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凄惨的叫声响彻流晶河畔,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只看了一眼,就跟看见了鬼似的匆匆而逃。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求求你饶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我一条生路,啊~”
冯文远一开始就怂了,凄惨的叫着饶命,随着陆钧一刀一刀的割下皮肉,他更是直接崩溃了,一边惨叫,一边虚弱的喊道:“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让我死吧……”
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的儿子浑身颤抖,他们看着冯文远满身是血的模样后悔不已,这根本就不是让他们长教训,而是在折磨他们啊,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拒绝的余地。
太可怕了。
想出凌迟之刑的李承宗太可怕了。
真敢上手一刀一刀割人血肉的陆钧更可怕。
魔鬼。
这两个人就是魔鬼!
两人被吓得屎尿齐流不自知,让附近瞬间充满一股臭味,但周围的血衣卫却并未鄙视他们。
毕竟他们这些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见到这凌迟的场景都有些心颤,何况这两个养尊处优的官二代,估计近来恐怕都得做噩梦了。
事实上,这两个官二代根本没有做噩梦。
因为当他们被送回府后不久,宫中就传来庆帝的旨意,大理寺卿、刑部右侍郎抄家灭族,所以两人没来得及过夜,紧跟着大理寺少卿一家一起去了。
第33章 画舫听曲
“三殿下,今日可真威风。”
醉仙居画舫上,司理理微笑着给李承宗倒了杯酒。
大概没想到,看起来人畜无害、性子甚至有些无赖的李承宗,动起手来竟如此凶狠,所以笑容中带着几分意外的神色。
“你听说了?”
“这么大的事,自是听说了,大理寺少卿一家十八口无一人存活,冯家大少爷更是被三殿下的人活生生割肉而亡,小女子现在都仿佛还能听见其传来的惨叫。”
原本就一直强压着呕吐的冲动,现在又听司理理这么一说,脑海中不由得便浮现起冯家人血肉模糊的场景,李承宗再也忍不住,直接跑到船舷边呕吐起来。
司理理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连孩子都没有放过的三殿下也会犯恶心。”
李承宗吐了好一阵才停下来,然后喝了杯酒漱漱口,才开口道:“这种事就跟那啥一样,干的时候精力充沛,干完之后就会感觉一阵虚弱,我也是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见到那么血腥的场面,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换作是你,恐怕当场就吐了。”
司理理哼了一声,“殿下莫要小瞧人。”
想想司理理从小颠沛流离,还被培训成了暗探,想来也是见过不少血腥场面,李承宗倒也没反驳她,只是有些不快道:“或许是我小瞧你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听你的意思似乎觉得我太狠心?”
“冯家不是好人,但稚子无辜。”
李承宗把冯家老老少少做的事大致讲了一遍,最后看着司理理嗤笑道:“被冯家人灭门的人无不无辜?被虐待致死的孩子无不无辜?还有那饿死的厨娘,活生生被打死的侍女……在我看来,冯家所有人活着浪费空气,死后污染土地。以后没了解清楚就不要乱发言,没听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司理理被怼的哑口无言,神情中带着七分恼怒三分尴尬。
就那么瞪着李承宗,也不说话。
李承宗自顾自的喝着小酒吃着下酒菜,懒得管她。
反正哄是不可能哄的。
他堂堂皇子,怎么可能去哄一个女人。
他不要面子的吗?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有些拎不清。
一时间,船舱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好在这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小姐,桑文姑娘她们来了。”
司理理朝李承宗哼了一声,摇曳着腰肢随侍女走了出去。
不久,一阵悠扬婉约的琴、箫、琵琶合奏从画舫中间的舱室传来。
李承宗走出后舱室,隔着薄纱般的幕帘,隐约能瞧见三个婀娜的身影,青丝如瀑,霓裳似彩霞,其中素手抚琴之人,坐姿略微有些慵懒,动静之间尽显恬然与温婉。
撩开幕帘,合奏陡然而停,吹箫和弹琵琶的姑娘俱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司理理的画舫上会有男人。
李承宗歉意一笑,直接走到抚琴的司理理身边坐下,摆手笑道:“你们弹你们的,当我不存在就好。”
“那可不行。”
司理理摇头,笑道:“你想听曲儿,可是要给赏钱的。”
“出门太急,没带钱,你帮我垫上,反正以后你的都是我的。”
“你还能再无赖一点吗?”
“可以。”
司理理一噎,索性不再搭理他,对着船舱中的两位姑娘展颜一笑。
“桑姑娘、许姑娘,我们继续,不用管他,他就是个无赖。”
三人再度开始合奏,听在耳朵里像是一条湍湍流淌的小溪,水势不急不缓,能让人隐隐体会到恬然祥和,但在这恬然祥和的背后,却又是不知通向何方的迷茫。
一曲合奏结束,船舱里变得安静起来,只有李承宗吃瓜的沙沙声。
三人加上一个侍女齐齐转头看向李承宗,明显想要让李承宗给个评价。
然而,李承宗依旧旁若无人的啃着瓜,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除了那个吹箫的,他只能说这都弹的什么玩意儿。
“李大公子,瓜好吃吗?”司理理见李承宗皱眉不说话,心中有点不高兴。
“不错,挺甜的,哪儿买的?”
