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大的风压瞬间崩出，那妫瑜却是浮现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谢宣脸色再变：“不可，这毒气之中除了神仙合欢散，还有一种销魂蚀骨的剧毒。”
他是剑仙，自然能抵御得住。
但若是普通人，怕是当场便会尸骨无存。
司空长风听到谢宣的高呼，却是已经来不及撤回这一枪。
“咯咯，多谢枪仙借我东风一用。
哎呀，奴家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听闻枪仙年轻时也是少年风流，不如奴家一生相许吧。”
妫瑜调笑一句，身形暴动，整个人已然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司空长风的长枪。
与此同时，他背后忽然长出两只枯瘦如柴的手臂，散发着浓郁的死气，拍向了司空长风的面门。
司空长风并不慌张，冷哼一声：“这是觉得我是软柿子啊！”
言罢，浑身真气鼓荡，枪劲猛然爆发。
妫瑜却仿佛不受力一般，轻飘飘退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手背，一脸陶醉。
“果然阳刚气十足呢，奴家好喜欢，哥哥别生气，与奴家合为一体吧。”
妫瑜再次上前，宛如水蛇一般缠上了司空长风。
此时，谢宣将司空长风吹散出去的毒气重新逼回来，万卷书悄然出鞘，如春风忽来。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谢宣的时雨三式，闲云，牛马，杀人刀。
闲云，以风雅动人。
牛马，以敦厚让人。
杀人刀，则是杀心四起，是真正的杀人之剑。
然而今日，谢宣一出手便是第三式。
妫瑜实力固然不弱，但也得看跟谁比，反正他与谢宣交手数次，都是以被杀告终。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甚至都没有抵挡，直接坦然赴死。
“谢先生的剑还是这么厉害，奴家被你捅的好痛，又要被你杀了呢。”
说话的功夫，妫瑜已经被剑气撕得粉碎。
与此同时，那只猴子变了。
身形暴涨，浑身毛发变得犹如金铁一般，浑身上下好似充满了佛性的光辉。
相较于人，身形暴涨后的猴子算不得高大，只有司空长风一半高，但这猴子变样之后，谢宣却是收了剑，一脸戒备的退回了司空长风身边。
“谢兄，这又是什么情况？”
“那人死后，这猴子就会变样，那人唤它小金刚，我试过，我的剑伤不了它，这东西力气极大，瓜子堪比神兵利器，速度极快，很不好对付，其实力堪比半步神游。
另外，在那人每次死后，实力都会变强一些，一开始他只是大逍遥境，现在已经快半步神游了，他要复活了，你小心一些。”
随之谢宣的话音落下，司空长风便听见了那讨厌的声音。
“好痛啊，奴家说过，奴家不高兴便要杀了你们，现在奴家不高兴了，你们要倒霉了。”
一个鲜血淋淋的人仿若凭空出现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血肉血管全都暴露在外，看上去十分骇人。
饶是司空长风见多识广，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一阵头皮发麻。
“谢兄，你说的果然没错，真是一个大麻烦。”
周围的毒气似乎愈发浓郁起来，那只猴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双目血红，显得妖异且灵动。
忽地，那猴子动了，当真快若闪电。
“小心！”
谢宣大喝一声，浑身真气激动，一剑逼退冲司空长风而去的猴子，长街上清风忽来，隐隐有朗朗读书声响起，周围的气息为之一清。
“你们读书人真是麻烦，又不是和尚道士，念哪门子经。”
这时候，妫瑜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人模样，只是一丝不挂。
“看了半天，原来就这点能耐。”百里东君一脸失望地摇摇头：“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你们的情报太落后了，若是早几年，或者早那么十天半月，我确实拿你没办法，但现在……不是很难。谢兄、长风，你们退下吧，看了半天戏，我来活动活动筋骨。”
百里东君拎起酒壶喝了口酒，随后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等他再出现时，手中已经拎着那只猴子。
“金刚不坏？我倒要看看，有没有我的拳头硬。”
百里东君一拳挥出，那猴子当场被轰碎成渣。
“不！”
妫瑜凄厉惨叫，整个人变得扭曲虚幻起来，最后化作了滚滚黑烟。
百里东君一口酒气喷出，似有源源不断的火焰凭空生成，将所有的黑气烧得干干净净，只余一阵酒香。
“看来，我来晚了。”
赵玉真冲着谢宣打了个稽首，谢宣赶忙回了一礼。
百里东君朗笑着灌了口酒，用宽大的袖袍擦了擦嘴上残留的酒渍。
“确实来晚了，若非我再次入神游，还真没有把握彻底灭杀他。”
赵玉真点点头：“刚刚我赶来的时候，察觉到了一缕天魔气息，难道此人也与天魔有关？”
