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华夏列祖列宗 第394节

  此时的阳光正明媚,道路间的田园,农人忙着手中的活计,稍远的另一片田里是架起的葡萄园。

  一片祥和中,麦田里忙碌的农夫听到了轰轰的声响,警觉的抬起头时,远方的戈壁之中,是无数飞扬的沙尘。

  弥漫的沙尘里则是密密麻麻奔行的身影,有着推平一切的威势。

  突如其来的战争声音响了起来。

  大片大片田地忙活的人抬起头望去,两支共计四千的骑兵爆发出一声野蛮到极致的呼喊,洪流般冲进了这一片片麦田、葡萄园。

  一片片农作物在翻腾的马蹄下倾倒,最前方一个夜兰国人从短暂的目瞪口呆中,反应过来时,迎面直冲而至的飞羌骑的探出刀锋,狠狠劈在他颈脖上,脑袋和身躯在麦地里滚了两圈,弥留之际,硕大的马蹄映入他眸子里,然后直接踏了下来,脑浆溅在渐黄的麦穗上。

  四千骑兵气势磅礴,瞬间席卷了周围田野、葡萄园,密密麻麻的尸体随着铁蹄过处,一路铺砌开。

  ……

  烽火升起,突如其来的战事一股股的往夜兰城传达,然而,还未传入城中。

  先一步过来的是,夏国征讨东海之上的倭寇,全国皆灭的消息。

  原本在大殿上,与群臣说话的伊塔丝,原本自信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东海之上?那什么倭寇,被举族全灭?”她有些不信的又问了一遍。

  信使是从边境将消息带回的,那边传达消息的人,确实是这么说,她也只能点头向女王确认。

  嘶~~

  大殿之中,一片吸气声。

  倒不是她们害怕夏国的兵马有多厉害,而是听到对方一边派兵攻略西域同时,竟然也在东海之上,与什么倭寇厮杀。

  两线开战……

  一时间,伊塔丝,和殿内的文武有些怀疑,自己这边三国联盟,是否能抵挡夏国。

  若是抵挡不了,可能步那什么倭寇的后尘,举族被灭。

  伊塔丝将那信使招近一点,又询问了许多,知道倭寇全族有数十万,分布东海几座大岛上,还有许多海船。

  也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竟然还有一颗天外星辰落下,将倭寇的京城砸成了粉末。

  这样奇幻的话语,伊塔丝听了一些,但并不全信,毕竟天外掉下来陨石,纯属夸大其词。

  “是战还是……”

  她坐在黄金座上,低声呢喃时,外面一道急急忙忙的身影已经骑马冲进皇宫,被殿外的卫士拦下。

  两边言语急促的交流后,这些侍卫护送着他飞快上了阶梯,随后为她推开殿门。

  那人匆忙进入大殿,跪在地上。

  “伊塔丝女王……”传递消息的人慌忙的这样开了口。

  伊塔丝心里咯噔猛跳了一下,泛起不好的预感,她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夏国人的骑兵,忽然出现在南边,战事急迫!”

  伊塔丝急忙离开黄金座走下御阶,原本她还想询问什么,忽然又停下来,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

  她轻声说了一句:“联合乌戈离、巨坎的事,还是算了……与他们商议,投降夏国吧,我们打不赢的。”

  不久之后,西域北部三国联合中部、南部投降的西域诸国,组成朝拜上邦天子的使者团前往夏国燕京。

  与此同时,苏辰返程的队伍已经进入容州地界,他接见了在青川县忙活的苏家几旁支子弟,便继续前行。

  望着西北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苏辰忽然低声道:“快到定安了吧?”

