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球的时候要称GOAT 第29节

  (把作者还是太全面了,打在公屏上)

  下午4:00,塞纳河畔,左岸的.旧书摊。

  罗伊下车,皮鞋踩在潮湿的河岸台阶上,视线扫过河面,三只天鹅正在撕扯游客投下的一块面包,碎屑在夕阳下像散落的金币。

  身后,克莱尔-贝特朗刻意落后两步,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冷硬的节奏,仿佛在提醒他:“这不是球场,是另一个战场。”

  五十二岁的《队报》首席记者文森特-杜鲁克,坐在河边一艘旧书摊船的船尾藤椅上,膝上摊开一本1974年的《法国足球》

  当罗伊的身影出现,老狐狸的视线开始进行评估。

  站姿不像大多数18岁球员那样松散,而是像一把入鞘的军刀,紧绷却收敛。

  踏上船眼睛扫过书摊时,在1958年世界杯特刊上多停留了几秒。

  杜鲁克心中记下:怀旧?弱点?

  双方打过招呼后,杜鲁克微微起身,并示意罗伊坐下,他合上杂志,故意让贝利七十年代的笑脸朝上。

  “罗伊先生,您知道吗?贝利第一次接受《队报》专访时,紧张到打翻了咖啡。”

  说这句话时他将一杯浓缩咖啡推向罗伊,杯底压着张纸条:

  “您母亲在海鲜市场的工作照价值5万欧。”

  这实在是个有些卑劣的采访技巧。

  但他没想到罗伊选择了他最预料不到的采访地点。

  选择布洛涅森林,他可以在隐蔽而松弛,又毗邻巴黎圣日耳曼训练基地的不经意“法甲赛程和转会事宜”。

  选择拉丁区肖邦咖啡馆他可以对着墙上挂着的1984年欧洲杯法国队签名球衣询问罗伊“国家队的野心”,老板是马赛球迷,可能一定会对摩纳哥球员甩脸色。

  法兰西体育场更是他预设的战场,空荡的球场能放大对话的回声,他可以以一句优雅的“你听,进球欢呼的幽灵还在”开启任何问题。

  或是指着草坪说:“想象一下,如果在这里举办一场欧冠决赛,你会不会上演绝杀?”

  罗伊好像完全不在意地瞥见纸条,拾起咖啡一饮而尽:“可惜我不是贝利。”

  他用咖啡杯压住纸条,河面反射的光斑在他脸上跳动。

  声音像刀锋划过水面,平静却锋利。

  我不是贝利。

  杜鲁克的心脏猛地一跳,瞳孔微微扩张,指节下意识收紧,钢笔在笔记本上戳出一个墨点。

  抓到破绽了。

  但他脸上仍挂着老练的讥诮,嘴角的皱纹像刀刻的沟壑,纹丝不动。

  “这是您的野心吗?”

  他向前倾身,藤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仿佛也在屏息等待答案。

  “您如此年轻,就觉得自己会超越贝利?”

  他的视线从杜鲁克脸上移开,投向河面。

  那里,一只天鹅正低头啄食面包屑,优雅而残忍。

  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而精准。

  嗒、嗒、嗒。

  像在倒计时,又像在计算什么,他忽然笑了。

  杜鲁克有些琢磨不透,该死他在等我这么问?

  但没关系,只要他回答,无论是狂妄还是谦逊,我都能撕开缺口。

  “贝利有三个世界杯。”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子弹穿透寂静。

  “而我连一个欧冠都没有。”

  停顿。

  河面泛起涟漪,远处教堂的钟声恰好敲响。

  “所以,杜鲁克先生……”

  他眼中生出亮光,从旧书摊中拾起一本法语版的《孙子兵法》,因为翻译问题段落略有些难找。

  但最终指尖停在“胜兵先胜而后求战”一行。

  “您该问的不是‘能否超越’,而是”

  “我什么时候开始计算这个距离。”

  杜鲁克心中生出挫败与兴奋,挫败是他意识到罗伊根本没掉进陷阱。

  这个答案既非狂妄,也非谦逊,而是一道数学题。

  兴奋的笔触在纸上记录:18岁,已学会用沉默杀人.未来十年,他会是媒体的噩梦。

  交锋是为了赢得尊重,采访这才正式开始。

  “你会像报复里尔一样,报复皇家马德里吗?”

