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伙夫赔笑道,“是啊,河里的鱼有鲜味有腥味是难免的,大人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像我们这些水上讨生活的人啊,早就习惯了。”
许七安嘴角上扬,“哦,原来你不知道怎么去除鱼腥味。”
络腮胡子和官差们,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许七安的笑容意味深长,正在琢磨之际,几人眼前隐隐有电光火花闪过。
就连几个铜锣也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官差和伙夫们更是直接被放倒了。
就在这一瞬间,许七安发动雷神疾,然后施展金刚解,轻轻一拳就能砸断一个人的肋骨。
所以,电光闪过之后,五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抱着胸腹哀嚎了。
“拿下船上所有人,留活口。”许七安已经站回了原地,因为移动速度过快,衣衫还在飘荡着。
铜锣们毫不犹豫的出手,将船上的吏员和船工全部拿下,对于人均练气境的打更人来说,制服一群身手还算不错的吏员,就和许七安揍许铃音差不多。
很快,许七安就把船上一共六十二人全部抓了起来,然后派人报告了张巡抚和姜律中。
两人都知道许七安的本事,也没有多问,全权让许七安自己处理。
“啪!”
朱广孝一巴掌把络腮胡子扇飞,后者悲惨的躺在甲板上呻吟。
“你们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劫掠官船!”
刚才许七安已经跟他说过了,这些人不会去除鱼腥味,一定不是常年在水上生活的,而且船舱中的打斗痕迹并没有消除,这些人面对打更人的盘查表现的太过温顺。
种种迹象表明,这伙人根本不是押运铁矿的官差。
随着几声轻微的钢刀出鞘之声,络腮胡子看到好几位铜锣已经把刀拔了出来。
“大人饶命!草民是江湖上黄旗帮的人!我们是收钱办事,不是主动杀官的啊!”
“指使小人的正是禹州漕运衙门的纲运使,他告诉我们今夜有一艘去京城的趸船,里面载着铁矿,让我们杀了护卫,侵吞这船铁矿。”
打更人们用无声的眼神相互交流,露出震惊之色,好家伙,这是监守自盗啊。
漕运衙门的运输由两个衙门管,排岸司管理仓储进出货,纲运使关门管物流运输,所以纲运使想侵吞铁矿,就找了绿林盗匪自己抢劫自己。
“你们抢了铁矿之后,下一步要如何处理?”许七安继续问道。
络腮胡子摇了摇头道,“我们只管运到云州,那里有人接头,之后如何处置,草民实在不知啊。”
许七安嘴角一抽,竟然是云州这个鬼地方,漕运衙门归属工部,是齐党的势力范围。
齐党涉嫌暗中向云州输送军械,这些铁矿也是以这种暗度陈仓的方式运到云州,看来这就是真相了。
“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吧。”
“今年这是第三次了,一共往云州运了十万斤铁矿。”
许七安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数量不少了,这些矿石可是比运到京城的精铁矿还要精细的多啊。
随后,许七安带着络腮胡子方鹤见了姜律中和张巡抚,两人也都大为震惊,但同时也对许七安的嗅觉赞叹不已。
三人决定假装这事没有发生,船队转向禹州,准备前往禹州漕运衙门,缉拿命令方鹤劫船的纲运使。
一路上,张巡抚向许七安科普了漕运衙门的重要性和黑暗。
“元景二十二年,魏公和王首辅两人联手,将卖官鬻爵的政策取缔。
但是仅仅实行两年,漕运系统就混入了大批滥竽充数的蛀虫,这些人尸位素餐,靠着贿赂上级身居要职。”
许七安挑了挑眉,阉党王党竟然联手了,那这个卖官鬻爵的政策是谁主张的。
毫无疑问,是元景帝啊。
这个狗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想着敛财就是想着修仙,难道这大奉朝不是他老姬家的,真是魔怔。
船只靠岸之后,张巡抚和姜金锣亲自带队,直奔纲运使衙门。
队伍来到漕运衙门,见到了转运使,当场将六十多个黄旗帮匪徒带上了堂,将事情经过告知了转运使。
“巡抚大人,本官真的不知情啊!这件事,一定是纲运使严楷利欲熏心,胡作非为!”
“严楷今日沐休,本官亲自带路,将这混蛋擒拿!”
在转运使的带领下,打更人和虎贲卫将严府层层包围,然后打更人直接破门而入。
这么多高手席卷整个严府,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但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书房地面上全是鲜血,严楷躺在椅子上口眼歪斜,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右手边地面上落着一柄匕首。
张巡抚大怒,姓杨的转运使更是眼前一黑,直接跪倒在地,严楷一死,这位转运使就更说不清楚了。
“巡抚大人,严楷一定是畏罪自杀,此案和本官无关,请大人明察秋毫啊!”
张巡抚怒道,“滚出去,跪在门外等候发落!”
