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虽然凯瑟琳的父亲很快解决掉了污染，在再次回头看向凯瑟琳的时候，发现凯瑟琳的身上重新笼罩了启示树的烙印。
并且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的烙印上，萦绕着一种纯净的黑色光华，明明是黑色的，却给人一种明亮的感觉。
这是纯净的体现，也是同一性达到一定程度的象征。
不仅如此，凯瑟琳虽然仍旧在那里有些担忧的看着两人，可是实际上，凯瑟琳的父亲定睛看去，凯瑟琳的轮廓实际上一共有十层。
稍微切换一下视角，就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凯瑟琳，正在被不同的角度和规则包容。
暂时还不知道这是将真身隐匿在十个投影空间之一，还是将存在的概念分成十份，而后通过同一性的概念，将之强行维系在一起。
不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想要在短时间内带走凯瑟琳的想法，几乎可以宣告破产了。
李道显轻笑着说道：“如何，岳父大人，现在我们有对等的关系了么？”
凯瑟琳的父亲坐回到沙发上，用一种看女婿的眼神，看着李道显，随后看向李道显身后的凯瑟琳，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眼光倒是不错。”
随后他对着李道显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的领域构成，应该‘病毒’、‘交易’、‘信息’、‘进化’或者类似的构成的吧？”
“每一种都至少是多种特性的强规律，竟然还真让你构成领域了，也难怪可以承受两枚神格，我倒是有些好奇，巫师协会的人没有找过你么？”
既然已经没有办法速战速决，那么也就无所谓了。
倒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是让自己吃惊。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魔药师，几个月的时间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堪称惊才绝艳。
听了眼前男人的问题，李道显笑着说道：“岳父大人不愧是纯粹主义学派最有机会成为实权者的人，眼光真是毒辣。”
这一句实权者，就让凯瑟琳的父亲明白，眼前的李道显定然有着准确的消息来源。
不过自己的想法倒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学派外的人不清楚，但是在学派内部有类似猜测的人倒是不少。
所谓的实权者，并不是某一职位。
在学派内部，学派的传承者掌控着学派的大体方向，但是会受到长老团的制约。而现在，蔡泽林父亲想要谋求的，就是自己成为长老团的大长老，同时让自己的后代成为学派的传承人。
这样一来，纯粹主义学派的方向就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成为真正的实权者。
凯瑟琳的父亲也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接说道：“既然你知道的很多，那么自然也知道凯瑟琳的重要性，说说看吧，你准备用什么条件让我放弃带她回去？”
李道显挥了挥手，周围的被破坏的陈设悄然恢复原样。
两个人动手很是克制，而且多是在领域之内的对决，所以周围破坏不是很严重，大多只是在领域展开时，强烈碰撞产生的余波，恢复起来倒是不难。
李道显拉着凯瑟琳坐回到沙发上，坐到了男人的对面：“当然，是解决长老们情感缺失的问题了。”
凯瑟琳的父亲笑了起来：“你果然都知道了。”
李道显点点头，朗声道：“巫师通过剥离杂质将自身升华为纯粹概念，这是直指领域甚至规则的道路。”
“我曾听凯瑟琳说过，学派内部有一整套完整的纯化仪式流程，当全部完成之后，就可以毫无阻碍地迈入到领域层次。”
“即使这套流程淘汰率很高，但是仍旧是极少数晋升领域的捷径之一，只不过，万物都是均衡的，更快更稳的晋升，就意味着有更大的缺陷。”
“巫师通过剥离杂质将自身升华为纯粹概念，但过度纯化不可避免会加速人性流失。”
“保持自我，这一点在晋升领域的过程中本就是难点，但是在纯粹主义学派中，这一点的难度被无限放大了。”
凯瑟琳的父亲听着李道显的陈述，脸上露出有兴趣的神色，不过他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听李道显继续说下去。
李道显在停顿了一下，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就继续说道：
