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两个小红点清晰地显示着位置,它们已经离开了校园,而且几乎重叠在一起。
他不由得微微惊讶,心中暗自嘀咕:“咦,冯雨槐这是直接跟到常青森家里去了,进展这么快嘛,我还以为冯雨槐会拖到明天最后时限,再动手咧。”
冯睦反省:“看来我是小觑了伊莫托草菅人命的执行力了,很好,很好啊。”
冯睦当即拐进药店后面的暗巷,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抽出张诡异的面膜。
说是面膜,实则更像是一幅由画笔精心勾勒出的肖像画。
上面描绘着一张人脸的线条,细腻而逼真,栩栩如生。
那线条的走势和深浅,无不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真实感,让人难以置信这仅仅是一张平面之物。
它如此逼真,宛如真的从某具尸体的脸上剥离下来的一层面皮,只是表情死气僵硬,少了些鲜活的味道。
冯睦轻轻把面膜贴覆在脸上,那面膜也不知什么材质,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就好似化作一层液态胶水,黏入渗透进脸上的毛孔,呼吸间就融为一体。
冯睦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镜头缓缓对准了自己的脸庞。
“这确实是小师姐和六师兄共同打造的杰作,竟然能如此完美的模拟出郑航的五官特征,唯一的差别就是脸型和骨相了。”
冯睦心中充满了赞叹,同时,他启动了[塑胚]技能,轻轻地调整着“脸”底的骨骼形态。
几分钟后。
[郑航]从巷子里走出,他朝四周瞅了眼,然后掏出黑色口罩戴在“脸”上,接着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快步走入进夜色里。
药店与常青森的家相隔不远,冯睦没过多久便步行抵达了目的地。
常青森的家位于一楼,客厅的窗帘随意地敞开着,能窥见屋内有个中年女人正在厨房里忙碌,而卧室的窗帘则紧紧拉上,只依稀能窥见个人影似就坐在床边。
窗外的绿化树和草丛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有些昏暗,正适合藏个人。
或许是因为苦苦相思的爱情吧,[郑航]几乎在一刹那间就发现了了心上人的身影。
后者正蹲在树林之下,双手在草丛里乱摸,一副掉了东西正在寻找拾捡的模样。
“你好,需要帮忙吗?”[郑航]从旁边路过,他是个心善的,朝冯雨槐问道。
冯雨槐连忙仰头,看向热心的路人,轻声细语道:“哦,我不小心掉了个东西,谢谢,不用帮忙。”
[郑航]心头顿时一乐,因为冯雨槐脸上的妆容显然也是经过伪装的,妆容很浓有点显老气,脸上更戴了副变装神器黑框眼镜。
[郑航]大有深意的瞥了眼冯雨槐,点头离开。
绕过几道弯,他出现在斜对角的单元门口,他拉开单元门,踏上楼梯,来到一楼和二楼之间。
楼梯内灯似乎坏了,显得静谧而黑暗。
单元窗户久未擦洗落满灰尘,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而从外往里看,似朦胧间能看见一张模糊的,好似融入进窗户里的脸孔,显得格外的阴森与诡异。
低头假装寻找东西的冯雨槐后脊背忽地发凉,她猛然扭头环顾,就好似身后有双眼睛在窥视自己,让她心里莫名得慌。
没看见任何可疑的人影,冯雨槐的脸色则是一沉,她现在非常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好在,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没有给她带来强烈的危险感,这让冯雨槐略感安慰。
她暗自思忖,或许这只是小区中某个居民,在夜晚无聊地站在窗边,随意向外张望时,恰好捕捉到了自己的身影吧。
冯雨槐压制下心头的焦躁不安,数次掏出手机,想要给常青森发送信息,试图找个理由将他引出屋外。
然而,她搜索枯肠,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毕竟,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通过布娃娃的定位找到了你家,此刻正藏在你窗外的树丛中,快出来把布娃娃还给我。”
这样的说辞也太过惹人生疑吧。
归根结底,她和常青森之间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邂逅,彼此的了解尚浅,许多欺骗的借口暂时无法对其使用。
“所以说,杀人还是得杀熟才简单啊。”冯雨槐心道。
她做出了决定,打算等待夜色更加浓重,等到小区里的居民大多已经熄灯安眠,那时再采取行动,悄无声息地破门而入。
她抬头瞥了一眼窗帘后那坐姿笔直的身影,眼中掠过一抹阴冷而狠厉的光芒
从校园内的“公共场所”行凶,到今晚的入室作案,这一步的转变无疑是巨大的,冯雨槐还是希望做的尽可能隐蔽些。
“我的挚爱,你究竟在等待什么呢?”含情脉脉注视着一切的[郑航]心里不禁起疑。
稍作思索后,他取出自己的手机,指尖轻触屏幕,编辑了一条充满爱意的短信发送出去:
宝贝,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我实在是按捺不住了,我想今晚立刻飞奔到你身边!
