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华夏列祖列宗 第43节

  赤红的马飞驰,吕布在马背上左手挂起弓箭,目光之中还有许多斥候在跑。

  不过他视野里,只有那扇紧闭的辕门。

  响箭还是从斥候手中射向夜空,哨塔的弓手,望着原野上起伏的火海朝这边飞快蔓延,他脸上有着惊慌的表情,转过身朝营内歇斯底里的声音呐喊:“骑兵!敌袭”

  高亢惊恐的声音传讯而至,军营之中,休整的士卒慌忙的拾起兵器站起身,有人趴在地上听着动静,大部分人脸上带起了惊恐,嘈杂、嘶喊的声音仓促的响起,正在帐中歇息的将领一边穿戴甲胄,一边冲出大帐发出抵抗的命令,有人上前结阵,也有往辕门跑去与那边守卫的同袍合力抵上门柱。

  营中一片混乱,一道道身影在营寨中仓惶奔走。

  “辕门守好!”有人大喊。

  “结阵!不要乱,随我来”

  哨塔上,弓手挽弓搭箭,紧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抬起双臂。

  轰隆隆……

  铁蹄仿佛震碎地面,带起的轰鸣让大地都在颤抖,红色的披风招展,吕布再次挽弓,照着箭塔上的人影就是一箭过去,弓手惨叫着坠下地面。

  上前结阵的一群怀州士兵颤抖在捏着长矛,看到箭楼上的同袍中箭落地,有人想要逃跑离阵,被督战的将领斩杀,凶神恶煞提剑大吼:“此乃辎重后营,不得有失!众儿郎尽力抗敌!”

  他视野尽头,延绵的火海前方,仿若一团红云的身影急速冲来。

  “顶住辕门!”

  轰鸣的马蹄声将空气震的颤抖起来,“快顶住啊”辕门附近的怀州士兵奋勇抱住门柱,十多人在呐喊,惊慌的士兵蹬着地面,奋力死死的将辕门顶住。

  片片火光之中,火红的战马、画戟、束发金冠的身形纵马飞驰,吕布咧开嘴角哈出一口气。

  五十步!

  捏紧戟杆!

  十步!

  画戟猛地抬起,吕布促动战马再次加快速度,脸上凶戾之色更盛。

  “啊啊啊!!”顶住辕门的兵卒瞪大了眼眶,张大嘴发出恐惧的呐喊。

  一名怀州军小校还在喊:“用力推……”

  奔袭而来的铁骑瞬间拉近距离。

  轰隆隆的马蹄踏入辕门两步的一刹那,方天画戟自马背上抡出一个大圆,轰的咂在巨大的辕门,辕门震抖,抵住辕门的十多名士兵被震的直接后退,最后面的几人更是倒飞出去,然后便是巨大的断裂声响起,四周结阵的士兵视线之中,辕门破碎横飞,抵门的同袍也在横飞,那道火红的身影没有丝毫停歇的踏过人的身体冲了进来。

  坍倒的辕门上方,黑压压的一千余骑犹如长龙踏着残骸、木屑、人的身体蜂拥进来,跟随前方冲阵的吕布,向营中蔓延开来,手中举着的火把纷纷抛了出去,落在帐篷、辕车、粮袋之中,悉数点燃。

  火焰点亮了军营,黑烟冲天而起。

  下一刻,更多的骑兵夹着长枪跟随张辽冲入营寨,兵器与兵器,的碰撞发出声响,兵器捅进血肉、擦在甲胄上,爆出的鲜血和火花不断闪烁溅开,长枪如林般抽刺,穿着鳞甲、单袖袍的身影风驰电掣从骑兵队伍里杀出,一口钩镰刀,将一片枪林打的东倒西歪。

  “尔等也敢挡我”

  张辽声音暴吼,马蹄重重的踏下,踩过一具惨叫的身体,双臂猛的发力,的巨响,将一名校尉从马背上向后斩飞出去。

  他勒马偏头,看向帐前上马的营寨守将,目光杀气四溢。

  后者在马背上,直接打了一个冷颤。

  ……

  怀州军驻扎的营地,蒋封义握着书卷,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瞌睡,隐隐约约听到帐外掀起混乱的嘈杂。

  帐帘陡然被人掀开,一名将领大步进来,“刺史,不好了,后营被烧!”

  瞌睡的身影惊得手掌错开下巴,差点磕在桌面,听到那将领重复一句,他睡意直接被吓醒,急忙起身挤开对方,冲向帐外,营中兵卒仓惶奔走,或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东面。

  东面的夜色被火光映的通红。

  “们快去救援!”怀州刺史气急败坏地跺脚大喊,他眼泪急的都快掉出来,招呼剩下的三个将领,张佑、许振、徐庆虎中的两人赶紧带兵过去。

  三人没动,其中徐庆虎的小将拱手向刺史解释:“辎重定然无存了,若是派兵救援,可能中调虎离山之计!”

