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死老婆,想想就美得慌,遇到这种好事,大哥竟然不把握住,真是太愚蠢了吧。”
高岩的思考方式只能说很残忍,不能说不讲人性,只不过,他不理解的是,绑和死,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这个问题的答案,周唬不可能告诉高岩,坐在他副驾上的婴儿更不可能替他解惑,因为,高岩嫌婴儿吵闹,给其喂了粒安眠药。
他停好车,提起沉睡的婴儿放入纸箱中,走进电梯,一路向上,再次敲响白天的那扇门,然后转身离去。
电梯门缓缓关闭,开始迅速下降。
突然间,电梯的顶盖悄无声息地被掀开,一颗绑着俏皮丸子发髻的脑袋倒挂进来,眼睛圆溜溜地问道:
“你把小娃娃送回去了吗?”
高岩猛然抬头,双瞳暴缩成针尖,因为他看见在那可爱的丸子头后面,又依次倒着伸进来一颗,两颗,三颗脑袋。
四颗长相不一的脑袋,围着四方形的框,绕了一周,那场面看上去简直像是恐怖片一样人。
尤其是那几颗脑袋,每一个都在用热切而人的目光盯着自己。
高岩心里亡魂大冒,武者的本能让他嗅到了极度危险的味道,就感觉自己不像是被四个人盯上,而是被四只披着人皮的食人恶鬼所盯上一般。
高岩仰起脖子,警惕的问道:“你们是谁?”
四人都未回答他的问题,眼睛滴溜溜转动着扫量一圈,然后脸上一起显出不加掩饰的遗憾之色,异口同声道:
“就你一个人?这可该如何分呐,哎!”
分,分什么,分我吗?
这个念头在高岩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儿,后脖颈浮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想起了之前看见过的一道数学题,问的是:
假设有三块一样的蛋糕,却有四个人需要分享,而且你只能切一刀,你要如何分配才能做到公平?
他当时对这道数学题嗤之以鼻,他给出的答案是,杀掉一个人不就解决了。
但此刻,他面对的情境远比那个数学题要严峻得多,因为他自己成了那块唯一的“蛋糕”,而等着吃蛋糕的人却足足有四个?
高岩嗓子发干,他向后背靠住电梯墙壁,冰冷的温度刺激着他脊背上的毛孔急剧收缩,他深吸口气,试探性的提议道:
“要不你们先死三个,然后再来分我?”
电梯内气氛一窒,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四个脑袋同时落了下来,就像是一个四头八手八脚的怪物,从天而降,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住高岩全身的每一寸皮肤。
四颗脑袋,四只嘴巴,发出四种不同的声音,却都汇成同一句话,融合成令人不寒而栗的和谐:
“大家一起,莫伤了和气,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融诡派]的“融”字,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其精髓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七八秒钟后,电梯缓缓下降,最终稳稳地落回到地下车库,门缓缓地滑开,透露出泼洒满壁的血色。
红丫神采飞扬,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得意,抢先一步跨出电梯,她怀里抱着颗血淋淋的脑袋,嘴角翘的异常灿烂。
她身子娇小,在逼仄的电梯内占尽便宜,是第一个落地的,也是第一个出手的,更是最后一下K掉人头的。
这一次,师兄师姐们都被红丫甩到了身后,这一战的成绩,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果然,因为师兄师姐们懈怠练功,而我天天勤练不绰,夜夜爆肝,我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红丫这一刻收获感爆棚,她似乎略微体会到了小师弟那沉迷于修炼的乐趣所在了。
红丫高高的把人头抛起,抛出一道优雅的抛物线,甩回电梯里,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几瓶三无包装的化尸水,分给身后的师兄师姐们。
以往,都是红丫负责后勤和清洁工作,然而今天,这份工作必须交给师兄师姐们来做。
“因为受到小师弟的激励,我红丫终于站起来了呀!”
红丫抿着嘴唇,指挥着师兄师姐们把电梯里打扫干净,然后美滋滋的给小师弟拨去电话。
……..