谢宣大感意外：“世上真有天魔这东西？这些年我读过不少书，也走过不少地方，一直以为天魔只是存在故事中的东西。”
“我以前也不信，但就在之前，小师叔亲手轰杀了一尊天魔，还伤了上界的天魔女。”
谢宣闻言，看向了楚昭。
楚昭慢悠悠的擦了擦嘴，才开口道：“天魔确实存在，功夫练到逍遥天境的时候，很多人之所以会出现心魔，便与天魔有关。
心魔的诞生，是因为天道残缺，人道气运丢失，暂时还不是你们能插手……嗯，现在的百里东君倒是可以帮帮忙，你们还不行。”
谢宣点点头：“看来还得努力修行才行啊，说起来，刚刚那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那猴子死了，他就灭了？”
“因为我感觉到猴子才是他的本体，猴子死了，他自然也就没了。”百里东君回道：“若非我再次入神游，可动用几分天道真意，杀他还真是困难。”
“可他明明是人啊？”
“这……”百里东君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看向楚昭。
楚昭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
“他是人不假，但他早已经死了……这么说吧，刚刚那个人只是一道拥有力量魔念，那猴子便是他的载体。”
楚昭嗤笑一声：“不过是天人宗的那个天魔搞出来的一个样子货。
道非道，佛非佛，魔非魔。
就他一生力量，其实也是借来的。”
“天人宗到底是什么门派，我为何从未听过？”
楚昭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可知天外天为何被称为天外天？”
百里东君等人摇头，倒是谢宣有所了解。
“曾经我去天外天游历，发现过一些古迹，根据古迹上残留的一些记载来看，应该是天外天葬着一尊天人，所以才有了天外天之名。”
“天人？”司空长风一愣，问道：“天人又是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你是知道的。”谢宣看向了楚昭。
第293章 廊福地
“所谓天人，便是天魔，你们现在都应该知道，天上有所谓的仙界，那你们可知仙界为何会被称为天界？”
“难道天界是天魔开辟出来的吧？”司空长风惊疑不定的开口道。
“那倒不是。”楚昭摇头，缓缓说道：“仙界是此方天道生成的，只不过从一开始就被域外天魔给占据了，他们自称天人，所以才被称为天界。
后来，人间强者登上天路，对抗奴役天下的天魔，才将天魔赶出此方天地。
不过依旧有不少的天魔留了下来，天魔可操控心魔之力，在心魔之力的长期浸染之下，很多心性不坚之人堕入魔道。
他们以人间气运滋养自身，才有了我们所知道的四境守护，其实四境守护一开始守的就不是天魔。”
“不是天魔？”谢宣不解。
“是仙人，准确说是以人间气运滋养自身的魔仙，也就是那些最开始登天对抗天魔，最终堕入魔道的先辈。”百里东君回道。
毕竟去过一趟东境，他还是从李长生口中了解到不少隐秘的。
楚昭点头：“不错，当年人间强者打上天界，为防止天魔下界，他们打断了登天路。
登天路断，天魔遭人间气运排挤，无法下界，至于那些仙人能下来，则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此方天地的人。
天外天其实就是四境之中的西境，也是通往上界的通道。
当年一战，却有一尊天魔遗落人间，埋葬在天外天地底之下。
然而，那尊天魔并未完全死去。
曾经的西境镇守叶氏一族，便是因镇压他，以至于失去了太多力量，才被下界的仙人灭族。
所谓的天人宗，便是最初的魔教，是他引高手入魔后创办的。
曾经李长生一人阻拦魔教东征时，曾出手镇压过他。
很显然，他如今已有复苏的迹象。”
听到这些，几人心里都悄悄爬上了一丝阴霾。
“也就是说，他可以制造很多像刚刚那种极不容易杀死的人，那魔教东征的戏码，岂非又要上演，整个天下都要遭遇屠戮？”
司空长风很是担忧。
刚刚听百里东君的意思，那个叫妫瑜的人，只有神游强者才能灭杀，可天下神游又有多少？
屈指可数！
对于司空长风的担忧，楚昭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
“如妫瑜那种高手，即便他完全复苏过来，也不可能批量制造，否则今日来的就不是一人，而是天人宗的大军。
另外，他不可能真正复苏过来，因为百花会之后，我要去趟天外天。”
谢宣点点头：“看来你有把握灭杀他，那就不用担心了，不过我不明白的是，天人宗为何会找上我？”
楚昭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身后便响起了一道声音。
“臭书生，他们不仅仅是找上了你，早晚也会找上我们的，刚刚那人实力不弱，估计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以后一个人在外行走，当心一点，别阴沟里翻船。”
谢宣回头，见来人是带着面具的李寒衣，吓了一跳，起身就要逃跑，只是突然又想到什么，笑道：“你这……不会是在关心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