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未落，白皙如玉的娇软双爪骤然疾挥，轻松撕开了其中一扇合金门，将一个人影掠了出来。
第343章 羽蛇？
“不，不要杀我，我投降！”
在幽闭的寂静空间中，杀猪般的惊恐嚎叫显得格外刺耳，穿着白大褂的棕发男人瑟缩成一团，颤抖着如风中树叶。
骚臭的黄浊液体淅淅沥沥顺腿而下，在地上砸出一滩湿痕，瑟琳娜嫌恶的掩着鼻子，松手将他丢到了一边。
一把格洛克在她手上轻巧的转了个枪花，炼金术改造后的枪口闪烁着暗哑冷光，离开半尺悬在男人脑袋上，含义勿需多言。
“我不想听废话，请认真的组织语言，这里是干什么的？桑塔妮可在哪里？你有一分钟的时间！”
“我说，我说……”
在有力威逼与血族催眠术的助攻下，男人涕泪横流，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竹筒倒豆子般的交了底。
“你们竟然是为联邦情报部门工作？以大批偷渡者作为材料，帮助这些诺斯费拉图建立研究基地？”
听到这个自称蒂姆的研究员自报家门，瑟琳娜微微一愣。
黑夜家族虽然同样和人类权贵有着深入合作，但多半属于财富权势领域，至多加上转化为血族的机会作为筹码，早已摒弃了随意狩猎取乐的野蛮作风，如此血腥的虐杀无辜却是头回见到。
棕发男人悲愤的抓着头发，用拉丁口音浓重的英语纠正道：
“准确的说，我们只是从本地招揽……骗来的外围雇员，向上帝发誓，要早知道是和这些吃人怪物打交道，我宁可一辈子在墨西哥大学生物系里领那点微薄的薪水。
为了治疗伤势，那个怪物女人刚刚吸干了我同事们的血……”
“这算不上什么稀奇事……”朱明耀倒表现的没那么惊讶，将残破的合金门一片片扯下。
“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联邦政府一向令出多门，如果说调查局等几家还要点脸面，那么CIA的‘美名’可真所谓从爱尔兰响彻到契丹，勾结一伙黑暗生物只是常规操作。”
他轻飘飘的丢过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跨进了这件实验室模样的屋子。
“尤其墨西哥本就是情报局的地盘，从黑帮到毒枭，只要是在黑道上混饭吃的，哪个和他们没关系？
酒馆尽管地处戈壁荒漠远离城镇，可认真算起来，距离北方联邦边境不到200公里左右，在这里大张旗鼓的开黑店，要说他们一点不知情，就太小瞧特工们的狗鼻子了……”
朱明耀语气流畅，俨然早有预料的模样。
然而下一刻，虚空中好似跳出一头透明的怪兽，将他接下来的话语一口咬断。
一排巨大的玻璃罐整齐地排列在幽暗的室内，罐中橙红的液体闪烁着幽幽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每一玻璃罐内，都泡着一个娇小的躯体，他们原本鲜活的肌肤此刻只余一片死白，仿佛被时间抽干了所有的生机。
那些天真无邪的身影或许曾有过欢声笑语，或许曾有过无尽的梦想，或许憧憬着即将踏入的富裕国度。
然而此刻，他们却只能静静地躺在这冰冷的液体中，任由命运无情摆布。
周围的环境显得异常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机器运转声打破了这份死寂。
四周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抑感，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样。
“是啊……”朱明耀的声音干涩飘忽，犹如梦游，“偷渡客中的精壮男子，是血祭的好材料，但剩下的妇孺们呢？”
答案非常明显，就以一种极为残酷而坦然的方式，显露在几人眼前。
“肥的剁作馒头馅，瘦的拿来去填河……”青年面上和熙而平静的笑着，温和的过了头，有种渗人的感觉。
“你们的思维套路，和古典时代的同行们，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呀。”
“跟我无关！跟我无关……”森然的目光如同严冬的河水，带着锋利冰凌捅进了男人的心里，他心脏猛然抽搐，惊恐失色的嚷了起来。
