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法海,见过君侯。”
当你实力强到了一定程度,就算是来自小灵山的阿罗汉,也要低头行礼,以示恭敬。
韩绍漠然垂落目光,没有愤怒、没有冷哼。
只是淡淡道。
“本侯的子嗣,不是筹码,禅师可明白?”
法海闻言,沉默了一瞬,随后才点头道。
“待小君侯降世,贫僧只授武学,不传佛法。”
“还请君侯应允。”
韩绍蹙眉。
只授武学?哼!说得倒轻巧!
武学之中,皆有武意。
百家各流都是如此,更别说惯会蛊惑人心的佛家了。
只是在短暂思虑片刻后,韩绍终究还是漠然道。
“但愿你是真的明白。”
且行且看吧。
有些事情单靠商量是没有意义的,最后还是要看彼此手中力量的强弱高下!
圣地?
哼!圣不唯一,何以言圣?
见韩绍默认下来,法海心中一喜。
“谢君侯赐恩!”
再一次冲着山下行礼,感受着身上那如山如海的沉重压力渐渐消散。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法海,身形一虚。
好在身边神秀适时扶了一把,才免遭出丑。
“师父,怎么了?”
望着那张满是疑惑的小脸,法海没有回答。
只是揉揉那颗光秃秃的小脑袋,笑着道。
“神秀可知道,遭遇风暴,何处最安全?”
对于法海的答非所问,神秀已经习以为常。
“师父,神秀不知?”
法海教诲道。
“风眼。”
神秀依旧不解,但他也不关心这个。
歪着脑袋,只问。
“那师父……我们现在可风眼之中?”
法海笑道。
“很近了。”
始毕死了。
一尊八境天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竟没有引发天地异象。
可那一身天人之威却是实实在在的。
“禅师说得对,劫来了……”
……
身悬九首,得胜而归。
可韩绍却没有多少喜悦之意。
除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并不会为杀人而欣喜外,此刻还有件事情更让他皱眉。
那就是……始毕的真灵,不见了。
要说这是因为他的成道走的不是‘寻常路’,这也不对。
毕竟那九尊乌丸七境真仙同样是旁门左道的路数,可他们依旧没能逃脱天书设下的囹圄规则。
可偏偏唯独始毕的真灵超脱了这份规则的限制,并没有出现在韩绍的内天地之中。
甚至就连韩绍主动以玉笔书写其名,也没能留下痕迹。
这一出乎预料的变故,让韩绍心中一阵疑惑后,很快有了猜想。
‘又跟龙族有关吗?’
也只有这样的解释了。
或许准确的来说,是跟龙族手中的那件东西有关。
只是这个念头,随着下方骤然浮现出的阵阵惊呼,只能暂时敛去。
“是侯爷!侯爷回来了!”
重新出现在冠军城上空的韩绍,身形落下。
挥手将斩下的九颗始毕断首,垒于众人身前。
“始毕已死,此战定矣。”
尽管在看到韩绍归来的那一刻,众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当韩绍亲口说出这个结果时,整个冠军城上空还是沸腾了。
只是普通士卒、将领能够放纵心情,李靖四人却表现得极为冷静。
“侯爷,接下来……”
对于四人的这般反应,韩绍极为满意。
德不配位,必受其殃。
有些人就算勉强被扶上高位,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而李靖四人却不在此列。
韩绍神念扫过镇守四门的四人,片刻之后,轻笑一声直接道。
“开城门吧。”
开城门,做什么?
自然是横扫一切敌!
见韩绍终于下达了这最后的谕令,四人瞬间大喜。
“喏!”
这一战他们打得太压抑了。
一连九日下来,除了陷阵营出城战过两场,一直在被动‘挨打’。
实在太过憋屈。
出身骑军、一直崇尚进攻的他们,早就积攒了满腔的战意,想要痛饮蛮敌之血了。
而且他们其实已经有了预感,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真正亲自上阵了。
自此之后,再想这般肆意冲阵,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为他们也要踏足上三境了……
意识到这一点,就连向来稳重的李靖也不禁有些怅然。
‘太快了……’
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步子迈得太快。
这无疑错过了不少沿途的风景。
这一刻,他们竟在心里冒出了跟他们侯爷近乎同样的无耻念头。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若是让那些困在某个境界一生不得寸进的苦命人耳中,会有多么残忍。
不过此刻他们也没工夫想这些了。
先前韩绍追杀始毕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蛮族已经见势不妙跑了。
若是再拖延下去,等那些蛮狗跑光了,再追杀起来可就麻烦了。
而这时,韩绍似乎是看破了他们的想法,淡淡一笑便道。
“放心吧,他们跑不了。”
别忘了,此刻的城外还有一支从未出现在人前过的白马义从呢。
原先将他们布置在外,只是为了防备不测,也是为了充当奇兵来用。
可没想到最终竟是没用得上。
如今也只能让这些多年没有在世人面前展露爪牙的虎狼,做些围猎、收尾的杂活了。
委屈?抱怨?
若是连这点骄傲都放不下,韩绍不介意让他们滚回辽东族地,继续当他们的笼中困兽。
毕竟此一时彼一时这个道理,千古不破。
现在韩绍已经不再迫切需要他们了。
而他们却需要韩绍这头猛虎头狼,带着他们纵横天下!
听到韩绍这话,同样想到那支白马义从存在的四人面色大喜,看向韩绍的目光也越发崇敬。
“侯爷运筹帷幄,我等佩服!”
一通马屁拍下。
四人却丝毫没有耽误整军的动作。
转瞬之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内城长街之上,一道道身披黑色镇辽甲的身影,已经蓄势待发。
“开城!”
“开城!”
随着一连四道低沉肃杀的高喝,高大沉重的城门终于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