“你……”司理理气急,深吸了两口气,才平静的问道:“我们弹的怎么样?”
好家伙,你是怎么有勇气问出这句话的,这和宫里的乐师根本没法比好吗,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把你们按在地上摩擦。
暗暗嘀咕了一嘴,李承宗点点头,说道:“箫,吹得不错,你们弹的,额……还行。”
司理理和弹琵琶的桑文都不禁皱了皱眉,很显然一个还行的评价,让两位姑娘都有些不满。
“如此看来,李公子对乐律也颇为精通咯?”司理理淡淡说道。
这是生气了?
李承宗心中有些好笑,很老实的说道:“我不会。”
“你不会,还说我们弹的不好!”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你们和宫廷乐师比起来,本来就很一般嘛。再说了,我喜欢你的人,又不是喜欢你弹的琴,我对这玩意儿实在没什么兴趣,如果说陶冶情操的话,我更喜欢钓鱼,柳贵嫔有个鱼池,里面的鱼不错,有时间我带你去钓鱼怎么样?”
一听这话,两位姑娘赶忙站起来行礼。
“小女子桑文(许梦)见过殿下。”
李承宗摆摆手,“坐,都坐,我不在乎这些虚礼。”
知道了李承宗的身份,两位姑娘一下变得拘谨起来,隐隐还有些害怕。
毕竟就在不久前,冯家大少爷可是在大街上之上,被这位殿下的手下直接活剐了。
见此,司理理只好站起来,走到两位姑娘身边,摸出银子递给她们。
“今日先这样吧,劳烦二位姑娘。”
“多谢司理理姑娘,我们先告辞了。”
两人接过银子,又朝李承宗拜了拜,逃也似地离开了画舫。
李承宗的目光锁定在那位叫桑文的姑娘身上,带着些许意外之色,这姑娘可是庆余年里有名有姓的配角,后来成为了范闲的得力助手,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来见司理理,居然能遇见桑文。
不过,他有那么可怕么,两个姑娘见到他就跟见到鬼似的。
“桑姑娘和许姑娘漂亮吧?”
司理理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丝酸味儿。
“还行吧。”
两位姑娘都长得不错,但桑文明显要更漂亮。
桑文看起来年纪和司理理差不多,不过跟司理理的光彩照人、妩媚妖娆不同,她的长相容貌一点也不差,就是有些故意藏拙,摆出的是一副柔弱姿态。
只能说一个是娇艳的玫瑰,另一个则是清纯的小白花,各有千秋!
“你似乎不太喜欢桑文姑娘。”
李承宗懒洋洋的坐起来,摇头道:“我第一次见到她,哪谈得上喜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桑文姑娘?”司理理追问,心中认定了李承宗不喜欢桑文。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还真准。
对于桑文这个姑娘,李承宗只能说,虽然明知道是两个不同的人,但看到那张记忆中熟悉的脸,他还是很难有好感。
也怪他自己,当初非要看我的人间烟火。
只是这缘由无法跟司理理解释。
所以李承宗沉默了片刻,想了想,如此说道:
“世事奇妙,有些人初见便一见如故,有些人久处仍形同陌路。有的人哪怕只看一眼,便心生好感,一下住进了心里,就像你对于我,而有的人,天生不合眼缘,这种事没道理可讲。”
“花言巧语!”
话是这么说,可司理理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甜丝丝的。
第34章 赔礼问罪
半日光景,定王府屠灭大理寺少卿一家十八口的消息,便已经传遍大半个京都。
这事儿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尤其是那些没目睹过程的京都权贵公子哥,在听到这消息后,都来了翰墨巷冯府,正巧看见京都府衙的差役在清洗街道上的血水。
有大量的权贵公子哥们佐证,再加上流晶河畔大街上的血腥,三殿下李承宗在半日之间,便成为了京都最有名的人物。
寻常百姓对于冯府的遭遇多是拍手称快,而对于这位三殿下,只能说皇子距离他们实在太远了些,所以闲聊之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至于京都的权贵官员来说,三殿下就要重点关注了。
对于李承宗一早所做的事,很多权贵心中发凉,完全无视庆国律法,对堂堂大理寺少卿的家眷说杀就杀,肆意屠戮,即便事出有因,也让这些高高在上惯了的权贵们,心中惧怕不已。
关键是,庆帝的态度。
对李承宗也未免太宠爱了些。
消息刚传到朝上,左都御史赖名成才站出来,都还没来得及参奏三殿下,庆帝就扔出了大理寺少卿一家的罪证,摆明了是给儿子撑腰。
为了给儿子立威,甚至把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当了杀鸡儆猴的鸡。
无论三年前的春闱,还是如今的冯家一案,换作太子和二皇子来试试,庆帝会管他们才怪。当然,这两位殿下也不会像李承宗那么搞事就是了。
说起来,这位三殿下要么不搞事,一旦搞事就是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