“凯瑟琳因为天生的奉献天赋，从而让她天然具备可以转移到情绪活性，得以保留情感，被定为第一继承人……”
“而目的，就是为了能够维持长老们的人性，同时也为了……能够更顺利的复苏，这是他们愿意支持你上位的原因……”
凯瑟琳的父亲抚掌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凯瑟琳的作用，那么我有些好奇，你的解决办法呢？”
李道显身后的启示树一根枝条蠕动了下来，在枝条的顶端，忽然开出了一朵花朵，随后在花朵的中心结出了果实。
凯瑟琳的父亲挑了下眉：“诅咒之种？”
随后在他的注视下，诅咒之种开始孕育孵化，在破开的种皮之下，露出了三颗圆润的如同宝石一般的果子。
凯瑟琳的父亲鼻翼微微一动，表情瞬间凝重，他拿起一枚，用指尖轻轻划破表皮，流出半透明的液体。
他蘸了一点，送入口中。
良久，才开口说道：“这是什么？我有些看不明白了，明明是诅咒，但是却这般……诡异。”
第550章 敕令之墙的后面
李道显说道：“我将它命名为纯净样本。”
凯瑟琳的父亲看着手中的果实，说道：“纯净样本？这可并不纯净。”
“可它足够复杂。”李道显笑道：“错综复杂才是人性……也是你们需要的，不是么？”
“是啊，错综复杂……难以想象，将情绪、感知、记忆化作诅咒，用作唤醒共鸣……难怪凯瑟琳对你的天赋赞不绝口。”
凯瑟琳的父亲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巫师，正色开口说道：“正式认识一下，我是罗杰，凯瑟琳的父亲，纯粹主义学派的教授，野兽分支议长，也是纯粹主义学派即将上任的大长老。”
李道显也点点头，不过只是简单说了自己的名字：“李道显。”
罗杰也并不在意，他来之前就已经看了李道显资料，一个天才到魔药师，也正是因为眼前这个小家伙，所以才导致魔药大师i综艺上，自己的女儿没有能够拿下第一名，也错失了一个重要机会。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就是和戈登关系比较紧密，当然，现在多了一个，是领域巫师，而且还是一个实力不弱的领域巫师。
这就是古典炼金学派的优势了，只要在魔药和炼金方面有天赋，很容易就能在前人积累的无数经验中，找到适合自己的规则，即使是和最开始的计划有一些偏差，也能很快通过炼金手法进行调整。
现在自己无法奈何眼前的小家伙，再加上他手上有自己需要的魔药，交好是最好的方式。
这些想法在罗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的脸上露出了平和的微笑，说道：“凯瑟琳有你这样的好友，真是不错。我可以不带她走，但是我需要每周有五份纯净样本。”
李道显有些意外：“一份纯净样本，只能维持一个人一周的状态。”
罗杰不在意地摆摆手：“我知道，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毕竟那些长老们有足够的手段能够维系自己的状态，没有魔药之前，他们一样能够正常活动，无非就是情况稍微差一些罢了，需要多沉睡。”
“而且……”他的目光看向李道显，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纯净样本。“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东西，应该也和凯瑟琳有关吧……是用了凯瑟琳的血液？”
李道显也没有否认：“是的，纯粹主义学派的东西，有很多我暂时还无法了解的部分，面对这样的黑匣子，最好的方式就是它们视作一个整体，作为材料的一部分进行处理。”
“虽然用了凯瑟琳的一部分血液，不过那也是为了培养诅咒之种的必要条件，只要等诅咒之种不断成熟，后面需要凯瑟琳介入的也就越来越少，最后应该就不需要了。”
罗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他眼眸温柔地看着一旁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凯瑟琳，说道：“看你过的还好，我就放心了。”
他又对着李道显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纯粹主义学派基本都是内部通婚，奉行一夫一妻制，极少吸纳外人，即使有，也会在结婚之后加入学派内部。”
“你的情况很特殊，我能够看出来，你不会放弃外面的一切，加入纯粹主义学派。”
李道显点点头：“的确如此。”
所谓的通过婚姻加入纯粹主义学派，其实通俗来讲，就是入赘。需要放弃外面的一切，从纯粹主义学派中重新开始，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要经过漫长的纯化仪式，用以保证入赘的人不会存在任何隐患。
其实中间存在一些洗脑的成分。
罗杰了然，笑了起来：“果然，我就知道你不会加入。”
