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拜访各位学宫的学派,然后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去拜访了学宫诸多宫主。
公羊素王正在和墨家第一巨子下棋,彼此闲谈。
见到了这位长风楼楼主,笑着道:“哦?你不在长风楼里,喝茶品茗,又跑到我们这学宫之中做什么?可勿要带坏了我学宫之中的弟子,你的师弟们。”
长风楼主是个人精,这个时候知道轻重缓急,道:“若不是有大事,不敢来此叨扰二位宫主,不知道两位知道【姬乘风】么?”
公羊素王动作顿了下,缓声道:“三百余年前的皇族成员,被陈武帝,应武帝一起推翻的那一代的皇族嫡系皇孙……后来流落于天下,成了武道传说,不知所踪。”
“他在何处?!”
三百多年前的大乱,导致了天下现在的局面,那时候的赤帝一脉大皇帝暴虐,被人当街杀死了,陈国武帝把持朝政,废去了那时候的赤帝一脉,杀死皇子,外戚数百人。
听说陈武帝驾驶车轮有钉子的战车,从这些贵胄的背上滚滚而过,就在御道天街之上,把最高贵的血脉碾压至死,老少不留,血流滚滚,大雨冲刷数日还残留有血腥味道。
那时候有皇族宿老不甘大骂,说陈武帝的后代必要丧失血性,也会如此一般,被臣子讨伐。
陈武帝只嗤笑,以鞭活生生把他鞭笞至死。
骂一句“天下蛀虫,合该鞭杀!”
那一次株连最后牵连了足足万人,其中多少无辜的,不知道,这也是陈武帝和司命最终彻底决裂的开端。
陈武帝把持朝政,扶持了皇族旁支作为皇帝,而姬乘风就是原本的主脉残留的一支,四岁的时候,亲眼目睹所有的长辈亲人被战车的车轮碾碎成肉泥,是有臣子把他藏起来。
然后把自己的儿子送上去,代替姬乘风被碾碎成肉泥,这才保了姬乘风一命,后来姬乘风再度出现的时候,已是百年之后,武功功参造化,生机不绝,行事偏激执着,多有血案。
只是轻功高得离谱,不知道其踪迹,否则天下这些人早就把他拿下了。
长风楼主回答道:
“好教两位知晓,是秦武侯李观一,已设下陷阱,引得那位青袍长生客现身,明日就要前去公孙世家,只是曾经身为皇族,似乎还保留有皇族的习惯,拘泥于礼数。”
“提前下了拜帖。”
公羊素王道:
“被剑狂杀了一顿,姬乘风,还未死吗?”
他下了一枚棋子,肃穆道:“巨子有兴趣外出一趟吗?”
墨家巨子问道:“杀人?”
公羊素王回答道:“不知生,焉知死?”
“以死求生,谬也。”
“我虽立下誓言不入天下江湖,但是姬乘风的事情,不能够不管,只是往日找他不到,此刻他自己现身出来。”
“剑狂剑挑江湖,岂能徐缓而来,徐缓而战?”
“就该不期而至,拔剑厮杀。”
“就以此为第一战!”
墨家巨子下了一子,道:“儒门古道之中,公羊素王天下无敌,儒门古道之外,不知道有几分本领?”
他看向长风楼楼主,道:“麒麟儿,是我墨家期待许久之人,应墨支持了姜万象,名墨一部分在中州一部分在江州,我们这一脉等待此人许久。”
“这个人,墨家是要保的。”
长风楼楼主心中大喜,有两位宫主出手,就算是那位是江湖传说,也肯定可以保护住长风楼真正的掌控者李观一的安全。
毕竟姬乘风已经被剑狂打得重创,
恰在此刻,耳畔传来清淡声音:“祖文远的关门弟子。”
“此事,道门参与。”
一道气息汇聚,一名白发,道袍,气度如玉,怀抱古琴的女子踱步走出,缥缈如仙人,道:“贫道,在此稽首了。”
“我师兄在闭目修行,此事道门,由我出面。”
公羊素王,墨家巨子回礼。
这位女先天道:“那孩子,一年多了,第一次主动联系学宫,应该是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吧。”
中州的长风楼主已是大喜到不敢相信。
“没有想到,楼主李观一大人,竟然有这样的人脉!”
他心中激荡,剑狂和长生一战之后,是学宫的几位宫主出手吗?
他恍惚之中,似乎感知到了,这江湖巨变的波涛!
六位宫主,已出其半!
大门被推开来,白须的老和尚走进来,气势恢弘,缓步而来,道:“诸相非相,梦幻泡影,诸位同修,不知道此事,可否算老僧一笔?”
老和尚双手合十,目中慈悲,苦涩,不一而足。
长风楼主已被极度惊讶而吓住。
儒墨释道,学宫宫主齐出,诛一人。
为一人。
此人该杀,此人亦该救。
江湖风波动!