听着小师姐元气满满的邀功声,冯睦笑着挂掉电话,他转过身,对车里瑟瑟发抖的女人温柔地说道:
“嫂子,你可以走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女人慌忙摇头,声音微颤:“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车门拉开,女人逃也似的下了车,冯睦礼貌的冲她挥手告别,幽幽道:
“回家以后,记得告诉监区长,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不准再管不住自己的手了哦。”
女人小鸡叨米似的疯狂点头,直到目送黑色的轿车越驶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才虚脱似的瘫在地上。
她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按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拨通了周唬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她便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声音瞬间失控,她对着电话筒歇斯底里地哭吼起来:
“周唬,你这个混蛋!我差一点就让你害死了!我求你以后做事之前动动脑筋,考虑一下后果,别再拿不属于你的东西啊!”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传来冷幽幽的回答:
“我不拿别人的东西,你嘴里吃的,身上穿的,脖子上戴的都从哪里来,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家?”
………
第336章 全家团圆从她开始?
在周唬的思维里,拿别人的东西,乃至喝别人的血,吃别人的肉都不是错的,相反,想在这个世界,活得像个人样就得这么干。
不止他这么干,他上面的人也这么干,上面的人的上面同样如此。
因此,如果他错了,那就是上面人错了,可如果上面人错了,他们又凭什么能踩在自己头顶上?
所以说啊,拿别人的东西没错,错的是不得不重新吐回去,“食人”没错,错的是“被人食”!
多数恶人其实都如周唬这般,他可以允许自己对别人毫无底线的使坏,但绝对接受不了别人对他不择手段。
此刻,周唬就面容扭曲,太阳穴打鼓似的跳动,他内心的确感到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汹涌的怒火快将他的胸膛给炸开了。
他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随口对妻子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你现在在哪里?安全了吗?”
周唬的妻子声音哽咽,带着未褪的惊恐:
“他们已经离开了,就剩下我一个。我现在在……”
她低头快速环顾四周,声音颤抖着确认道:
“他们没有把我带远,我还在咱们家小区,只是换了一个单元的地下车库。我现在就回家……”
听见妻子的回答,周唬心里愈发怒不可遏:
“绑了人竟然都不换地方,冯睦这个杂种是觉得他吃定我了啊!”
周唬深吸口气,阴仄仄道:
“你不要回家了,我让人来接你,先给你安排个安全的地方…….”
周唬快速地嘱咐了几句,没有理会妻子天真的劝解,便挂断了电话,他狠狠咬着后槽牙,狞声道:
“冯睦,是吧?好,很好!你既然敢这么玩儿,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敢动我的家人,我就先送你全家都上路,哼哼”
周唬才不会感念冯睦言而有信放了自己的妻子,他只会觉得是冯睦不敢撕票,是不够狠的懦弱行为。
周唬打给高岩,电话却迟迟打不通。
他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疙瘩。
他随即转向电脑,在监狱系统的内部数据库中,搜索冯睦入职登记的简历。
[冯睦个人档案]
一寸照:冯睦.jpg
性别:男
年龄:19
拳力:11.2级
攻速7.3频
技巧5.1段
……..
周唬视线下移,在屏幕上快速滑过,最终停留在档案的最下方,那里记录着冯睦的家庭背景和住址信息。
[家庭背景]
父亲:冯矩
职业:巡捕房捕头
公民等阶:D
母亲:王秀丽
职业:无
公民等阶:空白民
妹妹:冯雨槐
职业:八中高一学生
公民等阶:未入档,尚未参加高考。
[住址登记]
家庭住址:第九区xxx街道xxx小区。
周唬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低声自语,语调中带着一丝冷峭的讥讽:
“原来冯睦的父亲还是巡捕房的捕头,可惜,新闻上要抓捕你的人不是你父亲,不然,大义灭亲的戏码岂不是更精彩。”
周唬脸色阴森,他不得不怀疑冯矩会包庇冯睦啊。
周唬沉思了片刻,随后拿起手机,镜头对准屏幕,连续拍摄了几张照片,然后,编辑信息发送给了一个号码。
不到半分钟,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串号码回拨进来。
周唬深吸口气,缓缓接通电话,声音压得极低道:
“喂,是我,照片收到了吧,上面有三个名字…….事情办以后,我会想法子把你弟弟从二监里弄出去的。”
昏暗的客厅内一片狼藉,沙发被推翻在地,几件家具也东倒西歪。
地板上,一滩明显的血迹已经凝固,周围散落着一些纸质文件和日常用品,以及一颗仿若被猛兽啃食过的头颅。
头颅上面踩着只塑料拖鞋,拖鞋的的主人是个有点驼背的秃头男人,穿着身松松垮垮的老汉衫,浑身散发一股馊臭味儿。
秃头男人一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一边嘴角上扬,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
“照片上是三个人,我弟弟只有一个,数对不上,不好,你只能挑一个。”
电话那头周唬毫不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