“不想入赘也是可以的，只要你的实力够强，不过看你现在的潜力，估计很轻易就能够满足。”
“作为凯瑟琳的父亲，我可以同意你们结婚，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你后续有任何可能对凯瑟琳造成困扰的行为，那么学派内的所有人，都会视你为杂质，不惜一切代价的处理掉你们。”
李道显敏锐的察觉最后的一个词。
你们。
也就是说，如果最后自己背叛了凯瑟琳的话，不仅仅是自己，连凯瑟琳也会被视为杂质么……
罗杰的话，既是对李道显说明他们的风俗习惯，同时也是在提醒凯瑟琳，是否要冒这种风险。
从父亲出现就一直沉默的凯瑟琳，此刻忽然开口说道：“我相信他，父亲，从一开始，我选择的就是他。”
“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让我有过这样心动的感觉。”
罗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他比你强，所以你会产生光环，可实际上，你真的了解他吗？”
看着凯瑟琳坚定的眼神，罗杰后续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只能又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学派那边我会去解决。”
李道显能够感觉到，罗杰此刻的担忧和叹息都是真的，对凯瑟琳的疼爱也是真的。
毕竟，在价值之所倒影的筹码中，对女儿的爱和愧疚，被标上了价值8700万的契约规则的灵质单位，被命名为“父女羁绊”。
在价值之所的观测中，达到千万级别，就意味着这一方面的是直接影响到眼前人的关键情绪和认知。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想要用灵魂魔法扭曲或者混淆记忆，越是灵质价值越高的部分，就越难处理，即使是处理，也很容易被回想起来。
从这一点上也能够看出，罗杰是一个关心自己亲人，极度在乎自己女儿的人。
不过，这些也都没有关系。
李道显轻声说道：“你放心，我的规则是交易，最注重的就是契约，婚约同样也适用，我选择了凯瑟琳，就定然不会辜负她。”
凯瑟琳的手被李道显牵着，只觉得源源不断的暖意在通过两人的手掌接触的部分，传递到她的全身。
凯瑟琳放弃了思考。
这种暖洋洋的感觉，她想起了小时候，在某个午后，在花园的草地上，无忧无虑的晒太阳，那时候她还没有尝试凝练，那时候她还没有被视为继承人培养……
那时候她对于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没有现在这样对复杂情感，只是单纯的喜欢和依恋。
罗杰起身，扯下胸口的胸针丢在桌上，说道：“如果准备好了，可以利用这个胸针，通过仪式传递给我。”
在他说完之后，他身边的所有异象都如同潮水一般的褪去，展开的领域恢复成了正常的形态。
“可以。”李道显并没有什么意见。
眼前的这个交易，已经是他预想中比较好的情况了，凯瑟琳的父亲不是一个喜欢讨价还价的人，所以李道显也没有拖延绕弯，直接亮出了自己的筹码。
这场交易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房间的门关上了。
凯瑟琳看着李道显，甜甜地笑了起来。
李道显转过头，看着眼前张开双手的凯瑟琳，也同样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你的父亲对你很在乎，对你的爱甚至高过了对自己的生命，这是他能够保持人性的原因之一，所以他比其他人状态要好。”
凯瑟琳有些惊讶。
在她展露自己天赋之前，父亲的确是很喜欢自己，那时候自己总是缠在父亲身旁，让他陪自己玩耍，但是在完成凝精之后，她的父亲对她就很严厉了，方方面面都在控制着她，让她按照既定的方式去走。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现在。
甚至在不久之前，自己的父亲打算将自己的作为纯化仪式的材料献祭掉，如果他真的爱自己，像李道显说的那样，又怎么可能会牺牲掉自己呢？
听到凯瑟琳说的这些，李道显轻声说道：“他对你的爱不假，可同样的，他膨胀到极致的权利欲望，是他能够维持人性的主要原因。”
在价值之所倒影的价签之中，罗杰的【权利欲望】以1.3亿灵质的价码，远超常人。
这说明罗杰对于自己权利几乎倾注了全部的意志，他的想法纯粹到极点，达到亿的价码，是价值之所目前无法撬动的数值，超过了能够影响的范围了。
“他喜欢你，不过如果牺牲掉你能够为他收拢权利做出贡献，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选择。”
李道显的话，让凯瑟琳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