冯雨槐解锁手机,看到这条突如其来的短信,她的脸色如同乌云密布,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又是这条莫名其妙发错的短信,她此刻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
她毫不犹豫地将短信拉入黑名单,随后删除。
紧接着,她的手机意外地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冯雨槐几乎要痛呼出声,但她硬是咬紧牙关,忍住了那股冲动。她的面颊突然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刺入,皮肤上裂开了一道诡异的血痕。
冯雨槐的面容因剧痛而扭曲变形,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根针头在她的脸上不断刺穿,然后又在皮肉里来回翻转,一下又一下,如同在把她的面孔当绸缎在刺绣。
“啊啊啊啊,好痛啊,常青森啊啊啊。”冯雨槐嘴唇都咬出血来,她死死的瞪着窗帘后的屋子。
在屋内,常青森的手指如飞,快速地在布娃娃穿针引线。
突然间,他的动作凝固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他将针尖轻轻提起,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嗅到了一股熟悉而又令人兴奋的味道。
“这是血的味道,可布娃娃,为什么会流血?”
第146章 濒死的爱人冯雨槐?
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常青森的眼里满是惊喜。
他小心翼翼地将舌尖轻触针尖,细细品味那残留的味道。
几乎是立刻,他就有了结论:“没错,这淡淡的腥味中还夹杂着一丝铁锈的气味,这正是血液的味道。”
常青森看向布娃娃,他的手稳而狠,针头如同利剑一般狠狠刺入布娃娃的腹部,一针到底,从另一侧穿透而出。
银色的针头在穿出的瞬间,迅速被鲜血染红,那鲜艳的红色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却又奇异地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常青森将针头完全含入舌尖,贪婪地吸取那血液的味道,仿佛在品尝着某种禁忌的甘露。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明亮,几乎要放出光芒:“这浓郁的鲜血味,绝非动物所有,这是真正的人血的味道。”
常青森看着手里淌血的布娃娃,在他的脑海中,冯雨槐那清澈无瑕的面庞不时浮现,她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中。
他的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布娃娃捧在手心,就像是在呵护一件脆弱而珍贵的宝物。
他的另一只手紧握着针,动作缓慢而坚定,针尖对准了布娃娃那唯一剩下的眼睛。
常青森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个荒谬的设想:如果给布娃娃扎针会流出人血,那么给布娃娃的眼睛扎针,是否真的会有人类的眼珠子从中掉落出来。
这个想法虽然不科学,却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常青森的心跳加速,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以至于他的小腹紧绷,小森硬挺着将裤子的布料顶出凸起。
紧接着,他的针尖穿透了布娃娃那由线团构成的眼睛。
然而,与常青森的渴望相反,针尖传来的触感并不像是扎入肉体,而就是扎进了一团柔软的棉花。
虽然有汩汩的鲜血涌出,但,并没有人类的眼珠子从里面掉落出来。
“咦,布娃娃刚才发出声音了?”
