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人腿脚打颤,哆嗦着去叫自家老爷。
“砰……”
厚实的大门一下子裂开,出现一道裂缝。
庄园之中,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子见了,连忙道:“几位官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要对我们家动干戈啊!”
老者见这些官兵如此强硬,一时不知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
周县尉冷冷道:“你们家涉嫌与妖鬼勾结,跟我们走一趟吧。”
“冤枉啊,我们这些小民,哪里敢与妖鬼勾结!”老者大呼冤枉,“几位官爷怎么面生得很?”
他以前总是去桐城,和一些官吏熟悉,连县令都见过,关系打点得很好,怎么突然要来抓他们?
而且眼前这些官兵,却是陌生得很。
周县尉道:“我们是开阳县的官吏,一路追查到此。”
老者闻言,连忙道:“你们是开阳县的官,怎么能越界?要抓我们,也得有桐县官府的文书,你们有文书吗?”
周县尉心道这大户人家,懂得还有点多。
他还真没有桐县的文书,毕竟这事,说好要跟桐县县令撇清关系的。
周县尉不禁咧嘴冷笑道:“国有国法,你们犯的是大罪,我们就抓不得了?”
“我儿是有功名的秀才!”老者颤声道,“你们怎么能……”
周县尉淡淡道:“那是你儿,你不是。就算是你,那又如何?王公贵族犯法,同样也得问罪!给我冲进去,敢有反抗逃跑者,格杀勿论!”
一众官兵气势汹汹,直接破门而入。
顿时间,整个庄子鸡飞狗跳,哭喊惊叫之声响起。
说抓人就抓人,一众官兵行动迅速,把这一家子老小全抓了,余下那些仆从、无关者一并赶出去。
县牢不大,塞不进太多人。
紧接着,就将这座庄子查封。
有专门负责的两个官差,将整个庄子仔仔细细搜查一遍,然后把找到的金银钱财全用储物袋装走。
不多时,一队人马押着人,又迅速离开了村子。
直到官兵们走远,其余的村民们才敢露面。
一个个窃窃私语,听说是村里的大地主全家被抓,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周县尉看着满满当当的储物袋,心满意足。
这打地主大户,就是来钱快!
他目送一众人赶往开阳县,自己则转了个方向,行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只见那里停靠着一辆马车,车外还有几名侍卫。
“赵县令,这里的事情办妥了!”
周县尉笑呵呵打了个招呼。
赵玉明闻言掀开车窗,目光复杂地看向周县尉。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与开阳县合作。
“你们杀人了?”赵玉明问道。
周县尉笑道:“咱们是官,又不是土匪妖鬼,怎么能随便杀人?”
周县尉顿了顿,又道:“再说了,赵县令提供的那些罪状,占人良田、逼良为奴……他们不死也得流放,就是死了人,也没什么,我们担着呢!”
与妖鬼勾结是抓人的借口,但那些大户人家,是实打实的犯有不少罪。
赵玉明不敢动手,怕牵连太多,毕竟那些大户都有些关系,有罪却也很难定罪。
一棍子打不死,反而会惹一身骚。
但开阳县的官吏敢啊,有人撑腰,他们可不怕事。
第208章 办事放心
赵玉明低声道:“你们还是行事稳重一些,莫要闹出大乱子。”
当地的一些地主豪绅势力根深蒂固,裹挟民众出现暴乱都有可能。
周县尉闻言笑了笑,“他们难不成还敢造反,那就更好办了……”
周县尉见赵玉明忧虑的模样,将储物袋递给对方,“赵县令何故愁眉苦脸,真出了事情,有我们呢……看看这家大户,敛的钱财可不少,他们家还堆积有粮食,还有诸多产业,彻底查抄之后,还有更多。”
赵玉明看了一眼储物袋,微惊道:“这么多……”
他都没有想到,能从那户地主家里找到这么多钱,而这还只是其家族的一部分财产。
周县尉笑道:“这些大户,可比贪官都会搜刮民脂民膏。”
贪官贪一时,而某些地主豪绅,占据一方地域,世世代代吸国与民的血,积攒的钱财哪里会少?
接着,周县尉拿出几张纸,递给赵玉明,笑眯眯道:“看看,咱们县令帮你写的弹劾书,等过两天,赵县令把这文书让人呈去州城,控诉我们开阳县官吏的行径,再派人来咱们县问责,大闹一番。之后去宽慰一些大户,还能从他们那里得些银钱……保证把你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锅全让我们背着。”
周县尉幽幽道:“赵县令随便签个字,出面说几句话,就能置身事外,拿三成银子,我们已经够诚心吧!”
