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赤红如血的枫叶瞬间化作金色利刃，在虚空中划出两道优雅却致命的弧线。
咻！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两声轻响，枫叶准确地贯穿了沃克与昆娜的额头。
两位天赋卓绝的传奇法师亲传弟子，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未曾展现，便已陨落当场，死不瞑目。
那惊骇的神情凝固在脸上，仿佛还未从震撼中反应过来，便已沦为尸骸。
两道枫叶在空气中轻轻旋转，划出优雅却冰冷的弧线，继而缓缓消散于虚空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缕淡淡的血腥气，沃克与昆娜的身躯已经崩溃开来，消失不见。
启立于原地，眯起眼睛，神情若有所思，仿佛在回味着刚刚那两位天才巫师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碎片。
这一幕落在林恩眼中，令他心头微微一震，神色也随之凝重几分。
不论看过多少次启动手杀人，他每次都会被震撼到。
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杀人于无形，不论是什么层次的敌人，都只有一招秒杀。
那种如同站在云端俯视众生般的视角，让林恩感受到一种发自本能的压迫。
可怕。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可怕。
毕竟启可是晨星巫师层次的强者，比林恩强了太多太多了。
林恩心中明白，自己与启之间，隔着太多太多的界限。
对方的身份、层次、谋划……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作为一个区区二级巫师所能理解的范畴。
若非必要，他实在不愿与这种存在有过多牵扯。
可惜，这世间许多事情并非“愿不愿”就能决定的。
他已经被卷入进来了，而且是彻底的、无法脱身的那种。
林恩暗自叹息，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目前的处境依旧“安全”。
至少，在金色天平的契约约束下，眼前这个来自异界的强大存在，和自己依旧算是站在同一战线之上。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依旧藏着一丝不安。
自从签订契约之后，林恩便一直抽空感悟那道铭刻在灵魂深处的金色契约。
启曾说：“这是一份庞大且神秘的契约，你每一次思考、每一次回味，都会解锁更多的信息。像闯迷宫一样，走得越深，看到的就越多。”
而林恩的“天道酬勤”天赋，的确帮助他在契约的探索中走得很快。
这份契约，犹如一道层层嵌套的密钥，每深入一步，都会解锁全新的结构与内容。
但林恩越是深入，心头的疑惑与不安也越是加剧。
这并不是启所说的“你终会明白一切”的路径，恰恰相反，真相变得更加模糊了。
契约最表层的内容，并非是什么“规则”或者“目的”的说明，而是一段又一段极其复杂、冗长的基础知识。
包括：启所代表的文明体系、语言结构、文字逻辑、思维模型……甚至是他们对“现实”的定义方式。
林恩曾一度以为，这些不过是辅助阅读契约的“前提条件”。
但现在他却愈发怀疑，这些基础内容，本身就是契约的一部分。
这更像是一场有意识的“灌输”，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阅读者的认知方式，逐步引导其思维接近“他们”的思维模式。
如今，林恩已经可以较为熟练地使用启的语言进行思考与沟通，甚至有时下意识里，他的思想会不自觉地用对方的逻辑去分析问题。
但，他并未因此感到高兴，反而愈发警惕。
启到底想让他学会这些东西做什么？
这契约到底是合作的基础，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操控手段？
林恩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迷雾笼罩。
“……我现在应该只接触到了这份契约不到十分之一的内容。”
他暗自思忖，眸光微凝。
“如果不能彻底读完，恐怕永远都弄不清启的真实目的……可就算读完了，是否真的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想让启亲口说明？
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神秘到令人发疯的存在，就像一个谜语人，说话永远只给一半，留一半让人自己猜。
