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那是一股时空之力在将其转移。
看到这一幕,阿尔伯特才放心下来。
“我们可不是逃跑。”
这句话并未说出口,在射手座身影彻底消失前,阿尔伯特也闪身进入了裂缝里。
……
……
一开始,阿尔伯特认为自己是不占地利的。
但当巨大的哥特风格教堂耸立在他的面前时,他忽然想笑。
是的,他们完成了转移。
这附近的怪物,明显比不久前的以撒罗城要弱。
这里黑房子数量少了很多,红房子更是在极远处。
但这里,又是一处教堂。
阿尔伯特其实不希望在战斗里,有太多他自己所思念的元素……
因为这会引起杂念。
但显然,教堂这个元素,对他是如此,对射手座亦是如此。
射手座在被时空之力牵引,再次来到闻夕树所在的附近位置后,也看到了那座耸立的哥特风建筑。
这对他来说,简直像是遭遇鬼打墙。
为什么又是教堂?
他脑海里的那些杂念,再次滋生,但射手座已经祭出了自己的下一箭!
他对准闻夕树,目光已经浮现出憎恶。
紫色的能量波动,让闻夕树推断,这是某种精神攻击?
静谧,爆发,元素,毒,死亡。
五箭的威力,一箭比一箭可怕。
而这第六箭,似乎凝聚着极大的精神力量。
阿尔伯特在施展出归一之拳后,身体也呈现出短暂的虚弱。
他将很难再次施展出同等威力的一拳。
闻夕树也在这个时候,想到了由自己来承受这一箭。
借助癫倒之骰的力量来承受这一箭。
“校长,这一箭的威力,应该比前面的几箭更弱,但有着强大的精神冲击,我来承受这一箭。您找机会进攻?”
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如果闻夕树这个被守卫的“雅典娜”可以不用被守护,阿尔伯特自然就有了进攻的机会。
但阿尔伯特却摇头:
“还不到时候,这一箭,还是得我来。”
第五箭的时候,闻夕树就感觉到了,老校长已经拿出了所有的实力。
而要求转移战场,也是闻夕树打算替老校长分担。
他来抵挡这一箭,老校长则找机会进攻。
但阿尔伯特拒绝了。
阿尔伯特并非自大狂妄,而是他观察到,射手座的双眼里,有了许多的杂念。
人类能够承受射手座的箭矢,对射手座的信心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这种打击让射手座产生了杂念。
这些杂念,已经开始影响射手座的进攻节奏。
射手座在阿尔伯特眼里,已经有了许多破绽。
但还不够。
“如果我能接住第六箭,再由闻夕树来承受第七箭……恐惧会让他产生更多杂念,那一刻,便是弑神的时刻。”
这当然是一次赌博,因为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接住第六箭。
但对于他来说,没有一次人生的赌局,是需要避开的。
阿尔伯特再次抬起右臂,就仿佛他也在弯弓搭箭一样。
人类最强者与射手座的第六次对攻开始。
射手座的第六箭虚无之箭,释放。
阿尔伯特强大的一拳也再次袭来。
他的作战方式还是单一的蛮力。
但这一次,足以将城市两断的强大拳劲,并未能将虚无之箭给彻底抵消。
射手座受了轻伤,铠甲也碎裂了。
可同样的,阿尔伯特的身体,也将要达到极限。
“他的拳头,变弱了。”
虚无之箭,是无法防御的一箭,因为就像是无我一样,它的一切是虚无的。
可阿尔伯特和射手一样,一拳的挥出,具备因果律。
这样的拳头,哪怕是虚无的目标,也足以命中。
但命中箭矢,本就是射手座的计谋。
射手座已经开始搭弓第七箭。
第七箭饕餮之箭。
在对手失去信念后,足以吞噬对手的一箭。
这一箭完成后,他将变得更强大。
如此迅速的凝聚下一箭,而不是戒备阿尔伯特的反击,是因为射手座有把握,阿尔伯特的反击会变得迟缓。
虚无之箭,本就是让对手立刻放弃一切的箭矢。
这似乎和闻人镜还有伊芙琳的“战意瓦解”很相似。
但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阿尔伯特只感觉到在这一瞬间,有无数人在呼唤自己。
当前的战场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哪怕强大的饕餮之箭即将射出,他征战多年培养出的战斗直觉在疯狂预警……
但这一切似乎都无关紧要了。
一箭瓦解意志,再一箭吞噬血肉。
第六箭与第七箭,是连环箭。这才是射手座真正的杀招。
虚无之箭在阿尔伯特的拳头触碰到的瞬间……开始反噬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的拳头,渐渐失去了威力。
这个从不迷茫的老人,眼里开始出现了茫然。
他始终处于爆发状态的身体,终于开始松弛。
这一刻,大脑仿佛有了两种处理,一种是唤醒他,进入作战状态,一种是放弃作战。
但后者显然更强大,阿尔伯特的拳头,变得不再强硬。
“校长!醒醒!”
闻夕树大声呼喊,他就在阿尔伯特身后,所以他看出来了。
老校长已经中招了,正在放弃防御。
这毫无疑问是致命的,如果不迅速凝聚下一拳,那么饕餮之箭,绝对会瞬间逆转战局。
“醒醒啊!校长!醒醒!”
始终战意盎然的老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开始第一次呈现出茫然。
他的瞳孔里,不再有穿着破碎铠甲的射手座,而是映照出了一座血色的……教堂。
教堂里的一切并不美好,一切都在破碎,所有他曾经爱过的人,都在一场变异中破碎。
那种生离死别的屈辱,迅速填满虚无。
当虚无压制住战意的时候,内心的仇恨,又重新点燃了战火。
……
……
九十年前,末日尚未降临,以撒罗城的一切,都和人们印象里的浪漫之都一样。
这里有成群结队的鸽子,有喜欢在街头演奏的,带着一头金色卷发的以撒罗男人。
当然,这一切在年幼的阿尔伯特眼里,都是极为让他厌恶的。
如果你一开始是憎恶这个世界,但未来却改变了看法,开始热爱这个世界……
那一定是经历了人间最美好的事情。
阿尔伯特纳波利塔诺小时候的家境并不富裕。
父亲是一个典型的以撒罗混蛋男人,当初也是靠着一手小提琴,在街边卖唱,自称将来要做一个云游诗人,吸引了母亲。
所以连带着,阿尔伯特觉得母亲也是……极为肤浅的。
父亲嗜酒,还时常埋怨母亲,为什么要生下阿尔伯特。如果当初没有生下阿尔伯特该多好?
如果没有生下孩子,那他就不必被家里人强制要求与母亲结婚,那他还可以哄骗更多的女人。
许多来自东方的女人,可对以撒罗这座城市有堪称魔怔的滤镜。
当然,婚姻显然没有束缚阿尔伯特的父亲。
他一个月里,有大概二十多天是在外面鬼混的。
结婚甚至还给他带来了好处,那就是当他想要抛弃某个女人时,便可以无奈的说道:我虽然很爱你,但我不幸的拥有了婚姻。
这样的一个烂透的人,却也会在每个月给予母亲一些施舍。
当然,吝啬之人的施舍,必然会从各个方面讨要回来。
阿尔伯特也见过,一些以撒罗男人们彰显男子气概的场面家暴。
但阿尔伯特不同情自己的母亲。
他很多次在父亲离开后,会有些不满的质问,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去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