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让我们的设计稿从一开始就不合理呢……所以站在玩家角度，这反而是个很良性的BUG，甚至没有这个BUG，游戏就完全玩不了了。”
此时，他突然看到拿著咖啡走上二楼的顾凡。
“顾总，你不要误会啊！我不是说设计稿有问题啊，只是……”
他挠了挠头，一时间也有些词穷。
到目前为止，顾凡并没有公开说过这些设计稿的来源，所以大家都还以为这些设计稿是出自他一个人的设计。
周扬公开在全公司面前说顾总的坏话，虽然是无心，但也已经足够被穿小鞋了。
不过顾凡却并不在意，设计稿是莉莉丝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他之前做了那么多铺垫，就是在等这一天。
想到这里，顾凡来到众人面前，抬起手轻轻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说。
“今天晚上麻烦大家加班到9点，因为我们公司的一位很重要的投资人要来视察，而且，可能会问大家一些问题。”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很诧异。
加班倒是没什么，游戏神奇地起死回生了，而且在未来的一个月之内多半会越来越火，加班到九点算什么？
通宵都没问题啊！
但……投资人是什么鬼？
原来我们公司还有投资人的吗？
在此之前，所有员工都以为逆天堂游戏是顾凡自掏腰包的独资公司。
周扬下意识的看向苏彤。
苏彤则是点了点头：“我们公司确实有一位投资人，而且来过。不过……我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
众人再次看向顾凡，从此时的气氛中，敏锐地嗅出了一丝异样。
顾凡轻咳两声：“抱歉，之前一直没有向大家说明，不过我们公司的情况确实非常特殊。
“在公司成立的最初期，也就是推出第一款游戏之前，我就与这位投资人签订了非常苛刻的投资协议。
“所以严格来说，这位投资人对逆天堂游戏有著绝对的控制权，而我，严格来说只是一名高级打工人。
“只不过平时因为她在忙其他的事情，所以并不经常出现而已。”
顾凡稍微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目前看到的，我们公司全部游戏的创意，都是出自于这位投资人。
“对于游戏设计，她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理念和想法，并且很少接受别人的意见。
“即便是我，也只能非常有限地给予她一些建议，而且还不见得会被采纳。
“她对于自己的点子非常自信，不容更改。
“所以，我们的设计稿一旦敲定，就不能进行任何修改。尤其是对于这游戏的核心理念，更是不能出现任何偏差。
“她这次来公司，会单独找你们谈话，并询问项目开发的一些问题。当然，也有可能会问一些涉及到我的问题。
“现在大家手头都没有工作，所以有一天时间来好好思考，应该如何回答。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大家自由活动吧。”
顾凡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若无其事地刷起了网页。
众人则是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顾凡这番话的用意。
目前所有的设计都是出自于这位投资人？
顾总只是个工具人？
投资人要问我们什么问题？为什么还需要我们用一天时间来好好思考如何回答？
奇怪。
顾总的这番话，乍一听波澜不惊，但是细品又仿佛暗藏玄机。
大家继续忙各自的事情，但都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识地思考顾凡的问题。
……
中午。
周扬和赵海泉一起去吃饭。
《盗火者》的状况好转了，热度也不断提升，初期的销量本就不错，现在还有望再创新高，大家的担忧自然也就都烟消云散了。
只是顾凡说的那些话，还是萦绕在众人心头，挥之不去。
“说……顾总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能听出来，顾总对投资人要来问我们话这件事情很重视，但投资人到底要问什么？顾总又希望我们回答什么？”赵海泉一脸的费解。
此时要说整个公司对顾凡最忠心耿耿的，恐怕就是赵海泉了。
这一笔奖金砸下来，谁不迷糊？
那必须为顾总抛头颅、洒热血！
顾总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的问题，这都解决不好，还配吃顾总赏的这碗饭吗？
但赵海泉自己实在是捋不顺，所以就想问问周扬有没有什么想法。
周扬夹了一筷子饭店免费送的咸菜，颇为认真地说道：“我还真有了一种猜测，只是不确定对不对。”
赵海泉眉头一挑：“嗯？你说说。”
周扬想了想，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整整五款游戏了。五款！每一款都是发售的时候状况百出，被玩家骂得狗血淋头，但是每一款又都会出现一个或者几个BUG。
“明明都是设计漏洞，都是意料之外的情况，可最终却都变成了核心玩法，让游戏起死回生了！
“要是一两款游戏出现这个问题，那可以说是纯运气，毕竟谁买刮刮乐还不中个五块钱呢？这世界上有欧皇，并不奇怪。
“可连续五款游戏都有这种BUG？这怎么解释？这根本没法解释！
“我要信这都是BUG，那我就是个der！”
赵海泉眼神有些迷茫：“这……单纯从代码和概率的角度来看，这确实很离谱，但是，除了BUG之外，难道还有其他更加合理的解释吗？”
周扬点头：“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从加入公司第一天，我就怎么都想不通。