  名叫张佑的将领也上前一步,拱手附和:“启禀刺史,敌暗我明,此时该拱卫营寨要紧,待到天明,再做计较!”

  “我是刺史,还是你们是刺史!若是不救,我大军吃什么?!那边尚有三千人,能救回多少是多少!此间营地尚有万余人,不差你们两个!”

  蒋封义脸涨的通红,歇斯底里的怒骂,拿出刺史的身份压过来,徐庆虎、张佑二人只得点头,各自领了本部两千人出营,赶往屯扎粮秣的后营。

  此刻火光滔天,可见火势之大,隔一两里都能隐约看到熊熊烈焰。

  ‘吁!’张佑拉住缰绳,停下战马,他抬起手让身后部曲停下,“有问题。”

  徐庆虎也抬手阻止兵马前行,偏过头,目光扫过四野,夜风徐徐拂过原野草木,沙沙声里,有着令人不安的气氛正在蔓延。

  黑暗的颜色里,吕布摩挲着晃动的马鬃,拽着方天画戟垂到地上,“文远,随我再杀一次,”他低声说着。

  风带着声音犹如涟漪般传开,周围骑兵脸上衣甲还残留着鲜血、熏黑的痕迹,此时都没有说话,着黑色鳞甲的张辽促马上前,马脖下系着一颗人头来回摇摆,他声音温和:“这次,由辽先来!”

  不久,黑暗中马蹄踏响大地,驻守原野正警惕的张、徐二人汗毛倒竖,叫出:“结阵!”的刹那,震抖的马蹄声在原野化作滚动的雷鸣!

  微弱的火光照来,昏暗之中,一道道身影骑马推进,犹如海潮汹涌,以锥形狠狠撞了过来。

  ……

  同样的时刻。

  往青山县群山之中,隐隐能听到厮杀。赶往救援的一万兵马遭受到了伏击,衣衫褴褛,头裹黄巾的信徒们藉着山林地势,冲出藏匿的位置,不要命的扑向对方首尾。

  两三百人的黄巾力士跟随骑马舞枪的张梁山间绕行,朝立有旌旗的位置狠狠撞了进去。

  轰!

  山中的夜空响起第一声春雷。

  站在山林凸起的大青石上,张角须髯飘飞,摊开的双掌间,夜空不时闪过一道道青白的电光。身旁的兄弟,名叫张宝的男人披头散发,张口吹出一道黑烟,飞向那山道上指挥厮杀的将领。

  视野受阻,那将领咳嗽着挥手扇开黑烟时,几名黄巾力士扑来,撞入结阵的亲卫当中,一匹战马紧跟而至,上方的张梁从马背跃起,手中长枪唰的刺向对方。

  不久之后,这支求援青山县的队伍,全线崩溃了。

  ……

  原野上。

  翻腾的马蹄踏着尸骨在旷野盘旋。

  大量怀州士兵被切割成两个部分,地上到处都是被射杀的尸体,站在阵型当中的徐、张二将,看着不知多少的骑兵汹涌环绕,不时朝他们挽弓搭箭射来。

  虽然这边也给予还击,但骑兵优势在于机动,射出的箭矢大多没入黑暗,或跟不上对方速度,落在了地上。

  杀戮持续了片刻,张佑忽然将手中钢刀插进了地面,咬牙大喝:“投降”

  “投降啦!”

  主将放弃了抵抗,周围兵卒也跟着放下武器,朝四周环绕的骑兵举起手,示意已没有了武器。另一边被切割的战场,徐庆虎双眼闭了闭,骂了一声:“娘的!”

  也丢下了手中铁枪。

  怀州士兵呐喊,纷纷放下了武器。片刻,二将便看到了身着兽面吞头连环铠的身影骑马过来,身旁还有压着钩镰刀,鳞甲单袖袍的张辽。

  不久之后,张、徐二人带着残兵狂奔回军营,骗开辕门的刹那,二人带兵忽然反扑,杀散寨门周围士兵。

  “蒋封义!!”

  两人纵马在营地狂奔,冲向中帐,朝着满脸惊骇的身影嘶吼:“你不知兵事,陷我等于危难,今日不再奉陪,我兄弟二人也反了!”

  原野上,骑兵汹涌突入营寨。

  数天集结,两州之地将近六万兵马,一夜倾覆。

  一位刺史死于乱军之中,一位刺史被俘。待到天明,这道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播扩散。

  大燕举国震动!

第60章 暗流

  “捷报!”

  “大伙快来!”

  “好消息,定安军大捷!”

