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悔悟过后，就要面对清醒的代价
如龙卷般席卷而来的悔意、痛苦、恐惧，在他本就破破烂烂的心灵上来回翻卷，
将皮撕烂，把烂肉卷起落下，来回反复。
如果说什么比死亡更恐怖，
那就是一个泯灭了大半良知，但还有小部分残留的可怜虫，不上不下。
准确的说是一个有一定良知的坏人，不多，不够好，也不够坏。
这种人在此刻，面对曾经做过蠢事坏事，那小部分良知便如同永不折断的钢针，
在每个寂静的上无情的穿刺着他那破洞百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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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情况在钟越泽身上更加凸显。
“杀了我，快杀了我！”钟越泽的灵魂愈发扭曲。
因为他的心灵早就被污染了，对那份刺痛的良知和悔恨没有足够的抵抗力，剩下的就只有歇斯底里。
李长安突然想起了曾经说过的话，
：“心灵走向末路的人最不值得可怜，他们有些会选择毁灭自己，但更多的是毁灭别人，以此来寻得一丝同病相怜的病态安慰。”
李长安看了眼封印着钟越泽灵魂的玉瓶，嘟囔道：“嗯，的确不值得可怜。”
从灵界出来后，李长安一头撞上了一脸幽怨的李明轩。
李明轩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小子去哪了？”
白岁康来过一趟，没发现李长安在哪，后来接了通电话，又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就留下他在这孤独地等着李长安重新出现。
原本他也想溜，以他对李长安的了解，这颗星球上能威胁到他儿子的东西，不足双手之数。
如今又是在东煌国国内，
因此李明轩并不担心李长安的安危，但他不关心，不代表远在玉京城的慕青青不关心。
媳妇发话，老李同志便再次当起了“望儿石”。
李长安一看李明轩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尴尬地挠挠头，“就是去了一个不大容易进去的地方，把钟越泽找了回来。”
李明轩一听钟越泽被找回来了，偏头看了眼李长安身后，空无一人。
“人呢？你不是说找回来了吗？钟越泽人呢？”李明轩质疑道。
李长安取出一个玉瓶，晃了晃，“在这呢！”
李明轩一脸义愤填膺，“是谁！是谁把钟越泽害成这样的！”
钟越泽虽然被通缉，但高层大部分人都愿意相信钟越泽是有苦衷的。
包括之前的李长安。
但是现在，李长安知道的确是有苦衷，但和东煌国关系不大。
“是你儿子我干的。”李长安笑眯眯地看着自家老父亲。
李明轩啊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改口道：“那这钟越泽一定是有什么取死之道与！”。
第八百四十五章 大长老的善与恶
“你回来了，听说你把小钟也带回来了？”
大长老拧着的眉头，在看到李长安身影的一刹，松了开来。
李长安道了声平安，和李明轩聊完后，一看通讯器，发现紧急通知都发了几十条，
便赶忙坐传送阵回到了玉京城。
一路上就发现东煌国的气氛不对。
看上去依旧安宁祥和，但总能问到一丝风雨欲来的紧张感。
当他走到大长老面前时，心中愈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大长老，是无人区那边闹幺蛾子了？”李长安没回答大长老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大长老难得露出笑容，打趣道：“你怎么不怀疑是自由联邦闹幺蛾子？”
李长安实话实说：“他们还没那个资格让大长老你皱眉头。”
“哈哈哈，你这马屁拍得有水准。”大长老的心情好了许多，指着桌上的战略地图，道：
“现在无人区开始集结魔兽群落，没有十大兽国了，只有十大兽军，领头的也不是原本的十大兽国之主。
“而是无人区的新面孔，从来没在人类面前出现过，应该是无人区藏得底牌之一。”
李长安也有些惊讶，难怪无人区选兽国国主会那么随意，原来早就已经培养出了更好的打手。
“这样的魔兽组合多吗？”
李长安有些担心无人区现在展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大长老摇摇头，“不清楚，或许有很多，或许没有，不过不用在意这点，十方契约法阵已经开始在军队里普及了。”
李长安惊讶地看着大长老，想到这这次无人区的大动作，也就不难理解了。
他十分自觉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大长老笑吟吟地点点头，“我记得你还兼着军区顾问一职吧？”
“突破圣者后，所有的职务应该都卸任了。”