“反正我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合常理必有鬼。什么鬼？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这些BUG，多半是有人故意写好，塞到游戏代码里的。
“游戏代码这么多，只要藏得够小心，我们公司这点测试员找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有上百万玩家会玩我们游戏，找到BUG的概率自然大大提升了。”
赵海泉更惊讶了：“有人故意往里塞BUG？
“不可能吧，咱们公司就俩前端程序，一个是大辉哥，一个是顾总！大辉哥半路才进来的，肯定不是他，那不就只能是顾总了吗？
“可是顾总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他是老板，直接大大方方把这些机制做出来又能如何呢？”
第99章 我们都是顾总的人！（六更16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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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扬点头：“所以啊，这就是我之前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都快把我折磨疯了！
“你说说我好端端的一个游戏设计师，自己绞尽脑汁设计的游戏玩法，反而还不如一个偶然的BUG作用大，这很容易让我对自己存在的价值产生质疑……
“但是今天，我终于明白了！
“归根结底，顾总说了不算啊！他也只是个高级打工人，更上边，还有个喜欢指手画脚的傻逼投资人啊！”
赵海泉吓了一跳，赶忙压低声音：“嘘！这种事情可不好乱说啊！你怎么知道那投资人是个傻逼呢？”
周扬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没用聊天软件跟你说这事了，这种事情确实不能大张旗鼓地讨论。
“顾总不也只是给了暗示么？
“但是咱们结合已知条件，这个结论就并不难推断出来啊？
“看，顾总说了，这位投资人对自己的点子，有一种独特的理念，还完全不接受别人的建议。而且咱们公司的游戏，自始至终都是出自于这位投资人的点子。
“你看，这投资人不正是我们最讨厌的那种游戏公司领导吗？不仅外行指挥内行，而且还喜欢教玩家玩游戏！
“那几个点子都是什么东西？设计稿写出来之后给人一种什么感觉？那不就是纯纯的恶心玩家吗？就是故意跟玩家对著干，玩家怎么玩得爽，就偏不怎么设计！
“这种人少吗？在游戏行业可一点都不少！而且他们都还活得挺好的，这足以证明游戏并不会导致暴力行为，否则他们能活这么久？”
赵海泉若有所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似乎全都串起来了！
“为什么顾总要往游戏里塞BUG？
“因为他最开始跟这个投资人签了卖身契，公司实际上是这个投资人说了算。偏偏这个投资人不懂游戏，又喜欢瞎指挥，设计的游戏都像是一坨。
“顾总想改，但投资人压根不采纳他的建议，所以顾总迫不得已，才只能在游戏里塞BUG！”
周扬点头：“对，就是这么个事！”
赵海泉还有疑问：“可是，咱们游戏赚钱了啊！难道投资人还能跟钱过不去吗？这投资人应该更器重顾总、给他更多话语权才对吧？”
周扬摇了摇头：“你说的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可不是傻逼领导的想法！
“说不定这个投资人不仅不会高兴，反而还会迁怒于顾总呢！
“是，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但游戏的成功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个投资人的设计思路是错的，就是一坨，玩家们一开始喷的那些，投资人肯定也都看到了，而且游戏火起来靠的也不是原本的设计，而是BUG。
“你觉得以这位投资人偏执的性格，能高兴吗？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这投资人只会觉得，原本的设计就没问题，没有BUG游戏只会更火。所以连番出BUG之后，这投资人不仅不会感到庆幸，反而会很愤怒，觉得是顾总无能，没测出来这些BUG！
“别怀疑，傻逼的思维方式就是这样的。
“咱们都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赵海泉心悦诚服地点头：“确实！”
一番分析之后，情况变得越来越明朗了。
甚至连游戏中的那些BUG，都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
周扬继续说道：“所以，现在看起来是个问话的环节，但其实，是个站队的环节！
“咱们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站顾总，要么站投资人！”
赵海泉再次点头：“确实！！”
投资人干嘛来了？表扬大伙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否则根本没必要一对一谈话，顾总也根本没必要提前给大家打预防针，让大家用一天时间来好好想想要说什么。
投资人是来追查BUG问题的！
显然，这个投资人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设计有问题，反而觉得这些设计之外的BUG拖了自己的后腿。
所以，想要通过一对一谈话的方式，找到顾总捣乱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