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脑满肠肥，味道真是苦臭！”
轰隆隆。
极乐世界上空有巨响传来。
燃灯古佛一死，域外真经顿时蠢蠢欲动起来，它们疯狂的啃食著屏障，令人毛骨悚然。
“呀。”
孙悟空见状抓耳挠腮，恨不得把域外捅个窟窿。
沈炼则抓紧时间消化燃灯古佛尸体，武道真经从口鼻四溢，依附在尸体内外疯狂的搬运著。
在外人眼中，只能看到无数经文钻进尸体的血肉骨骼，然后尸体一点点变得缩水干瘪。
连绵几千里的燃灯古佛尸体逐渐化为枯骨。
沈炼表情变得古怪，意识仿佛凌驾众生，属于凡人的七情六欲正在缓缓消失，如同天道。
“俺老孙…恩？”
孙悟空沉睡千年，正在不安分的上蹿下跳，突然察觉到武道真经的异样，忍不住闭目检查。
每时每刻，武道真经都在生出蜕变。
“师父说的没错，真正的大乘佛法不应该是令人变成臭虫，而是普度众生……”
孙悟空若有所思，盘腿往沈炼身后一坐。
两人消化著武道真经，无数武学脱颖而出，又在眨眼间遭到世间武者的遗忘。
“所谓天道原来如此，我为武祖，即是亿万武者的天道。”
沈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天道境距离自己并不遥远。
曾经三世佛和三清踏足天道境，都是身魂融入天道，举手投足间便能展现出无尽道韵。
沈炼完全不同。
他的体内世界几乎完整，一旦蜕变为大世界，独属其中的天道自然而然就会孕育，带来的反补轻而易举能促成踏足天道境。
不止是沈炼，六仙佛也能重返前世的顶峰。
唯一的缺陷就是，沈炼的心境在超然万物，而三清、如来的心境反而在靠拢凡俗。
他没有在意，心境已经容不下非人的遗憾。
“应该是体内世界的缘故，亿万武者的生老病死映入眼帘，几息就能旁观无数人生，再想回归普通的心境已经不现实。”
沈炼面色如常，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对付域外真经，可以多出两三成把握。”
思索间，燃灯古佛尸体已经成为体内世界的一部分，只见群山震动，河流倒灌至天际，日月星辰同时出现，异象席卷而来。
天道雏形即将诞生，体内世界的面积已经超过极乐世界。
沈炼后知后觉的取出鬼葫芦和龙鱼袍。
两件器物融入体内世界，受到天道雏形的滋养。
鬼葫芦不久前刚晋升的后天之物，想要成就先天之物几乎不可能，必要的条件就是器物与天地一同诞生，如今却不一样。
体内世界恰好能满足后天返先天的条件。
沈炼心念一动，体内世界的时间流速加剧。
外界一息，里面已经数年过去，人口开始暴涨，凡人数量不自觉来到两三亿，全民皆武者。
沈炼的肉身强度在激增，所有器官都在蜕变为仙骨慧根。
没过多久，四仙佛也顺利解决掉弥勒佛，灵宝天尊直接把尸体搬运进体内世界。
天道蜕变的更加愈演愈烈，武道成为生而就有的天赋。
凡俗武者因此脱胎换骨，成就人仙的天骄不计其数，大唐边界随著体内世界扩张而扩张。
相对而言，极乐世界开始出现崩溃的征兆。
特别是如来佛祖皮囊镇压的孔洞，已有十里大小。
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域外真经钻进三界。
沈炼强压杂念，继续闭关弊大于利，睁开眼睛见到孙悟空的猴脸凑近自己面前。
“大师兄。”
“俺老孙头一回见到你这样的家伙，短短数百年就能达到如此地步，难道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孙悟空如同抓虱子一般，摆弄著沈炼的鱼袍。
八哥停在其肩头，态度唯唯诺诺。
“来，把沙师弟和猪头带出来见一见。”孙悟空瞥了一眼头顶，“再不叙叙旧，估摸著几千上万年都不一定有空。”
沈炼迟疑几息，只得把沙师兄和鬼爹摄来极乐世界。
他已经得知鬼爹鬼妈正是二师兄和高翠兰投胎转世，里面的因果关系太过复杂，不过既然鬼爹不受影响也就没有在意。
“大师兄！”
沙师兄一看到孙悟空，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气。