赵玉明久久无言,最终吐出几个字,“李县令想得周到!”
赵玉明一直想争取最少三成半的利益,结果终究没能得偿所愿,与开阳县来了个三六分。
至于余下的一成,按照李元的说法,新政规划都是陆正提出来了,所以有必要把那一成银钱,以陆正的名义去做事。
开阳县难得出一个大才,李元自然是想给陆正造势。
这样的事情,连陆正本人都不知晓。
赵玉明也不好说什么,就当双方都少要了半成。
让一成给陆正,也比让给开阳县容易使他接受。
赵玉明将储物袋还给周县尉,开口道:“那本官回桐城了,你们好好干。”
“赵县令放心便是,我们是专业的。”周县尉微笑道。
赵玉明不再多言,示意回城。
一行人马就匆匆离开,迅速前往桐城。
周县尉笑呵呵目送马车远去,微微摇头,心道这位县令还真是怕事,非要过来看一眼,还不给他们派人手帮忙。
过了一会儿,周县尉策马去下一处地点,带着等候的人马再次行动。
……
“真没什么事了?那些杀手……”
等离开州衙,张勃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询问出声。
陆正道:“无碍,我还没那么弱,再来人也不怕的。”
张勃听出来陆正的自信,而不是自大。
他转而问道:“陆兄现在住哪里?”
陆正回道:“今日刚来州城,还没有去寻落脚之地。”
张勃闻言笑眯眯道:“如此正好,陆兄且去我家里住!”
“你家里?”陆正眨了眨眼。
张勃解释道:“我家在洪州城买了一处院子,这次秋闱,我就是住在那里,比住客栈、亲戚家里方便很多。”
陆正闻言道:“那陆某就厚着脸皮住几天?”
张勃笑道:“莫说几天,住几个月都行!”
张勃顿了顿,又道:“说起来,我都没有想到陆兄这个时候会来州城,是想趁着这段日子,州城学子多,来看看的么?”
陆正道:“只是恰好赶上了,倒也想看看州城的繁华热闹。今年秋闱,洪州应该能出不少人才吧?”
张勃道:“见了一些新面孔,不过比起陆兄,感觉他们还是差了不少……陆兄的一些事迹传到州城,有不少人都想见见你呢。”
“对了。”张勃又道,“今晚有个小聚会,不知陆兄有没有兴趣参加?”
陆正看了看天色,已是下午,便道:“那便歇息一会儿,去瞧瞧。”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迎面跑来一人。
少年见得陆正,便兴冲冲道:“回来了!郑大家回来了!”
陆正一见是之前给他带路的六子,不禁道:“你看见了?”
少年欣喜点头,咧嘴笑道:“刚才我去城门处走了一趟,恰好看见郑大家的马车回来,然后就想来找公子,我寻思公子第一次来州城,肯定会到处逛逛,还真给遇到了!”
陆正觉得这个少年还真是聪慧,便拿出一块碎银子,给少年作为奖励。
少年见了银子,眼睛一亮。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是道:“我先带公子过去吧,等见了人再说,免得公子没见到人,以为我是来骗你的银子。”
陆正闻言一笑,“那先拿着,跟我走一趟。”
见此,少年也不再推辞,欢喜收了银子,兴冲冲在前面带路。
旁边的张勃道:“陆兄要去找郑大家?”
陆正解释道:“给萧院长带封信,也给自己求一幅画。”
张勃道:“我家里就有郑大家的画呢,我也认识他,那一起去吧。”
洪州城的那些大家大户,没有张勃不熟悉的,多数都是有过人际交流。
有家世的人相互来往,极为常见。
哪怕某些家族之间有仇怨,也是一种关系了。
陆正道:“恐怕会耽误张兄今晚的聚会。”
张勃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就是一些学子凑一起喝茶饮酒、聊聊天而已。以前去得多了,我其实都不怎么想去呢!但朋友相邀,没有理由推辞。今正好,还能有理由呢!明天要是见了他们,解释一下就行。”
平时的那些应酬,张勃早就有些腻了。
但为了维护一些关系,总是不得不去。
毕竟他不只是作为个人,还代表背后的家族。
“那好吧。”
陆正点了点头,他见前面的少年脚步不慢,忍不住笑道:“你这一天天走这么多路,不觉得累吗?”
少年回道:“小的就是个跑腿的,走多了习惯了,不觉得累!”
陆正不禁道:“你这一天倒是辛苦,这么小年纪出来挣钱。”
少年道:“我已经十六岁了!”