  典韦点点头。

  祖柩车上,苏辰出了一会儿神,方才重新开口。

  “朕想去拜祭一下祝公道。”

第536章 故人墓前,忆往昔

  九月初的天气依旧是燥热,映入眼帘的山峦皆是葱葱郁郁。

  延绵的军队继续朝着北行进,沿途都有各郡县的官仓补给,以此减少兵马在行进中出现粮食短缺的现象。

  唯一麻烦的就是斥候骑着战马,不停的在各城池间往来飞奔,传达调集、接应的命令。

  北上定安城,苏辰已经发出过一道命令,让定安城那边准备粮秣,同时,不用父母出城相见,毕竟双亲年岁大了,哪怕坐马车、牛车,颠簸也是让人难受的。

  “项王、温侯,朕暂将行军权利交托两位!”

  快到定安二十里时,苏辰在祖柩车上,朝左右骑马靠近的两人吩咐:“军队不得扰民,不得践踏田地,过了定安后,便在长川县南边休整,等朕返回军中。”

  项羽和吕布大抵也明白苏辰要做什么,便不推脱,将这趟重任接下来,便带着各自亲卫骑兵离开。

  去往队伍前面时,项羽与吕布并肩而行,回头看向分离出军队的虎卫营以及御辇,他有些困惑。

  “长生从来不会将军队假手他人,此时他神色有异,你可知怎么回事?”

  吕布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他来这边比项羽早几年,自然是知道一些事的。

  “陛下去看一个人,若非那个人,陛下当初可能也不会下决心起兵,也正因那个人的忠肝义胆,保全了苏家的完整。”

  吕布此时没有戴束发的金冠,只是简简单单将头发束起来,他目光平静望着远去的御辇,笑了笑。

  “……至于平日,项王也是男人,该知道咱们都是要强的,再如何悲伤、遗憾,都不会表现在外面,只有承受不住了,想要倾诉出来,才表露。但长生是皇帝,找谁倾诉都是不妥的,只有故去的人才合适。”

  项羽在马背上抿紧了双唇,好一阵,他才点点头,望着去往定安南面的御辇。

  “是啊,他是皇帝啊。”

  夏末的风带着燥热的气温吹拂林野。

  哗哗的树梢摇晃声响里,定安南郊十多里外的村子,铺上了碎石小路,那栋独门独院的乡间小宅院还静静的矗立在曾经记忆中的位置上。

  屋顶的缺口已经补上了,爬满青苔的石阶残留着往日苏家落难时,在这里小坐过两日的回忆。

  周围的田野间,农人光着脚在地里来去,挥着锄头勾着泥土,远远望着一支全副武装的兵马朝这边过来,几乎所有人下意识的放下锄头,走到田埂朝旌旗林立的队伍跪下。

  “诸位乡亲起来,陛下有令,华夏之民不行跪礼!”

  这是立国之后,苏辰废除的第一条规矩,但多年下来,跪礼在许多人习惯里扎根,无论如何纠正,他们也会本能的下跪。

  远远奔行而来的传令骑兵在吆喝了一阵后,乡间的农人方才缓缓起身,但还是垂着脸,不敢抬起头。

  直到队伍停下来,那庞大的御辇也停下来,田间站立的农人才听到一声:“李叔公,身子骨还是硬朗啊。”

  苏辰掀开帘子,走下车辇,朝田埂上一个头戴草帽,上身精赤,下身白,光脚的老人。

  后者也惊愕的抬起脸时,苏辰站到老人对面,隔着一条小泥沟相望。

  “不记得朕了?当年家中落难,在这小院里落脚,那时天气寒冷,家里连柴刀都没有,还是我到村里向你借了一把柴刀。”

  “记……记得!”那老人连连点头,黝黑粗糙的脸庞顿时笑了起来。

  可看到周围虎视眈眈的甲士,笑容又连忙收敛,似乎有些害怕被怪罪,便连忙低下头。

  “李叔公继续忙吧,朕就是经过此地,到这里来看看。”苏辰又朝周围的农人挥手:“都去忙吧。”

  转过身时,他脸上有着些许的落寞,目光抬起,望了一眼曾经住过的小宅院,随后让身后的甲士停在原地等候。

  只带许褚和典韦走进宅院一侧的那片树林。

  “典将军应该记得,就是在这里,救下的朕。”