  十多名差役大声嘶喊,脚步飞快的穿梭在各条街巷,原本忙活的街上百姓一个个愣住,然后有人反应过来,欣喜的跟着呐喊,或将消息告知家中有人入伍的乡邻。

  消息是第二天凌晨就传到了定安,最先接到消息的是坐镇府衙太守孙叔武,军队出征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睡踏实过,虽然之前有过胜战,但面对是人数相近的兵马,眼下不足两万的定安军对抗的可是三州近八万军队。

  听到消息的刹那,他仿若做梦一般,拉起妻子的手在自己脸上拍打几下,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他这才抓住那传消息回来的斥候又询问了一遍,然后,满脸通红,哈哈大笑的冲出后院,连衣袍都没来得及系上,就乘车赶往苏府,他要将消息第一时间告知苏侯爷。

  他过来时,苏府亦如往常平静。

  只不过家中众人大多心不在焉,这段时间苏从芳每日都会派人去府衙询问消息,老妻萧整日诵经为儿子祈祷平安归来;殷素也陪着婆婆祷告,也为去世的丈夫祈福,望他能保佑小叔平安,有时服侍婆婆睡下后,便去南厢帮忙打扫一下院落,只不过那里不管何时都干净整洁。

  二哥苏烈性子急躁,弟弟出征之后,他便时常喝酒,令自己忘记是一个废人的事,对于妻子花红真也变得不闻不问,女人有时埋怨他几句只会喝酒,便惹来一阵喝骂。

  今日上午,府门才刚刚打开,定安太守发了疯似得跑来,一进到院落就大喊大叫。

  “胜了!”

  “苏侯爷,打赢了”

  闻讯而来的苏家人听到这个消息无一不兴奋的叫喊起来,大军压境的巨大压迫感,让他们这些时日差点喘不过气来,其中几家旁亲里,好几个年轻人最为高兴,他们在城中四处奔走、游说那些富户凑粮,或在城中宣扬此战胜利,朝廷不敢小觎我等……一通言论。

  “大伯,苏三哥带兵打赢朝廷了!”一个叫苏庭的年轻人又跳又叫,原本白皙的脸蛋,在这些日子的奔走,变得黝黑。

  苏从芳连连点头,脸上全是笑容,连说了几声:“好!”后,急忙邀太守孙叔武到前厅说话,询问战事始末,关心战事的苏烈、以及旁亲中的年轻人纷纷涌到厅里,听着太守讲诉。

  相比男人,女人们就想得简单许多。

  打了胜仗,苏家就不会倒,不会家破人亡,她们也不会像货物一样被收刮,然后分赏给一个个陌生、粗野的男人,遭受残酷的未知命运。

  看着满院一张张喜庆的脸孔,殷素也难得跟着高兴,她第一时间去了后院,将好消息告知婆婆;花红真站在檐下,望着丈夫坐在厅里,傻笑的听着太守讲述战事,让她心里升起莫名的火气。

  “这么说军队要入城了?”

  厅里,苏烈亦如之前的急躁性子,听到军队马上要开拔回城,嚷着父亲带上一家人前去迎接。

  此时城中是有不少朝廷的探子,但刺客几乎不会有了,三教九流之徒比府衙的捕快都盯的严实,眼里有没有杀气,他们比谁都敏感。

  眼下军队进城,更没有人敢闹出乱子来。

  苏府顿时热闹一片,男男女女换上崭新的衣饰,被大量府内兵卒护卫着,乘坐马车、马匹,或结伴步行,来到东城门内的主街,站在街边茶肆二楼驻足观望。

  眼下的街道上,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后面看不到的,只能垫着脚伸长了脖子朝城门张望。

  原野上,一匹匹战马飞驰入营,仅有百余骑跟着四位将领前往集结的位置。苏辰和郭嘉带着百来人早已等候,见到奔驰而来的四人,苏辰翻身下马,无言的拱起手。

  张辽也下得马来,拱手还礼,随后就是降将徐庆虎、张佑跟着下马,拖着披风半膝下跪,“降将徐庆虎(张佑)拜见三公子!”

  吕布在马背上犹豫,在张辽一声“奉先!”的轻呼声里,方才下了宝马,随意的拱了拱手。苏辰知道吕布为人和脾气,也不恼,一一还礼后,又请了两个降将起来。

  此时,还有队伍回来,正是董卓、乐进二人,将指挥权交给一个副将,让他带兵卒回营后,只带些许兵马自觉的拱卫起苏辰。

  不久,凯旋的军队自东门入城。

  城中百姓拥挤街边左右,安静的看着促马而行的几人,苏辰一身银色锁子甲,头戴银盔,腰间悬刀,脸庞微黑,身子骨结实,完全撑起了甲胄,让人忘记了当初公子哥的模样。

  “长生这些时日变化可真大!”苏烈站在父亲身旁,望着从视线过去的身影羡慕的说了一句。

  “越来越好了。”

  苏从芳脸上只是微笑,心里却高兴不得了,以前一直埋汰的小儿子,眨眼间撑起了家里,成为了顶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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