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罡肩头肌肉突然虬结成团,三支三棱破甲箭竟被隆起的斜方肌夹住箭杆。
徐云帆后颈汗毛倒竖,借着体内沸腾到极致的血气,余劲贴地翻滚,擂鼓瓮金锤在青铜柱上擦出连串火星,身后追来的第九支弩箭正钉在他原先站立的青砖上
迅速解除临字态的徐云帆趁机滚到梁柱后方。
徐云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如泵动,飞快跳动,体内脏腑间的各项激素在这一刻急速攀升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刚才,差点就死了。
他死死地看着雷塔外,那位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握偃月刀的雄壮披甲人影。
崔琰崔将军,虽只是一名偏将,可一身实力不俗,拖刀术配合坐骑冲杀,凶猛绝伦。
换血境高手。
“这些破甲箭若掺杂玄铁星沙,我退避三舍,眼下这些破铜烂铁,拿来丢人现眼。”
陈天罡两指捏碎箭杆,黑紫色血水顺着铁灰色皮肤滑落,伤口处肌纤维如蚯蚓般蠕动闭合,伤口竟然以肉眼清晰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他右腿后撤半步震碎地砖,脊椎大龙猛然弓起,脊椎震颤,有轻微蝉鸣响动,分明是天蝉衣的杀法的起手势。
神态间早已经没了初时遇到崔琰的急迫。
“崔琰,我记得你,你也是从梧州出去的,当年在梧州州城永固时,你正当一城都尉,没想到这些年过去,竟成了虎贲玄甲的一名偏将,倒是让我好生意外。“
听到陈天罡点出他的身份,崔琰仔细回想了下,神情恍然,大笑道。
“我记得你,五岭七三的门派,就你们天蝉门我有些记不住,当日我还记得你来寻我敬酒。”
“哼。”
陈天罡冷哼一声,瞥了眼梁柱后方的徐云帆,当先一步,走出了雷塔中。
崔琰琰胯下鳞马猛地冲来,借着马势,突然人立而起,七尺陨铁偃月刀借着马匹冲势斜劈而下。
刀锋破空声竟似虎啸,刀锋竟裹挟着炽烈火气。
陈天罡不避不让,双臂交叉硬架,一身肌肉菱鼓间,袖口炸裂处露出暗金皮膜,手臂上密布着血色的蝉翼纹路。
陈天罡双臂血纹暴涨,硬接崔琰拖刀斩时竟发出金铁铮鸣。
陨铁刀锋劈入皮膜半寸便再难寸进,反被陈天罡反手死死拿捏住刀刃。
崔琰暴喝发力,,鳞马前蹄扬起三米高,却见陈天罡腰马下沉,脚下青砖轰然炸裂,用了千斤坠将战马前冲之势生生遏止。
马匹失衡瞬间,陈天罡左掌化爪扣住刀背。
血纹顺手臂蔓至指尖,五道血槽顿时在这口宝器偃月刀犁出火星,身形急速靠近崔琰。
崔琰见此果断抽刀后仰,偃月刀在半空画了个半弧,向自己横扫而来,却见陈天罡右腿如钢鞭横扫,靴尖铁片精准命中胸甲护心镜。
一声脆响,镜面蛛网裂纹中,陈天罡血纹密布的指节已抵住崔琰咽喉。
长刀此刻才姗姗来迟,却被陈天罡扭头一口咬住,齿间陨铁碰撞,生生崩碎了他半口牙齿。
陈天罡死咬着长刀,嘎嘎怪笑起来。
下一瞬,他指节尺寸间猛然发力。
卡擦擦!
一连串骨骼碎裂脆响,崔琰已然脖颈断裂,脑袋垂向一边,没了任何生气。
“将军!”
旁边十二名虎贲玄甲亲兵嘶吼着挥刀冲来,却见陈天罡震脚发力,方圆一丈地砖如浪翻涌,将剩下虎贲玄甲亲兵崩飞出十几米圆,眼看是活不了了。
“不过一练小成就敢挥刀换血,不知可谓。”
陈天罡扭头看去,雷塔内已然空无一人,徐云帆早已经趁着他和崔琰交手时飞窜离去。
陈天罡太阳穴青筋如活蛇起伏,周身血纹竟在皮肤下游走出蝉翼纹路。
他猛地转向,朝着徐云帆离开的方位疾驰而去,足弓每次发力都在地面留下蛛网状裂纹,一步跨出,风声呼啸,眨眼奔跃出三十米距离。
一路下山,追至荒废渡口时,陈天罡鼻腔喷出两道血箭,让他不禁停下脚步,目光惊疑不定。
似乎,从宁无缺体内取出的真血移植到体内后,发生了排异反应,他浑身肌肉顿时间蠕动不休,皮下肌肉似一只只小虫在爬动。
脸色红了又紫,紫了又黑,最后才缓缓平复下来。
不行,一定要找到他!
他不得不加快脚步,追踪速度越发快了数分。
徐云帆此时正背靠一棵百年槐树喘息。
一口气从积雷山巅疾奔而下,早已远离了天蝉门地界,眼下也算暂时安全了吧。
他抬头看着面前,此时夜幕已降,冰冷的寒气在这渡口边上形成了薄雾,远去数十米便看不真切。
略微休息了下,徐云帆起身,正准备离去时,却见陈天罡破雾而来。
第95章 一切皆有可能
他瞳孔猛地一缩,体内气血如沸水翻涌,转瞬达到极致,肌肉菱鼓贲张,一根根青筋亦如蝉纹,骨头震颤间,一股股力道如浪叠浪源源迸发,手中重达二百余斤的擂鼓瓮金锤猛地挥砸过去。
周围空气攒动,呼啸不绝。
瓮金锤撕开浓雾,锤头裹挟着气流砸向陈天罡胸口。
这一锤能轻易轰碎青石碑的力道,却只在对方皮肤上压出蛛网状血纹,那些暗红脉络如同活物蠕动,竟将锤劲层层消解。
“就这点火候?”