“怪物们才是主谋，他们用邪恶巫术催毁孩子们的意志，抽取极度恐惧下产生的肾上红素，然后上缴给联邦人作为保护费，换取包庇掩盖，我和同事们只是负责操作机器……”
“那玩意儿有什么用？”瑟琳娜沉声问道，尽管身为异类，她也一直恪守贵族式的作风，眼前场景同样让她感到了本能的厌恶。
朱明耀呼出一口闷气，调整了下心情，“是一种儿童在极度恐惧中分泌的特殊激素，可以增强体质延缓衰老，近些年来曾有邪恶的炼金术士以此来炼制青春药剂，在超凡者当中也属于禁忌品。”
女巫们是相关领域的专家，他听麦迪逊她们闲谈时提起过。
这种东西制作过程太过下三滥，效果又差劲，要攒够一个剂量，不知要害多少人。一旦被发现，妥妥要戴上一顶邪魔外道的帽子，至少教会与猎魔人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性价比之低，连邪教徒们都不愿意去碰，没想到在此处，居然藏着一个制作窝点。
至于萃取出的激素流入到哪里？他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来一二。
为了延年益寿，那些金字塔尖上的家伙，敢于违反一切人世间的法律道德，能把脏活放在境外，已经是残留几分畏惧了。
按耐下怒气，朱明耀问起了此行的目标：“你刚才说除了抽取激素，桑塔妮可还让你们研究什么？”
“是……是一条蛇，长着翅膀的蛇。”男人战栗的回答道。
尽管性命操于人手，他的眼中仍然露出一丝不合时宜的向往。
“……它美丽的……简直犹如神明。”
……
……
空中靛青色雷光闪动，一柄霸道无涛的大斧横空斩至，以一股破天断岳的气势，撕开了前方坚硬厚实的岩壁。
暗金色的高大身影随即冲上，任凭钢板碎石在他身上擦出点点火花，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道。
“你认为那会是羽蛇神吗？”感应着目标越来越近，似乎放弃了逃窜，瑟琳娜开始掏出各式装备，做好了战斗准备。
缓缓沟通着三元宫阙，希望在开战前尽量恢复几分战力，朱明耀摇了摇头，笃定的道。
“我有十足的把握不是！至于到底是什么？谜底马上就可以揭晓了。”
他说到一半，话音陡然转为凌厉。
朱红色符咒望空一晃，化作一条熊熊燃烧的火龙，朝着前方宽阔的石质大厅飞去！
第344章 真假蛇神
女人焦躁难安，快速踱步，一口白牙咬的咯咯作响，美艳的脸蛋上尽是左右为难的表情，以至于连手中的玻璃药盒何时被捏成了碎片都未能察觉。
在她面前沉郁的昏暗之中，隐约可见阔大的圆形石台，一道高大蟠曲的阴影高居其上。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闷响，犹如雷鸣，回荡在这幽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声音越来越近，一腔凌厉的杀气早从刚才开始，就牢牢咬在了身后，借助神庙古老献祭仪式发动的最强手段被破除之后，老巢内剩下的小手段，遇到真正的高手甚至连稍加阻碍都做不到。
这种险恶的情况下，立即远遁是最为正确的选择，但她有着必须的理由，无法就此逃去……
她瞟了一眼，自家守护了一个多世纪的“宝物”或者说“美食”。
没有时间了……
强敌转瞬即至，桑塔妮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终究是经历过百年风霜雨雪的异类邪魔，她立刻抛开了犹豫，做出了选择。
颗颗胶囊药丸从指缝中渗出璀璨的金红光芒，宛若将满把星河攥在手心。
“……蕴藏着的不朽之血……但愿不要辜负我长久以来的期待！”桑塔妮可喃喃自语，黑曜石般的眼瞳中倒映着缕缕流光从手中升起，缓缓飘向石台。
……
……
烈焰如练行空，灼人的热浪翻腾滚动，瞬间极速提升的高温，将周围空气都烧的扭曲起来。
火红光芒划破黑暗，照亮了磷磷砖墙，照亮了连片苔癣，照亮了空洞的高大石窟，以及……铺天盖地袭来的艳丽小蛇！
赭红、石青与宝石蓝碾成碎屑，于银白躯体上勾勒出神秘细纹，蠕动着缠绕着漂浮在空中，恍如一道拥有了生命的海浪。