鬼爹则上下打量沈炼一番，见到儿子没有事情，便一动不动的呆呆站在旁边。
沙师兄喃喃道：“大师兄有你在，域外邪魔定然有去无回。”
孙悟空嘿嘿一笑，“三界该覆灭还是会覆灭，师父都做不到的事情，俺老孙怎能阻止。”
他一指沈炼，“阻止灾祸与我等无关，主要就看沈炼。”
孙悟空转头来到鬼爹身前，调笑道：“你个猪头倒是逍遥自在，娶了个婆娘天天带著。”
“……”
鬼爹面无表情，有点不明所以的打量著孙悟空，沈炼提醒过后，才开口道：“大师兄。”
“哈。”
孙悟空摇摇头：“俺不过是睡了千年，倒是生分不少。”
“没关系，没关系，等俺打退域外邪魔，便与你们好好叙旧一番，到时吃肉喝酒。”
嗖。
遁光由远至近。
三清、如来出现在一旁，气息不见半点衰弱。
元始天尊一抹嘴角的血污，提醒道：“极乐世界的屏障无法支撑太久，我们必须在此布置大阵，用来抵御域外真经。”
道德天尊补充道：“或者干脆放弃此方世界，以我们如今的修为，外加脱离天道，找机会横渡虚空也不是不行。”
如来佛祖双手合十，“不妥不妥。”
“我们取走此方世界九成九的资源，就连草木生灵都未曾放过，已经承了其中的因果。”
“因果？”道德天尊颇为不屑的说道：“域外邪魔也不是我们引来的，为何要把因果算在我们头上，简直可笑至极。”
“阿弥陀佛。”
元始天尊不理会他们相互的争执，“沈炼，一切由你决断。”
众人看向沈炼，后者望著极乐世界的中心沉默无言。
良久后沈炼说道：“哪怕脱离此方世界，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遁走，必须杀出一条血路。”
“沙师兄，你有没有见过白龙马？”
沙师兄一愣，叹气说道：“白龙马与我只有简单几句交流，他当时深入了极乐世界，现在怕是已经遭遇不测。”孙悟空低著脑袋，余光凝视漫天巨虫。
“知道了。”
沈炼催动食补神通，也不曾察觉到白龙马的存在。
他隐隐意识到，白龙马很可能是金蝉子最后的布置，不过白龙马修为顶多天仙的层次，根本无法左右域外真经的降临。
“三清，你们负责布置抵挡域外真经的大阵。”
沈炼迟疑的说道：：其余人尽可能祛除真经遗留在三界的痕迹，同时找寻白龙马。”
三清微微点头，刹那间地动山摇，碎石飞向半空。
一座座山峦被搬运至极乐世界，当做布阵的跟脚，如来佛祖皮囊也是尽可能配合三清。
如来佛祖前往凡间，把残存的草木生灵带往体内世界。
孙悟空在空地摆弄如意金箍棒，浑身透露出难掩的凶煞。
沈炼没有跟著他们一起，闭目关注著体内世界的蜕变，心底想到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
“可以的话，说不定真有一线转机。”
时间流逝。
沈炼想要晋升天道境，却总是只差半步。
明明体内世界已经完整，奈何捅不破最后的窗户纸，不过想想也确实，哪有几年就超脱的道理。
沈炼见状不再纠结，闲暇无事便与菩提老祖两人饮酒交谈，试图找回丢失的七情六欲。
丝毫没有大祸临头的意味。
他发现虽然域外真经近在咫尺，但自己却毫无紧张。
前来此方世界一千余年，也已经得知西游世界崩坏的真相，哪怕身死道消也没有遗憾。
就是体内世界亿万人口陪葬实在可惜。
………
灾祸来的不声不息。
弥勒佛、燃灯古佛身死不过四年，三界的屏障便开始承受不住，随即毫无征兆的破碎了。
“唔。”
沈炼瞳孔微缩，不久前还在和菩提老祖交谈。
结果菩提老祖突然言语停顿几息，紧接著，身魂跟随如来佛祖皮囊一寸寸分崩离析。
沈炼伸手一抓。
两点灵光没入体内世界，他能做的就是把两人带进轮回中，可惜魂魄消散大半，能否在体内世界觉醒宿慧就看机缘了。
此刻。
天际直接被撕裂，仿佛笼罩著一层阴霾。
砰！
有蜈蚣从破口里钻出，疯狂的啃食著屏障，域外罡风四溢，极乐世界天塌地陷，在成群巨虫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域外真经身躯庞大，如同具象化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