“卸任的是那些实权部门，一些不怎么重要的虚职会酌情留下的。”
大长老摆摆手，让李长安嘴角一抽，
马萨卡？军区顾问这个职位还给他留着呢？
“你是军区顾问，正巧，花无弦那小崽子发报告来说，苍银军团已经全军掌握了十方契约法阵，你去瞧瞧？发挥发挥军区顾问的余热？”
大长老虽然在问李长安的意见，但实际上根本没给李长安拒绝的机会。
不过他也知道大长老让他去的目的，无非是给四大军区一个信号。
就算是全军配备了十方契约法阵，那也不足以翻天，东煌国依旧是以前的东煌国。
虽说大长老相信四位军区司令的忠诚，但中央必要的手腕还是亮一亮的。
免得下面一些蛀虫看不清形势，在关键时刻添乱，拖后腿。
接着军区顾问的名头，去震慑一番那些投机倒把分子，名正言顺。
“好。”李长安答应下来。
大长老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了许多，“最近还需要什么新材料吗？长老宝库里又搜集到了一些你之前需要的东西。”
李长安眼睛一亮，要的就是您老这句话。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长老满脸笑意，不怕你要，就怕你不要。
这时候不要东西，就不是他认识的李长安了。
“哦，对，你还把小钟带回来了，拿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大长老问起了钟越泽的事情，李长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长老。
大长老听完的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难怪你只给他留了个灵魂。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的。”
“最后应该会在西剑大学和西荒军区面前，处以死刑，给牺牲者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李长安就舒服了，留下封印钟越泽的玉瓶，晃晃悠悠地就去长老宝库领取他的奖励了。
大长老望着桌上的玉瓶，透过封印看到了如今的钟越泽，目光中充满了回忆。
“我还记得你年轻时走进这间办公室时的场景，自信、神采飞扬，仿佛一切困难都不在话下。”
“老头子我这辈子遇见过很多人，敌人，同道中人，有的放下成见，帮助东煌国，有的也因为成见，从朋友成了敌人。”
“每当我目送老友离开，或是见证辈走上歧路，我都会问一句，你后悔吗？”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玉瓶内的钟越泽扭曲的面目恍惚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悔吗？
还是有的，而且很多。
“但说这个有什么用？”钟越泽下意识呢喃道。
大长老认真地回答道：“还是有的，一个人，一辈子，最难得的是不后悔，从一而终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后悔，那是留给蠢夫、无能者的断头台。”
“若你真能成功篡夺灵魂死神的神位，为东煌国留下一隅安身之地，我倒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惩罚什么。”
“可你迷茫了、退怯了，留给对方心灵干涉的破绽，让那些孩子的牺牲一无是处，只留下哀伤悲痛。”
“下辈子记住了，你的死不是因为实力不如人，而是不够果断，善不善，恶不恶，难成大事。”
钟越泽颤抖着双唇，双目无神道：“那您站在我这位置，又会怎么做？”
大长老没有回答，只是失望地看着钟越泽的灵魂，将封印加固，让钟越泽彻底沉睡。
换他，会怎么做？
这点不需要犹豫，一条路走到黑。
既然走上这条路，那就要够狠，要做出成绩。
不仅要把灵魂死神的神位占据，还要试试能不能吞噬青天龙神。
钟越泽也好，花永阳也罢，他们失败的原因都是一个字，怕！
一个怕心中的良知，怕回归后亲朋好友，学生师长们的苛责，
另一个怕大长老，死；
一1.9个个畏畏缩缩的，能成什么事！
在大长老心里，反而看得起左修、辉兰教宗这类枭雄，至少他们是真敢干，
而不是瞻前顾后，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放弃。
大长老也有资格评价这些人。
因为这位老人五百年来承担了东煌国所有的善，同样也背负了所有的恶。
一个政策向来都不是面面俱到，得到所有人的欢迎，
它会影响十几亿人，即使反对者的占比再少，那也远远比钟越泽造成的影响大很多。
有人因此一落千丈，也有人乘上浪潮一飞冲天。
千人称颂也好，万人唾骂也罢，这位老人一肩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