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不相信韩湘子会无动于衷，毕竟其余金吾卫没有威胁，胜出八仙论道的机会近在眼前。
“哦？真没耐心啊。”
韩湘子比预想中更为果断，当沈炼的修为刚恢复到六成，城镇内便传来悠悠笛声。
未见其人，却能感觉到笛声正在由远至近。
但凡听到笛声的金吾卫，都难掩心绪不宁，脏器不住的蠕动起来，仿佛即将破体而出。
很快，笛声在衙门外回荡。
“谛听呢。”
张元贞表情惊疑不定，神识并未察觉到沈炼的护道鬼神，按理说，乌鸦应该就在附近。
“不可能的，必然是我神识浅薄，看不穿他老人家的遮掩。”
“呃。”
张元贞口吐鲜血，血水里有无数蛆虫在蠕动。
笛声的侵蚀更进一步，但依旧能看出，韩湘子还在试探。
张元贞迟迟不见鬼神出手，眼底的淡定荡然无存，随即耳边传来四仙歇斯底里的呐喊。
“论道！论道！！”
“少东家，他…他来了！”
啪嗒。
韩湘子悄无声息的踏足衙门内。
“来的好！！！”
沈炼一声暴喝，接著白骨脊椎接触到铁拐李。
【还丹铅尸白骨药仙契合度91.06%】
【是否合成白骨药仙，破格晋升还丹铅尸】
“确定！”
沈炼的气息陷入停滞，皮肤毫无血色，身魂仿佛已经丧失生机，亦如一棵死去多时的枯木。
张元贞眼皮狂跳，神识一遍遍的扫过沈炼。
无论怎么确认，沈炼都是已经身死道消，别说是张元贞，前来的韩湘子脚步都有点迟疑。
难道…是某种假死逃遁的秘术？
“当真无趣，八仙论道怎会是虎头蛇尾的结局。”
张元贞表情凝重，他们面前凭空多出个身影，其样貌无比扭曲，言语透露出浓浓的怨毒。
韩湘子赤裸上身，背部依附著半具女子。
女子只有脑袋完整，闭目沉睡，与韩湘子连接同一个脖颈，双臂正逐渐长出，显然就是借助八仙论道降临现世的白骨夫人。
众金吾卫一看到白骨夫人，不禁陷入失神，生出难以言喻的燥热，情欲愈演愈烈。
韩湘子疯癫的喃喃自语著，随即四仙不约而同外露怨气，滋生出源源不断的千年尸鬼。
“今后记载八仙论道的典籍著实不精彩。”
韩湘子站在百米外，出于谨慎没有选择靠近。
众金吾卫回过神来，他们光是看一眼成群涌来的千年尸鬼，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仅如此。
沈炼体内传来骨骼碰撞的动静，刚压制不久的特异，竟然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疯狂生长。
众金吾卫第一反应，便是沈炼在濒死之际走火入魔。
张元贞本能的侧身一躲，白骨脊椎拦擦著头皮而过。
沈炼整个身体在短短半息内便完成白骨增生，地面钻出一根根骨刺，轻易贯穿一头头鬼物。
白骨脊椎从众金吾卫头顶擦过。
他们这才发现，沈炼压根不受特异失控的影响。
张元贞喃喃道：“怎么可能？明明身魂都出现衰败，难道先前只是示敌以弱的手段。”
沈炼不单单重新化作白骨孽龙，实力明显更为恐怖了，众金吾卫都感觉到自身骨骼在增生。
可以说，光是沈炼无形中加剧旁人特异的能力……
已经能媲美三千年鬼物的禁忌。
他们殊不知，沈炼是借助还丹铅尸晋升四阶的弊端。
各职业晋升四阶都有弊端，九气地厌是陷入沉睡一段时日；巨食之羝是肠胃饥饿达到极致；还丹铅尸则是刺激特异加剧。
沈炼在还丹铅尸晋升前，就能隐隐意识到端倪。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吟响彻云霄。