与寻常氧化反应造就的高温放热不同，玄门真火所需要的唯一助燃物便是施法者的灵力，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来源，理论上再多碳基生物的肉体，也只有被轻松化成一捧骨灰的下场。
然而任何受过初等科学教育的人能看出来，眼前奇异的蛇潮明显超出了“常识”二字的定义
反正哪种自然界中的爬行动物，都不会长出一对鸟类的羽毛翅膀。
双方一冲之间，煊赫的火光急速缩小，如同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吞噬了一般，眨眼功夫便淹没在了蛇之波涛当中。
只是以朱明耀如今的境界，即便是随手一道神符威力亦足够犀利，酷烈的离火真在彻底泯灭前，也成功的拉着大半飞蛇同归虚无。
与预想中血肉焚尽的恶心情形截然相反，场上既无黑烟腾起，又无腥臭飘散，却有一片清澈微寒的气息浮现而出，轻柔的撞进了两人感官里。
那是气流拂动的凉爽，那是温和滋润的甘霖，那是高天上清风与雨水的味道。
“唔？”
与原先猜测的，似乎略有出入……
一个念头在朱明耀的脑海里打了个转，又被他暂且按下。
事到临头，就算天王老子在这，也得先打再说！
五指间青蓝电弧迸发，一举荡平了残余的蛇群，五雷咒余势未息，凝成一只长长的凿子，向着远方模糊的身影狠狠插下！
电光缭绕，如同雷府天丁挥动了行法神器，誓要诛戮一切邪异。
然后它就停了下来。
仿佛一只无形的伟岸大手合拢，凶猛的雷霆褪去了桀骜，化为一团浑圆的光球缓缓旋转。
“风雨交加间激荡出的自然威能，又怎能在风雨主宰的面前逞威……”女人的话语里满是欣幸。
“这一场牌局，看来我赌对了！”
明亮的弧光击穿空气，一座纯由大块砂岩砌成的宽阔殿堂呈现在眼前，面积之广足以供十一个肌肉壮汉来场标准的橄榄球赛。
大厅四下别无陈设，唯有桑塔妮可一人孤零零立在当中。
而无论是朱明耀还是瑟琳娜，都没有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各自握紧了武器，如临大敌的高高抬起头颅。
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被另一身影所深深吸引。
半圆形的穹顶表面打磨的光滑无比，以青金石与绿松石镶嵌出了诸天星辰，此刻这些虚拟图形正垂落朦胧豪光，应和着下方漂浮的庞然大物，一呼一吸，一涨一退。
类似于雉鸡状艳丽的巨型羽翼扇动之间，流畅柔软的身躯曲折摆动，片片犹如最上等纯银铸就的鳞片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铮鸣。
水桶大小的三角形蛇头，并未流露出同类那般阴冷的气息，只是眨动着眸子，宛如融化的白金般璀璨，透出悠然的温和之意。
神圣，高贵，庄严！
堂皇而正大，自内而外不带半点邪气。
感受着那股强大高妙的气息，身为黑暗种族的吸血鬼小姐面露惊慌，先一步打起了退堂鼓。
“你还说那不是羽蛇神！这至少是库库尔坎留的神器或是化身！”
“你慌什么？仔细看那边。”朱明耀镇定自若，一道道法术加持在身周，隔绝着压力，下巴一昂朝着某处示意道。
瑟琳娜顺着方向看去，只见羽蛇华美圣洁的身躯越是往上越是完整，越是往下则越是粗糙残缺，其间隐约涂抹着黑红色的陈旧血迹，鳞片之下不见血肉，而是一根根淡银色的骨骸，还有……人类骷髅！
神圣与邪异共存，充满了一种奇特的堕落美感。
他嘿嘿冷笑道：“拿个拼装出来的空壳子吓唬人，觉得虚张声势就能把我们吓退，你这是欺负阿兹特克祭祀死绝了，没人找你要神灵形象的版权是吧……动手！”
一语未毕，雷光火焰，鬼将阴兵，剑丸灵符，各种神通齐出分头合击，好似一张弥天大网缠住了巨蛇。
与此同时一旁的瑟琳娜手腕一翻擎出梵卓权杖，滚滚血色光焰依附其上沸腾如火，凝聚出一把巨大的赤色镰刀。
她身影疾晃，连人带刀抖出一片半月形的残影，伴着凄厉的破空尖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桑塔妮可当头罩下！
已经到了球门，前就差临阵一脚的功夫，哪里有拍屁股走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