陈天罡屈指弹在锤面,青铜浇铸的锤头顿时凹陷指印。
徐云帆面色骤变,虎口崩裂的血珠尚未落地,便见血纹顺着锤柄攀上自己手臂,在青筋间织成半透明的蝉翼脉络。
他心神微震,不禁后撤一步。
旋即再鼓动前进,瓮金锤卷着气浪砸落,徐云帆臂膀青筋暴起蝉纹,二百斤精钢重锤化作黑影直劈陈天罡天灵。
他旋身抡锤的刹那,陈天罡枯瘦的手掌已穿透过来,五指关节诡异地反折成钩,精准扣住锤柄七寸处。
“咔嚓!“
瓮金锤柄应声开裂,徐云帆虎口飙血。
他暴退七步,足弓在青石板上犁出深沟。
陈天罡右臂筋肉如蟒蛇绞缠,皮肤下青黑色血管突突跳动,显然将天蝉劲催发到了极致。
“为何一定要追我?”
徐云帆背肌虬结,形似鬼面,肩胛骨发出密集骨鸣,手中只剩下一截断裂了的瓮金锤锤柄。
用了许久的擂鼓瓮金锤,在陈天罡手下,轻易断裂。
他注意到陈天罡新生肌肤上的蝉翼纹路,竟与自己身上的蝉翼血丝同频震颤。
“这几月以来,你吞服的气血丹……”
他撕开胸前皮肉,原本所属宁无缺的暗金色真血,此时形成一个血蝉在他筋膜间游动。
“皆掺了老夫三十年温养的血蝉药力,你可是药引子,若是真血移植出现问题,可是需要你来从旁辅佐。”
陈天罡笃定道:“你修行速度如此迅速,体内必有真血存在。”
话语间,他赤裸上身盘结的血纹竟凝成蝉翼形状,每道脉络都似岩浆在皮下流动。
似乎,就要爆开一般。
“看来还是太多了。”
陈天罡叹息一声,微微摇头。
“真血相冲,排异反应自然消弭,只是可惜真血会稀薄几分。”
他看着徐云帆,露出一丝笑意:“乖徒儿,只是放放血罢了,到时候留得一身完整,我会亲自安葬你的。”
“师父,您似乎被这真血,搞得实力都下降了很多。”
徐云帆眼帘低垂,身上肌肉不断跳动。
“自然,换血洗髓二境,当血液重造,髓骨新生,牙齿毛发更替,脱胎换骨,血流如汞,肉身晶莹如琉璃,无病无恙,举手投足间莫不是人间极致的力量,可徒手击穿玄甲、震碎百丈巨石,劲风波及百步。”
陈天罡话语一转。
“只不过我大部分实力在压制真血,需要时间融入己身,如今不过堪堪炼肉境界,而你,乖徒儿,便是我加快炼化的引子,。”
“原来如此。”
徐云帆缓缓抬头,将身后的精钢锻造的铁匣取下。
这一幕看的陈天罡颇有些好奇。
“自从你上山以来,无论刮风下雨,皆背负这口铁匣,里面装了什么,莫不是一口神兵?”
徐云帆脸上露一抹笑意,打开铁匣。
“师父猜的真准。”
陈天罡大笑出声:“凭你也配?神兵何人所持,何人能持,你可知神兵认主需要何等苛刻条件,莫不是你以为你是无上练气大宗……”
“临!”
徐云帆单手捏出临字印,右手指尖拂过黑布,铁匣中骤然爆出一声龙吟。
黑布撕裂的刹那,锏身通体如古铜浇铸,暗金龙鳞纹路间浮现金丝脉络,静止时似有岩浆在纹路缝隙中缓缓蠕动,晃动间竟然有丝丝缕缕火气迸发。
“怎么可能?!!!”
陈天罡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飞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徐云帆身后竟然真的背负着一口神兵。
“一切皆有可能。”
徐云帆淡漠地回应了一句,临字态下,他清晰感知到毛孔开合时带起的细微气流,汗珠坠地时溅开。
就连鎏金锏上那十八道的明灭不定的金丝脉络频率都化作心跳般的韵律。
三息!
不,应当是四息,自己的实力这些日子进步了不少。
心思转动间,徐云帆率先而动,神兵振幅下,他体内血气如雷鸣涌动,潜藏的力量喷涌间,让他贲张的肌肉越发夸张,似要裂开。
足下一踏,脚下土石如浪翻涌飞溅,人已如出膛炮弹,转瞬而至,尖锐的空爆声骤然响起。
第一息!
锏锋擦着陈天罡咽喉掠过,血气催发而让鎏金锏赤焰大涨下,灼穿了他琉璃般的肌肤,焦糊味混着蒸汽腾起。
陈天罡探手欲夺,反被锏身反震之力炸碎掌骨,一身浓稠如汞的血液飞溅,散落到四处的草木都因此迅速枯朽,一身横练在这口神兵下犹如纸糊。
第二息!
徐云帆旋身避开陈天罡掌刀横扫,锏尾精准点中陈天罡肋下。
六十六斤重的鎏金锏骤然喷出道道金丝火线,似化作绕指柔,借势抡出满月弧光,五丈内的雾气瞬间汽化成白雾蒸腾。
陈天罡暴起擒拿的右掌尚在半空,徐云帆已精准预判其腕骨三处发力点,鎏金锏斜挑七寸三分,金铁交鸣声中炸开漫天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