随后,打更人勘察了现场,发现严楷死于颈动脉被隔断,而且就是在众人到来前不久。
许七安根据死者坐着的姿势,和伤口方向,断定了严楷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
之后的时间里,打更人和张巡抚带着的三位司天监术士,开始按照许七安的安排检查询问漕运衙门的官吏。
但是,并没有明确的线索,那位转运使的确非常无能,无能到对这件事一点察觉都没有。
当夜,队伍散了之后,许七安还在想着这件事。
到了这个时候,许七安才发现这一趟云州之行,比想象的更加危险。
“宁宴,事情大条了,不如去教坊司放松一下。”宋庭风直接打开了房门,发出了真诚的邀请。
“不去不去,老子正在想事情呢。”许七安没好气道。
“磨枪不误砍柴工,消消火以后头脑就冷静了,那时候想的更清楚啊!”宋庭风很了解许七安,这种诱惑不是许七安能抵挡的。
许七安突然一个机灵,他的确是在贤者时间头脑更加清晰缜密。
色之一事,果然扰人心神,伐戮精神,不可取也!
所以,一定要及时排解啊!
“宋庭风啊宋庭风,你总是忘不了勾栏那些事情。”
许七安抱怨了一句,但是屁股却诚实的从凳子上挪开,“走!”
云州。
金雕大寨,李妙真的房间,简谱的有些单调。
没有梳妆的镜子,没有盛放衣物的大柜子,她还是延续着学艺的习惯,房中倒是不缺各种法器、书籍。
最显眼的还是挂在墙上的字画,这些都是李长安寄来的。
卸掉甲胄之后,李妙真身着一袭红衣,身姿曼妙而利落,和李长安认识的其他闺中女子气质完全不同。
“什么人!”
李妙真一声清喝,一道白光从身旁射出,一柄飞剑朝着突然出现的磅礴气息斩去。
飞剑破空,比起军中劲弩都强出几十倍,一般人被刺中一定命丧当场。
嗡!
一道青衫人影突然出现,只用两根手指就将飞剑轻轻捏住。
飞剑去势未减,剑柄还在颤抖,但是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李郎!”
李妙真美目睁大,发现出现在她房中的正是一年多未见的李长安。
李长安右手轻轻一挥,飞剑就戳入地下,只留下剑柄还露在地面上。
“妙真法力又精进了,要是一年多前,这一剑可要了我的命了。”
李妙真收回飞剑,两步跨到李长安身前,拿起他刚刚捏剑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李长安的手指上摩梭着,忍不住惊呼起来。
“真是神乎其神,竟然能徒手接住四品道士的飞剑,你修炼到二品了吗。”
李长安顺势将李妙真的小手牢牢握住,然后揽住她的香肩,坐了下来。
“三品而已,不过未必不能与二品一战。”
李妙真脸色一红,李长安还是老样子,悄默声的就把人楼进了怀里,一点都不见外。
“哪个正经人会夜闯女子房间,李郎入京一年多,学坏了不少。”
李长安否认道,“京城虽好,没有妙真,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妙真轻笑一声,双眼微眯,瘪了瘪小嘴道,“没有李妙真,还有许玲月,两位公主,还有娇滴滴的花魁娘子呢。”
“唉……妙真无可替代的啊。”李长安认真道。
“我这次来云州,就是来接妙真入京的。”
李妙真摇了摇头,带着笑意说道,“以前的李郎是不会骗人的,你应该是为了云州军械案而来吧。”
她心想,她可是有小镜子的人,京中的很多隐秘消息她都很清楚。
“妙真,那些都是顺手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你啊。”
李妙真感觉李长安越靠越近,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吻住了香唇。
两人分别的时候还没到这一步,李妙真惊得瞪大了眼睛。
“果然……学会了不少。”
李妙真心情激荡,相思之情得到了缓解,但是一想到李长安和其他女子的事情,难免心绪烦乱。
更何况,她是天宗圣女,修炼的是太上忘情之道。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情更复杂了。
“妙真,你修炼的太上忘情,在日后成道之时,是不是要抛舍心中的情谊。”
李妙真皱了皱眉道,“理应如此,但是也许会有其他的办法……”
李长安看得出来,李妙真没有信心。
他不以为然的笑道,“妙真,你着相了,所谓万法自然,殊途同归,道门证道之路何止万千。”
“区区太上忘情之道不过是其中一条,而且也并不高明,我看是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李长安转过脸来,盯着李妙真明亮的眼眸说道,“妙真,别忘情了,跳槽吧。”
第323章 许七安:头儿!你强夺人妻?
“跳、跳槽?”
李妙真娇美的小脸上,满是疑问。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应该是让她转修其他宗派的功法,放弃天宗。
对于李长安的说法,李妙真并非不信,因为李长安自己的道就融合了地宗、人宗的法门。
所谓的天宗、地宗、人宗,也都是人为分出来的,成道之路何止万千,这话也是没错的。
但是,让她背叛师门,这对于正义感爆棚的李妙真,是很有难度的。
“妙真,如果按照你的太上忘情道,你就不能到处扶危济困,也不能行侠仗义,太上忘情嘛,天下人的苦乐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