入鹿园,鹿道人呼哨一声,就见远处两只公鹿顶着巨大的鹿角,分别从鹿群里跑了过来。
赵祯这才发现,这鹿园里的鹿,竟然分作两波。
似乎是看出赵祯疑虑,鹿道人道:“自相公送来这只灵鹿,百子山这只灵鹿就自己进了鹿园。两只灵鹿打了好几架,谁也奈何不得谁,后来虽然不再角斗,却也是互不搭理,鹿群也分成两波。”
赵祯道:“我看过你上的文书,今日也是来看看这只灵鹿。”
说话间,两只灵鹿都跑到身前。
一只跑到赵祯面前“呦呦”的叫着,又用角轻轻的碰触赵祯。
另一只跑到鹿道人身前,看着和自己争抢母鹿的对头,不讨好鹿道人,反而去了另一个人身前献媚。这灵鹿歪着脑袋,看向赵祯。
赵祯拍了拍灵鹿的脑袋,对鹿道人道:“这鹿养的不错。”
鹿道人正要开口,身旁的灵鹿先“呦呦”的叫了起来,鹿道人“呦呦”的应和了两声。
话音刚落,只见这灵鹿转头走到赵祯身前,前腿跪下,行了一礼。
赵祯身前这只见了,直接爬了下来,昂着头,对赵祯“呦呦”的叫。
赵祯一时懵在当场。
鹿道人道:“相公,这只灵鹿屈膝,臣服相公。这只确是要相公骑上去。”
赵祯听了,来了兴趣,上前跨坐在鹿背上,灵鹿站了起来,似是炫耀般,昂首挺胸的围着另一只灵鹿转了两圈。
赵祯见了,在鹿身上笑着问道:“这两只灵鹿都是这样吗?”
鹿道人尴尬的道:“一向不曾如此,今日见了相公,才这般。”
赵祯听了,笑的更欢快。
下了灵鹿,赵祯上前,拍了拍另一只灵鹿的脑袋,欢喜道:“这两只鹿倒是个有心思的。”
“鹿园里除了这两只,其他的鹿如何?”
“相公,其他的鹿虽然亲近人,说起来,也并无什么灵智。这两只灵鹿虽然统领鹿群,却也不十分在意。朱富统领那里,每月也要让人挑走几只成鹿,他两个全不在意。”
赵祯听了,点了点头。
赵祯早就发现,家中的猫狗狐鸡战马,对此也是如此。
在鹿园陪着两只灵鹿嬉闹半日,吃过素斋,赵祯等人就回了郓城县。
夜里,赵祯和程婉儿宿在县城的一处大宅子里,赵祯问道:“娘子,如何?”
程婉儿回道:“官人,今日我试探了一番,起先,她只装作不知。后来我以相公要将庞秋霞介绍给颜树德,她这才露出马脚。”
“听她之意,她倒也并非不愿嫁,只是顾虑自己年纪比颜树德大了不少,又是徐青娘好友,这才踌躇不决。”
赵祯听了,笑道:“那便没什么问题了。过几日回庄,娘子就让董老道上门提亲。他二人早早完婚,也不耽误生儿育女。”
程婉儿听了,啐了一口,道:“他二人分在两处,婚后如何是好。”
赵祯听了道:“这又是何难,让她和徐青娘换个职位就是。如此,不就解决了吗。”
“娘子,我二人也歇了吧,今日我可是去求子庙里上过了香。”
说着,赵祯拥着红了脸的程婉儿共赴巫山。
一夜风流快活,正是:
珊瑚枕上,恩情两投。
花心一点,与郎紧收。
第495章 邀赏
第二日一早,赵祯刚用过早饭,正要陪着程婉儿去求子庙,就见陈灵薇,也就是汪恭人推门而入。
见了赵祯,陈灵薇略红了脸,说道:“相公,萧通判飞鸽传书,已接到郓城县鸽信,天使明日当到州府。”
赵祯听了,对程婉儿道:“看来这求子庙是去不成了,等来日,我等再来。”
程婉儿道:“天使要紧,我等这就赶回去吧。”
赵祯点了点头,对陈灵薇道:“本想在郓城县留几日,四处看看,确是不凑巧。只盼你与颜树德早日完婚,请我喝一杯喜酒。”
陈灵薇红了脸,对赵祯道:“相公与夫人可是媒人,这一杯酒如何也省不了。”
赶了一程,赵祯回到白石庄园,萧让就前来把收到的范县消息说了,赵祯听了,问道:“一都禁军只押送了三架马车?”
萧让肯定的点头道:“相公,信里是这样说的。”
“嘿…”赵祯冷笑一声。
一旁的刘慧娘道:“官人不必着恼,看莱芜战事,这呼延灼兵力不足,又不能统合诸军,失利已是必然。到那时,朝廷还有用官人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