  典韦点头的同时,走在前面的苏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但是你不知道的是,这里还埋着一对朕有莫大恩惠的人。”

  日光倾斜,照进林中,投下几朵斑驳。

  沙沙的林中落叶在三人脚下轻响,苏辰走进林子深处,就在小院后面的一个空地上停下来。

  周围的树都已砍伐,清理出一个空地,曾经被砍伐的只剩光秃秃的木桩,又冒起了树干。

  正中的位置矗立着一座孤坟。

  坟上已满是枯黄的落叶了。

  苏辰打上燕京,又南下中原,再到一统六国的时间里,只来过一回,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

  “他叫祝公道,没有他,朕的大哥可能早已不在了。”

  苏辰走到墓碑前,拨去上面攀爬的藤条,手指触摸到冰凉的石碑,解下披风丢到一边。

  “公道,朕已经很久没来看你了,路过的时候刚好经过这里,忽然就很想你,就过来坐坐,你看那边两个大汉,在你和十三之后,一直贴身保护朕。”

  话语轻声说着,苏辰的指尖划过雕刻的字迹,仿佛在这刹那间听到往昔祝公道的声音。

  “绿林草莽祝公道,拜见三公子”

  “受陛下所托,特来听三公子调遣!”

  “三公子……我……没护到……世子……让你失望了……”

  “不后悔……”

  风拂过树林,树便轻轻摇晃,发出哗哗的声响,隐约中的声音都戛然而止,阳光照下摇曳的树林,憧憧的间隙,光斑投在谷中照进墓碑上。

  空气流动扭曲了光尘,幻觉般看到曾经那道单薄、熟悉的身影穿一身青衫、斗笠,背负长枪沉默的站在那里。

  “陛下?”

  粗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典韦见苏辰蹲在墓碑前一动不动,轻唤了一声,随后与许褚一起上前将坟上的杂草、落叶清理一遍。

  “公道……”

  苏辰没有动作,望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唤了一声,光斑随着风、树枝轻轻的在地上摇晃,并没有祝公道的身影。

  他掏出手帕,将目前的摆放的酒杯、酒壶一一擦拭了一遍,然后向许褚吩咐一句:“去车里,取朕的酒水过来。”

  许褚点头应下,拖着膘壮的身躯走出这里,不多时,再回来,他手中多了一壶酒,以及两个玉杯。

  杯身乃一块青玉整体打磨而成,价值不菲,就连那酒壶也是银质的,正中还有一块翡翠镶嵌。

  许褚将酒壶和酒杯拿过来,他想帮忙倒上,但被苏辰拒绝。

  “朕自己来,们先出去。”

  那边的典韦丢下手中扯下的杂草,与许褚对视一眼,便默契的将这里留给苏辰。

  不久,林子安静下来,只剩鸟雀和蝉声啼鸣。

  粗糙的墓碑上,苏辰将灰尘擦去,随意的在墓碑前盘腿坐下,取过酒壶,将酒水倒进两个玉杯里。

  “公道,尝尝皇宫里的御酒,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朕的酒啊,可是便宜一个叫李白的人了。”

  酒水漫过杯边,洒到地上,苏辰倒好了酒水,一杯放到了墓碑下,一杯端在手中,朝墓碑敬了敬,“你啊,往日不爱说话,弄的朕现在回想你的时候,都记不住你说过哪些。”

  很多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苏辰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知道朕为何将你坟一直放在这里吗?其实啊,是朕比较自私,只有你的坟在这里,朕才能有借口来这里独自一人清静,向你倾诉。”

  “你不怪朕吧?不说话,可就是默认了,呵呵!”

  苏辰轻笑起来,屁股挪了挪,换了一个方向,便背靠墓碑,与墓碑一起向着前方树林。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平静的坐与墓碑坐在一起,听着林中鸟儿和蝉声啼鸣。

首节上一节394/548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