失望中,常青森似出现了幻听,他似乎听到了人类压抑而尖锐的惨叫声。
那声音仿佛是从布娃娃的体内传出,但又像是透过窗户从外界渗透进来。
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像是……冯雨槐的声音?!!
常青森的眼神骤然锐利,他猛地扯开窗帘,双眼圆睁,恶狠狠地向外张望。
窗外的夜色中,昏暗的树丛在微风中摇曳,却没有人影的踪迹。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窗台下方与地面的狭小夹角中,有一具身体正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因疼痛而绷紧的娇躯在痉挛抽搐。
“有意思,冯雨槐这是中了邪术吗?”
在对角单元楼的窗户后面,镜片下的眼睛晦暗深邃,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正在洞察窥视着一切。
在他的视线中,冯雨槐的脸庞突然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线,仿佛是命运的无情划痕。
紧接着,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跌倒在地,鲜血从肚脐和后背的衣服下缓缓溢出。
然后,冯雨槐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惨叫,她整个人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身体在剧烈的抽搐中缓缓爬向墙根下的死角。
此时,冯雨槐一边抽搐,一边用尽全力捂住自己的右眼,滚烫的血液从她的指缝间止不住流淌出来,她脸上的浓妆都被血染花了,看上去若恶鬼般狰狞骇人。
[郑航]移开视线,聚焦向常青森,准确的说是常青森握在手心里,扎了根细针,浑身在诡异淌血的布娃娃。
“冯雨槐的性命和常青森手里的布娃娃绑定在一起了?!!”
[郑航]瞳孔微微收缩,他虽然不明白,常青森搞了什么骚操作,才能搞到这么个,与冯雨槐性命攸关的布娃娃。
任凭[郑航]绞尽脑汁,他也绝对猜不出这个过程,但结果而言,已成事实了。
莫非,冯雨槐就要这么被常青森不经意间给搞死了?
[郑航]窥视了一阵,大概也摸清楚冯雨槐在顾忌什么了:“冯雨槐是打算等夜深人静再动手,可我怕你撑不到那个点儿了,哎…..”
[郑航]蹙了蹙眉,心思电转间,拿起手机,快速的给常青森发去了一条彩信。
常青森低头看向手机,点开彩信,瞳孔猛然收缩,彩信里赫然是他今早染猫的照片。
想要这份视频和照片吗,那就现在来这个地方xxxxx,一个小时不到,我就把视频发到八中校内网上。
常青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立刻回拨电话,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
他深吸了几口气,没有过多的犹豫,便迅速穿好衣服,将一把匕首藏于袖中,临出门时,他又鬼使神差的将那个红布娃娃揣进了口袋里。
“妈,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话音未落,常青森就推门而出。
良久之后,蜷缩在墙根下的冯雨槐才逐渐平息了身体的颤抖,她缓缓地挣扎着站起,露出了那颗被残忍戳瞎、泛着惨白色的眼睛。
“错了,我不该等夜深人静的。”
“我不该怕暴露,我应该第一时间就破门而入吃掉常青森,是我的犹豫不决,害我瞎了眼睛。”
“我好恨啊!”
懊恼与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冯雨槐的灵魂。
她的脸上浮现出凄惨的带点神经质的笑容,接着,她胡乱的抹了下脸上的血污,戴上了口罩,感应着布娃娃移动的路线,快速的追了上去。
“这一次,不,从此往后,直至生命终结,我都决不会再有丝毫迟疑,不会再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冯雨槐心头暗暗发誓。
对角单元,[郑航]漠然的收回目光,消失在原地。
作为冯睦,作为游戏的裁判,他并未亲自下场,他只是发了条短信,帮两位选手转移去更适合他们发挥的场地罢了。
这算不上什么不公平,最多只能说,他不愿意看到冯雨槐在糊里糊涂中便走向死亡,使得游戏在未达到高潮前便草草结束。
那样的话,这场游戏就失去了它本该有的趣味和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