因此，林恩最终还是得靠自己的天道酬勤的天赋，慢慢将那些内容刷出来……
“现在与启重逢，倒也未必是坏事……”
林恩望着那渐渐散去的金光，心中念头翻涌。
启身为异界文明的强者，不仅掌控着灵眸巫师团，更实际控制着当前位面仅存的巫师据点。
若他能返回据点，不仅可以在战火逼近前获得相对安全的修行之所，也能借此机会潜心钻研那份复杂到近乎扭曲的契约内容。
“也许这正是个机会……”
正当林恩沉思之际，旁边的启忽然收回了眯起的双眼，仿佛从冗长而纷杂的记忆中走出。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在空气中悄然响起。
“原来如此……”
他缓缓开口，神情带着一丝微妙的冷意，似乎是从那两位天才法师的记忆中解析出了什么不容乐观的情报。
然而下一瞬，他眉头猛然一皱，金色瞳孔微微一缩，眼底划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魔网女神已经锁定了第十三号战争要塞的具体位置。”
“也就是说，那处巫师据点，已被神灵发现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林恩耳畔炸响。他的面色也是倏然一变，心中骤然一紧。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他原本还在设想，自己或可借由重返据点获得喘息之机，争取时间，积蓄力量。
然而如今，这条退路也随之崩塌。
一旦被魔网女神的神阵锁定，那就意味着神灵将倾泻神力，大军压境，而巫师据点再无半分安全可言。
大战……已是无法避免。
启显然也察觉到了林恩的念头，声音再度传来：
“你继续保持当前状态反而是好事。”
“魔网女神的神阵若不吞噬整个外层位面，就不会自行崩解。在此期间，你处于神阵内，反倒更安全。”
言罢，他轻轻一挥手，一道璀璨的金色法阵自虚空中缓缓展开，神辉流转间。
一道曼妙的身影自中走出，长发披散，面容空灵，美艳中带着一丝淡漠的机械感。
赫然是他的“奴隶”艾丝翠。
“让她跟着你。”启淡淡道，目光扫过林恩，“有任何变故，或需与我沟通，她会为你传信。”
然而，启接下来的话，却更让林恩心绪翻涌：
“还有一件事。”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林恩一眼，声音低沉却不无意味：
“那一枚你们引爆战争的金黄色晶体，我已经知道它是什么了。”
林恩眉头一动，隐隐感觉接下来将会听到某个极为重要的秘密。
果然，启缓缓说道：
“它的名字，叫作熔神金。”
“顾名思义，它与神灵有关。它最关键的作用，便是辅助……吸收神格。”
这一刻，林恩的心神微微一颤。
“吸收神格？”
这个词汇太过敏感，也太过巨大。一时之间林恩甚至都愣住了。
“说不定有朝一日，你也能用得上呢。”
启的声音随着他本体的身影渐渐淡去，最终彻底消散在风中。
他显然已经要动身，回归巫师据点，与神阵对峙，统领巫师大军迎战魔网女神。
而林恩则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还回荡着刚才那句话。
“熔神金……辅助吸收神格……？”
林恩心头愈发沉重。
他的确拥有与神格有关的力量，那便是“青空之灵”。
可那东西究竟算不算真正的神格？
或者，只是一道碎片？一段意志？他始终没有答案。
而让他更加疑惑的是。
启为何会把这种情报告诉他？
那可是一种足以影响神灵体制的奇物，能够诞生一位神灵，而启，又恰恰是那个因神灵而亡国的存在。
按照逻辑，他对一切“神性”应该深恶痛绝才对。
可如今……他居然鼓励林恩去接触神格？甚至给出了某种暗示？
他到底在想什么？
林恩缓缓闭上眼睛，风吹过耳边，卷动发丝，他的心却没有随之平静下来。
谜团越来越多了……
他必须变强，尽量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在接下来的大战中有着保命的资本。
同时，他也必须想办法读完那份契约，必须搞清楚启究竟在布什么局。
林恩看着一脸冰冷的艾丝翠，一对紫眸空洞无比，但林恩知道艾丝翠是有着灵智存在，可以进行沟通的。
“艾丝翠？”
林恩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而艾丝翠则是微微一礼，红唇轻启，冰冷地开口说道：“您现在就是我的主人，有任何事情，都完全可以吩咐我去做。”
这个回答，让林恩都感觉有些梦幻，纵然如今双方的地位易改，艾丝翠成为了阶下囚。
但能够从这张面孔中得到这个回答，还是让他有些奇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