  伸手推过一张纸:德转的转会记录复印件,价值30万欧。

  他“武断”地预设罗伊已经报复了里尔,如果罗伊说不会报复皇马,那他就可以写罗伊对皇马余情未了,如果说会哈哈,那更是惊天话题。

  “报复?皇马已经付出了代价。”

  杜鲁克心中狂震,罗伊的指尖正停留在30万欧的数字上。

  “他们本可以拥有我,或一大笔钱,却只拿到30万。”

  杜鲁克预设“报复”是情绪化的,但罗伊将其转化为经济价值。

  “如果您认为我需要报复,那我的回答是现在我们扯平了。”

  杜鲁克挑了挑眉。

  “这么说皇马始终保留在你的选项里。”

  “选项?足球世界里,没有‘保留’,只有‘价值’。”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杜鲁克,声音低沉而清晰。

  杜鲁克写到:他谈论皇马时的语气,像在评估一笔不良资产的回购提案。

  而他自己,就是那个被严重低估的潜力股。

  不能再被他带着走了,他放下钢笔,金属笔帽在实木桌面上磕出一声脆响,像法官落槌。

  “请原谅我的直接,我只需要知道,这个选项是否存在!在你满足.在你们双方满足彼此价值的前提下。”

  别问杜鲁克为什么老提皇马,因为有流量。

  罗伊笑了。

  “杜鲁克先生,您有没有看过迪克-劳瑞的一部迷你剧,名叫《匈奴王阿提拉》?”

  他又拾起一本摊开的《罗马帝国衰亡史》,指尖划过凯撒铜像的插图。

  “野蛮人第一次来到罗马时,被它的繁华震慑,那里大理石柱比雪山还高,黄金铺就的街道能买下整个草原。”

  “但阿提拉没有跪下,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会回来。”

  “他回到潘诺尼亚,磨快了战斧。”

  罗伊的眼神钉住杜鲁克,瞳孔里像是燃着冰冷的野火:

  “如果我所猜不错,在你们心里,皇马就是这个足球世界的罗马。”

  杜鲁克的嘴角抽搐式上扬,在被迫欣赏对手的精彩比喻时,他强压想因为兴奋而吹个口哨的念头。

  他现在明白了,他从轻视,到想要从防御中撬开口子,可这小子其实压根就没想过谨言慎行。

  “那么,如果足球世界存在一个阿提拉,他一定会回来。”

  “这取决于他站在那里。”

  “要么”

  罗伊从桌上拿起一块点心,在手中捏碎成屑,碎渣落进塞纳河,惊散一群银鱼。

  “他会带着他的铁骑,踏碎伯纳乌的草皮。”

  “要么”

  他指着书本上屋大维的轮廓分明的肖像侧影,额发间戴着月桂树冠。

  “他们需要捧着金杯和合约,求他戴上这顶皇冠。”

  这是将皇马比作堕落帝国吗?

  杜鲁克被这反英雄叙事的煽动性言论震惊了,喉结剧烈滚动一次,像咽下一块棱角分明的冰。

  钢笔在“匈奴王”三个字上洇出墨团。

  他二十年职业生涯首次记录失准。

  “您想要一个故事,现在您得到了这个故事。”

  罗伊声音突然轻快,像从《匈奴王》切换成轻喜剧,同时用食指轻点太阳穴。

  “但阿提拉现在还在磨着他的战斧,如果你现在就把它刊登在你的《队报》头条上,它会变成一个笑话。”

  “我原谅您对我母亲的冒犯,并希望到此为止。”

  “也许从现在开始,我们该聊一些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和平话题。”

  杜鲁克向后靠进藤椅,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才是被采访的那个。

  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镜片的反光遮住他屈辱又兴奋的眼神:

  “比如.哪些和平话题?”

  他嗓音沙哑,像被阿提拉的铁骑碾过喉咙。

  高跟鞋踩在旧书摊船的木板上,却像猫掌踏过绒毯。

  七步距离,她用了整整十二秒。

  俯身时一缕金发垂落,带着洗发水的苦橙香。

  “比如.罗伊先生对法国青训体系的感激?”

第27章 树叶覆盖之处

  “齐格弗里德的身体里,装着一个野心勃勃的马基雅维利,除骨龄之外,和十八岁没有任何关系。”

  塞纳河采访终章,杜鲁克以一贯辛辣的比喻为罗伊敲下判词。

  齐格弗里德是《尼伯龙根之歌》中的日耳曼英雄,十八岁斩杀法夫纳巨龙,沐浴龙血获不死之身,除后背一片树叶覆盖处仍有缺陷外已近不朽。

  夺取尼伯龙根的宝藏,却因此卷入背叛与复仇的宿命,最后悲壮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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