李观一不知道他这个学宫名义上在外面溜达成就最大的弟子,憋了许久之后,一封信送到了学宫之中,到底轰出了多大的一个波涛,炸出了多少激荡。
和佛门,墨家不同,对于道门,儒家。
李观一王通和祖文远的弟子,是这两家的核心嫡传,在外行走一年有余,广有仁德的名义,救助百姓,可却不来学宫说话,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来一封信,好家伙。
打开一看,就是孩子在喊救命。
对方还是手中血债累累的传说。
名正言顺。
儒门公羊一脉,正是大复仇主义。
慷慨大笑,提剑而出。
………………
李观一不知道自己那封信的效果。
他从薛家回来时候,周围的村镇百姓都被薛家和公孙家送走,颇为安静,想着明日之时,难免心中沉沉郁郁,路过一处河流,却忽然传来散漫低吟: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李观一怔住,顺着声音过去,看到一名钓鱼人。
就坐在青石上,用竹竿垂钓什么,形态潇洒至极。
不知为何,李观一感觉和他很是熟悉,竟然有一种亲近之感,情不自禁走上前去,主动搭话道:“前辈,孤身钓鱼,好兴致啊。”
‘钓鱼人’带着斗笠,头发被遮掩,看着李观一。
袖袍之下手掌青筋崩起。
就是这个脑瓜蛋子枕着他女儿的膝盖,他这些年只是潜藏在外面保护,偷偷看着女儿,现身露面的那次,女儿还说了一句【无父无母】,扎得心都要碎掉。
此刻恨不得一钓鱼竿抽爆这小子的脑袋,但是他此次现身出来,却是为了对付那青袍长生客,保护女儿和这个小子,两种情绪之下,心情颇烦闷。
缄默许久,钓鱼人道:“小友亦是如此。”
“不如过来,同!坐!同!钓!一番?”
钓鱼人笑容灿烂。
“岂不,美!哉?!”
第73章 李观一和钓鲸客
那钓鱼人似颇为豪爽,李观一没有感觉到丝毫恶意。
于是拱手一礼,洒脱笑道:
“前辈相邀,那么晚辈就不客气了。”
麒麟就在旁边坐稳。
李观一拿着一根钓鱼竿,就坐在钓鱼人的旁边,后者咧了咧嘴,心中想着,你小子还真的敢坐下。
李观一抛杆,钓鱼的时候,道:“这位前辈,是住在这里的吗?公孙世家和薛家商会,引导周围的百姓去避难,是不是还没能来这里通知到您?”
钓鱼人道:“天涯无拘束,本来就是过客,我以这天地为家,哪里什么去或者来?”
“说起来,为什么突然要遣散周围的人,难道说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李观一道:“有一个凶徒要来,这个人发起疯来,可能要牵连到无辜的百姓,所以希望能让百姓暂且避开这里,去其他地方避难,过两天再回来。”
“薛家商会和公孙家拿出了些补偿给他们。”
他注视着水中涟漪,没有鱼儿咬钩。
钓鱼人之出身,本就不屑于所谓的世家,贵胄,李观一此番所作所为,驱散无辜百姓,倒是让他心底稍有些好感,见李观一腰间褡裢里放着一信笺,手腕一抖,鱼钩飞去把这信钓过来。
动作轻灵,李观一和麒麟没有丝毫察觉。
“不过,小友啊,你这里倒是落下了东西。”
钓鱼人手中拿着这信,道:“可勿要忘记了。”他把钓鱼竿架在旁边,故意装作要还给李观一,却在递给少年的时候,以一股沉厚内劲把这信的外封给震碎震散,
于是这信露出,落在地上,李观一隐隐侧目于这一身武功,赞许道:“前辈好功夫!”
而后拿起信来,递过来,洒脱道:“不过,这一封信也没有什么不能看的,您要看的话,就请看吧,倒也不用做这样的事情。”
“内功深厚,果然厉害!”
这年轻人坦诚洒脱,倒是让钓鱼人有些落了下风似的,他倒是也只散漫一笑,道:“哈哈,小友,勿怪啊,我得了一种想要看信的怪病,见了手痒痒得很。”
他随意拿起这信,这是长风楼的情报体系,是对于江南整体情况变化的描述,来自于江南十八州的百姓评价,其中多有对麒麟军的谩骂之言,却都来自于世家。
钓鱼人看到上面有文字写着:‘麒麟军已行仁政’
‘乃召孤,寡,废,弃,病,穷困者,无以自振业者贷与之’
‘又建屋舍,收容战乱之下,流离失所,孤寡幼年之人’
‘可以帮助军户耕种,得到酬劳’
‘若愿耕种开垦荒田者可以预先借给其田地,种子,口粮,来年还’
‘麒麟军免去一年田地税收’
‘世家奉千金,美人,愿为秦武侯建宫殿,州丞晏代清收下之后,以千金购口粮,于各城赠予军民’
这是晏代清的内政风格。
他是那种,就连他父亲都认为狷直的人,他一个人喷了庞水云,元执,以及下面的执行者一个时辰,否定了原本的‘收容百姓,赠给口粮’的帮助措施。
而是帮助这些人自己去耕田,或者手工业。
授之以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