二十米的庞然巨物一爪拍向韩湘子。
“桀桀桀，韩湘子你小子倒是很机灵。”
“想逃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记住你魂魄的味道，无论是韩湘子，还是韩香子，今天必死无疑！”
韩湘子无意识的连退几步，下一刻，龙爪重重砸落。
他伸手抵挡龙爪，生怕白骨夫人受到波及，顿时半个身子没入地底，五官有流淌血水。
“吕洞宾，你以为用些小人手段，可以威胁我！”
韩湘子话音刚落，便直面到沈炼狰狞的龙首，顿时眼底流露出属于凡人的丝丝恐惧。
沈炼用不出武道真意，劲力更是用在维持肉身不崩溃。
但纯粹的肉身已经足够，并且肉身强度每息都在暴涨。
在众金吾卫的眼中，两人的体型差异像是巨象与老鼠，韩湘子只得节节败退。
韩湘子想要借助千年尸鬼袭杀四仙。
奈何沈炼的白骨脊椎能延伸千米，往地面一甩，千年尸鬼连带著建筑都沦为一堆残渣。
仓山镇地动山摇。
不过沈炼也有顾虑，攻击尽量避开白骨夫人。
大局已定，只要白骨夫人不插手，八仙论道很快就要结束。
“哎。”
沈炼一哆嗦。
不知是否错觉，他听到白骨夫人在叹气。
“错觉，必定错觉！！”
沈炼继续痛下死手，仓山镇的白骨洞禁忌似乎也在消退。
有民众独自跑到法阵的边缘，手捧锺馗塑像高声喊道：“不须惧妖邪，头上有锺馗！”
一开始是零星民众，片刻后有数万人跟著吟唱。
“不须惧妖邪，头上有锺馗！！！”
………
与此同时，花楼内。
倒吊在房梁的何玲挣扎著脱离束缚，敞开的胸膛缓缓愈合，但生机只剩最后一口气。
何玲不顾暴露在外的肠胃，四肢用力爬向南城区。
“夫人。”
“哪怕身死道消，我也要让夫人您出世。”
“夫人您不该在白骨洞内受尽折磨的，千年了，为何世间如此的不公，为何啊啊啊。”
何玲知道南城区的法阵不一定察觉到自己，献祭数万凡人应该能令仓山镇的禁忌加剧，即便浑身血肉模糊也不肯放弃。
她望到相隔一条街道的南城区，脸庞流露希望。
“夫人……”
咔咔咔。
突然，墙角阴影一阵蠕动。
何玲大口喘气，费力把石头往墙角扔去。
“滚开。”
阴影张开血盆大口，狭长的舌头卷住何玲，没过多久，世间便少掉一个带有执念的疯子。
何玲死前唯一不懂的就是，沈炼既然有鬼神护道。
鬼神为何一直不现身。
………
盐良镇。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
“咱们上回书说道，八仙欣然赴会仓山镇，一齐动身而去，仙家各凭本事，神游山川。”
“三日论道后，潇湘子服用吕洞宾所化仙丹，得道……”
说书先生一恍惚，在白骨洞禁忌的影响下，所有人与八仙论道相关的记忆都出现改变。
甚至连典籍记载的内容也同样如此。
木桌上压著的书籍随风哗哗翻页，文字生出微妙的变化，仙神典故的结局已经有所不同。
说书先生回过神来。
“吕洞宾与韩湘子两人论道三日，韩湘子心悦诚服，便主动投身丹炉炼化为仙丹一枚。”
砰。
惊堂木用力一砸。
“吕洞宾服用仙丹得道，后在盐山山脉中悟道百年。”
“所以我们盐山一带的几座城镇，即便三百年过去，每年依旧有祭祀吕洞宾的【吕祖祭】。”
民众无人生出异议，仙神典故早已悄然间融入他们的记忆。
第143章 四阶【万寿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